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 江户川柯南真的希望琴酒能再给自己一棍子,别的不用,把他打到失去昨天、哦不, 今天早上的记忆就可以了。
天空像是暗了下来, 无尽的黑暗笼罩了大地,刚才的阳光宛如惊鸿一瞥的梦境, 漆黑的天空连月亮也无半点,万物无声,静谧得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视觉于听觉。
但紧接着,一点极致耀眼的光芒从远方亮起。由远而近地, 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无尽的强光吞噬了黑暗。
“轰隆——”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GSS的成员们从震惊中惊醒,瞳孔放大,目光惊惧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光出现在自己的身前。
明明是象征着希望于美好的白色,却无情地将他们吞噬。
强光之下,恐怖的能量将他们的身体撕碎,连同这片被新鲜浸染的土地一起——湮灭。
江户川柯南:“……”
等等、等一下。
炸-弹在哪里?八个蛋在哪里?怎么就突然炸了?为什么就炸了?遥控器呢?炸-弹呢?火光呢?硝烟味呢?
为什么手指这样一下, 然后再这样一下, 再念出只有初中二年级学生才做设定的技能名——就、就爆炸了啊?
虽、虽然这里是立本没错, 但是牛顿先生, 你不出来管管吗?hello?牛顿桑?你的棺材板都被炸了啊!这都不出来管一下的吗?!
哦, 牛顿管不了立本啊?那就没事了。
中二又夸张的爆炸现场不断在他脑子里慢放、快放、回放……总之江户川柯南现在就跟用了几十年的电视机一样, 死机地闪现这噼里啪啦的黑白雪花,做不出任何反应。
“柯南!柯南你要死了吗?!柯南!再坚持一下啊!尼酱都已经来救你了, 不要现在就放弃啊!”
在达到某个临界点的时刻, 五条稚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 虽然很想做出反应,但流血不止的伤口限制了他的发挥——
“咚!”
江户川柯南晕倒的最后一个想法是——
我才没有那么脆弱,才不会因为这么亿点点震碎我世界观的小事就晕倒!只是我的伤口限制了我的发挥!只是小孩子的身体限制了我!懂吗?!并不是因为我很脆弱!
但他已经没有了解释的机会。
失血过多的江户川柯南被五条悟扛去了医院,五条稚有些担心小伙伴的身体状况,就留下了陪床,五条悟则是替他出去买早餐。
“稚酱要吃什么?”
五条稚抬头看着五条悟,湿漉漉的眼睛似乎能将五条悟那颗满是空洞的心脏治愈。
“尼酱,柯南会死吗?”
死亡对五条稚来说是一件既遥远又亲密的事情。
小孩子的记性不好,加上五条悟的刻意引导,五条稚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但五条稚能隐约地感觉到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样,和他一起出生一起长大的五条悟越来越高大,然而自己还是这么小。
交握在一起的手也从紧紧地牵着彼此,变成了五条悟的手紧紧地包裹着他。
五条的族人也在变化,秋叶的头发变得更长了,眼角也长出了一些细纹;家主和长老们皱纹更多了,头发也更白了;和他差不多大的小五条们更是一天一个样。
似乎只有他……似乎只有他,十年前是什么样子,十年后还是什么样子。
懵懂的疑惑被挡在五条悟树立的屏障外,五条稚很快就因为其他事情移开注意力,但五条稚,是一直在恐惧着那个答案的。
“不会的。”五条悟蹲下身,抵住他的额头,苍蓝的眼睛里倒映着五条稚的身影,“柯南只是流了一点血,暂时晕过去了。一点血而已,不会因为这样就死掉的。”
五条悟的声音温柔又坚定,五条稚立刻就安心了。
“嗯!柯南马上就会醒来的!”
