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衡回到家的时候, 戚染已经睡了，推开门看着床上鼓起的人形，江思衡心里烦闷在这一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戚染原本是想等江思衡回来再睡的, 奈何他等着等着就睡过去了。
这会听见动静戚染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微微抬头看向回来的人, 声音略有些哑：“你回来了？”
“嗯，吵醒你了, 睡吧。”
江思衡在隔壁已经洗了澡，这会躺下身上还带着水汽。
戚染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凑过去抱住他：“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
江思衡应了一声：“嗯, 没事了放心。”
戚染闻言心里稍安，没有再多问闭上眼睛睡觉了。
然而此时的江森在回程的路上并不平静, 连负责开车的助理心情都很复杂。
“今天的事情回去后若是江董问起来, 就说有事耽误了。”
助理闻言连忙点头：“好的。”
江森揉了揉眉心, 心里对于江思衡今日说的那些话, 不是无动于衷。
他比江思衡大了好几岁, 他忙着学业时，江思衡那会儿还小，两个人的交集其实并不多。
每次他回家，江思衡不是睡了就是留在房间里不出来。
印象中, 江思衡从小就不喜欢说话, 因为身体不是很好，经常留在房间里休息。
只有过节的时候，才会见到他的次数多一些, 却也从来没有亲密地相处过。
江任一直很看重他, 他这些年做所的事情也尽量不想让他失望。
他也知道父亲一直用他来给江思衡做榜样, 他唯一印象深刻的事情, 就是他高考那段时间，江思衡似乎是受信息素影响，情绪波动很大。
江任为了不耽误他，把江思衡关在房间里很多天，后来更是被送去山庄调养。
他因为那段时间精力都花在学习上，并没有去看过他。
现在想起来，他这个做兄长的好像从来没有为弟弟做过什么，是个完全失格的长兄。
所以当江思衡平静地对他说出那些话时，他没有任何意外，甚至连生气的资本都不曾有。
江家似乎也从来没有给过江思衡发展的舞台。
那么现在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他的隐瞒呢？
*
翌日一早，戚染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江思衡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中午的便当盒和早餐。
三明治被江思衡包好放在盘子里，拿起来就能吃。
里面不仅有火腿还有虾仁。
戚染咬了一口点头：“好吃。”
江思衡将鲜榨的橙汁推到他面前：“慢点吃，不够还有。”
“够了，早上吃不了多少，你今天还要去公司吗？”戚染擦了一下嘴角的白色沙拉，抬眸看向坐在旁边的江思衡。
昨天晚上他太困了，都没来得及问他昨天晚上公司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不用，今天在家画图就行。”
听见江思衡回答，戚染点点头，看来是解决：“你这工作自由度太好了。”
江思衡看他说完一口气将橙汁喝完，擦了下嘴，起身道：“我走了，晚上见。”
戚染说完背着包跑去玄关换鞋，桃桃跟在他后面，送他出了家门。
戚染走后，江思衡才把自己的早餐吃完。
戚染早上踏入公司的一刻，小胖龙突然蹦跶出来：「下面宣布6/10阶段任务，主线任务推进30内主角攻守感情值20000点，获得生命奖励72个月，完成支线任务主角攻好感值2000点，帮助主角受完成期望的婚礼1/4进度条，获得生命奖励48个月，主线任务支线任务30天内同时完成，可获得生命奖励72个月和4次抽奖机会，请宿主加油努力哟～」
戚染听着小胖龙给他的播报任务：“这次不用收集主角受的好感值了吗？”
「主角攻守的好感值满值只有10000点，主角受已经被您刷满啦～」
原来是这样：“那这个主角受期望的婚礼1/4又是什么？”
「就是需要宿主帮助主角受圆满达成他想要的婚礼，主线任务目前还有4个阶段没有开启，支线任务的完成也是同主线任务匹配的，所以这个支线任务，并不是很难。」
戚染点点头，明白了。
「距离通关算上现在这个任务，我们已经完成一半了，剩下的一半我们继续努力，争取早日推满所有剧情，这样宿主就可以不必再为生命担心啦～」
其实戚染也没有想到，不知不觉已经走过一半历程。
