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去而复返的人,江梵音已经神色恢复如常:“好些了吗?”
说得是发病的事。
宋伯雪站在门前看着她不说话。
方才没理清的想法又萦绕在脑海,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没想到在这一刻却踌躇不前,像一个懦夫。
江梵音似是还在担忧的她的状况,又问道:“还…还不舒服吗?”
说着,她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脖子,痛意还在,应当比上次咬得要重一些…
宋伯雪看着她的动作,眸光落在了那深深浅浅的吻痕上:“如果江姐姐因为误会而和喜欢的人不得不分开,纠缠半生才能相守在一起,你会不会想要一开始就换个人喜欢?”
就像现在,在没遇到男主之前,选择和她在一起。
江梵音先是不解,而后深深地看向她:“若当真喜欢,如何能换人?”
宋伯雪语塞,是啊,如何能换人。
“明日我们便出发吧。”
眼看着宋伯雪面色转冷,江梵音心里无端地乱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问。
次日便传出县太爷遇刺受伤的消息,周师爷一大早便闻讯来访。
“大人,那些刺客怎么办?”
他打量着斜躺在床上的宋伯雪,面色惨白,似是伤重。
昨日看这草包行走正常,怎么忽然就受伤了,而且牢里的那些人醒来也不对劲,一个个跟痴呆了一样,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昏过去的。
怎么看都有猫腻。
宋伯雪咳了咳,用手帕捂住嘴,白色的帕子瞬间被血染透。
这鸡血的味道,太腥了。
宋伯雪面色一苦,又干呕起来,这就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了,装还真装不出来。
“周师爷,我儿要静养,这几日就不要谈公务了。”宋氏一脸不满,护犊子的模样倒是让周师爷收起了一些怀疑。
宋伯雪摆摆手,语气虚弱道:“我无事,那些刺客先关着吧,过几日,本官亲自提审。”
周师爷松了一口气:“大人且好好养伤,县衙的事,属下会看着。”
“有劳周师爷,江千户那边也劳你多上心,待本官身体好些了,一定亲自招待,咳咳…”
没说几句,她又咳了起来。
宋氏当即就把周师爷轰了出去:“天塌下来也不能耽误了我儿养伤,周师爷若是再敢来,老娘可不管你是谁,一律打出去。”
说罢,她狠狠瞪了周师爷一眼。
这无知泼妇,周师爷面色一顿,忍了下来,垂首告退。
见人走了,宋氏掩上房门,得意道:“娘演得好不好,我瞧着周师爷是信了。”
宋伯雪正在漱口,闻言竖了竖大拇指。
演技确实不错。
宋氏扬了扬头,别的不行,若论起唬人,她就没输过谁。
“快跟娘说说,你弄这一出是想干啥?”
“我怀疑那些刺客还有后招,县衙里的人靠不住,还是悄悄去府城搬救兵为妥,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被算计了。”
宋伯雪说得模棱两可。
宋氏一听,也赞同道:“说得对,让府城多派些兵保护你,早知道就不当这破县令了。”
宋伯雪点头,没有多解释,只叮嘱道:“娘一定要守好门,谁都别让进来,不然走漏了风声,我这一去就不安全了。”
“放心,以后老娘就住你这屋里,谁也别想进来。”
宋伯雪点头,眼下也没有靠得住的人,只希望宋氏能靠谱一点。
“娘,这一去少不得住店花钱,你给我拿些银子傍身。”她可不想什么都花女主的,这钱债欠多了就变成了人情债,还是少欠一分是一分。
宋氏翻了个白眼:“你个小没良心的,整天就惦记着老娘的银子,梵音那孩子不是跟你一起去吗?花她的不就行了。”
话虽这么说,穷家富路,她还是拿了几小块碎银子出来。
“娘,这才几两,哪里够用?”宋伯雪看着宋氏抠抠搜搜拿出来三两银子,心下无奈。
这便宜娘和原主真是掉钱眼里了。
宋氏白了她一眼,收起荷包:“多了没有,去找你媳妇要去,以前咱娘俩一两银子都能掰开花两个月,这些足够了。”
宋伯雪见她这样子,知道再多也要不出来了,便收起银子换衣服,乔装出了城。
城外,江梵音牵着一匹马早早等候。
宋伯雪见只有一匹马,不由问道:“怎么只有一匹?江姐姐不去了?”
别呀,跟古代人打交道太麻烦,万一耽误了时间怎么办?
女主可是次次都能逢凶化吉,有江梵音跟着就相当于多了一张保命牌。
江梵音神情淡淡,道:“我不会骑马,这是双人马鞍。”
所以她们要共乘一匹。
宋伯雪定定地望着她,而后挑眉一笑:“好啊,你坐前面,你先上。”
既然女主都不觉得有什么,她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两个人神色自然,默契地没有提昨天的事。
江梵音握了握手指,扶着缰绳上马,动作间有些艰难,却没有开口让宋伯雪帮忙的意思。
宋伯雪拧了拧眉,在她起身的时候扶住了她的身子,而后纵身一跃,两人几乎同时坐好。
她接过缰绳,低头在江梵音耳边道:“坐稳了,驾。”
江梵音的身子不受控控制的后仰,想抓紧缰绳,又怕勒住马,手便抓在了宋伯雪的胳膊上,身子也落入身后人的怀抱。
她不由一僵,正想坐直身子,就听到耳边又响起宋伯雪的声音,夹着呼呼风声:“别乱动,给我指方向。”
江梵音手指紧了紧,缓缓后仰,靠在了宋伯雪的怀里。
两人一路快赶,半日便出了平川县的地界。
临近傍晚赶到一个镇子上,才双双下了马,找能歇脚的客栈。
结果这镇子太小,根本没有客栈,街上只有几个小饭馆。
“先吃些东西吧。”宋伯雪牵着马,停在一家小饭馆外面。
店家见她们牵着马,热心肠地问:“这么晚了,客人要不要留宿一晚,明早再赶路,这么冷的天,宿在外面太折腾人了。”
店家的眼里透着精明,暗暗打量着她们,两个清秀公子,长得一个赛一个好看,看穿着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今日可以多赚一笔了。
宋伯雪没有错过他眼里的打量,顺着话道:“掌柜的这里有空房吗?”
掌柜的见她接话,知道生意来了,忙道:“咱这镇上也没有客栈,凑巧我家里有间客房没住人,两位若不嫌弃,可以将就一晚,就是这房钱要另算。”
说着,他搓了搓手指,其中的意思很明显,白住肯定是不行的,要花银子。
小饭馆里也没有菜单,墙上草草写着几个家常菜,十几文一道菜。
宋伯雪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物价,一两银子是一千文,并不算贵。
她不是磨叽的性子,当下便道:“一荤一素,再来一个汤,加上房钱,劳烦算一下多少。”
店家闻言眉开眼笑道:“看您是爽快让人,一共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补充道:“五百文。”也就是半两银子,主要是房钱收得多。
宋伯雪点头,掏出一角碎银子。
饭后,来到那所谓的客房,她不由沉默。
房间看着倒是整洁,就是只有一张床,床特别小,上面只有一床棉被,一看就是供单人睡的。
似乎太挤了。
店家没有察觉哪里不对,在外赶路,谁不是凑合着歇息,便道:“两位公子稍等片刻,咱去给你们烧点热水。”
等热水送进来,店家又说没有沐浴的地方,只能在房间里将就着擦拭一番。
宋伯雪默了默:“江姐姐先洗漱吧,我去找店家再拿一床被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