一大早,宋伯雪与朱竹就来到了府衙,见到了那位所谓的花四公子,宋伯雪与朱竹对视一眼。
果然不是什么四公子。
此人应当是花四小姐才对。
一本正经地寒暄几句,花见主动扬起笑脸:“宋大人可否赏脸与花某小酌几杯,哦,对了,江姑娘这会儿有事在忙,咱们先走一步吧。”
话里话外透着和江梵音的亲昵之意,好像根本不知道江梵音与宋伯雪有婚约,未婚妻忙不忙,在忙什么,应该是宋伯雪最清楚才对。
“有劳花少将军招待。”宋伯雪面色淡淡,似是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
花见笑了笑,眼底意味深长,他离开平川县时关照过宋伯雪好好照顾江梵音,没想到才几天功夫就收到了这两人要成亲的消息。
可笑啊可笑,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想来他的功名路上插一脚还不算完,还敢跟他抢女人。
真是自我认知不清,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只有吃罚酒了。
这次,刚好一举两得.
他瞥了眼跟在身旁的花四,一个姨娘生的贱人,也敢女扮男装来争兵权。
若不是早知这位好弟弟其实是个不足为惧的妹妹,他哪会任其活这么久。
花见收回视线,棋子埋了这么久,终于到了中用的时候了。
宋伯雪正缓步走着,胳膊就被戳了一下。
她脚步微顿,看了朱竹一眼。
朱竹小声道:“变了,变成红色了,是满红。”
说着,她指了指花见的头顶,而后手指一顿,又指了一下花四。
这个初次见面的花四小姐,也是满红,兄妹俩没一个好东西。
宋伯雪挑眉看了眼花四,也是敌人吗?
不过凡事都没那么绝对,说不定哪天敌人也会变成朋友,有道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只要他们拥有了共同的敌人…
她看了眼花见,眼底闪过思量。
进了酒楼,要了个雅间,四人相对落座,花见又装模作样地介绍了一番花四的身份。
宋伯雪百无聊赖地吃着饭菜,心里猜测着江梵音此时在哪里,大概是在府衙大牢里照顾她的爹爹吧。
一旁,花见言语熟络地劝着朱竹:“你我虽然是未婚夫妻,但到底是没有拜堂成亲,这般与我私下痴缠,传回京城去,难免会落人口舌,你还是早些回京吧,也让朱伯父少挂心。”
省得在这里碍事。
朱竹翻了个白眼,根本懒得理他。
还痴缠,脑子不好就少说话,痴缠个鬼啊。
“不劳你费心,再说了本小姐来这里又不是为了你。”
想来高之澜的书信也到京城了,花家这位少将军的脑子整天跟被驴踢了似的,她真是一天都要忍不下去了。
花见听了也不气,笃定了她口是心非。
他轻叹一声,神情佯装无奈:“让你们见笑了,朱竹向来都这个性子。”
若不是念着一个平原公主的名号,就朱竹这种不识大体的女子,他才不会娶,真是憋屈。
言语交谈间,有随从进来在花见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他神色一顿,看向宋伯雪:“宋大人,江姑娘来了,她要单独与你说几句。”
随从便示意跟他出去。
宋伯雪放下手里的竹筷,心道,总算是来了,她倒要看看男主打的是什么算盘。
她点了点头,顺从地跟了上去。
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又说了几句话,花见笑着朝花四道:“四弟,今年错过了你的生辰,是大哥不对,今日大哥特意给你补一份大礼。”
说罢,他朝着自己的亲信招了一下手。
亲信便走到花四身边:“四少爷,请跟属下来。”
花四依旧不言不语,却也依着花见的意思站了起来。
转眼之间,房间里只剩下花见和朱竹。
朱竹埋头吃自己的,一点也不把花见放在眼里,这个男人最会装模作样,才不会让自己在他身边出事。
更没有胆子敢明目张胆的对她做什么,不然她一定把花见的脑袋敲碎。
花见心里惦记着事,也没心情跟朱竹说什么。
他关注着时间,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不远处的雅间里,宋伯雪进门后并没有看到江梵音。
“宋大人稍等片刻,江姑娘随后就来。”带路的人说完话就关门走了出去。
宋伯雪这才捂住了口鼻,抬手把香炉里正燃着的香掐灭。
低级手段,都什么年头了,还用香。
当她的鼻子是假的吗。
她来到窗前,也没开窗,盯着窗台上的盆栽静静等候。
不一会,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宋伯雪忙回到桌子前坐下,趴到桌子上,佯装昏睡。
门开后,只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大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是花四的声音,话虽然听着是训斥,但语气却娇弱无力。
“我们奉的就是大少爷的命,两位好好享受吧。”
啪嗒--门被锁上。
“那个姓宋的怎么昏过去了,不是让你弄那种香吗?”
“可能是劲太大,这小白脸受不住,没事,一会准能醒过来…”
外面的对话逐渐低了下去,宋伯雪才抬起头,原来不是普通的Mi香吗?
瘫倒在地上的花四见她起身,忙惊惶地抱住自己的双臂:“你别过来,不然我大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宋伯雪绕着她打量了一番。
一身雪白的锦衣,雌雄莫辨的长相,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布满了红晕。
宋伯雪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没听到他们说吗,这是你那好大哥安排的,还指望他来救你吗,花四小姐当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你怎会知道我…”
“我不仅知道你是女子,我还知道当初拉你出深渊的人是花见,但你有没有想过,那深渊本身就是他为你量身定做的?你若不信,可以暗中去查。”
有些东西不是查不出,而是想当然的没有去怀疑,若是认真去复盘,很多细节都经不起推敲。
花四哑然,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停,似是不敢相信,却又忍不住去细想当时的种种。
蓦地,她反应过来,开始质问:“你怎会知道这些,你是什么人?”
宋伯雪避开不答:“花见设计今天这一场,不仅会毁了我,也会毁了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会帮你,你不想取而代之吗?让他也尝一下被人玩弄于鼓掌的滋味。”
更深的话,她没有说,以这位花四小姐的心思,点到为止即可。
花四的表情猛地有些扭曲,似是回想起了什么残忍的事情,她不愿相信自己这么多年对大哥的感激涕零是源于一场欺骗,一场针对她而设的局。
可事实又由不得她不信,毕竟自己此时就被大哥的亲信灌了那种药,就这么送进了别的男人房间。
良久,她听到自己狠狠地问了一声:“什么条件?”
宋伯雪挑眉,成了。
另一边,江梵音来到之后便只看到花见与朱竹在各吃各的。
朱竹见她来了,随口问道:“宋伯雪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还说什么会保护她,这就一去不回了,啧啧啧,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来了吗?我今日还未见过她。”江梵音觉得朱竹问得奇怪,她才从府衙大牢赶来,还没有见到宋伯雪,又怎会一起回来。
朱竹眉毛一皱,暗道不对劲。
花见适时地解释道:“宋大人听说你快来了,便去寻你,这么久也该回来了,还有我四弟,看个礼物都看两刻钟了,来人,去找找我四弟去哪了?”
门外的一个随从闻言并没有去找人,而是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少将军,四…四…四…”
“四什么四,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话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