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实在是太好哄骗了,只需要稍微抛出一个.诱.饵,就会让他付出全部真.诚。
他甚至还会因为这位不知名的神|露|出种种艳情的模样而倍感惭愧,可又会跟对方一边说着抱歉的话,一边叫对方更不能自已。
在神明忍.受.不住高昂出声的时候,他更是会惊吓一般,俯身吻住他如玫瑰般的唇。
“会、会被人听到的。”他小声又柔情满满地跟他说,随即就会补偿一样,给予对方更多报酬。
范情最爱他这一刻的神情,他似乎同样地在爱他。
他的确是在爱着他的,神明的胳膊攀在郝宿的肩膀上,身||躯|如金链,震|荡|从未消失。
他为他无尽地跌堕着。
跟随供奉官学习的时候,郝宿总是显得那样游刃有余而优雅稳重,可在这种事情上,他似乎永远都格外木讷老实。
等听到说话的间.隙,爱谷欠之神又.颤.着出声时,更是直接就将他的嘴捂住了。可情形依旧在发生,这种以-下-犯-上的僭越反而加强了对方的感受。
“嗯……”那种因为遭到禁.锢而迸发出来的声响反而比单纯的声音更引-动-人心。
青年已经不单单是受到对方的影响,他尝到了破坏者的美味,坚持彻底演为虚无。
郝宿的完美原则投映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上,包括现在。
因此在供奉的时候,他还会用着专注又温柔的目光看着范情,然后轻声地问他:“这样,您是喜欢的吗?”
有一瞬间,范情从郝宿的眼睛里看到了本应是对于神明的虔诚。
金链愈响,让他不能作答,只以简单且能看到的反.应告诉郝宿,他此刻真实的感受。
喜欢的。
于是郝宿这个时候就会展出一抹极单纯却又羞.涩的笑容,那好像是为了自己的报酬让范情满意而高兴。
他给予了他更多的答案,而他则是回以更加诚.心的供奉。
郝宿的学□□是非常优秀的,他会不断地总结经验,并且做得更好。
神明感受到了,哪怕对方已经没有在捂着他的嘴,他似乎也不能再发出一丝声音。
只有喉.咙里生出一些似无助般的.低.泣,那是世间任何歌谣都不能相媲美的。
邪堕又宕情,如同伏倚在礁石上的海妖,一身情致更为缥缈。
“您……真的很美丽。”
郝宿难以自制地对除神明之外的人发出了由衷地赞美,在他最后一次的供奉即将结束的时候。他的鼻尖带汗,连声音都好像也充满了莫名|潮||湿||的意味。
那只在神殿中安家的小鸟飞了一整天,它发现神殿的中央有一棵特别特别高的橘子树!
一颗橘子差不多由三个它那么大,小鸟好奇地啄了一口,橘子甜滋滋的味道差点让它不舍得离开。
尽管飞了这么长时间,它也不过只参观了神殿的一半。现在它已经有些累了,干脆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
不过才落脚,小鸟就感觉到了神明的存在。
不管是白天的神明,还是夜间的神明,它都见过。
小鸟好奇地拍了拍翅膀,正想寻着气.息找到对方,可它才有所行动,就感觉到一股澎湃的神力朝它卷来,将它送到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休息。
“啾唧?”
小鸟歪歪毛茸茸的脑袋,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它也没有多想这个问题,就在茂盛的树枝上蹦了蹦,而后寻了个合适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它哪里知道,在它打算去找神明的时候,对方正因为郝宿的一句赞美,而谷欠态横生,以至于原本即将要结束的供奉迟迟没有.停。
每一个图腾,都充满了.流.荡.非常的艳情。爱谷欠之神永堕不止,竭尽痴迷。
“郝宿。”再用那种古老的语言念出郝宿的名字时,已经不复最初的艰.涩.了,“再爱我。”
“可是,您已经……”
那图腾的模样已经直观非常,让郝宿看尽所有。普通人看上一眼,恐怕立刻就会被引发出最不堪的念想。
而神明本身,也已经遍斥靡态,看上去经不住半分催折。
金链原本是十分合适的,可一度因为神明的各种姿态,让他匀称的.体.态在视觉上显出|肉|被微微|勒|住的样子。
那穿刺的地方亦没有被放过。
神明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那里经不得碰。
然而无知的青年却会好奇又真挚地吻它,唇至金链上的时候,有极度的.热.意,
“您喜欢这里的,是吗?”他又在不好意思地笑了,“每一次我这样碰它的时候,您的脸庞上就会浮现出更加美丽的神情。”
嫣红又酡艳的,比任何自然的景象都更为惊人。
郝宿在拒绝了范情的提议后,又注意到他今天身上的金链似乎换了一种款式。
不变的是,看上去跟昨夜一样,充满了不可言说。
“它是您的装饰吗?”