当然这其中，那两次抽奖可以说来得非常突然。
若是后面还有机会抽到，那就真是太好了。
当然啦，做人不能太贪心，他现在其实也很满足了。
小胖龙在同戚染说完这些话以后，突然静默了一下，然后抬起大眼睛，两只短粗胖的手指对了对：「你之前说可以让我去商场挑自己喜欢的皮肤的话，还做数吗？」
“之前让你选，你没有选吗？”
小胖龙哼哼唧唧的：「当时没有想出来要选哪个，但是现在我有了！」
戚染有些失笑着道：“那你就去选一套吧。”
得到允许，小胖龙立刻嗷呜一声：「我才不会说你是天下最好的宿主呢～才不会说爱你哟～」
戚染听着小胖龙说的反话，想着这只不正经的系统表达爱的方式也够特别的。
小胖龙去商场里找出它看中的皮肤，一只有红色尾巴的锦鲤。
换上皮肤后，就从小胖龙变成了小锦鲤。
戚染的脑海中还出现了池塘的场景。
看着红色小锦鲤从水里冒出来，戚染也是有些意外：“你这次选的皮肤还真是……”
小锦鲤得意地扬了扬自己的大脑袋：「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告诉你多摸摸锦鲤的头，好运加持哟～」
戚染当真摸了它大脑袋一把：“借您吉言。”
戚染来到公司第一时间，就换上了白大褂然后去调香室看检测数据。
一款香水的诞生，要检测很多数据，比如香气在空气里的持续时间，受不同温度影响会出现什么样的味道，甚至每阶段的香气是怎样。
这些都是需要调香师掌握。
陈荣生推门进来：“戚染，告诉你个好消息。”
戚染记下最后一个数字回头道：“什么好消息？”
陈荣生笑道：“唐玉洁那里的香水我们可以自行上市了，她的问题解决了。”
“她腺体问题恢复了？”
戚染闻言眼里也带上了笑意。
陈荣生点头：“对，解决了，今天早上她经纪人给公司发来医院的检查结果显示她已经恢复正常，戚总刚刚打电话给我，之前为她调配的香水，我们可以选择上市，代言人就直接定位唐玉洁，不过味道上我们最好再调一调。”
戚染完全明白，调一调是什么意思。
玫瑰仙子只能一个。
就算大家想要像玫瑰仙子一样，也不可能和她拥有同样的香气，那样的话，玫瑰仙子就会失去特殊性。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毕竟你是这款香水的设计者。”
“应该的。”
陈荣生拍怕他肩膀：“那你忙，我不打扰你了。”
陈荣生出去后，戚染的手机传来消息的提示音，拿起来看到是唐玉洁发给他的消息：「谢谢你的香水，帮我了大忙，现在我好了，想问问你可不可以再我调配一支合适我的香水，价格好商量。」
戚染很清楚唐玉洁这话的意思，到达唐玉洁现在的高度，想拥有一支专属于自己的香水，也没有什么过分的。
不过私人定制的话，就是额外的价格。
「可以，你可以和我说一下你想要的风格、喜好、颜色等更多的信息。」
「那我想一下发给你，谢了。」
「不客气，正常交易。」
同唐玉洁说完，戚染盯着自己的记录板发了一会呆，江思衡的生日也快到了，之前他有偷看过他的身份信息。
一般的礼物都不够特别，戚染觉得还是自己亲手为他调配一款专属于他的香水，来得更有意义。
想到江思衡，他脑子里就已经有了灵感和画面。
蓝色的、深邃像是大海一样，味道盐甜要有海风的气息。
这么想着，戚染把记录板放下，打开手机将感觉记录下来。
中午的时候，戚宿打电话过来要他上去一起吃饭。
戚染带着他的便当上去后，看到顾柏也在。
原来是顾柏过来送爱心午餐，所以他哥才叫他上来吃饭，结果看到他手上的餐盒，顾柏忍不住道：“你这餐盒看着不像是公司的。”
戚宿笑道：“是江思衡给他准备的午餐，刚我就说，不用管他自然有人管了。”
顾柏眼里带着惊讶：“江思衡原来还会做饭吗？”
戚染被他语气里的惊讶逗笑：“意外吧，他做得可好了，你看我这糖醋排骨可不比你买得差。”
戚染特意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和顾柏买来的进行了一番对比。
顾柏摸摸鼻子没说话。
这一波倒是让不在场的江思衡秀到了。
他就算去再好的饭店订餐，也不如江思衡亲手做的有诚意，奈何他是真不会做。
你说同样是Alpha，怎么他就格外优秀呢。
“一般在家的时候，都是他做饭吗？”顾柏有些不死心。
戚染点头：“对呀，早餐午餐晚餐，还有家里的家务都是他在做，我倒是想帮忙，但我不会，上手帮一次忙还给人添乱，后来我想想，只要我不动，就是帮他忙了。”
戚染这些话一说完，顾柏看了眼戚宿，不知道他会不会听完以后介意自己什么都不会。
现在对Alpha的要求都这么严格了吗？
“还真是没看出来，他竟然会这么多。”平日里江思衡看着挺高冷一男的，没想到私下里竟然是这样的。
