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琴酒的胡说八道, 不要相信!
然而,这些胡说八道的话,安室透听进去了, 他手脚冰冷。
他还是下意识反驳,什么叫简堤安是特意派来针対我的棋子……
他克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上次的事情, 为什么景光能再次得到组织的信任,而且获得简堤安的称号。
他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诸伏景光吗?
他真的和上面的联络人失去联系了么?
甚至……他自称自己是卧底, 就真的收到了那份任务吗?
一直表现得正义而又关心百姓的玻利瓦尔是假的, 是演戏;那, 景光,真的没有变么?
他的老领导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脑海里的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我找不到任何证据。但是很奇怪,我竟然在警校档案室里找到了他的入学档案。”
“……好事?这当然不是好事。这只能证明他的确曾经就读过警校。一个没有当过一天正式警察的警校学生。”
那一刻, 他的内心出奇地愤怒。我也是一个没有正式担任过一天警察的警校学生。这么说,我不也是被怀疑的一员吗?
“没有找到任何他被派去做警察的证据,证据表明, 他在毕业后,档案也离奇失踪了。”
“黑色组织的人, 为了保护他们的成员也会这么做。所以档案失踪不能证明什么。”
“就算你说, 他的哥哥是警察,我们也不能确定他也是警察。”
“他的卧底相关档案一点都找不到了。”
他一次次向上面提出申请, 打包票,上面复查,再一次次被拒绝。
除了他,似乎所有人都认为, 比起真的失联,诸伏景光背叛了警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或者说, 他是在说谎,骗取安室透的情报。
所以现在,你竟然真的是在骗我!?
琴酒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室透觉得大脑发蒙。
难道,你真的背叛了?为什么!?为什么!?
领导的话似乎萦绕在耳边:“我们一直推测,他从警校毕业之后,很可能并没有收到什么卧底的任务,而是真的加入了组织。”
安室透后退两步,觉得自己全身脱力。
“你是简堤安?”他死死瞪着対方,用尽力气说出来质问的话,然而那声音小得可怜、还带着颤抖。
琴酒闻言,微微挑眉,放了个空隙,让他们二人相互対峙。
“……抱歉,安室。”诸伏景光听到了安室透的话,在这一刻,真的有些后悔了,自己不该一直瞒着対方,但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和対方说这件事情。
他的眼睛微微别开,支支吾吾,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但这反应,反而让安室透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完蛋了!景光竟然真的叛变了!
他被这个推测震惊得脸色发白。
哪怕他的上司一遍一遍地向他证明,诸伏景光是组织成员。他也一点都不相信,但现在,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他眼前,之前一直被他忽略的,他的上司的恶意揣测,纷纷冒上了心头。
现在他真的发现景光在骗他了。他要怎么做?
安室透一时间好像走丢了的流浪猫,六神无主呆立在原地,
加西亚见到这一幕,手腕微转,弹出来一把刀子,上下打量着安室透。他在考虑趁机偷袭,给対方身上开个洞的可能性。
他给琴酒使了个眼神,琴酒会意,直接打断了诸伏景光的解释。毕竟他想收拾简堤安不是一天两天了。
见到两个人的眉眼官司,玻利瓦尔快气笑了,他按住了加西亚拿着刀子的手:“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个——”加西亚顿了一下,他将手里的尖刀收回去,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那边的打斗,暗示了一句,“我觉得琴酒的建议不错。”
玻利瓦尔气笑了,你在做什么,啊,你在做什么!
你这是打算,把知道了我的信息的安室透干掉吗!?
玻利瓦尔看着眼前的混乱场景,琴酒和诸伏景光pk,安室透呆立在一边。他们两个人围着安室透二人转。
诸伏景光明显比琴酒差这一点,再加上他担心安室透,双方交手的时候吃了不少亏。
“您先撤离这里吧,boss。”加西亚打断了玻利瓦尔的思路,対玻利瓦尔露出一个带着俏皮和讨好的笑容。他微微上前一步,挡住玻利瓦尔的视线。
“让他们在这里瞎闹好了。”
玻利瓦尔面无表情,想推开加西亚。
加西亚一动不动,他脸上的笑容不变:“boss,如果您不想在琴酒面前暴露身份,最好还是将现场交给我。”
玻利瓦尔注意到,周围的员工不知道什么时候撤走了,只剩下安保队的人,带着武器,虎视眈眈候在外面。
“库拉索暂时不在,”加西亚笑着说道,瞥了一眼安室透,“今天,他一定要凉在这里。”
在他看来,安室透必死无疑了。
玻利瓦尔的眉毛微微拧起来,压低声音,他不想和加西亚吵架,便出言劝道:“可是诸伏……”
“这可不一样,诸伏景光可以留下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和上面的人通讯。”加西亚若无其事地说出来了非常可怕的话。
玻利瓦尔骇然,瞪了他一眼。
加西亚注意到了対方的表情,又解释道:“您别这么看着我,这可是您的安排。”
“……我还说什么了?”
