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来拆/弹的, 钢管当然不可能带在身上。
因为摩天轮座舱内比较狭窄的缘故,他甚至连防护服都没有穿,松田阵平额头上沁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却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虽然红线被隐藏了,但八爪鱼的触手却还在,松田阵平深吸了一口气,用钳子直接将细长的触手剪断,触手掉落,同样被剪断的红线也重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松田阵平擦了把额上的汗水 ,还没来得及舒出一口气,被剪断触手的八爪鱼咒灵在一愣之下回过神来, 愤怒地开始疯狂摇晃摩天轮。
“啊!”毛利兰发出惊呼。
“砰”
松田阵平一脚踹开座舱的猛,想要将毛利兰拉起来,但毛利兰却以很大的力道挣扎不起。
“等等, 警官先生,炸/弹……”
“已经拆掉了, 放心, 不会再爆/炸了!”松田阵平说道。
听到这话,毛利兰这才停下挣扎,摩天轮的座舱震颤不已,仿佛下一秒就要坠地。
松田阵平一手搂着毛利兰,另一只手抓住了摩天轮的钢架, 因为担心会在中途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松手,他直接将自己的左手铐在了钢架上, 然后用力抱住毛利兰顺着钢架朝摩天轮的轴心划去。
呼啸的风袭来, 毛利兰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当两人身体刹停的时候, 她只听抱着他的警官一声闷哼。
“警官先生?”毛利兰有些紧张地睁开了眼睛。
松田阵平的手无法承受两人的重量抓牢摩天轮,同理,他的手腕也无法支撑两人滑行向下的力道,在触及轴心刹停的一刹因为惯性突然加大的力道让他的手腕直接断掉了。
毛利兰吓了一跳,连忙伸出自己的双手抓住摩天轮轴心位置的凸起,以减轻松田阵平手腕的负担。
但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松田阵平强忍剧痛,低头看去,那只八爪鱼已经爬到了两人正下方的座舱,张大嘴巴似乎在等着他们掉下去。
不行,现在下去的话,会直接滑进咒灵的嘴里。可就这样一直挂在这里,以他们两人的体力也根本支撑不了太久,尤其是身边的毛利兰……
松田阵平不知道毛利兰体术上的厉害,其实就算知道也会不以为然,毕竟如果咒灵不离开的话小姑娘就要一直吊在这里,就算有再多的力气也经不住消耗。
他快速在下方搜索,目力极好地看到了一个人,立刻大喊了一声:“研二!”
萩原研二也正紧张地看着他们,听到喊话后愣了两秒,向来与松田阵平配合默契的他心脏“砰砰”直跳,隐约明白了对方要做什么,快速朝摩天轮下方跑去。
“萩原,你要做什么?”有同事喊他:“摩天轮就要塌了!”
刚刚摩天轮一阵摇晃,这会儿大家都退远了,生怕会被倒塌的摩天轮砸到,这会儿过去太危险了。
萩原研二却没有理,他有自信自己没有理解错误。
果然,就在萩原研二开始跑动的同时,松田阵平又用还完好的一只手拉住了毛利兰的手,强忍着痛楚朝她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松手,相信我。”
青年眼中洋溢着自信,仿若星子。
毛利兰下意识点了点头,松开了另一只抓着摩天轮的手,下一秒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随着对方的动作荡了起来,然后手上的力道突然消失……松田警官送开了她的手!
“接住她!”松田阵平朝萩原研二喊。
萩原研二也刚好跑到毛利兰的落点,电光火石间,毛利兰正正砸在了这位警官的身上,这座摩天轮不算太高,但从轴心到地面也有近二十米,就算毛利兰的体重很轻,也还是砸得萩原研二口吐鲜血,胸口的肋骨发出清晰的“咔嚓”断裂声。
“萩原!”
“小兰!”
“小兰姐姐!”
一群人一拥而上,目暮警官立刻安排早已在旁待命的救护车送他们去医院。
而摩天轮上面,还有一个松田阵平。
目暮警官紧张地抬头,就见松田阵平已经用钥匙打开了手铐,在快要坠落的时候另一只完好的手立刻抓住了摩天轮的凸起。
目暮警官倒吸了一口气凉气,忍不住怒骂:“那混蛋又在做什么!”
