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荣生走后, 戚染并没有提前早退，反而还加了一会班，毕竟江思衡的生日在月底, 剩下半个月的时间并不是十分宽裕。
从公司出来，戚染突然接到江思衡打来的电话。
接通后就听那边道：“戚染你回家了吗, 饭我温在锅上，我在医院, 我爸他突然晕倒住院了。”
一听这个消息，戚染心里咯噔一下：“我刚从公司出来，我现在过去, 你等等我，叔叔怎么样, 也是血压问题吗？”
江思衡应了一声：“是, 血压问题。”
“行, 我知道了, 你等我, 我现在过去。”
放下电话，戚染叹了口气，这上岁数的人，血压控制不好就容易这样。
戚染觉得江任这血压, 八成也是因为最近这些事闹的。
不过这也是他自己种下的因。
戚染开车来到市医院, 有了戚霆枫在前，戚染现在对这边的路格外熟悉。
在急诊门口看到江思衡和江森，两兄弟表情都不是太好。
戚染跑过去道：“叔叔怎么样, 现在情况还好吗？”
“医生说送来得还算及时, 不过还是出现了脑梗, 要住院观察一下。”江思衡伸手拉住他, 原本低沉的气压，在见到戚染以后有了雨过天晴的迹象。
江森朝戚染点点头：“我们坐一下吧，估计还要等一会才能出来。”
他话音刚落，陆凌从电梯出来，显然也是听到消息赶过来。
“叔叔怎么样了？”
“正在检查。”江森说完拉着他去旁边坐下来。
江思衡转头问戚染：“饿吗？”
戚染没想到这种时候 他还能想着他饿不饿的问题，心里一暖，低声问：“你吃了吗？”
江思衡摇头：“去食堂看看，他晚上估计也要吃点东西。”
他说完转头对江森和陆凌道：“我们去外面看看，买点东西一会直接去病房。”
这边有江森守着也就够了。
江森点点头：“你们去吧。”
同江思衡坐扶梯下楼，两人直接去了医院餐厅，也没什么可选的，两人打了两份饭，坐下后，戚染道：“叔叔是在家里晕倒的？”
“在公司开会的时候。”江思衡说完沉默下来。
戚染知道江思衡不管表现得多淡定，江任总归是他的父亲。
“那还好当时有人在，叔叔会没事的，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你看我爸现在都没事了。”
江思衡点头：“我没事。”
戚染朝他笑了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吃完饭后，给江任打了些粥和小菜回去，顺路又去水果店买了些苹果，和一些住院能用到的日用品。
回去时，江任已经被送到了病房。
这会儿人已经醒了，正在打针。
“我现在好多了你们回去吧，这边有医生护士在，不会有事的。”
显然江任是不想麻烦他们。
江森开口：“好歹等你打完针，思衡和戚染他们去给你打饭，应该也快回来了，一会见到思衡你别说那些不好听的。”
江任张了张口，想反驳，却好像又没什么可反驳的。
江思衡推门进来，房间里安静下来。
戚染笑着道：“叔叔，还好吗，刚我和思衡出去给你买了一些日用品和水果，前一阵我爸也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也是血压高，还好家里阿姨发现及时，现在都没事了，这病没事，就是以后多注意，按时吃药。”
听戚染这么说，江任笑道：“我听老戚说了，没想到这才过多久，我也这样了，哎，上了岁数，这身体就不行了。”
江任说完最后一句，瞄了一眼江思衡。
江思衡把手里的粥和小菜放到桌上：“给你打了点粥，一会打完针，饿了可以吃一些。”
“好，我一会吃。”江任说完，犹豫了下，“时间也不早了，你和戚染先回去吧，我这边有你哥在没事。”
江森也开口道：“是，这边有我就够了，你和戚染回去休息吧，想来明天再过来。”
江思衡没拒绝：“那明天我再来，走吧，戚染。”
戚染闻言道：“那叔叔我们先走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快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开车。”江任叮嘱完，目送两人离开，轻轻叹了一声。
江思衡还愿意过来看他，多少让他欣慰一些。
从医院出来，戚染勾住江思衡的手：“我车在那边了 ，我去取车，一会我们家里见。”
江思衡点头：“好。”
看着戚竟离开后，江思衡才去取自己的车。
其实他心里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江任突然住院，让他意识到他已经不再年轻，脊背已经弯曲，肩膀也不是当年那般宽厚。
