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中。
“前辈送了什么礼物给公安?”降谷零十分感兴趣地问。
“宝华利。”
“宝华利?”
迦羽凛抬手做了个“枪”的手势, 对准降谷零的脑袋,微微笑着说道:“公安卧底宝华利,就在刚刚……砰。”
饶是降谷零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空白, 但他却很好地将自己的惊讶转移到了另一件事情上:“没想到宝华利竟然是公安的卧底!”
“很惊讶吧?听说为了保护那些卧底,就算是自己人情报也不完全相通, 不知道其他公安的卧底知道后会不会也很惊讶。”
降谷零以笑容掩饰心底泛起的阴霾:“前辈说笑了,哪来的那么多公安卧底。”
“也对, 我的确在说笑。”
不, 他不是说笑。
降谷零此刻十分清晰的感觉到, 自己的身份的确是已经暴露了。
之前, 冰酒所说的“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说不定就要你去跑一趟了”, 不是拜托他帮忙,而是对公安的不满与威胁。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受得起冰酒的厚礼, 这份礼物,可真是太沉重了。
“你不开心?”迦羽凛想不通降谷零有什么不开心的,死的人不是他,这不是很好吗?
和降谷零拼命往上爬不同, 宝华利进入组织之后稳扎稳打, 在底层混了整整五年才获得代号, 之后也没干过什么多惊世骇俗的事情,稳稳当当的这么多年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怀疑,除了迦羽凛这个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卧底的人之外根本没人发现他的身份。
但是,和降谷零比起来,果然还是降谷零更讨迦羽凛的喜欢, 毕竟他要的不是一个隐藏完美的卧底, 而是能帮组织创造利益的任务机器, 因此在选择牺牲者的时候,宝华利便不幸成为了那份“礼物”。
别招惹他,迦羽凛在告诉那些公安,他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好脾气的。
降谷零暂时摒弃脑子里面不该有的想法,笑着说道:“当然开心,组织少了一个卧底,这可真是太好了!”
“安室,你最近和鹰取搭档还好吧?”
“嗯,还好。”
“再分给你们一个搭档好了,俄国皇冠伏特加。”迦羽凛说着看向门口。
伏黑甚尔没敲门的意识,直接推门进来,随手将狙/击/枪丢给迦羽凛,抱怨:“以后这么没挑战性的任务别找我。”
“给你加钱。”
伏黑甚尔瞬间改口:“老板大气,需要我随时开口!”
降谷零仔细打量着伏黑甚尔,这个人对冰酒的态度真令人好奇。
“现在就需要你,你以后就和安室透、鹰取严男搭档,分担一下他们手上的任务。”迦羽凛吩咐。
伏黑甚尔皱了皱眉,怎么搞的?还真把他当普通组织成员用了?他以前可从来都不接组织的任务。
“算是我给你的任务。”
伏黑甚尔这才勉强点头,扫了眼安室透,金发的青年也正看着他,露出爽朗的笑容。
“我是波本威士忌,以后多多指教了,皇冠。”
“伏黑甚尔。”
两人互通名字,伏黑甚尔也没有和降谷零多交流的意思,走过去将琴酒挤开加入牌局。
降谷零在旁看着还以为琴酒要拔/枪打死他了,不料琴酒只冷冷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将冰酒也喊走回房间打游戏了。
两个人的牌局……
“玩吗?”伏黑甚尔问。
降谷零笑了笑说道:“两个人玩不下去吧?”
“21点!”伏黑甚尔将一张银行卡拍到了桌面上,嘿嘿笑着:“咱俩玩场大的!”