这话不知道又有什么,范情的那种谷欠念简直上升到了一个无可超越的地步。
他抱.紧.了郝宿,神力如雾般弥散。
金链并非是范情的装饰,它是人类谷欠望的投加。所有下-流-放-荡的想象,都以它为实现。
因此,它代表的是范情身为爱谷欠之神的极端肆意。
“郝宿。”
范情睁着那双浓.稠.炜丽的眼眸,情态毕现,叫人再度俯落,尝尽他的艳美。
“你喜欢吗?”
困难之时,神明尚且牵着人问道。
“喜欢。”
回答跟吻同时而至,他在他的|身||后,将他的下颚抬起,过分占.据。甚至,神明的嘴角是那样不堪地,因为此刻的模样,而.流.出了口水。
郝宿会用大拇指的指腹替他轻轻拭去,一度的,他将范情带过来的那支玫瑰戴在了对方的耳边,以一种欣赏的目光在看着他。
那花本应是礼物,却因为郝宿的举动,变成了某种添加。
第二天,果不其然,托尔当着一众人的面,将那十个人剔除了出去。
郝宿已经提前从爱谷欠之神那里得知了名单,一字不差。
最开始,范情告诉他,基蓝留下来了。
而后,范情慢慢地向他念出了被淘汰的十个人之一的名字。
想到得到一个答案,就必须更加满足对方。
最后,郝宿得知了所有。
跟他交好的那些人有一个被淘汰了,其余的则是因为没有回答上供奉官的问题,或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小毛病而被淘汰。
当得知自己认识的人失去资格的时候,郝宿的心情看上去有些低落。
神明为了哄他高兴,同他说了许多的话。
“那么,您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郝宿很少会主动跟范情提出什么请求,跟对方在一起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保住供奉官的资格。因此贸然说出这句话时,他看上去更加不安了。
也因此,郝宿连行动都有些无法顾及,骤然得令神明指尖攥紧。
“可、以,你……想要什么?”
在范情的眼中,郝宿之所以会跟他提出要求,无外乎是觉得太过不安。
多么的可怜。
只因为同伴的即将离去,就忐忑至极地朝他来索要保证。
“我还没有想好。”
郝宿露出一种抱歉的神态,他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了。
可范情只是鼓励地亲了亲他的唇畔,然后告诉他:“那么,你可以随时向我兑现这个要求。”
他慷慨地答应了一名人类未知的要求。
即便郝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都有办法为对方摘下来。
“谢谢您。”郝宿看上去太过开心,以至于语无伦次的时候,再次令范情抿紧了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抱、抱歉,我只是太开心了。”
单独地起或降根本就没有什么,可郝宿总会有这样出乎意料的情况。
这令神明的眼中时常会浮出迷人的泪光。
郝宿为表歉意,通常会一边满足他,一边将那些泪水吻走。
“哦,郝宿,真是太幸运了,我还留在这里。”基蓝庆幸得已经在哭了。
他在听着托尔念名单的时候,一颗心就揪到了极点,甚至一度有些无法呼吸。
在场的人都跟基蓝差不多,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这么早就失去资格。毕竟在神殿中待的一天,或许是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会有的。
然而即使再不愿意,也还是有十个人离开了。
剩下的人在心中朝着神明虔诚地祈祷着,愿神保佑,愿我能留下来。
“今天,你们将会学习到新的知识。”
托尔将淘汰的名单念完,脸上又是那种刚直不阿的严肃。其余人连忙挺直了腰杆,倾听着托尔的教导。
跟白天的训练同步进行的是夜间的交易,每一天晚上,郝宿都能收到一朵最美丽的玫瑰,以及剩下的淘汰名单。
一百个人在逐渐减少,直到还剩下二十六个人的时候,供奉官交给了他们一项新的任务。
“接下来这几天,我会教导你们,该如何饲养这些花。”
如果说托尔担任供奉官这些年在哪里花费的时间最多,那么答案无疑是这片花圃。
它距离神像所在的位置很近,准供奉官们被带到这里的时候,都整齐划一地朝着神像的方向,做了一个祈祷仪式。
他们双手合十,眼中都是一片虔诚。
可有一个人,身上已经布满污秽。