而他已经成长到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状态。
忽然在这一瞬间，好像就不是很在意过去的那些事情了。
戚染本来还挺担心江思衡的心情的，结果回到家看到他还有心情跟桃桃玩，松了口气。
“我怎么觉得桃桃这几天胖了呢，是不是最近吃得太多了，它还小，要给它控制□□重。”
听见这句话的桃桃，嗷呜一声，好像在说，我才不胖呢！
江思衡点头：“我也觉得它好像胖了，肚子上都是肉。”
戚染笑着看桃桃盯着他们脸控诉的眼神，笑着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问：“你洗澡了吗？”
“刚冲了一个，你去洗吧。”
“好，一会见。”
……
戚染和江思衡离开后，江森和陆凌等江任打完针后，从病房出来去吃饭。
路上陆凌有些担心地问：“叔叔和思衡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江森叹了口气，没有瞒着，上一次同江任因为江思衡的事情吵架，陆凌就听见了。
点点头：“主要还是怪我，我那个是光忙着自己的事情，从来没有照顾过思衡的感受，我爸呢，又不想江家发生兄弟两个争夺家产的事情，所以从小对他很严格，限制他发展，我那个时候只当他性格如此，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出门，还和他说，要让他多出去走走，找同龄人玩，男孩子不要成天闷在家里，现在想想，我有什么立场去对他说这些话？”
陆凌没想到他们之间竟然还有这样一层矛盾，伸手搭上男人的肩膀，想要给予江森一些安慰。
江森继续道：“我高考那段时间，思衡正赶上成长期，那段时间他信息素紊乱，情绪异常暴躁，我爸怕他失控打扰我，就给他关在房间里，后来又给他送去了山庄，我以为他是生病了需要静养，现在想想，如果没有我，他就不必接受这些，我这个做兄长的，从来没有尽过做兄长的责任，所以现在江思衡做事情，不会考虑我和我爸的感受，也很正常，谁让我们从未给予过他正确地引导呢。”
“可你也不想这样，你那个时候也没有时间去顾及这些事情。”
陆凌想要安慰他。
江森却摇头：“若是我用心一些，又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呢，不用安慰我，在这件事情，就算我没有直接伤害他，我也是间接的，这份愧疚和自责我该承受。”
陆凌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伸手搂住江森的腰：“那我会和你一起，不会让你一个人。”
江森眼里泛起笑意：“好，谢谢你陆凌。”
两人把这件事说开，感情又增进不少。
戚染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一刻，小锦鲤呼噜吐出一串泡泡：「主线任务推进感情值累计12000点，剩余8000点待完成，请继续努力哟～」
突如其来的增长，戚染愣了下：“什么情况，我今天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涨了？”
小锦鲤嘿嘿一笑：「肯定是你昨天做的事情，还有余热。」
戚染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他昨天做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多大，效果能这么显著，他总觉得不可能。
想不清楚，戚染索性拿起手机给陆凌发了消息过去：「小陆哥，今天晚上你和森哥留在医院陪叔叔吗？」
陆凌那边消息回复得很快：「对，明天早上不是有检查吗，得需要人在，你们回家了吗？」
「我们也刚回来不一会，今天辛苦你们一天，明天我和思衡过去。」
「好，没事，这边也有床，我们能休息，对了戚染，今天江森和我说了一些关于思衡的事情，我没想到他们兄弟两个过去还有这样一段，听起来怪让人心里不舒服的，江森也很自责，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戚染看着这段文字，终于明白刚刚的感情值是怎么增长上去的。
原来江森是把这件事情告诉陆凌了。
看来他昨天对江森说得要多沟通的话他听进去了。
感觉江森这个人还挺听话的。
「这件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过去的，但他们两个都有分寸，就交给时间吧。」
