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用的是贺晏臻以前的号,拿过来没有改名,所以昵称是“HE先生”。
贺晏臻的号是“HE先生的狗”。
何意:“……”这个HE指的是贺,跟他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当然,跟甄凯楠更没有关系了。
何意心中警铃大作,转身出房门,试探着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甄凯楠说:“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聊聊。”
何意:“……聊什么?”
“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甄凯楠说,“在认识你之前,我们就已经在商量分手了。但事情比较复杂,直到前几天才处理好。”
何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按理说他应该安慰对方,但是甄凯楠的语气里只有轻松,似乎也不需要安慰。
“我没有别的意思,”甄凯楠笑着说,“就是觉得或许该解释一下,我之前没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给你造成了困扰。有些地方我们之间可能还有误会……我希望能讲清楚,这样大家以后可以做很好的同学、舍友甚至朋友……你放心,这次不会再让你感到为难了。”
何意的心思被人猜透,有些不好意思。
甄凯楠之前虽然对他有好感,但一直是在默默付出,暗中帮助,显然当时也不想任何人能看出来他对何意的照顾。除了那位知情的同学。
“那你问我男朋友干什么?”何意问。
“如果可以的话,我今晚想请你们一块吃饭。有他陪着,你会比较自在。”甄凯楠说,“而且你男朋友……嗯……醋劲儿挺大的。”
何意:“……”
何意也不知道贺晏臻是抽什么风,看了眼时间,“他只是我的学生而已,你别误会……晚上在哪儿见?”
甄凯楠:“吃火锅吧。”
甄凯楠说了个地方,离着学校不远。
何意答应下来,打算陪贺晏臻玩一会儿就回宿舍,正好放下东西,顺道取钱,把雪场的那部分工资还给甄凯楠。
他挂了电话,转身回去,贺晏臻却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而是改为坐到床边,仰头靠着身后的真皮软包。
何意玩游戏的手机还在原处,此时已经黑屏了。
“还玩吗?”何意道,“不好意思,刚刚舍友打了个电话。”
贺晏臻摇了摇头:“不玩了。没意思,你走吧。”
何意:“……”
贺晏臻等了会儿,没听到何意接话,便又睁开眼,飞快地扫了何意一眼。
“你晚上不是有约吗?”贺晏臻又低头摆弄手机,“我约了同学,他们一会儿就上线。”
何意莫名其妙地看着贺晏臻。
他能看出贺晏臻不高兴,却完全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想来想去,唯有一种可能——贺晏臻是在看到他的好友后变脸的,所以他是因为那俩人段位太高?
相比之下自尊心受挫了?
“可是我想跟你玩一局。”何意按照这个猜想,试探着问,“我舍友虽然段位高,但是我跟他们配合不好。”
贺晏臻没抬头,但是嘴角撇了撇,明显不服气的样子。
何意觉得有些好笑,只得继续道:“也可能是我的问题,反正跟他们组了几次没赢过。”
“你是新手,当然是要他们配合你,肯定是他不会带。”贺晏臻立刻道,“其实国标没也什么了不起的。”
何意点头:“对对对。”
“那我就带你一局。”贺晏臻别别扭扭地举起手机,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要不是接他电话,我们都玩好一会儿了。”
何意:“……”果然是冲着甄凯楠去的。
他低头装作没听出来,重新解锁登入,找贺晏臻组队,“你同学呢?正好一起。”
“不用管他们。”贺晏臻却哼了一声,有几分霸道地说,“咱俩就行。”
何意“嗯”了一声,随后意识到,他给贺晏臻上课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贺晏臻的同学和朋友,也没听他聊起过。
“你跟同学关系好吗?”何意随口问,“很少听你提起他们。”
“还行。关系不都是那样吗。”贺晏臻说。
何意愣了下,心想高中男生不是最喜欢扎堆吗?
他有点担心贺晏臻在学校是不是不合群,虽然怎么看都不像。
那为什么从来没见有人找贺晏臻玩?
“你那个跟他舍友在一起了的朋友呢?”何意问。
贺晏臻扭头,打量了何意一眼。
何意:“???”
“分了。他舍友看着挺好,实际是个心机婊。”贺晏臻说,“古人都说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兔子还不吃窝边草……所以宿舍恋情不可靠。”
何意:“……”
何意出门接电话的时候并没有把门关死,因此贺晏臻能听到他的对话,前面还模模糊糊,但最后的那句很清楚。
——“他只是我的学生而已,你别误会……晚上在哪儿见?”
在哪儿见?贺晏臻支棱着耳朵,半天也没听出来。他心里老大不自在,又开始生闷气,觉得何意糊弄自己——那边的明明就是男朋友,还吃醋了。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实话?
等何意回来,贺晏臻满心的别扭不知道怎么发作,想要把人撵走,又舍不得——何意脸皮薄,万一真走了再也不来了。
他想起之前楼下的那只清瘦大白龟,瞬时哑火。
后来何意说要跟他玩游戏,他一点儿都不开心,因为再怎么样何意也是别人的男朋友。
可是想到自己只要答应,何意就会坐下来陪着自己,贺晏臻又感到有点点痛快——国服怎么样,A大怎么样,男朋友可是在自己这呢,一陪就是一下午。
陪他玩了一下午的何意不到五点就走了。
贺晏臻看着他出门,忍不住又去阳台,趴在防护栏上往下望。
过了会儿,何意穿着新买的灰色羽绒服从下面走过。他一手勾着肩上的书包,另只手拿着手机跟人讲电话。
不知道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何意忍不住笑起来。他生得直鼻薄唇,笑起来时轮廓便更明显,说不出得好看。
夕阳从侧前方照过来,冬天花树都已经落败,小区的花坛和地面也是灰扑扑的,唯有何意盈满笑意的眼睛和染了霞色的侧脸,成了天地间唯一的颜色。
贺晏臻望着他越走越远,内心交织着欢喜和委屈。直到太阳落山之后,他心里的某根弦才铮然一声,让他惊醒回神。
贺晏臻母胎solo十几年,一直过得没心没肺,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喜欢上何意了。
不是师生的喜欢,也不是兄弟朋友间的喜欢,是那种,想要在他每一块骨头上都烙上自己的印记,最好把他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瞧见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