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池锦念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悠然地黑夜下,数以万计的晶莹随风而下。

“师尊你看,下雪了。”池锦念将手伸出窗外,在掌心托起一片雪花。可晶莹的碎片在接触到皮肤的一瞬,就化作一颗小小的水珠,渗进掌心的皮肤里。

池锦念不放弃,转而又将手伸向下一朵雪花。

元韶看着小姑娘在窗边玩得正开心,眉眼之间尽是笑意,像是一只得了趣的小猫,毛绒绒的爪子不肯收回,每接住一片就会开心得喵喵叫上两声。

果然,小姑娘好哄。

元韶来到她身后,将手伸到池锦念手掌旁边,掌心捏了个法术不让雪花融化,接着托到池锦念面前:“喜欢吗?”

被施了法术的雪花不易融化,池锦念小心翼翼地接过,打量着上面的图案,不得不承认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明明只是一粒小小的水珠,从天而降就变成这般精致的样子。

“嗯!”池锦念点点头,作为一个南方的孩子,在现实世界里没什么机会见到雪,上次在水镜是第一次感受。但由于气候太过恶劣,再加上心里有事她根本顾不得欣赏。q衤君 ⑧⑦①⑥⑧③①⑤⑤

倒是借着这个机会,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雪花真的长这个样子,六边形,像树枝般伸出一个个小晶体。

“师尊,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雪。”池锦念笑着回头:“上一次是在水镜里,也是和你在一块。”

“你很喜欢雪吗?”元韶问。玉清峰四季如春,可能没什么机会看雪。

池锦念却摇了摇头:“雪花虽然好看,但是太冷了。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花。”由于一直站在窗边,池锦念的手也渐渐凉了一来,说到这正巧一阵冷风吹过,引得池锦念打了个喷嚏。

“冷了吧。”元韶伸手将窗子关上,见池锦念依依不舍的眼神,元韶一边将人带回屋里,一边安慰道:“夜风太凉,你喜欢明日我再带你看。”

“师尊,我听北方的朋友说,下雪天该吃糖葫芦的。”池锦念用湿漉漉的眸子看向元韶,眼里满是期待。

元韶见状,捏着池锦念的鼻尖笑道:“好,明天给你买糖葫芦。”

正巧,李涛和张伟从门缝钻了进来。打断了二人的交流。

“主人,我们打探消息回来了。”二鼠一前一后跳上桌子。

池锦念的注意力一瞬间从元韶身上挪开,来到桌边:“怎么样,打探到什么了?”

由于原著过于繁长,副本众多,池锦念只能记个大概,具体细节已经说不上来。她只知道冬寒大会,即便是遭了原身暗算,获得头筹的仍是元韶,可她忘记了这冬寒大会两轮比试考得都是什么。

张伟抹了一下尾巴上的雪渍,回复道:“我俩跟当地的鼠帮打听到,说这第一轮考得是脑力,第二轮考得是耐力。”

“脑力……”池锦念喃喃重复了一遍,想来元韶作为大女主,考智力应该不成问题。“那都说怎么个考法了吗?”

“好像是按组分配,将答案写在纸上,取前二十名进入下一轮。”李涛想到什么,赶紧又补充了句:“对了,听鼠帮的兄弟说,今年脑力考的是算数。”

——

苏庭希在柴房的日子可谓水深火热,明明凌安城终年积雪,夜里更是冷得刺骨,可他的身体却莫名的燥热,越来越烫。再加上黄二在他的屋里,气味更是难以言说。

洗澡的浴桶已经重新换过三轮水,不似最初那般臭气熏天,可同在一空间内,这感受还是难以言喻。

原本被熏得就有些脑仁疼,再加上身体的燥热,将他从柴房逼了出去。

月色凉如水,周围的冷空气让他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可没过多久就再被下一波燥热袭过来。

苏庭希将身子蜷缩在雪堆旁,滚烫的身子将白雪融化,打湿了他的衣衫。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混沌的身影。

那人白衣胜雪,比这漫天的雪花还要高洁三分。

“师尊……”苏庭希喃喃唤着,突然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力气,让他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朝客栈里走去。

此时已是夜深,客栈的掌柜和小二都已经休息了,没人注意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从大堂摸上了楼梯。

苏庭希头昏脑涨,已经记不清是走到了几楼,却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是长青门的法术。

“师尊!”他奔着这股熟悉的力量寻去,推门而入,恍惚间见到一女子的背影。

此刻他的视线已经模糊,眼前混沌一片,接着便咕咚一声倒在门边。

这声音引来女子转身,回眸确是吓了一跳。陌生人出现在自己的屋里,女子以为是什么歹人,又见对方双目紧闭,无力地倚靠在门边,便想着过去查看。

女子伸手探上对方的脉搏,谁知这一动,男子突然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转而将人带到自己怀里,口中喃喃唤着:“师尊,师尊你别赶我走。”

女子开始挣扎:“你是谁啊你放手!”眼看着灵力的光球已经凝结于掌心,下一秒就将呼之而出,苏庭希闭着眼睛,含糊回到:“师尊,我是苏庭希啊,我才是你的徒弟……”