果然,就像五条悟说得那样,早餐还没买回来,江户川柯南就醒了。
但醒来的江户川柯南和平时有些不一样,或许是受伤的缘故,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蓝色的眼睛也有些空洞失神,像是失去了什么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
“呐,五条,你说的‘许愿’,究竟是什么?”江户川柯南这一次不再将“许愿”当成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玩笑话对待。
“就是‘许愿’啊!”五条稚不太懂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江户川柯南都闹不明白。
“那就由我来解释给柯南听吧!”老实说,五条稚对自己术式的理解也是一知半解的,他被五条悟保护得很好,在五条悟强大实力构建出来的堡垒里,他是绝对安全的,可以自由又快乐地幸福生活下去,所以不必头疼这些事情。
“……梦想、金钱、生命、信念、房子、车子、器官……总之,只要是柯南你自己的东西,就都能拿来作为许愿的代价进行支付哦!”他将自己从大人那里听来的话告诉小伙伴。
然后担忧地看着他头上捆着的绷带:“柯南,你要许愿吗?只要付出【代价】,你的伤口立刻就会痊愈的哦!”
五条稚的眼眸干净又纯粹,像是一汪没有任何杂质的泉眼,清澈得像是能看见所有,却又幽深广袤得没有边际,仿佛能延伸到世界的尽头。
“不管是什么愿望,我都会替柯南实现的!”能帮助大家实现愿望,给大家带去幸福——真是太好了!
什么愿望都能实现,是不是就表示着——只要许下愿望,就能变回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呢?
想要变回去,想要变回工藤新一,想要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去见小兰,想要——让生活重回正轨。
但是……五条现在这个小孩子的状态,是因为他的这个能力吗?虽然世界观碎了一地,但侦探的敏锐却没有因此丧失。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江户川柯南能肯定——十年前他和小兰遇到的双胞胎,一定是五条兄弟!
“五条,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吗?和黑衣组织有关吗?还是因为其他拥有超自然能力的黑暗组织?
“柯南!”
犹豫间,去交住院费的毛利兰匆匆赶回来,担心焦急的目光在他苍白的脸上转了一圈,差点落下泪来。
“太好了,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毛利兰抱着江户川柯南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好害怕啊柯南,我好害怕你和新一一样,独自一人离开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幸好你醒来了,幸好你没事。”
“兰……”
江户川柯南的内心开始产生了动摇。
五条稚余光看到门外站着的五条悟的身影,立刻抛下江户川柯南,朝着五条悟扑过去了。
“尼酱!”
五条悟蹲下身接住了他。
*
江户川柯南在横滨就近入院,虽然不是东京,但因为横滨和东京距离并不远,所以少年侦探团的大家偷偷跑来看他了。
“喂喂,你们究竟是来探望我的,还是来聚餐的啊!”虽然脱离了危险,但重伤未愈的江户川柯南躺在床上死鱼眼地盯着把他的病床当做餐桌大吃大喝的小孩子们,怨念都要化为实质了。
“当然是探望你的啦!”如果没有使劲往嘴巴扒着鳗鱼饭,小岛元太的话还有那么一些可信度。
吉田步美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五条稚,语气梦幻地说:“不管看几次,稚酱,你哥哥长得真的好帅哦!你以后也会长成那么帅的帅哥吧!”
五条稚可骄傲了:“那是当然!我和尼酱可是双生子!”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圆谷光彦忍不住笑出声,他的笑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其他两个孩子也跟着发出了笑声。
“怎么可能啊!五条先生那么高!稚酱你才只有这么一点点,如果是双胞胎的话,你和五条先生不就一样大了吗!”虽然只是一群七岁的小学生,但双子的年龄是相同的这个常识,他们还是很清楚的!
“柯南,你也说话嘛!稚酱他哦,真的是什么都不懂欸!这样出去被人笑话怎么办!”
江户川柯南僵硬地扯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光彦他们的话很有道理,但五条稚也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对啊!我和尼酱一样大哦!”至于五条悟的身高比他高那么多,五条稚的理由也很充分,“尼酱一直都比我高,他是哥哥啊,比我高一点很正常的!我还在生长期呢,多喝牛奶就能追上尼酱了!”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一脸敷衍地嗯嗯啊啊,就当是逗他开心了。
“好吧好吧,但是稚酱,这种话在我们面前说说就算了,出去的话千万不要和别人说哦!”