郝宿在看到这些玫瑰的时候,心绪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了极大地起伏。于是在神像当中的神明也一并受到了影响,哪怕他已经屏蔽了感知,也还是没有彻底避免。
神像的背面,堕相在逐日严重。白天的时候,连范情自己都有些不太敢直视。
那简直是世间最秽恶、最不堪的存在。
很难想象,它会是跟前面充满圣洁正气的神像是一体的。
范情的两只手镯上,已经在遍布荆棘。这一切都在告诉他,自己夜间究竟犯了多大的禁忌。
他背叛了自己,可同时,他又是在忠实于自己。
“唔……”
范情在神像当中闭上了眼睛,他的思绪却在一片玫瑰丛中。那里有他最爱的人类,对方被玫瑰勾起了回忆,不断地畅想着。
从最开始保有对神明的畏惧,到现在,郝宿似乎已经能坦然地接受和他发生的一切了。
他在一本温柔正经的表象之下,在对神明虔诚的敬仰当中,回味着跟爱欲之神每一次的幽会。
“首先,你们要学会辨别花束的好坏。”
托尔告诉这些准供奉官们,神明格外偏爱这些玫瑰。他当然不知道,每天少去的玫瑰是如何被神明捧到郝宿面前,以讨他欢心。
准供奉官们都在努力地记下托尔的教诲,并将目光专注地倾投在玫瑰上面。
基蓝到现在都没有被淘汰,不过他有预感,自己可能留不到最后一轮了。因为越到后来,他学得就越艰难。
“原来种植玫瑰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基蓝站在郝宿身边,轻声地道。
在他们学习的时候,忽而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阵风。那些风将玫瑰吹得微微摆动,托尔原本还在严肃地跟准供奉官们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立刻从严肃变得敬重起来。
同一时刻,郝宿也抬起了头,他并没有看到什么,但是他感觉到了。
神明来到了他的面前。
抵不住郝宿的想象,从神像当中仓皇出来的神明正站在花圃当中,以一副绝对禁欲的样子,目光专注地看着郝宿。
他的白袍纤尘不染,可脸颊已醉红一片。那蔓延而存的吻|痕更是滋生不止,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连下颌处也有一两朵。
他分明是持重端庄的模样,可却做出了犹如一个最放.荡的偷窥狂才会有的举动。
范情当着众人的面走近了郝宿,他以白天里神明的模样,站在花圃当中,牵住了他的手。
手镯上的荆棘忽而生出了刺痛感。
就像是爱欲之神的身上投注了人类一切的想象一样,禁欲之神的身上同样投注了人类的期盼。它们的确能起到现实的约束作用,一旦触犯,就会立刻遭到惩戒。
范情感觉到了,可是他不在乎。
相较于夜晚,白天的他很少会有极度强烈的谷欠望。他的心像冰块一样平静,可同时,他又在这平静中,喜欢着郝宿。
他的爱是寂静的。
郝宿无数次地闻过范情的味道,因此在对方靠近的刹那,他就将其跟玫瑰的香气清晰地区分开了。
他目光下垂,看着自己的手,表情不变。
“这些将是你们完成的最后一项任务,我会从你们当中选出最优秀的十八个人。等沐浴之后,再带着你们正式走进神殿。”
托尔的话让二十六名准供奉官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模样,他们学习了这么久,终于能够踏进神殿了。
到时候,就算不能成为供奉官,他们也一定会被所有人看到。
只要想一想,就令人振奋。
托尔的话起到了很好的激励作用,众人学得更加刻苦了。
郝宿同样如此,即使他有着号称是爱欲之神的帮助,并为了对方的承诺,将自己完全地供奉了出去,但他在考核当中从没有偷过懒。
托尔的每一次筛选,都是建立在他自己的努力上。
托尔这一次的考核很简单,他给每个人都分配了几株花,要求他们在规定的时间内精心照顾着。
等时间结束后,看谁的花长得最好。
这是完全做不得假的,大家勤勤恳恳,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会将花放在身边。
郝宿没有将花放在自己的房间,不过一个晚上有好几次的时间,他总是会穿上衣服,去到花圃里看一眼。
甚至,他在跟范情一起的时候,都会随时想起来,自己还有几盆花要照料。
“我想,我应该再去看一看它,如果有小鸟飞过来,把它吃了该怎么办?”
