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82章

“母妃!”四皇子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月贵妃。从小到大母妃对他百依百顺疼爱有加,现在竟然会下手这么重。

从小宠到大的儿子委屈地望着自己,这一巴掌下去月贵妃也是后悔不已,但她还是忍住想安慰儿子的冲动,问道,“今日这主意是谁出的?”

“母妃既然知道不是孩儿,为何还要打孩儿?”四皇子捂着脸狠狠瞪向殿外。

宫人早早地撤下去,此刻殿内就剩下月贵妃和四皇子,而离殿门稍近的就是张书承。

“喊他进来。”月贵妃冷声道。

一进大殿张书承就注意到四皇子捂着脸责怪地看着自己,高坐在上方的贵妃姑姑更是一副不悦的样子。张书承重重地跪地,不用四皇子指责月贵妃问话,直接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

“贵妃娘娘,是微臣出的馊主意,不关四皇子的事。”张书承在地上磕得咚咚响,四皇子本来是有些怨他,见他这个样子不禁念起表哥的好来,也跪在他旁边,“母妃,表哥他也是一心为我,不是母妃要我和郑家结亲吗?”

“可恨母妃数次派人登门拜访,郑将军竟没一次同意。只要儿臣和他闺女发生点什么,他能不同意?”

“你——”月贵妃指着四皇子被气得再次站起身,“你是去结亲不是结仇!”

“用如此下三滥的法子就算郑将军同意,他会好好辅佐你吗?”

“母妃!”四皇子不以为意,反驳道,“郑将军只有一个女儿,他不帮我还能帮谁?”月贵妃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母妃,”四皇子却越说越得意,越说越觉得表哥的主意很好,“她落水,我救下她,大庭广众之下她未嫁我未娶,不嫁给我,她能嫁给谁?只要她嫁给了我,还怕郑将军不为我打算。他可是只有这一个女儿!”

郑忆茹的母亲早逝,郑将军只有一个女儿,自幼寄养在外祖父家。郑将军一人独守边关,妻子早逝后也没再娶。郑夫人在世时他倒是有两个妾室可没人给他生下一子半女。只要抓住郑忆茹,郑将军怎么可能不支持他。

“你们两个一个出主意,一个照做,”月贵妃厉声道,“结果呢?”

“儿臣提前安排人,什么都布置好了。谁知道皇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有驸马……”四皇子嘟囔着,“儿臣本来就要成功了,要不是皇兄和驸马——”

“你皇兄现在还在殿里躺着呢。”月贵妃怒气冲冲道。

“贵妃娘娘,”张书承等月贵妃暂缓后,突然插了一句,“会不会是臣和四皇子安排时走漏风生,皇后娘娘知道?”

一提皇后,贵妃立马警惕起来。是啊,好好的兴国的驸马怎么会跑到那里,难道真是皇后的安排?

“此事本宫会好好查。”月贵妃道,“你最近什么都不要做,好好在宫中反省。”

四皇子不服气,他轻蔑的眼神被月贵妃看在眼里。“你当你父皇不知道呢?”月贵妃怒道,“不说只是不拆穿你。如今你这心思都被你父皇看出来……”

月贵妃忧心忡忡,今日之事可大可小,皇上是没追究,可皇上在心中是如何记账。还有叶昭仪,那样的脸蛋那样的身材,自己千防万防特意寻个偏僻地方给她,结果就这么让她搬出去。她真是不甘心。

“书承,”月贵妃又看了一眼张书承亲切地喊道,“你为本宫和四皇子着想本宫知道,你现在能出宫也是本宫去求了情,如今发生这么的事,这几日还是少进攻为宜。”

“是。”张书承应着,低头时却满脸的不甘心。

“都下去吧。”月贵妃挥手,斜靠在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忽又想到魏语莲,今日本指望她能在宴会上大放光彩,结果……就没一个让她省心的,“你皇姐呢?”赶在四皇子出门前月贵妃问。

四皇子自是不知,张书承忙道,“臣来时看到公主去了二皇子宫殿,应该是去看望二皇子。”

“嗯。”月贵妃点点头,又细细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幕幕。

二皇子这边等到人都走净,魏语莲才出声问道,“皇兄,你喜欢的是郑姐姐吧?”

“不要胡说!”尽管身子虚弱,二皇子还是立马反驳,顺便告诫妹妹,“郑小姐清清白白一个姑娘,不要污蔑人家。”

“还不是?”魏语莲笑着拿出一样东西在二皇子面前晃悠,“哥哥不如跟我好好解释,郑姐姐的手帕为什么会在哥哥这里?”