降谷零知道自己暂时无法脱身了,于是也点了点头,说道:“输了的话可不准急眼。”
“你就等我赢光你的钱吧!”伏黑甚尔不屑地说道。
牌局并没有进行多久,当伏黑甚尔钱全部输光的时候,降谷零礼貌地给他留了车费,出门开车走了。
冰酒说到做到,在基安蒂回来之后就让人将炸/弹全拆了,降谷零和风见裕也也秘密碰头。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钻进了降谷零的车子,表情非常不好,难过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风见,冷静一点。”
“是,降谷先生。”风见裕也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语气却仍十分低落:“我们的人已经将前辈的尸体收敛了,上面说卧底是很危险的工作,就算是殉职也很正常。但是……”
“他们说得对。”降谷零打断了风见裕也的话,有些事情不方便从他们的口中讲出来。
风见裕也难过地看着降谷零,语气有些难以接受:“我已经受到了警告,不过因为我是听命行事,上面并没有实质的惩罚,但降谷先生违反规定私自放人,这件事情恐怕会影响到您的仕途。”
降谷零对此早有预料,无论什么情况下,对犯罪分子妥协都是他的失职,但做人最重要无愧于心,他不可能用民众的性命去赌冰酒的善良。
“扣扣”,有人敲了敲车窗。
两人一愣,他们的警觉性都很强,却都没有注意到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
“搭档,你把我钱全坑走了,是不是包吃包住啊?”伏黑甚尔站在车外面问。
风见裕也立刻要拔/枪,却被降谷零用眼神制止。
“你走吧。”降谷零吩咐。
风见裕也推门下车,要离开的时候却被伏黑甚尔伸长的胳膊拦住。
“朋友,你很眼熟啊。”伏黑甚尔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降谷零上半边身子从副驾驶探出去,用力抓住了伏黑甚尔的手腕,压低了声音说道:“让他走。”
伏黑甚尔看了降谷零一眼,笑了下收回了手,上车坐到了副驾驶上。
降谷零开车便走,根本没给风见裕也和伏黑甚尔反应的机会,车速直飚180。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这样的车速,稍有不慎便会车毁人亡,降谷零却还有心思和副驾驶上的人闲聊。
“你这是打算一个谈不拢就和我同归于尽?”伏黑甚尔觉得很有意思,双臂环胸,连安全带都没系,在降谷零的车内如此悠闲,他可以说是第一个。虽然当了很多年的术师杀手,但大多数时候伏黑甚尔还是很“和平”的,尤其是现在,他就非常希望用和平的方式解决:“用不着那么紧张,我这个人很好收买,只要钱到位,别说你卧底的身份,就算你是乌丸莲耶我也能帮你瞒着。”
“乌丸莲耶?”那双灰蓝色的眸子一亮。
“我多嘴了?”伏黑甚尔痛心疾首,糟糕,失去了一个可以卖大价钱的情报。
“这个还你,里面的钱我没动过。”降谷零将从伏黑甚尔手里赢来的银行卡又还给了他。
伏黑甚尔满意的收下,说道:“你的身份我会帮你隐瞒的,不过只会瞒着那些根本不知道的人。”
“还有谁知道我的身份?”
“钱。”
降谷零没犹豫,掏出自己的卡递过去报出密码。
“据我所知,冰酒肯定知道,琴酒和冰酒那种关系,说不定也知道了。”
“他们想利用我做什么?”
“做任务。”
“什么?”降谷零困惑。
伏黑甚尔笑得很玩味儿,解释:“就算是卧底也是很好的劳动力,不好好利用怎么能行?只要你足够能干,那你就是自己人。”
荒唐!
降谷零有想过冰酒猜测出了自己的身份,也猜测对方一定有什么阴谋,但这个答案还是让他感到荒谬。
“冰酒在组织里很重要?”
“当然。”
“他才是组织真正的二把手?”
伏黑甚尔瞥了他一眼,摇头:“不是。”
“组织boss?”
“也不是。”
“实验体?”
“你脑子有病吧?”伏黑甚尔有些听不下去了,这种荒谬的传言到底还要在组织里面传多久?现在就连卧底都知道了吗?
“还有钱吗?我有很重要的资料要告诉你,关系到你们公安的卧底前辈们。”伏黑甚尔不想听他胡乱猜测,索性打断主动出击,手指做了个数钞票的动作。
降谷零又掏出自己打工的工资卡递给他,“说。”
“基安蒂是冰酒罩着的,她在公安收到了严刑拷打,冰酒知道肯定不高兴,到时候就要清理一波来自公安的卧底。”伏黑甚尔传了封邮件给“波本”的邮箱,说道:“上面的名单都是你们日本的,警视厅、警察厅的都有,是让他们离开还是被冰酒干掉,你自己掂量着办。”
降谷零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出手机打开扫了眼,神情略略凝重。
名单有三个人,一个警视厅公安部,两个警察厅公安部,真实身份详尽的可怕。
“怎么样?物超所值吧。”伏黑甚尔嘻嘻哈哈着:“对你们这种人来说,生命是无价的,这点钱不算什么。”
将资料发给风见裕也,降谷零降低了车速,也朝伏黑甚尔露出虚伪的笑容来,问:“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到底是哪边的?这样的资料竟然也能出卖给我。”
“我站自己,拿钱办事。”
伏黑甚尔看到一家赛马场,眼睛一亮立刻打开车门跳了出去,降谷零车速一顿,几乎就要条件反射地拔/枪/射/击。但伏黑甚尔的速度更快,还没等降谷零瞄准,对方便已经钻进了赛马场,拿着新到手的钱去赌马了。
“拿钱办事。”降谷零将枪/口下压,唇齿间反复研磨着这四个字,或许,想获取组织的情报可以从伏黑甚尔入手。
“叮”地一声,降谷零的手机响了下,他收起枪打开短信,看到上面的信息瞳孔骤然收缩。
片刻后,降谷零按灭屏幕,面无表情地开车重新去和风见裕也会合。
广本一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