听见苏庭希三个字,女子手上的光球一瞬间暗了下去。

接着,她的神色变得柔和起来,也不再挣扎。

待苏庭希彻底失了力气后,才搬开对方的手臂。由于体内灵力的波动,他脸上的易容术已经消失,此刻是真容的状态。

女子素手抚上苏庭希的脸颊,随即缓缓说道:“苏庭希——原来是你。”

——

池锦念和元韶是睡在一张床上的,不过各自盖各的被子,谁也不打扰谁。

凌安城的晚上特别冷,纵使关紧了门窗,也这挡不住阵阵的寒气。张伟和李涛倒是好说,身子小,钻进柜子里,睡得还算温暖。

可池锦念就不一样了。刚刚在窗口处吹了冷风,她的手脚一直冰凉,迟迟缓不过劲来,即便是在被子里,也冷得难以忍受。

“冷吗?”元韶问她:“我看你一直在抖,是不是刚刚在窗边冷风吹狠了?”

“师尊不冷吗?”池锦念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同躺在一张床上,被子的厚度差不多。而且夏日里元韶的身边都能透着淡淡的寒气。想来此刻也不会太好过。

元韶没答,而是将池锦念的手,拉进自己的被子下面。

接着,池锦念差异地回头。

这真的是一张床的温度吗?自己这边冷得像冰窖,元韶那边却是暖融融的。她的身子不是一直比较凉的吗?难道大女主还是个冬暖夏凉的体质?

“要不,咱们把被子摞在一起盖,会不会暖和一些?”元韶装作不经意地问。

“可……师尊,我身上很凉的,如果我过去,你那也会冷的。”池锦念身上打着颤,明知前方温暖舒适却不敢过去。

元韶不依为意,她伸开长臂,不由分说将小徒弟的身子带进自己的棉被下,又将对方的被子摞到自己的被子上。

她们就在一张被子的下同卧。被子不大,两人挨得极近,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寒意,元韶伸手将池锦念抱进怀里。

“师尊,我身上凉吗?”被温暖环绕的池锦念小心翼翼说道:“师尊,你这好暖和啊。”

黑暗的环境下,池锦念看不见对方眉眼之间的笑意。元韶这里当然暖和,她用法术烘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思及此,元韶将人又往自己怀里拢了几分:“不凉。”

此时,元韶从背后将池锦念抱住,双手握着她的一对柔荑,试图温暖对方的掌心。

这般近的距离,池锦念有点不习惯。可刚刚动了一下就被身后的人喊住:“你要是在乱动,这点热气就散没了。”

闻言,池锦念也老实下来,任由对方抱着自己,自己的背抵在对方的胸口上,似乎能感受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

一时之间,却没了睡意。

“睡不着吗?”元韶问她:“是不是还觉得冷?”

“不冷了。”池锦念不想将背上的寒意全部施加给对方,缓和之后转过身来,和元韶面对面躺着。

元韶见人过来,抬手捏了捏池锦念柔软的脸颊:“都说手凉没人疼,你看你的手这么冷,想来是嫌师尊不够疼你了。”

池锦念任由对方握着自己,反驳道:“我才没有!”接着,她好似想起什么,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还是玉清峰好,暖和,四季如春。”

元韶闻言,握着对方的手僵了一瞬,似不经意问道:“那你愿意一直待在玉清峰吗?”

池锦念并未察觉出对方的波动,只悠悠地回:“一辈子待在玉清峰也挺好的,反正师尊管吃管喝又管住,我一辈子赖着师尊。”

僵住的手变得柔软起来。缓缓为对方输送着温暖。

被这般抱着搂着,池锦念到底是不习惯。一对杏眸睁得老大,迟迟不肯阖上。

于此同时,元韶也精神得很。佳人在怀,她一点睡意都没有,此刻即便是不用法术,她的身子一点一点热了起来。

“师尊也睡不着吗?”池锦念听见元韶的呼吸声愈发沉重,以为是自己的寒气驱赶走了元韶的睡意,一时之间有几分内疚。

“我在想明日的试炼。”元韶答。

想不到堂堂大女主,也会因为考试紧张得睡不着。池锦念笑着安慰对方:“师尊放心,你一定可以获胜,我相信你。”

“好。”对方的肯定让元韶的心情明媚了几分,于是提议道:“既然睡不着,要不说个故事来听听吧。”

池锦念感受着窗外的被风,回想起漫天雪花纷飞的模样:“那我给师尊讲个《白雪公主》的故事吧,从前,有个公主……”

池锦念讲得绘声绘色,尤其是讲到白雪公主吃毒苹果之际,激动地坐了起来,捏着嗓子模仿动画片里那个皇后的声音:“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苹果哟!这是个能许愿的苹果!只要咬一口,你的梦想就会实现了!”

元韶听得津津有味,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在她面前表演的少女。

直到最后,池锦念交代了故事的结局:“从此,太子和公主就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没了?”元韶问:“那几个小矮人呢?”

“他们,就继续生活在森林里了吧。”池锦念抬眸看向元韶:“师尊不喜欢这个故事吗?”

