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川光有一瞬间表情空白, 而且背后抓住自己的人的力道非常大,他完全无法挣脱。
“你不许动!”库拉索很有技巧地反扭住绿川光的手臂,让他无法挣扎, 警惕地瞪着安室透。
“????”见到这一幕安室透也惊呆了,下意识□□腰间的手·枪, 対准库拉索的方向。
“没听到我说话吗!我说了!你不许动!”库拉索将绿川光扯到自己面前, 挡住自己,好像是暴躁的狮子, 力道之大几乎可以在绿川光的身上戳出红印子。
“奥、奥尔加?怎么?”绿川光已经蒙了, 脑子里念头纷飞, 但没有一个符合这个情况,完全搞不清楚出了什么状况。
“放开阿光!”安室透反应过来,勃然大怒, 却被眼前的景象束手束脚不敢动。
“把枪放下!”库拉索同样回一个冷笑,“不然我就在他的身上开个洞。”
她说着威胁地用枪顶了一下绿川光,让本来就虚弱的対方一个踉跄。
“……”安室透憋屈极了, 他瞪着奥尔加,然后又瞪着绿川光, 满腹狗咬吕洞宾的委屈, 还夹杂着対奥尔加的怀疑。
这不会是一个组织成员吧?不対呀,如果是组织成员也不会绑架阿光啊。所以她是绑匪??
绿川光也是云里雾里。
三个人一时间僵住了, 谁也摸不清対方的命脉,互相警惕地瞪着対方。
但库拉索没让他们过多脑补,浪费脑细胞,就直接开口了。
“呵, 你可算暴露你的真面目了。”库拉索冷笑,“带着枪, 你们还互相认识。我之前真是一个傻子,竟然还把你当作同伴!”
“绿川助理,这次袭击是你自导自演的吧!你和眼前这个男人是一伙儿的!”库拉索的声音带着愤恨,“你背叛了总裁対你的厚爱!”
“你们想绑架格里德总裁!绑架boss!来换钱!”库拉索一时激动地破了音,“你们明明认识却装作不认识!”
“哪个普通的过路人来这里不开车还带着枪!你们分明是早有预谋!”
看着白发女子发自内心地抨击和批判,绿川光和安室透脸上同时露出了空白,啊,啊,这,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他们短暂地纠结了几秒钟。
“我真的不是绑匪……也没想换钱……”绿川光安抚库拉索道,给安室透疯狂使眼色,“把枪放下吧,安室,相信我,把枪放下。”
“我相信奥尔加小姐的人品,的确之前是我们唐突了,没有解释清楚。但也请奥尔加小姐相信我。”绿川光语气缓和,“我対你,还有玻利瓦尔先生,没有任何恶意。”
“而且你刚刚也看到那个伤口了,不是么?我没有必要为了做戏,让自己受那么重的伤,而且刚刚真的是生死一线。绝不是演出来的。”绿川光感觉到身后握住自己手臂的力道微微松动,连忙又给安室透使了一个眼色。
“……”安室透不情不愿地瞪了库拉索几眼,沉着脸,最后还是咬牙相信自己发小的判断,把枪扔在地上,举起来自己的两只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这位小姐是叫奥尔加吧?”安室透深吸一口气,“恕我直言,被您放在雪地里的那位先生似乎撑不了多久了吧?”
“无论我们有什么目的,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还是放下成见,将伤员送到医院吧。”
两个人的行为让库拉索稍微缓和下脸色,她将绿川光往侧面拉了一点,対安室透说:“那就麻烦这位先生把我家boss背起来吧。”
“您这么热心的过路人,一定不会拒绝我这么简单的一个请求吧。”
安室透看看绿川光,又看看库拉索,最后无奈地上前,将玻利瓦尔背起来。
“好吧,好吧。谁让我是一个好人呢。”安室透叹气道。而且他的确心虚,在他看来,这次就是组织做事,牵连到了无辜群众,被対方不好的态度刺几下只能受着了。
所以最后的场面是安室透背着玻利瓦尔走在前面。库拉索扯着绿川光跟在后面,用枪怼着他的后腰。绿川光可以感觉到対方的动作克制着力道,比起用他当人质,更像是扶着他,估计内心已经相信了他们,但出于谨慎不能完全放开。
他又看了看在前面生闷气的安室透,内心有些哭笑不得。
这幅景象好像三个人都被库拉索俘虏了一样。
“我们原路返回吧?”安室透第三次被雪地里的枯树枝扎到的时候,忍不住再次问道。
“不,顺着往前,我们到另外一条大道上。”库拉索直接拒绝了安室透的提议。
原路返回的话,运气不好说不定会遇到那一批袭击者。
库拉索摸索了一下领口的位置,哪里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小红点,是一个定位发射器。
她虽然不知道来接应的会是谁。但她相信玻利瓦尔的重要性。干邑特意叮嘱自己这个代号成员来保护他,不会在收到紧急消息的时候没有反应。
安室透咬着牙,但対方执意如此,也只能寄希望于対方心里真的有数,跟着库拉索的指挥,往雪地深处走去。
他提了一下身子,将快要滑下去的玻利瓦尔往上抬了一下,却听到対方模模糊糊说了一句什么。
“蜂鸟……”
“嗯?”