戚染并不会要求江思衡一定要原谅江森和江任过去对他做过的事情，对他来说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并不是说句对不起，弥补一些就能修复的。
可能需要时间化解，在他看来，维持表面的平和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你休息吧戚染。」
「好。」
和陆凌说完，戚染放下手机，将头发吹干后去了江思衡的房间。
戚染进屋时江思衡刚刚放下电话，看到他，男人从阳台进来，将手机放到一边：“吹头发吗？”
戚染摇头：“刚吹过了这么晚还有工作吗？”
江思衡点头：“嗯，有点事处理一下。”
“你们那个品牌进行得怎么样了？”
虽然戚染没有说出名字，但江思衡知道他说的Onlylove这个品牌。
“工程师已经将网站建立好了，想看一下吗？”
江思衡说着拿起手机，登陆平台，然后将手机送到戚染面前。
戚染好奇地接过，就看到展开的网站一进去先是一个购买须知。
没有谁家的平台一进去是这样，戚染眼里泛起笑意，他能感觉到H工作室对于这个品牌的认真：“你们老板看起来是认真的。”
江思衡接过手机点头：“嗯，他一直都很认真。”
“我看之前热搜说你们老板是因为遇到真爱了，所以才想着要打造这样一个品牌的，也是真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觉得H这位创始人真的很爱他的伴侣。
江思衡将手机充上电，故作平静地道：“是真的，他们感情很好。”
戚染笑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歪头笑着问：“就像我们一样？”
江思衡拉住他的手，认真地道：“就像我们一样。”
明明戚染这么说只是想打趣一下，却没想到江思衡会这么认真。
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江任住院的事情戚霆枫听说了，还特意打电话来问戚染：“你江叔叔真住院了，高血压？”
戚染想着你都听说了，怎么还来问我：“对，说是开会的时候晕倒了，还好当时有人在，不然挺危险的。”
“之前我住院的时候，还说让他检查一下，他还和我说，他不像我平时吃肉喝酒，他喜欢喝茶，喝茶排毒肯定什么事都没有，不用查，这才几天，这人就是一点大话都不能说，行，他生病你有时间多看看哈。”
戚霆枫打来电话好像就是为了告诉他一声，江任是怎么打脸进医院的。
戚染失笑着摇头。
因为江任住院，戚染提前下班了一会，和江思衡会合后去了医院。
他们过去时只有江森在，显然陆凌还没有下班。
两人来的时候，顺路给他们带了晚饭。
江思衡进去后问江森：“今天检查完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让他以后饮食要清淡，尤其要低盐，降压药降糖药都必须按时吃，平时还要检测血压血糖，3个月后复查一次，这次要在医院打10天针才能出院。”
江森说的时候，江任全程保持着安静。
江思衡闻言点点头：“既然医生都这么交代了，那爸你以后就多注意吧。”
没想到还能从江思衡这里获得关心，江任连忙应了一声：“好，我以后多注意，你们吃了吗？”
戚染接话道：“我们来的时候吃过了，森哥吃完饭你就回去吧，今晚我和思衡留下。”
“不用，你们谁也不用留下，我这检查都做完了，我自己又能走能动的，你们在这也不舒服，都回家。”江任连忙拒绝。
江森也点头：“今天不用留人了，爸这边检查都做完了，医生说也不用家属在，有什么事再过来就行。”
闻言戚染看向江思衡，这种事情拿主意的还是他。
江思衡见状道：“那有事给我打电话吧。”
于是等江任和江森吃完饭，江思衡和戚染才离开医院。
江森和他们一起出来，路上江森道：“爸现在对以前的事情也很后悔，只是你知道他性格，道歉的话他说不出来，我和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要你谅解，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们对过去的事情都很抱歉。”
江思衡抬手拍了江森肩膀一下，没有多言，同戚染去停车场取了车。
即便当时江森说这话的时候没有避开戚染，上车后戚染也没有问江思衡是怎么想的。
而是道：“看叔叔的气色还不错，想来打几个天针就能好了。”
江思衡点头：“嗯。”