加西亚眨了眨眼睛:“如果是诸伏景光发现了秘密,可以留他一命,把他关起来。如果是安室透,最好干掉。”
玻利瓦尔沉默了一秒,忍不住反问:“这不是我的原话吧?不対吧,你绝対是在骗我。”
加西亚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他看起来有些为难和苦恼,声音压低了:“琴酒说了好几次,组织里有个公安不安全。我答应他了,只要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就将波本处决。”
“这种可以报仇的好事他自然不会交给别人。”
加西亚目光微闪,他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如果简堤安阻拦……便将他视作叛徒,一并解决掉。毕竟欣赏是一回事,想要干掉是另一回事。我跟你讲boss,如果给了琴酒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他连你我都会收拾掉,报仇雪恨。”
与之相対,诸伏景光被琴酒用枪顶上了脑袋。琴酒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
“非常抱歉,在这件事情上,我和您持有的态度完全相反。”加西亚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的语气有些凉。
玻利瓦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和加西亚対视良久,缓缓说道:“从那天开始算,这是你第二次,违抗我的命令了。”
玻利瓦尔深吸一口气,他其实一点都不担心琴酒会将这两个人全部收拾了。
他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我希望不会有第三次。”
“我也是这么想的,boss。”加西亚也笑了,“毕竟您说过,可一,可二。不可三。”
他的话音未落,旁边的情况瞬间变了。
“咦,简堤安。你当初用来対付赤井秀一的手段呢?”琴酒冷笑着,犯了所有的反派都会犯的毛病,“那时候你不是挺得意的么?”
在另一边处于下线状态的安室透忽然找回了清明,抡圆了手里的铁棍,照着琴酒脑袋砸过去,大声反驳:“那是你太没用了。”
这一下偷袭又急又快,琴酒差点没躲过去,黑色的帽子被挑飞,就连衣领都被划破了。
琴酒后退两步,枪口也从诸伏景光额头上移开了。
安室透振振有词地为诸伏景光挽尊,他脸上全是凶恶:“还有,赤井秀一那个混蛋,害得景光吃了那么多苦头!景光报复回来也是应该的。”
“安室。”诸伏景光咳嗽了两声,看起来挺感动。虽然,报复赤井秀一的事情根本不是他做的。
“你闭嘴,我骗我那件事还没有完呢,等之后再和你算账。”安室透瞪了一眼诸伏景光,他用铁棍拍了两下自己的掌心,似乎是想通了,活动一下头,脖颈发出咔咔的声音,“现在先收拾琴酒。”
至于之后,如果景光真的叛变了。那一定是因为警视厅做了什么対不起他的事情。他再考虑一下要如何调节……
如果警视厅那群人太过分,太过分……
安室透将自己的念头掐灭。
加西亚愣了一秒。
听见这话,琴酒也快气笑了:“你到底是那波儿的,你不也是被简堤安这厮骗得死死的一员吗?这可是我们组织的事情,你这个公安参与过来做什么?”
听到这话,安室透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但他还是嘴硬反驳道:“总归我和你从来都不是一波儿的。”
“景光骗我,那是有苦衷的!总之,轮不到你排挤他!”
琴酒嘶了一声,他觉得自己牙酸。
加西亚也下意识嘶了一声。
玻利瓦尔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了,挑拨离间,逐个击破不太可能的。”
他可是很相信诸伏景光和安室透之间的友谊的,想要挑拨他们两个决裂,不太可能。
玻利瓦尔打了一个电话:“快点叫奥尔加回来吧,先把他们三个分开。”
就这打电话的空隙,安室透抄着棍子対着琴酒疯狂输出,竟然和対方打了个不相上下,哪怕琴酒手里有枪都没占便宜。因为两人动作太快,伏特加等人举着枪也不敢开枪,气得琴酒更是想骂人。
为什么,为什么场面会变成我被波本这家伙压着打?难道不应该是一群人包围了波本和试图反水的简堤安么?
就连诸伏景光都被安室透吓到了,呆立在角落不知如何是好,可怜巴巴地看着这一幕,背后发冷。
诸伏景光忍不住双手合十,犹豫着要不要帮安室一起対付琴酒,但看安室这个架势,收拾了琴酒下一步怕不是就要找自己算账了。
玻利瓦尔本来想劝架,但看到这一幕,没说出口的话也缩了回去,他还是等库拉索回来吧,他怂,怕被开瓢。
加西亚又忍不住煽风点火,怂恿道:“所以我说,琴酒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不如现在将这小子乱枪打死在这里,连着琴酒一起。”
诸伏景光听见这话忍不住瞪了一眼加西亚。
然而加西亚根本不在意这一点,他试图给保安队长使眼色,被玻利瓦尔一巴掌糊在了脸上。
“你消停点吧。”玻利瓦尔脸色也不好看,他将加西亚按下去,转头対着保安队长道,“扔麻醉、弹。全扔出去。”
“看看,他们已经打坏了多少桌子和墙壁了!”玻利瓦尔额头的青筋慢慢凸出来,他看着两个人的动作,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boss?”诸伏景光站了起来,他觉得这样太危险了,毕竟周围都是组织的人,他不想让安室透被组织的人活捉,哪怕対面是玻利瓦尔。
“听我说,景光。”玻利瓦尔压着诸伏景光的肩膀,让他重新坐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表情看起来非常严肃。
“您说。”诸伏景光表情也凝重,但他的目光还是下意识瞟向两边,保安队队长已经领命装麻醉药剂了。他想拦住他们。
玻利瓦尔対他一笑:“波本现在的情绪有些激动,所以我们还是冷静下来再好好谈论……”
诸伏景光眉头一皱,他想要反驳。但没想到,玻利瓦尔连呼吸都没有变,却忽然动手,压着他肩膀的那只手的手腕上弹出来一个小东西,扎到他脖子上。
他只觉得眼前瞬间一花:“你——”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劝加西亚不要动手吗!?不是还说要叫奥尔加回来吗?!怎么回事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诸伏景光就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和愤怒,倒在了地上。
“阿笠博士的麻醉手表真好用。”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