这几天下来,神殿当中多了一只鸟的事,每个人都知道了。
托尔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心里认定了,这只鸟是神明的,因此他现在除了照料花圃以外,还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饲养小鸟。
“它不会吃掉你的玫瑰。”
每每这个时候,范情说话的腔.调都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那是愿望得到满足以后,谷欠态自然的展现。
“可是……我始终有一点不放心。”
他的每一次犹豫迟疑,都会给范情带来难以言喻的感受。
将至未知,拖-沓-磨-人。而后又会因为自己的表现,充满歉意地补偿对方一回。
他简直将神明玩|弄|得毫无心智可言。
托尔一共给了他们七天的时间,在这七天内,除了偶尔考查一下他们以往的学识有没有记住,就只有这一件事。
另外,除去主殿,供奉官并不拘束他们去别的地方。
郝宿在又一次检查完自己的玫瑰以后,站起了身。
而后他就听到了一声小鸟的叫唤,对方正扑腾在一大朵玫瑰里面,看上去.快.活.得厉害。
“啾~啾~”就连鸟叫声也比以前更婉转了。
“是你?你就是神殿当中那只小鸟吗?”
小鸟的颜色极为鲜亮,因此郝宿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
这还是他们一起来到神殿之后,第一次见面。
因为神殿实在太大了,里面的每一样东西小鸟都非常喜欢,所以这些天它一直流连在别处。尽管准供奉官们都知道神殿里多了一只小鸟,但谁都没有见过。
听到郝宿的声音,小鸟从玫瑰花心中挤了出来,然后再次地绕着他飞了一圈。
它的羽毛比起之前要更加蓬松了,最近托尔给它喂的食物有点丰盛,再过一段时间,恐怕它都住不进自己的宝窝当中了。
“啾唧唧。”
神明喜欢的那名人类。
小鸟呆萌地睁着一双绿豆眼看着郝宿,不过郝宿并不能听懂他的话,还在问它:“小家伙,你怎么飞进来了?”
“啾。”是神明让我进来的。
郝宿像是对这只小鸟很感兴趣,跟它说了许多话后,才打算离开。
“好了,我还有事情,下次再见。”
他实在温柔,连对一只小动物都是轻声细语的。
小鸟并不知道郝宿有什么事情,它只是看到对方离开的方向是冲着神像所在的主殿。
“啾啾。”
它从这支玫瑰花跳到了那支玫瑰花上,一不小心还带散了一朵,让几片花瓣飞了下来。
虽然托尔说过,准供奉官除非沐浴更衣,否则不能轻易进到主殿,但是郝宿是神明喜欢的人类。
因此理所当然的,他在小鸟的眼中就属于例外。
羽毛蓬松的小鸟在玫瑰花丛里打够了滚以后,才抖了抖身子,然后跟在了郝宿身后。
神殿实在是太大了,如果小鸟不是被神明格外照顾,恐怕也会迷失在里面。
但郝宿看上去极为轻松地就辨明了方向,并且准确地来到了主殿所在的位置。
主殿有好几扇门。
最大的一扇是向那些前来敬拜的人类开放的,他们会从神殿的正大门,一路走进这里来。在正式跨进去之前,他们还会经受圣水的洗礼。
通常,这些都是在神殿的其他供奉者——即供奉官手底下的那些人做的。他们会沾一点圣坛里的水,然后将其轻轻弹至信众的眉心。
侧门稍小一点,它是只向供奉官开放的一道门。
神殿当中所有的门都是没有锁的,神明在看着,只有合适的人,才能走进合适的门里。
当供奉官站在这里的时候,门自然会开启。其他人想要利用这扇门偷偷进去的话,是做不到的。
此外,主殿四周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门。
每一道门都连接着里面不同的布局构造,有些时候,供奉者们也会从这些门里进去。
郝宿来到了一座不起眼的门前,他并没有做什么,门就已经为他开启了。
他的身上有神明的气息,人类感知不到,但范情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随时随地都能感知到,那究竟有多浓郁。
除非是做尽了亲密的事情,否则不可能会如此。
因此,在某种意义上,不管郝宿想要去往神殿的哪处,都是能被允许的。
他是得到神明爱意的人,他理所应当地拥有这些权限。
当郝宿走进主殿的时候,神明正在自己的藏书室内。
他在翻阅一本书,以至于忘记感知郝宿的存在,没能第一时间发现郝宿来到了这里。
郝宿没有意外门会打开,他从那扇门走了进去。
主殿跟其它的地方相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神像更近,目之所及都好像充满了一种不容亵渎的神圣气息。