五条稚气鼓鼓地鼓着脸,握着小拳头说:“等着吧!等着我和尼酱长得一样高了,你们就知道了!”
江户川柯南想劝他不要放在心上,但五条稚和五条悟不愧是兄弟,在拥有奇怪的胜负欲这方面,他是最强的!
五条稚很认真地制定了长高计划,每天早上一瓶草莓牛奶,中午一瓶香蕉牛奶,晚上一瓶巧克力牛奶,睡前再喝一杯纯牛奶。
普通小孩喝多了牛奶有蛋白质和糖分摄入过多的烦恼,但因为五条稚是咒灵,所以完全没关系。
“稚酱很努力呢!”虽然总是爱恶作剧把糯叽叽的五条稚惹哭,但在某些方面又过分溺爱的五条悟又很过分溺爱,宿舍门上的兄弟身高记录线,五条稚的那条永远在变高,五条悟的记录却一直在下降。
夏油杰嘲笑过一次五条悟的手也抖得太厉害了,然而差点将真相抖露出来的后半句却在五条稚天真的目光中咽了了回去,黑心地将五条悟的身高调至一米五,睁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将五条稚的身高线画在了一米四九。
五条稚盯着新出炉的两条身高记录红线,表情严肃又认真地看了许久。
喂喂,杰你这也太过分了!这么明显稚酱不是一下就看出来了吗?!
这也不能怪我啊!你一天量十几次,每次挪一厘米,你以为你的动作好到哪里去啊!
两个dk在眼神对视的意念交流中互相甩锅,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五条稚的哭泣,甚至连怎么安慰(顺便甩锅)的说辞都想好了。
“太好了!”然而五条稚只是开心地蹦了一下,软绵绵的小手指贴着大门比划了一下,又吨吨吨跑去开了一瓶奶,“再喝两瓶奶,我就能和尼酱一样高了!”
夏油杰:“!!!”不是,竟然骗过去了?!稚酱,竟然这样就相信了?!牙白——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五条悟总是那么恶劣地逗弄稚酱的原因了。
傻乎乎的稚酱——真的好可爱啊!
“但是,这种方法只要被周围的人提醒,就会意识到呢。”五条悟摸着下巴,开始考虑用一座山一样的咖啡果冻去拜托(贿赂)楠雄A梦,只是用【意念控制】改变一下全人类,让他们下意识地选择忽略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悟,总感觉你在想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五条悟冲好友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怎么会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稚酱可爱的笑容啊!杰你同为hentai,一定能够理解我的啊!”
“不要把我和你这种人放在一起比较啊!而且我才不是hentai!”夏油杰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脸色通红,睁大眼睛,“嘬稚酱脸蛋不能算hentai……嘬小孩脸蛋……被可爱到了能算hentai吗?”接着便是难懂的话,什么“表达亲近”,什么“稚酱太过可爱”之类,惹得五条悟哄笑起来,宿舍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一座小山一样的咖啡果冻对五条悟的财力来说没什么难度,但因为夏油杰的某个愿望,也没有了改变全人类意志的必要。
“杰,又是因为你的正论吗?”面无表情的五条悟逆着光,深邃的轮廓与黑暗几乎要融为一体,苍蓝色的眼眸深不见底,宛如要降下神罚的冷漠神明。
见夏油杰没有回答的意思,五条悟有些生气地用勺子敲了一下碟子。
夏油杰皱眉:“吃饭的时候不要敲敲打打,不吃我就拿去喂流浪狗了!”