顾柏此时有一种被他骗到的感觉。
等戚染吃完饭，离开办公室后，顾柏掏出手机给江思衡发了消息：「兄弟，你会做饭这个事，是真的吗？」
江思衡看到这个消息后，只给顾柏发了一个字：「嗯。」
盯着这个嗯看了半天，顾柏没忍住又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会做饭的，平时都看什么节目，是不是还报过班学习过？」
江思衡这一次给他发了六个点：「……」
可以看出对他很嫌弃了。
戚宿看顾柏坐在那里沉默看手机，一脸纠结的样子，走过去问：“怎么了，公司有事你就先回去。”
“不是公司的事。”顾柏下意识摇头了下头，然后抬头抿了下唇，“这不是弟弟说江思衡会做饭吗，我想着问问他是不是真的。”
戚宿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件事：“是真的你还要去学吗？”
顾柏想了想：“你要是想吃我做的饭，我也不是不能去学。”
戚宿失笑地摇头：“我不想你放心吧，咱们俩现在都这么忙，你就是有时间做，我也没时间吃，别折腾了。”
顾柏闻言心里松了口气：“那你日后可不准嫌弃我什么都不会干。”
戚宿用脚踢了他一下：“少装，戚染什么都不会，你看江思衡嫌弃他了吗，何况我也不会的事情，有什么要嫌弃你的，好了，别在这里纠结了，你困不困我想去里面睡一下。”
顾柏起身：“一起。”
戚染不知道自己中午这顿饭，无形中秀了一把恩爱。
吃完饭将饭盒刷干净后，戚染给江思衡发了消息过去：「中午顾柏哥来找我哥，给他送了饭，又叫我上去一起吃，刚完事，你吃了吗？」
江思衡看到戚染的消息，才明白顾柏刚刚给他发消息是什么意思：「难怪刚他问我做饭的事情。」
戚染愣了下笑着回：「你不知道他看到我的便当知道是你做的，顾柏哥惊讶坏了，他问你是想和你学做饭吗？」
「应该就是单纯好奇吧，时间还早，你休息一下？」
「好，不和你说了，我找地方睡一会儿。」
「注意别着凉。」
「好的。」
同江思衡说了一会话，戚染回到办公室，展开躺椅子，躺下准备睡一下。
江思衡这边刚放下手机，就传来了震动提示，拿起来看到是江任的电话，江思衡眼里的情绪散去。
接起来，就听那边传来：“你回家一趟，我等你。”
说完江任就挂了电话。
江思衡放下手里的画笔，看着设计了一半还在修饰中的画稿，起身换了一身衣服，开车回了江家。
江家的老宅此时静悄悄的，家里的佣人都规避了。
江思衡回去时，只有管家在楼下等着他。
“老先生在书房等您。”
江思衡点点头，没做声上楼去。
敲开书房的门，江任一声进来，江思衡推开门。
看到他，江任示意道：“坐吧。”
江思衡在江任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看着他父亲给他泡了一杯茶：“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思衡？”
江思衡目光落在面前的茶杯上，沉声道：“没有。”
江任闻言将手里的紫砂壶摞在茶盘上：“江思衡你这是对待家人的态度吗？”
江思衡抬眸对上江任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江任两鬓已经有了白发，看上去也不是记忆中的样子。
可他依旧记得，从小到大，江任对他说的话，不准他调皮捣蛋，不准他在外面做任何有可能辱没门风的事情，告诉他要向江森学习，却又告诉他江家有一个优秀的长子就够了，他只要普普通通安安静静地就可以。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您没有教过我。”
江任表情一僵：“你是在怪我？”
“不敢，父母教育子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错只在我，没能成为您希望我成为的样子，我很抱歉。”
江任看着表情平静神情冷淡的江思衡，仿若又回到他很小的时候。
他承认他从未对江思衡有过什么期待，他的期待都落在了江森的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分散给他。
江家也不需要那么多优秀的人，有一个也就够了。
所以他从小就告诉江思衡，不要去做一些有可能辱没门风辱没江森的事情，安安静静地做他江家二少。
他承认对他的限制和约束很多。
可并不等于他就想要失去这个儿子。
“所以这么多年，你心里一直埋怨我是不是，怪我限制了你的发展，怪我压着你，所以偷偷在面创办的工作室也不告诉我们，是不是？”
