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头行动。”
望云端拍卖会已经结束,司徒琅早已经摘掉蔷薇花面具。
此处是华菱城一处隐蔽街道,看上去不及其他街市热闹,但是司徒琅知道,这个是出望云端高楼的必经之路。
司徒琅抱剑于此,等着她的目标。
另一个路口。
“娘亲是要去打架吗?”
小榴抬头问,顺嘴咬口纳兰递过来的桃子。
“我们老大,毕竟也是天一宗人。输不得的。”
纳兰观察下小榴的反应,他没皱眉,说明这桃子不酸,于是满意把桃子收回大口咬起来。
“而且那人多欺人太甚啊,故意翻倍叫价。”纳兰把桃子嚼的嘎嘣响,生气,“我们天一宗又不是没钱。”
“那有钱为什么不拍回来呢?”小榴疑惑。
“哎呀你不懂,已经不是钱的事了,就是得揍。”
“反正过会看着我们怎么揍人就行了,好好学着。
来了!
司徒琅发尾蓝色飘带微动,脸朝巷口转去。
其实望云端的霞光云雾会冲散人的气息,但是司徒琅就是能探查出来,并且敏锐记下。
她对于气息的感知比一般人都要敏锐。
似竹林,温和,茶香与酒香并列。武功不明。气定神闲。居高位,不拖泥带水。
这是她对气息的画像。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温和的男人。
但偏偏刚刚让她受了大气。
司徒琅蓝绫下的眉微不可查地皱了,脸色难得露出嗔意和不耐烦。
而后她突然剑意如断崖,毫不犹豫朝男人袭击去。
带着一击必得的笃定。
巷口刚出来的男人却身形微动,像是剑抚过水,水又重聚般,躲避开这场突然的发难。
“姑娘,”那人倒是开口,声音温和中带笑意,“你拦路打劫,都不戴面具的吗?”
男人终于从巷口的影子里走出,站在阳光下,朝司徒琅微笑。
司徒琅收剑,面无表情望他。
男人仍然戴着面具,不是望云端送的那一张,而是另一张更精美的半截黄金面,遮住鼻梁往上,面上雕刻立体的竹叶和异兽,面具左边额头那里有狼族嚎月图案的凸出飞起。
她此刻才发现他年岁不大。
他束着马尾,露出的下半张脸骨相优越,下颔线清晰。
嘴唇微翘含笑,唇色偏粉,线条流畅有唇珠。
她猜的对,他的嘴唇确实很好看。
他的身边,跟着三只雪白小犬。
“对,我是拦路打劫的。”司徒琅目光从小犬滑过,并不多说。她的剑快,语速却总是冰冷且慢悠悠。
“所以交出你拍下的东西。”
远处有高楼间绽放开烟花,璀璨明亮,有人群遥远的喧嚣热闹。
而此刻这条昏暗巷子里,却只有他们两个人。
男人望着她,并不惧怕。
“请问,是姑娘想拍的哪一个呢?”
司徒琅恼了,她恼起来面色上没有太多展露,但是身边气温实打实低下几度,几乎可以凝冰。
“所有。”
话音毕,又是一招出击。和刚刚一模一样的招数,她想知道男人是怎么躲避的。
男人好像微不可闻叹口气,同样身法。
但是这次,司徒琅的速度更快。
司徒琅割下男人的发绳,青丝散落。
三只小犬汪汪叫嚣起来。
“姑娘不要试探了。”男人苦笑,“第三次,剑就该割下我的喉咙了。”
她一次比一次快,更是能快速摸透他的招数。
司徒琅不语,收剑,蓝绫之下的薄唇抿着,不动声色。
男人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被威胁到生命的意识自觉,当着司徒琅的面拢起头发,边扎边闲话。
“在下倒是刚刚听说,有人和望云端的主人打了一个赌。
“那人说,若是第十一件拍品玲珑花籽拍出价不到百万,他就给望云端主人百万。但是若超出百万,则超过一百万的部分,全部归那人。
“望云端的主人自是不信一粒花籽能到百万,就跟他赌了。”
男人笑笑:“想必,那人和姑娘有关吧?这么说来,姑娘从我这赚了一百六十万。”
那人正是左明镜。司徒琅在拍卖前问左明镜信息时,让他去打赌,而后自己故意往高了抬价。
司徒琅不吭声。
男人的头发扎好,又是个高马尾。
司徒琅发现他的发绳上也是青巾金丝绣着竹叶。
“不够。”司徒琅开口,“我气性大,一百六十万,不够解气。”
男人的脸被黄金面具遮住,但是司徒琅察觉到他一定是在挑眉笑。
“在下是见姑娘气度不凡,眼光必然很好。所以姑娘开口的东西在下才会紧紧跟随,这是相信姑娘眼光。”
油嘴滑舌。司徒琅皱眉,抬臂振袖,剑再出鞘,银光剑身上悬空裹悬一圈圈蓝白经文。
天色渐暗,天边的月亮露出一角。
一只小犬突然呜咽一声,转头看向男人,眸子开始泛出绿光。
裴若松望向天边,今日圆月。银狼的变身难以在圆月下用法术遮盖。银狼只有魔族青族驯养,他的身份可能暴露。
不能再拖,虽然这个姑娘真的很有意思。
更不能让她的剑挥出第三次,那就真的走不掉了。
裴若松行一礼,客客气气:“多有得罪。”
“只是那花草和种子我确实需要,更需要灵泉浇灌。”
“这样,听风楼的两则消息,我交给姑娘赔罪。”
司徒琅抬头,蓝绫下的双眼目露思索。
“先说你的名字。”
“在下的名字和听风楼的消息只能二选一哦,如果——”
“消息。”司徒琅非常果断。
男人故意露出有点受伤的表情,眼睛可怜巴巴望向司徒琅,倒和他身边的小犬有点像。
司徒琅不为所动,低头瞧眼小犬,站在原地等。
男人清清嗓子。
“第一则。两个月后的四海剑道大会,提前藏在百宝阁的奖品已被人偷换。从八瓣珍品莲换成洗髓花。”
司徒琅蓦然抬头。
她不在意小偷黑手是谁,只是想要这刚好合了她意的洗髓花。
男人似乎有点诧异她的反应,但而后眯眼一笑,极其迅速施法器脱身,烟雾后传来声音:
“至于另外一则,下次见面再送姑娘。”
司徒琅得到想要的消息,心情变好,只是盯着男人消失的空地没追,思索是何种没接触过的法器。
此时,有个熟悉的身影跑过来:“哎呀师姐,你这边都结束了啊!”
纳兰抱着小榴,刚刚在躲些人,没赶上来帮忙。
纳兰看着烟雾,知道人跑了,又见司徒琅拿出留影珠。
她刚刚在男人离开时试图用留影珠,只是还是迟了一步,只拍到三只小狗。
司徒琅嫌弃把留影珠画面一清空,揉揉小榴头,牵过手往前走。
纳兰叽叽喳喳讲述她们刚刚怎么从二师兄的前女友围追堵截中逃脱。
“哎呀,你说那些姑娘,都是跟二师兄有感情的人,我们也不好下重手;都是仙侠界有身份的人,我们又不好说重话;但又是感情纠缠不清的人,我又不敢太好言好语,怕被纠缠上,可不就只能逃跑了,真难搞啊……”
唯有小榴看留影珠时面露疑惑,又回头瞧眼烟雾消散的空地。
怎么感觉,那三只小犬,很像家里的大白二白小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