五条悟赶紧低头吸溜一口吃完了布丁。
五条稚晃着腿小口小口的吃着蛋糕,夏油杰时不时就要伸手给他加一些水果,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增加水果的摄入量。
家入硝子已经习惯了他男妈妈式的操心。或者说已经习惯了在五条稚身上所有的“照顾”。
五条稚长得小,脸小,手小,个子也小小的,尤其是黏在两个一米八的男子高中生身边时,越发显得他娇。小脆弱,给人一种需要把他捧在手心好好呵护的感觉。
夏油杰将他好好地把下火的梨吃完,这才不紧不慢地说:“悟,他只是一个七岁的普通孩子,你给他造成的阴影太深了。为了那个孩子的未来,这是最好的选择。”
夏油杰口中的“孩子”,自然是江户川柯南。
“你忘记了咒术界为什么要隐瞒咒灵和咒术师的存在了吗?恐慌只能毁了一个人,你也不想从此他疑神疑鬼地怀疑周围的一切,然后因为这个原因被所有人排斥吧?”
夏油杰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讲道理:“普通人无法理解我们的世界,不管是为了那些孩子,还是为了稚酱,在他们没建立起更深的羁绊前忘掉一切,是最好的选择。”
立本是一个很讲究“合群”的国家,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发现不合群的存在,就会排斥。
五条悟从不限制五条稚的能力使用,夏油杰也舍不得和五条稚说重话。
但这样是不行的。
身为咒灵无法长大、不谙世事不懂得“常识”的稚酱,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异常”,然后被排斥、被孤立……然后就演变成了冷暴力和霸凌。
所以,现在让那群孩子忘记五条稚的存在,将一切拨回正轨,才是最好的选择。
夏油杰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所以在五条悟质问他之前,夏油杰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回复。
但是——
“喂,五条悟!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心里很清楚江户川柯南并不是真正的七岁小孩,但五条悟就是不说,就是想看夏油杰笑话的五条悟憋笑:“不~什么都没有哦!”
家入硝子虽然一直都是旁观者的态度,但她这次竟然罕见地帮五条悟怼了夏油杰。
“杰,你有考虑过稚酱的感受吗?”
埋头吃早餐的五条稚突然被点名,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眼睛被浓密的睫毛遮住,夏油杰看不清他的情绪,但五条稚的声音却是闷闷的。
“不要紧的哦,既然是杰的愿望,能让杰安心的话,我会好好实现的。”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纷纷用谴责的目光瞪着夏油杰。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浮现在心尖上,像柠檬味的棉花糖,虽然是甜的,但又是酸的。这种情绪太过浓烈,以至于让夏油杰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想法——既委屈又愧疚,但又固执己见。
“就是因为稚酱太过可爱,又太过单纯,所以作为家长的我们,才要替他好好把关啊!”
五条悟毫不留情地吐槽:“你是什么**家长吗?!”
家入硝子也说:“太过傲慢了。”
夏油杰一噎,但在普通人的世界长大的他,自认为比这两个“正统”的咒术师更了解普通世界的规则。
*
我和稚,一直待在一起,握紧对方的手,从未分开过。
人是从“出生”那一刻开始,才有了“生命”这个奇妙的东西。
而我和稚,是一起诞生于世的“生命”。
我握着稚的手,稚抓着我的手,我们一前一后地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在这个美丽的世界诞生。
1989年12月7日,五条悟和五条稚出生了。
但在那之前,在我们出生之前比1989年12月7日这个时间更早——在那个温暖的子宫里,我们就在一起了。
父亲的一半,和母亲的一半,结合得到的就是孩子。
也就是说,基因上再如何相似,孩子只有一半和父母是相同的。
同卵双胞胎,是由父亲的一半和母亲的一半结合后,分裂成的两个完全相同的受精卵。
一个受精卵长成五条悟,一个受精卵长成五条稚。
“从这个角度说,我和稚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我不允许任何人把稚从我身边夺走!”才刚学会说话的五条悟张开双手将五条稚挡在身后,因为年纪小声带还未发育完全,话里的含糊和错误很多,然而气势却很吓人。
“违抗我的人,我会全部杀掉!”