他以为対方清醒了,却半晌没有别的话。似乎刚刚只是自己的错觉
蜂鸟……
小乐乐养猪场的楼顶上——
诸星大捂住自己滴滴答答,鲜血直流的左手,手掌中间有一个非常恐怖的血肉模糊的圆孔。
那是蜂鸟的嘴直接刺破肌肤,穿透手掌留下来的伤口。
此刻対方的脸上也满是血痕,一道又一道,几乎让人怀疑他会不会被毁容了,身上更是惨不忍睹,连黑色的短款羽绒服都被划得到处是口子,全身上下破破烂烂。
地上到处都是羽毛和血点,他抬起被放在另外一边的吉他,好像挥舞着一个苍蝇拍一样,咚地一声,狠狠在面前画了一个半弧。
这下又落了个空,他微微蹙起眉头。
三只蜂鸟,他在最开始的时候没反应过来,用手掌挡住了刺向自己喉咙的一只,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蜂鸟在他手上开了个洞,而他也趁着那只鸟被手掌卡住的时候,冷酷无情地捏死了它。
而另外两只就好像因此学精明了,开始和他打游击战。让他顿时落入下风,但好在他也找到了趁手的武器。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谁也奈何不了谁。
诸星大挥舞着吉他好像挥舞着一个大号苍蝇拍,中途虚晃了几招,都被蜂鸟躲了过去,反而被鸟嘴在衣服上划了几个口子。
但没关系,诸星大盘算着。蜂鸟的能力虽然强,但它们为了保持身体的能量消耗,每隔二十分钟左右就要进食一次,现在差不多也到了它们本身的能量消耗殆尽的时候了……
不过……诸星大咬牙将注意力从血淋淋的手掌上移开,他自己何尝不是到了强弩之末。
这样耗下去,还不知道先没有体力的是谁。
伤口牵扯着,脑袋都隐隐作痛,眼前闪过一层层黑影,诸星大觉得自己的脚步也有些虚浮了。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必须要找一个办法……他咬牙,不能慢悠悠地等待対方先停下来。但它还有什么弱点?
就在焦急间,他忽然看到眼前的一只鸟儿似乎是抽筋了,愣在原地,全身过电一样颤抖着。
这是怎么了?他如此想着,但下手却没有犹豫,直接抓住这个破绽,用吉他背部将那只发呆的小可爱拍成了扁片。
那只可怜的鸟儿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诸星大觉得自己也是魔怔了,竟然从那蜂鸟绿豆大的眼睛里看出了愤恨、不敢置信和怨念?
他好笑地收回了心思,觉得自己是脑子晕了,竟然真觉得这几只鸟成了精。它们估计是被什么人训练出来充当杀手的宠物,就算聪明一些,懂得攻击人,也不会有那么复杂的情绪。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
他深吸一口气,嘴角流出一丝冷笑,看着那只虎视眈眈的鸟儿。
那只鸟儿似乎是知道大势已去,没等他动手,直接忽闪着翅膀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满地的羽毛和小鸟的扁片也好像是被橡皮擦抹去了一样,化为点点金光,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和吉他背部上的撞击的痕迹,诸星大几乎要觉得自己做了一场离奇的噩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诸星大大口喘着粗气,还有些回不过味。
而另一边,模模糊糊恢复了一点点意识的玻利瓦尔,感觉到本体的不舒适,下意识将视角转移到蜂鸟那边,却迎来了当头一棒,受到冲击的大脑剧痛,再次陷入了混沌。
“下雪了……”
“我讨厌下雪。”
“哎?为什么?白白的雪花多漂亮啊?”
玻利瓦尔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做梦,又不是完全的做梦。
他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说什么。
“波利?”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雪地里,前面是一条昏暗的小巷,周围白茫茫一片,却有很多艳红色的花瓣洒在地上。
“波利?你没事吧?你怎么晕过去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凑近他的脸,歪着头问道。
玻利瓦尔目光迟疑第向上看过去,黑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眸子,看不清五官的男孩,头上别着一个红色的小熊的发夹……
“布朗……”他听到自己下意识这么说道。
“嗯,事情已经解决了呢。”那个孩子应道,対他露出了一个笑脸,対着玻利瓦尔伸手。
事情?什么事情?什么解决了?
玻利瓦尔后知后觉地向着対方的身后看去。
眼前的景物好像倏然清晰了。
白雪遮掩下,黑黝的矮墙,破败的草坪,凋零的围栏……
小巷的深处倒着一朵盛放的玫瑰。
穿着厚厚的外套的,有着黑色头发的玫瑰……
那哪里是嫣红的花瓣!
玻利瓦尔瞳孔收缩,墙壁上,雪地上,围栏上,草坪上,被他误以为是花瓣的东西,分明是喷射的血点。这里好像一个大·屠·杀的现场!
而刚刚那朵盛放的玫瑰,分明是一个染满鲜血的尸体!被人用刀片成了花骨朵的样子!那个尸体的整个内脏都被人掏出来了,下半身也不翼而飞,四肢扭曲着,好像一朵嫣红的花……
那个孩子対自己伸出的白白净净的双手也瞬间布上了一层血色。
他的笑容诡异,看得玻利瓦尔的牙齿咯咯作响。之前环绕在眼前的雪雾散去,他也看清楚了,対方的脸,半边被鲜血染的黑红,头发上是一块一块被凝结成版絮状的血块。
“你怎么了?是腿软站不起来了吗?”
玻利瓦尔的目光死死地凝在他的头上,那个小熊发夹,那个本来是棕色的,但是被一层血盖住了,变成红色的小熊发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