戚染为江思衡调制的专属香水终于赶在他生日前做出来的。
看着玻璃瓶中克莱因蓝，忍不住勾起唇角。
将做好的香水放进准备好的盒子里，打算晚上的时候送给江思衡。
临下班的时候，给江思衡发了消息：「我现在开车过去，你从家里出来了吗？」
江思衡生日，两人自然要在外面过。
戚染在酒店顶层开了一间房，提前就让人装扮好了，还在硕大的飘窗前摆放了桌子。
这样他们在享受美食时，还能俯瞰夜景。
「我已经在路上了。」
收到江思衡的回复，戚染笑道：「那咱们在酒店大堂集合，一起上去。」
戚染到达酒店时，在车上换了一身衣服，毕竟是第一次同江思衡一起过生日，他怎么也得打扮一下。
小锦鲤在他脑子里划水：「已经很好了，有纯·欲之体加持，你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光好看有什么用，我要牢牢抓住他的眼球才行！”
戚染说完这话，自己先笑了，最后找了一下镜子，拎起旁边的袋子，戚染从车上下来。
此时江思衡已经在大堂等他。
看到从外面进来穿着灰色西装的青年，江思衡迎上去，把人从头到尾打量一遍：“我记得早上好像穿的不是这一身。”
戚染没想到他竟然观察得这么细微：“我现换的行不行，生日快乐，这个是我调制的香水，专属于你，希望喜欢。”
江思衡伸手接过，打开袋子看了眼里面的盒子：“所以最近时常加班，就是因为这个？”
戚染笑着拉住他的手，两人一起往电梯口走：“别那么聪明嘛！”
江思衡勾起唇角：“好。”
两人一起乘电梯上到顶层，戚染掏出门卡，在刷开房间的那一刻，戚染转头看向江思衡：“一会进去不要太惊讶。”
话音落下，戚染将门打开，就见昏暗的房间内，飘着气球，蛋糕摆放在客厅中央，床上铺满了玫瑰花瓣，一对天鹅交颈相拥。
戚染面颊有些热：“那个，我第一次弄这些，可能没什么经验，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能说，我争取下次多努力一些。”
江思衡被他的话逗笑，垂眸看向眼里泛着忐忑和期待的青年：“很好，我很喜欢，谢谢。”
戚染松了口气：“那你这么说我就信了，我觉得也挺不错的，来吧，看看夜景，我特意选择了这里，就是因为能看到帝都全景。”
拉着江思衡来到窗边，俯瞰城市。
江思衡伸手搂住他的腰：“很美，谢谢。”
戚染回手搂住他的脖子：“江思衡，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我希望以后你的每一个生日，我都能陪你一起过，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江思衡执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是我的荣幸。”
戚染笑着用另一只手勾住江思衡的脖子，凑过去吻住了他。
一吻结束，戚染有些不好意思：“我叫了餐，应该快送过来了，你打开看看这个礼物，看看喜不喜欢味道。”
江思衡伸手拿起放在周边的礼物，将香水拿出来，看着很简单，却因为克莱因蓝显得很高雅。
对着空气轻轻喷了一下，淡淡的盐甜的味道，似海风吹过，那瞬间仿佛看到了蓝色的天空、蓝色的大海，海鸟在天空与海洋之间自由翱翔，自由又洒脱。
不是第一次见过戚染调制的香水，却依旧有一种被惊艳的感觉。
“我的专属香水？”
戚染点头：“对，世界只此一件。”
江思衡在他额上落下一吻：“谢谢，我很喜欢，会好好珍惜。”
戚染眼里泛着笑意：“但是你也不要因此舍不得用，给你的就是希望你用的。”
“好，我会用的。”
服务生将晚餐送来，两人坐在窗前，享受了美食之后，戚染起身把蛋糕推了过来。
“来吧，过生日仪式感还是要有的。”戚染在蛋糕上插了一根蜡烛，点燃后道，“许个愿望吧。”
江思衡这会已经起身站在身边，火光映在青年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温柔。
他觉得能和戚染在一起，已经实现了最大的愿望，他这个人不贪心只盼着同他可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就好了。
将蜡烛吹灭，江思衡对上戚染笑意盈盈的脸，隔着蛋糕凑过去亲他。
戚染笑着接受了这个吻。
切了蛋糕，两个人各自尝了一口后，目光再次对接在一起。情不自禁又水到渠成地吻在了一起。
这一刻在两人心底，比蛋糕还要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