一出生就被挂上了一亿悬赏的五条悟,处境无疑是再危险不过的。五条家拥有五条悟,几乎是板上钉钉地预定了未来咒术界的领导权。
对五条家来说,五条悟是希望,是未来的支柱。
但对咒术界其他的野心家来说,五条悟是必须铲除的障碍。
五条家对五条悟的保护是最高级别的,不仅是五条悟,还有五条悟的直系亲属,比如说父亲母亲,比如说没有六眼的五条稚。
通过血缘诅咒本人的术式不是没有,为了最大程度地保护五条悟,将五条悟的亲生父母和双胞弟弟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是最好也是最省力的方法。
五条悟的父母在五条悟一出生就被藏到了其他的地方,但因为五条稚太小,一对夫妻带一个小婴儿,比一对妇妻要来得显眼得多,加上五条稚和双胞哥哥不一样,出生起就小病不断,不适宜长途奔波。
这样,便拖到了周岁。
然而再拖延,天赋平庸的五条稚也该离开了。
面对一群比他高比他大看起来还很凶的大人,只是几个月前才会走路才会说话的五条悟却没有丝毫害怕或是胆怯的意思。
屋子里凝滞的气氛几乎要将让人的呼吸一同扼住。
“尼、尼酱。”软软的奶音含糊得像是嗓子里发出的随意动静,像是凑巧发出的音节小而软。
但五条悟却在第一时间瞪大了双眼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小小的奶团子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仰着脑袋冲五条悟露出了笑容。
虽然是双胞胎,但各种发育都比哥哥要晚的五条稚用力支起软绵绵上半身,伸手去够五条悟的手,因为人小胳膊短,他试了好几次才艰难地握住五条悟的手。
“尼酱!”他大声又响亮地冲哥哥露出软乎乎的笑容,似乎要证明自己不是凑巧,而是真真正正地学会了这个词。
怕他着凉而被裹成球的五条稚像只毛毛虫,努力地往哥哥身上钻,似乎是想借着五条悟站起来,然而五条稚实在是太高估自己,也太高估五条悟,不仅自己没站起来,还将因为惊喜进入愣神状态的五条悟拉得一个踉跄。
“咕碌碌……”两只团子摔成了一团,吓得家主和长老们连忙往前扑。
“悟大人!”
小孩子身体软,又只是摔在榻榻米上,根本不碍事,五条悟完全没有要理会五条·恶毒王后·掌权者们的意思,蹭着欧豆豆软乎乎的脸蛋惊喜地催促:“稚酱再喊我一次!”
虽然是双胞胎,但两人的体质完全不同。五条悟自出生后,连处于体质原因的小感冒都没有得过,而五条稚却像是药水喂大的,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难受。
如果不是五条悟一察觉到五条稚不在身边就每日每夜的哭闹,咒力暴动闹得所有人都不安生,五条稚早就被送走,以免五条悟被传染。
发育也是一样,五条悟七个月就能吐字清晰,八个月就能爬能站。但五条稚八个月时连无意义的音节也不连贯,更不用说爬和站了。
“尼、尼卷……”大概是一直说同一个词,五条稚嘴瓢得更厉害了。
但五条悟却没有任何的嫌弃。
张嘴就在五条稚棉花糖似的脸蛋上咬了一口:“稚酱好厉害!”五条悟只长出了小小的几颗乳牙,与其说咬,不如说是用口水糊了五条稚一脸。
“好了,稚酱,接下来说‘我最喜欢尼桑’!”五条悟对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五条稚歪着脑袋,似乎是在脑海里演练了一下要怎么说,然后才开口:“尼酱!尼酱!尼尼~”显然只会喊尼桑。
“‘dai——su~ki’稚酱,是‘daisuki’哦~”
五条稚喊:“尼——尼尼~尼酱!”
五条悟鼓着脸:“稚酱是小笨蛋吗?”
五条稚冲着他软乎乎的笑,异色的眼睛里映着和自己一模一样,只有眼睛颜色不相同的同胞哥哥。
“尼酱……”
五条悟立刻就原谅了他:“没办法了,谁叫稚酱是个小笨蛋呢~就让欧尼酱我来慢慢教你吧!”