元韶把池锦念重新搂回被子下,一边替她暖着身子,一边说道:“我只是不明白。明明,在那个公主最危险的时候,收留她的是小矮人,遇见危险时救她的,赶走皇后的也是小矮人,就连以为她死了,为她打造棺材的也是小矮人,可为什么公主偏偏喜欢那个太子,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池锦念好不容易暖和了一点的身子,由于刚刚激动地表演,又凉了几分,她正倚靠着元韶取暖之时,却被对方的想法惊诧住。

思索一瞬,池锦念才缓缓回了句:“或许因为,小矮人长相平平,身高平平,家世平平,不如太子耀眼吧。如此平凡的人,被忽略被遗忘,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一时之间,池锦念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说小矮人,还是再说她自己。

她素来就是人群里最平凡的那一个,没有高贵的出身,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名列前茅的成绩,她生来普通,从未获得过什么人的关注。

若不是上班需要打卡,或许在那原本的世界,并不会有人注意到,世间一个叫池锦念的女子已经消失不见。

她突然抬起脸来问元韶:“师尊,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去找我吗?”

“你为什么会不见。”

“万一哪天师尊心情不好凶了我,没准我就躲起来,不见师尊了。”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元韶手指轻轻拨弄着池锦念玉镯上的铃铛:“如果你真的有意躲着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给你找出来。”

“然后呢?”池锦念喃喃问道。

“然后……”元韶似乎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一下:“然后师尊替你出气好不好?师父把徒弟吓跑了,该罚!你说,要怎么罚她才好?”

池锦念:……

她不相信,真有人会自己罚自己。她觉得元韶只是在逗她玩而已。

元韶却没察觉到小徒弟的失落,而是伸手蒙上了对方的眼睛:“好了,很晚了,快睡觉吧,乖——”

池锦念在一片温暖黑暗中,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听见身边的呼吸声逐渐均匀起来,元韶才缓缓抬手。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小徒弟现在眉头皱一下她都觉得心疼,疼她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凶。

——

苏庭希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一睁眼,对面坐着一位陌生的女子。

虽没见过,可她身上,穿得却是长青门的衣服。

“醒啦。”女子似是听见声音,缓缓睁眼,她走进,探上苏庭希的脉搏:“你昨日中了药,我已经帮你施过针了。”

苏庭希已经想不起昨晚的事,只记得自己倒在雪地旁,记得自己身体发烫,后面便是想不起来。他来不及思索何时中药,只惊愕地看着对方。

女子似是看出他的想法,笑道:“苏师兄放心,你还完整得很。无非就是被我的针扎了几下。”

看着苏庭希的疏离,与昨晚昏倒在门口的样子大相径庭,女子笑道:“苏师兄不必这般紧张,我也是长青门的人。”

她将一身干净的衣服送进他手里,还顺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自己换上吧。”

不知为何,虽然对方口口声声唤他师兄,可他却在对方眼里读出一丝……慈爱?

待换上衣服,苏庭希才托举双臂,问对方:“多谢姑娘,敢问姑娘名讳?”

“曜华长老座下弟子,庄蓉。”

——

试炼场位于城门处,桌子被一排排整齐地摆放在城门地下,考官则是位于城门之上,俯瞰整个考场,来对各位考生进行监考。

规则很简单,前二十名晋级,二十名开外,就直接打道回府,也不必再踏入凌安城。

待苏庭希到达时,元韶他们已经找到了属于他们的位置。

“兄弟,我们在这!”黄二高声呼唤,苏庭希闻言赶紧跑过来。

池锦念拿着刚刚在考官手里拿到的规则:“虽然是团队战,可能参加考试的只有一人,一人晋级则团队晋级,一人失败则全员淘汰。所以,咱们谁上?”

“少爷,我来吧。”苏庭希自告奋勇。自从师尊失忆以来,他当着师尊的面一直失态连连,此番正是一个挽回形象的好时机,他必然不能错过。

“你有把握吗?要不还是让少爷……”不等池锦念把话说完,苏庭希就打断了她:“你放心,我小时候抓周抓得便是算盘,一会第一一定是咱们。”

看着苏庭希胸有成竹的模样,作为师尊,元韶自然是不能打击徒弟的积极性:“好,那就你来。我们去一旁等。”

得到元韶的支持,一瞬间让苏庭希的脊背都挺直了几分。听见考官安排试炼成员进入考场,他雄赳赳气昂昂,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了属于他们的桌子。

“第一场试炼,比赛算数,正确率高的前二十名团队获胜,若正确率相同,则用时短者胜。可有疑问。”

见众考生无异议,考官拿出了装着考题的卷轴。

苏庭希挽起袖子握起笔,摆好姿势就等着宣布考题的一瞬他就下笔。

考官高声宣读完第一道题目,苏庭希手里的笔也掉了,徒留白纸上的一片墨痕。

“鸡兔同笼,从上看有三十五个头,从下看九十四只脚,请问笼子里分别有多少只鸡,多少只兔?”

作者有话说:

苏庭希:这谁出的题!说好的考算数呢!我心里的小算盘都准备好了!

池锦念:原来元韶获胜靠得是小学的应用题!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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