郝宿顺着进来的路一直往前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处很高的地方。
他将主殿繁复的构造记在心中,而后快速地分辨出了几条重要的路径。
“啾啾。”
那只小鸟一直跟到了郝宿进入主殿为止,它想起自己上一次要去找神明,结果被对方送走了的经历,拍了拍翅膀,最终没有再跟进去。
它今天要再去吃一个橘子!然后把橘子掏一个洞出来,当做自己的新家。
范情已经将书看到了第八页了。
不知道上面究竟写了什么内容,以至于他唯一露出来的眼睛已经开始情态非常。
手腕的荆棘又在警告一样地发出刺痛,这回扎到了皮肤当中,好久都没有恢复正常。
他放任自己所有因那本书而起的变化,藏书室平时不会有人,这里只有神明可以踏足。
所以范情并不担心,会被人看到自己这番模样。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郝宿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这位……先生,请问您还好吗?”藏书室太过安静了,青年的声音竟然在里面响起了回音。
但在这种时刻,郝宿的声音对于范情来说是致命的。
它一下子就让那些被书本影响到的情绪更加泛滥,从而眼尾也更红了。
范情抬起头,就看到郝宿已经近在咫尺。
那热对于范情来说,有些烫人。
因此,当郝宿碰到那名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时,就听到他发出了一声极为……克制却又难掩情荡的声音。
这声音在藏书室是那样无所遁形,哪怕范情想要狡辩,也没有办法。
于是就见郝宿的表情愣了愣,而后匆匆将手收了回去,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但同时,他的眉宇之间又露出了一丝罕见的严厉。可惜他太过温柔,以至于这严厉显得并不摄人。
“先生,这里是神殿。”
他在提醒对方,不应该在圣殿发出如此不雅的声音。
范情已经回过了神,并且将手中的那本书借用神力悄悄放回了原位。
只是白袍之下,他连手指尖都已经在泛红了。
“抱歉。”神明在向人类道歉。
“你应该向神明道歉。”
郝宿嚅嗫着,可眉间的严厉已经在听到对方的抱歉后软化了下来。
他真是一个太过容易心软的人了,神明已经无数次地验证过。
每回只要自己稍微提出一点要求,对方就会竭力地满足,他忘记了两个人的初衷只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这种时候的郝宿,通常都会让范情无力抵抗。
“我会向神明道歉的。”
范情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了主殿当中代表夜间神明的雕像脚边,金链上的水迹已经越来越多。
它们明显得快要凝为实体,不经意间,就能看到光泽转动。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供奉者吗?”
等提醒过对方以后,郝宿才想起问对方的身份。在提到供奉者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慌乱了一下,因为托尔告诉过他们,供奉者一向只会出现在主殿。
而准供奉官们,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在正式的选举之前,来到主殿的。
他已经犯了大忌。
郝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无比难看,他匆匆忙忙地就想要离开这里。
只是范情却比他更快地拉住了人,然后告诉他:“这里是藏书室,我不是供奉者。”
他不是供奉者,他只是一名维护藏书室整洁的人员。
“真、真的吗?”
“真的,我以……神明的名义起誓。”
在西尔郡,以神明的名义起誓是非常严重的话。
因此听到这里,郝宿才真正相信了,他的目光中透出了一些庆幸的意味。
“还好,要不然的话,我就会被供奉官赶出去了。”
郝宿的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如果只是一般的前来叩拜神明的人,是不会这么害怕来到主殿的,除非他是那剩下的二十六名准供奉官之一。
范情见郝宿没有察觉到自己拉住了对方,手动了动,没有松开。
这是他第一次以白天的模样,被郝宿看见,他想多牵一会儿。
“你是准供奉官吗?”