五条稚学会的第一个词是“尼桑”这件事,显然五条悟十分满意。
听说婴儿因为声带的生理特点,最容易喊的词是“papa”或是“mama”,五条悟还担心了好长时间,如果稚酱喊得第一个人不是他怎么办?
自己学会的第一个词是“稚酱”,那稚酱学会的第一个词,就应该是他!
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只能——杀掉那个人了呢……开玩笑的。
稚酱喊了他以外的其他人——这种事情怎么想不可能!
但是,上一秒还在他的怀里软软地喊着“尼酱”,下一秒却成了冰冷的什么存在。
五条稚的手很小,很软,小小的拳头能轻易地被他的手包裹着,那么脆弱,那么小,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消失。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他握在掌心里的小手就失去了温度,再怎么握紧也无法变得温暖起来。
“稚酱?”他颤抖着,手指触碰到了弟弟的脸蛋。躺在他怀里的五条稚连睫毛也是冷的,霜白的睫毛就像是冬日挂在树枝上的积雪,冰冷得似乎能将人冻伤。
“尼酱——尼酱起床了尼酱!”五条稚将早餐的袋子放在五条悟的脸颊上,微烫的包装用来当做冬日的暖水袋再合适不过了。
“几点了?”五条悟抓着头发起来,打着哈欠像以往的每一个早餐一样嘟囔着,“为什么世界上要有起床这么残忍的事情啊!”
五条稚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尼酱,啊——”
“干嘛?”虽然不明所以,但五条悟还是张开了嘴。
没有等来投喂,只等来了五条稚严肃地点头:“嗯,很好,没有扁桃体发炎。”因为声音比平时沙哑了很多,声音担心他生病的五条稚小医生很严肃地检查了一遍他的喉咙。
“什么啊,我又不是娇气的稚酱。”五条悟将小东西抱在怀里嘬了两下,在他不痛不痒的拳打脚踢中露出了嚣张的笑容。
“尼酱,今天的早餐是小豆年糕汤哦!”
“不需要。”超级大甜党的五条悟却出乎意料地拒绝了。
“为什么?”
“我吃营养果冻就可以了。”五条悟拉掉身上披着的毛毯,按着酸痛的脖颈站了起来。
五条稚不说话了,手里捧着的小豆汤安安静静地盯着他。
被死亡凝视着的五条悟偷偷瞥了他一眼,正好被他抓了个正着。
莫名的,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吃吃吃吃吃!”五条悟盘腿坐了下来,拿过五条稚手里的碗和勺子,舀起喝了一口,“唔,不是很甜。”汤里实际上已经加了很多糖,只不过年糕本身只有微微的甜味,而五条悟的口味重,已经习惯了甜食的五条悟早就被习惯养成了超级能吃甜的味蕾。
五条稚立马就说:“我去拿糖。”
出自夏油杰之手的小豆年糕汤无疑是美味的,红豆被煮成了细腻的红豆沙,勺子搅动时,细腻的豆沙将整碗汤弄得黏答答,白乎乎软绵绵的年糕在汤中裹上了豆沙的红褐色,但用勺子将豆沙刮去时,又恢复了可爱的圆胖。
软乎乎的年糕味道很淡,要很仔细才能尝出一点甜味,加了糖的汤很甜但不会甜腻,只有浓浓的豆香和年糕融入的米香,不腻但回味又是甘甜的。
很适合早上作为早餐食用——仅限于经五条悟之手前!
被五条悟的死亡加料一嚯嚯,就变成了除了其他人完全无法下咽的黑暗料理。
五条稚只尝了一口,就表示拒绝地让五条悟拿远了:“我已经吃了好饱!”
五条悟摸摸他圆滚滚的肚子,又没忍住rua了好几把。
在五条稚咧着小尖牙蠢蠢欲动地将牙齿对准他之前,才把手收回去。
托着下巴看五条悟吃饭的五条稚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说起来,尼酱……吃这么多糖你不会蛀牙吗?”
五条悟骄傲地说:“我可是最强!就连牙齿方面,也是最强的哦!”
五条稚表示怀疑,五条悟最受不了这个了,当即就张开了嘴巴:“不信你看!”