这手帕,二皇子连忙解释,“这个是驸马在路边捡的,她不清楚是哪位姓郑的小姐所以把手帕转给我,再由你转给它的主子。”

他这些话说得句句属实,魏语莲却一字不信。“皇兄,你今日这样子可不是只落在我眼中。”

二皇子一愣,再仔细想想后痛苦地撇过头,“是我耽误了郑小姐。”他这个废人,不仅不能帮忙还尽添乱。

没人知道今天看到驸马像游鱼一样游到郑忆茹身边时他的羡慕之情,要是自己的身体也如驸马一样,今日救下忆茹的就是自己。现实是他还需要别人救,甚至为了救自己,别人能直接不管她。他是个没用的人。

“我……”二皇子紧张起来,他今日真的很明显吗?该怎么办,要不,二皇子忽然起身,魏语莲拉住他。

“我要出宫!”二皇子斩钉截铁道,“我现在就出宫。”

“啊?”魏语莲被他这一动作弄懵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皇兄是准备让这件事淡忘。只要皇兄消失,就算在场人存疑,他人都走了,是非就没有了。

“皇兄,”魏语莲拉住他,“你是可以走。今日你也看到了,母妃和四皇弟已经把主意打到郑家身上。你真准备一走了之,下次见面让郑姐姐成为你弟媳吗?”

二皇子绝望地坐回床塌。

唐虞年已经看着这对父女来来回回杀了两个回合,语冰一赢一输,现在这场的胜负很快也要分出来了。

“皇儿的棋似乎是下降不少。”皇上落下一子,感慨道。

“儿臣的棋是父皇所教,”魏语冰眼看着自己又要输掉这场,并无半点不开心,“该下拿一步父皇自然清楚。”

“话可不是这么说,”皇上摆手,“你的棋是我引入门,可这后续所学,父皇可是一点都没有参与进去。”

“是儿臣疏于练习,后续跟不上。”魏语冰又落下一子,此棋胜负已定。

棋子被捡起,皇上忽然对一直在旁看热闹的唐虞年道,“驸马要来一盘吗?”

她?唐虞年略显犹豫,“……臣棋艺不佳。”

“这又没有外人,”皇帝笑道,“喊我父皇就好。”

“是,父皇。”唐虞年没过多纠结,直接喊了出来。

“这才对。”皇帝龙颜大悦,“快,这盘你来。”唐虞年只能遵命,她倒不是不会下。琴棋书画,不仅是古代小姐必修,作为大臣也很有必要学会。琴一直半会儿用不上,棋却不同,君子论棋常有发生,所以唐虞年学了学,如今一看果然有用。

棋盘上很快变了人,魏语冰端着椅子坐在一旁,神情淡淡地看着棋盘上‘厮杀’的二人,半点紧张之情都没有。皇帝握着棋子费力地想着下一步,无意间瞥到自家女儿淡然的目光。

“兴国这是觉得驸马一定会赢?”

语冰竟然认为自己会赢吗?闻声唐虞年连忙看向魏语冰。

“棋场上变幻莫测,”魏语冰轻笑,“哪里是儿臣现在就能看出来的。不过父皇若是真让儿臣从私心出发,儿臣自然希望驸马赢。”

“哦?”皇帝翘起嘴巴,“皇儿这才出嫁多久,胳膊肘子就向外拐?”

“父皇,”魏语冰仍笑道,“是父皇要问一个结果。父皇身后有那么多人向着,驸马只有儿臣一人,儿臣不希望驸马赢,难道希望刚把儿臣打败的父皇赢?”

“此话在理。”皇帝大笑,转头看向唐虞年,“驸马啊,驸马,你可是听到兴国说什么了。若是赢不了,那可真是浪费了兴国一片心意。”

“儿臣尽力。”唐虞年心里甜滋滋地看向魏语冰。

棋盘上你来我往,皇帝和唐虞年每一步都在用心思考。唐虞年在靠边的地方落下一子,皇帝像是早有所料,飞快落子,棋子便又转到唐虞年这边,她刚要下,外面忽有大臣上奏。

“陛下,”来人报道,“丞相大人说有要事求见。”

“都这个点还有何事?”皇帝不以为然,“丞相就会小题不做。”话是如此说他还是放下手中的棋子,恋恋不舍地嘱咐道,“这盘棋要留着,朕还要下!”

已经想好要落下的唐虞年最终还是收了回来。本来以为要在这里等着皇帝回来,魏语冰却道,“走吧。”

唐虞年二话不说把手中的棋子扔到棋盒里乖乖地跟魏语冰出门。

夜色朦胧,宫门早已落了锁。唐虞年也不问公主要去哪,只紧紧跟在她身后,魏语冰往左拐她就往左,魏语冰往右她就往右。

“今晚在宫中歇息。”魏语冰先开了口,“就住在我以前的房间。”

语冰以前的房间,在这里岂不是叫——“去语冰闺房吗?”唐虞年问。合适吗?

“驸马若是这么理解也行。”魏语冰无所谓道。

唐虞年暗暗注意路线,似乎就是她刚才去沐浴的宫殿。其实不是也无所谓,主要是公主殿下,语冰她能不能别生气了啊!

她都知道错了,语冰还要气到何时。眼看离宫殿近了,又见到公主进了内屋,要不是唐虞年及时钻进门,她今日恐怕就要和语冰分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