在场的人除了松田阵平外没人能看得到咒灵,在目暮警官看来,虽然之前摩天轮快要倒了,但目前情况似乎稳住了,松田阵平和毛利兰完全可以在摩天轮上面等待直升机的救援。可松田阵平不但冒险将毛利兰丢了下来,甚至还将手铐解开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松田阵平这会儿可没空理会其他人怎么看,他刚刚的行为似乎又激怒了那只咒灵,对方现在正朝他飞扑过来,一张血盆大口很轻易便能将他整个人都包进去。
不能坐以待毙,松田阵平是这样想的,但左手断裂,只凭借右手的话根本没办法实现爬行,他努力想要找到一个落脚点借力,可惜摩天轮设计本来就不是让人攀爬的,哪里有能落脚的地方?
松田阵平在咒灵扑过来的时候一咬牙松开了手,身体刚好与对方的血盆大口擦过,他在避开后又迅速想要抓住凸起,这一次却抓了个空。
完了!
松田阵平大脑霎时间一片空白,这下要没命了!
一只大手,从旁伸出来揪住了松田阵平的衣服,硬生生将他提在半空中。
“是你!”松田阵平抬头,又看到了之前在摩天轮上救了他还揍了他的男人。
想起那次,松田阵平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发酸,上次不知道为什么被狠狠收拾了一顿,关键到医院看病还完全没伤到筋骨,但是疼,真疼啊!
“啧~”伏黑甚尔格外嫌弃:“你怎么每次都这样?”
非要把自己搞死才消停吗?冰酒应该很不想见到他的尸体。
松田阵平苦笑,瞳孔突然一缩,看着冲过来的咒灵提醒:“喂,你小心……”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只见伏黑甚尔斜睨了咒灵一眼,然而速度极快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棍,狠狠插/入了咒灵的体内,咒灵连声惨叫都没叫出来便被他祓除掉了。
松田阵平怔愣,继而兴奋起来:“你是咒术师!”
迦羽凛为松田阵平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松田阵平这种好奇心格外旺盛的人,自然会对这个特殊群体十分在意。
“嗯哼。”
“我懂了,是阿凛让你来救我的!”松田阵平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怒道:“上次也是他让你来打我的!”
伏黑甚尔笑了,“谁让你的自杀/直播搞得沸沸扬扬。”
“我不是自杀!”
伏黑甚尔才不理他,又朝下靠了靠,约莫两层楼的高度,伏黑甚尔直接将人丢到地上离开了。
松田阵平摔疼了,但没有大碍,望着空无一人的摩天轮口中呢喃:“我怕是要对摩天轮产生PTSD了。”
上一次摩天轮拆/弹,松田阵平被一只“猩猩”狠狠揍了一顿;这一次摩天轮拆/弹更绝,直接遇到了要他命的咒灵。
算了,下次摩天轮再有任务,松田阵平觉得还是派其他人过来吧。他和摩天轮八字不合。
一场拆/弹,因为咒灵的缘故,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毛利兰全被送去了医院,并且估计要在医院里边住段时间才行。
迦羽凛在电话里朝伏黑甚尔道了谢,见经过一场心理疏导的琴酒已经安稳睡着了,便为他扯了条毛毯盖好,又将空调调到了适宜的温度,这才准备出门。
才走出门,一只黑色的乌鸦咒灵“嘎嘎”叫着飞来,迦羽凛随手祓除,展开了乌鸦嘴里叼着的信。
【凛,千年未见,甚是想念。
忆起往昔与你把酒言欢的日子,然时过境迁,你我大抵生疏了许多。
现在能与你抵足而眠的,又是谁呢?】
没有署名,但迦羽凛却清晰地知道这人是谁。
羂索。
时过千年,对方第一次主动联系了他。
“原来是你做的。”迦羽凛感受着信上那股浓浓的酸味儿,不屑地撇了撇嘴,来自挚友的信在他掌心自燃,很快便燃烧的什么都不剩了。
不用说,刚刚伏黑甚尔汇报的那件事情肯定是羂索的手笔,对方最后一句话也证明了这一点。
他在嫉妒。
千年前,迦羽凛身边的人走走停停,但始终留在他身边的、能够被他称之为挚友的就只有羂索一人罢了,现在是看他交了几个朋友心里边就开始不平衡了?
关你屁事!
迦羽凛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过去的账他还没找羂索算清楚呢,现在他又来挑衅,这是想对他的朋友下手吗?
松田阵平,或许只是第一个。
和他有接触的人,组织里的,组织外的,甚至他的枕边人……
羂索那个家伙,他想将他们都杀死。
“让我来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吧。”迦羽凛伸出手,从花圃中扯下了一把漂亮的铃兰花,对着沾染上他咒力的铃兰花轻轻吹了一口气,铃兰花随风飞舞,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
来啊,他倒要看看,他想保的人,羂索有多大的本事去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