五条稚的确是没在他的口腔里发现蛀牙,但就这样认输又很不甘心,于是五条稚拿了手机把手电筒拿起来再次仔细地看了看,最后在牙齿也牙龈的小缝隙里发现了两粒很小很小的白点。
“尼酱!你还是小孩子吗?!竟然还长牙了欸!”他好奇地伸出指头轻轻碰了一下。
“嗷——”五条悟发出了一声响亮的痛呼。
跟小孩一样地长牙齿→会被“大人”嘲笑→会被小孩嘲笑→没有欧尼酱的威严。
五条悟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小心翼翼地隐瞒了好久,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五条稚把他的脑袋转过来,跟小狗似的拍了拍:“快去换衣服。”他抬着下巴,用十分稳重的大人的模样说,“我带你去看牙医。”
五条悟:“!!!我不要!”
“尼酱,不要任性!”
“我才不去牙科医院!我就算是死!就算是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去!”
“你是小孩子吗?”五条稚耐心地哄他,“这么大了还长牙齿,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们都得去看医生才知道啊!”
五条悟抱着床角,一副打死也不去的固执模样。
“难道……尼酱你害怕去医院吗?”
“我才不怕!”
“那就和我去嘛!”
“我才不要!”
五条稚退让一步:“那好吧,硝子也是医生,那让硝子——”
“走吧,我们去医院!”比起去医院社死,还是在硝子面前社死更恐怖!
牙医的诊所里大多都是孩子,哭闹的声音吵得五条悟头疼。
“不怕不怕,只是让医生看一下,不疼的哦~”年轻的妈妈不太熟练地哄着怀里哭得快喘不上气的孩子。
“电锯、电锯呜……我都听到电锯的吱吱声了,好恐怖!”小孩一脸的惊恐。
“……”平时骗多了现在遭报应了的妈妈,“那个不是电锯。”
也有妈妈趁机吓唬调皮孩子的:“听到了没?叫你平时吃那么多蛋糕糖果,现在牙坏了该受罪了吧!下次还敢不敢再吃那么多糖?”
五条稚抱着一米八几的五条悟,小声安慰道:“拔牙很快的,不怕不怕哦~”
五条悟将脑袋埋在五条稚的怀里,试图让五条稚改变主意:“稚酱,我突然头好晕,没有宿舍的被子和床,我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五条稚哄着幼稚鬼不要怕牙医时,牙科诊所的门被推开了。
一溜串的小孩跑了进来,第一个进来的小女孩扬着甜美的小脸高高兴兴地宣布道:“步美是第一!”
“啊!好可惜,就差了一点!”胖胖的男孩一脸挫败。
最后慢慢吞吞走进来的小姑娘深沉地叹了一口气,收起雨伞抬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一脸惊恐地愣在了原地。
“灰原,喂,灰原,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啊?”
短头发的小姑娘一脸僵硬同手同脚地拉着眼镜小男孩的衣服走了。
牙科诊所来了小孩子是很正常的事情,手忙脚乱的五条稚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但五条悟却在他们走后睁开了眼睛,盯了一眼那两个看起来就比其他小伙伴要成熟的小女孩和他身边的小男孩。
哦呀哦呀~杰的表情又要变得很有趣了,噗噗噗!
“尼酱,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盯着显示屏叫号的五条稚在第一时间就发现该得到他们了:“好了,尼酱,到你了哦,快点起来了。”
五条悟瞬间什么看好戏的想法都没有了,顿时是腰也疼,腿也疼,头也疼。
“稚酱……”
“不可以!”五条稚无情地预判了他的说辞,并冷酷无情地拒绝了。
察觉到背后的视线注视,五条稚下意识地转头过去:“有什么事——”然而在看清对方的脸时,五条稚呆住了。
五条悟顺着五条稚的视线看去,墨镜下苍蓝色的眼睛对上江户川柯南。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眼睛,却在一瞬间感受到杀气的的江户川柯南,身体瞬间便僵硬了起来。
危险!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