江思衡靠向沙发椅背：“若是和您说了，H还会存在吗？”
简单的一句问话，江任沉默了。
江思衡勾了下唇角：“您今天要我过来，就是想问我为什么创办了H，经营成如今的规模，却不想着江氏吧，确实没有想过，因为没有必要，我对江氏的发展从来也没有什么兴趣，因为我从小就知道，那你是留给江森的东西，我不会碰，也不会要，更不会和它有任何瓜葛，具体为什么不同江氏合作，我昨天和大哥说得很清楚，你可以问他，还有其他事情吗，父亲，如果没有，我想先回去了。”
江思衡说完起身。
江任也一同站起来：“我承认小的时候对你太严厉了，对你的拘束和限制都很多，但那是因为我不希望你们两兄弟未来会因为争夺江家而产生裂痕，所以江家只要有一个优秀的就够了，我没想过你会这么在意。”
江思衡看着江任：“你可能从来没有搞懂过，我在意的并不是这件事情，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您多保重身体。”
江任目送江思衡离开，他很清楚，这个儿子和他离了心，可他想不明白，江思衡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戚染下班路过花店时，想到江思衡曾说想要在家里弄了花园的话。
不过现在季节不对，但家里摆些鲜花也很好。
挑了一些不是很香却很好看得五颜六色的雏菊。
想着到时候在房间和客厅都摆一些，家里的氛围感应该立刻就能展现出来。
他抱着花从车上下来，推开家门，习惯性地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可是原本迎接他的人却没有回应，戚染下意识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结果没看到往日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戚染心不自觉提起来。
桃桃在他脚边蹭来蹭去，戚染却无心顾及它，随便摸摸它的头，放下怀里的花跑上楼去。
“江思衡，你在家吗？”
戚染唤着他名字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还是他早上走时的样子，江思衡不在。
戚染眉头蹙起，江思衡出去了吗？
掏出手机给男人打电话，结果听见从隔壁传来的声音。
戚染下意识看向他的房间，走过去推开门。
房间里很黑，戚染下意识想要开灯，手却突然被按住，下一秒他被扯进了房间，房门在他身后关上。
戚染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熟悉的迷迭香在他鼻息间萦绕。
让人心悸。
“你回来了？”江思衡声音沙哑，不似往日那种清明，但对于戚染来说并不陌生。
因为在情动之时，他听过很多次。
戚染担心的开口：“你怎么不开灯，怎么了？”
他想伸手摸摸江思衡的脸，结果被人拉下按在身后，接着炽热的吻就贴了上来，甚至都没有给他缓冲的机会，就被拉进欲·望得漩涡。
回过神来时，好像一切都晚了。
戚染不知道江思衡怎么了，但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不对劲。
以往江思衡都会顾及他的感受，可是这一切他却像是疯了一样，一遍遍的占有，好似只为了确定他的存在一样。
天明时，江思衡终于放过了他。
戚染已经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晕晕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戚染只觉得自己身上哪都疼，身上还又热又冷，想张口叫人，一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这一瞬间，戚染简直委屈得想哭，在心里把江思衡这个混蛋骂了一千遍。
房门推开，他依稀听见门外传来林楠的声音：“我先看看，你不要用一脸杀人的表情对着我。”
戚染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再次骂了一句江思衡，现在就算他不照镜，也知道自己不易见人。
林楠动作很轻，好像怕吵醒他一样，给他测了体温，抬眸瞪了一眼江思衡，然后给他比了一个出去在说的手势。
江思衡沉默地跟在后面，气压很低。
关上门前戚染又听林楠道：“你的易感期期间最好不要再靠近他，自我隔离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