他向他问起了一些普通的问题,好像真的是一名常年待在藏书室,不问世事的清扫人员。
“是的。”准供奉官是一项非常荣耀的称谓,青年在说出来的时候,脸上添了些害羞的笑容,“原本我是打算来借阅一些养花的书籍的,供奉官最近在教我们养玫瑰,我怕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想多了解一点。”
“只是这里实在太大了,我走了一会儿就迷路了,不过还好,没有走错地方。”
范情听到郝宿的话,这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只是,郝宿还是走错了。
神殿当中有两个藏书室,一个是普通民众也可以借阅的,另一个就在主殿背后,只供神明专有。
这里记录了自神明诞生以后每一个跟对方有关的东西。
郝宿要找的地方,应该是另一处藏书室。
那里跟主殿的位置很近,稍不注意的话,的确是会走错的。
范情并没有怀疑,原本,对方在他眼中就是一个过于老实的人。
就连那个时候,郝宿都会抱着他,跟他说:“你让我好舒服。”
这种直.白又不加掩饰的话郝宿从来都不会因为范情的身份而有所隐瞒,但他会在他的耳边,用着充满歉意的语气小声地说出来。
话语的本身,就是对神明的不忠。
可即便如此,郝宿也还是感觉到了,并且将它说给了范情听。
“原来你是想要找花卉书。”
范情这时候才松开了郝宿的手,同时,手腕上的荆棘也一起略退了些。
他眼角的浮红尚在,转身,在书架上拿出了一本郝宿需要的书。
神明无所不能,只要他需要,就能拥有什么。
“是这本吗?”
书籍的封面上就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说是花卉书,实际上有一半都是在讲玫瑰。
郝宿翻了几页,就一脸惊喜地朝范情道谢。
“是的,真的太感谢你了!”
“不客气。”范情说完,看着郝宿又开了口,“我一个人在这里太无聊了,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够经常来陪我吗?”
他原本打算等郝宿成为供奉官以后再和对方见面的,但现在既然已经被对方提前看到了,范情就不想再等了。
爱欲之神是他,清扫人员是他,他总是能陪在郝宿身边的。
范情已经不满足于只有夜晚才能独占郝宿的时间了,他想要每时每刻,都能光明正大地看到郝宿,同时,被郝宿看见。
这样的要求对于郝宿来说并不为难,他们剩下的几天除了照料玫瑰以外,如果供奉官要进行考查的话,会提前通知的。
因此每个人都有非常充裕的时间。
“好的,有空的时候,我会经常过来的。”
“对了,刚才我过来的时候,你为什么……我是说……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哪怕已经跟爱欲之神夜夜相处,郝宿在问出问题的时候,也还是显得极为不好意思。
尤其,他们还处于神殿当中。没有爱欲之神的神力影响,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他尚且不能在清醒的状态下,完全坦然地面对这件事。
于是说话的时候,脸色也就带出了点不自然。同时,他还想起了爱欲之神。
手腕上看不见的图腾又发出了一股灼热,范情同步感受到了。
“我……有些不舒服。”
“原来是这样。”
郝宿深知是自己想错了,充满歉意地朝范情笑了笑。
“我跟随供奉官学习到了一点医术,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看一看吗?”
他对于新结交的朋友十分热情,这令范情产生了一些微末的妒忌。
分明,这个人就是他自己。
“可以。”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请将手交给我。”
郝宿没有贸然地伸出手为范情做检查,而是这样告知了对方。
神明的身躯向来都是被白袍遮挡得严严实实,可此时却在郝宿的面前,露出了自己皓白的手腕。
范情将袖口往上掀起了一些,方便郝宿的检查。
“请放松心情。”郝宿在将手搭过来之前,还这样告诉他。
这令范情无可自抑地将话术安放在了另一个场景里,郝宿会同样地告诉他,请放松。
可只要他这样说,范情就总是无法做到的。
不等他多想,郝宿的手就已经放在了他的手腕上。
在贫民窟生活良久,他的指腹不免长了些薄茧。范情感受过郝宿的薄茧,但从来没有在如此正式的情况下。
腕间的碰触令范情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一次地翻.涌起来,他觉得郝宿的每一次检查,都像是细密的引.诱。
但范情知道,这只是自己过分的假想。
就连夜间的相处,都是他以报酬哄骗得到的。
郝宿这样单纯,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在郝宿又一次确认的时候,范情的睫毛忍不住|颤|了|颤。
他只将袖子.掀.起了一截,只要对方再.掀.起一截,就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暧.昧叠.加的痕迹。
那是他们夜间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