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择清并不期待,而且不太想抽盲盒。
他不知道为什么江司郁对抽盲盒这个游戏这么热衷,尤其是在床上。
“选一个?”
路择清木着脸从24个小方盒里随便拿了一个。每个礼盒上还系着粉色的蝴蝶结,
拆开顶部,路择清看见一个小人的后脑勺。
他把小人从盒子里拿了出来,这才发现是一个拿着冰淇淋,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仔细一看,还有点眼熟。
路择清神色微诧,“这是我?”
“嗯。”
“前几个月在你家看到的照片,觉得很可爱。”
路择清又看向了剩下的二十三个。
意识到自己想歪的路择清有点窘迫,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想知道剩下的盲盒里又是什么。
他又拆开了一个。
这是路择清少年时的模样,背着书包,耷这眼皮,衣服没睡醒的模样,嘴里还叼着块面包,提着杯豆浆。
脑袋上还有一撮飞起的呆毛。
路择清戳了下头顶的呆毛,被勾起了些许记忆。
路择清记得,高一放暑假那一阵,他不想回家,但学校住不了。所以他去江司郁那住过一阵。
大概是酒店的床太舒服,和路择清睡的硬床板不同,有好几次路择清差点睡过头,急急忙忙地要出门,江司郁追到门口给他把早餐带上。
“喜欢这个?”江司郁也跟着戳了戳呆毛,半开玩笑道:“看不出来,我们路老师还挺自恋。”
路择清轻哼一声,继续拆盲盒。
一个带着猫耳发箍的小人。
这是录制游乐园那场恋综时,江司郁给路择清戴的,当时江司郁也带了个粉色的兔耳发箍。
有种反差萌。
路择清想了下做成娃娃的江司郁,肯定很可爱。“没有你的吗?”
江司郁没说话,示意他继续拆。
路择清这次不再选第一排,他选了最后一排的盲盒。
连拆了两个。
“这个是你。”路择清的语调微微上扬,显然有些兴奋,头顶的发色不同,一眼就看出是江司郁。
同样是背着书包,穿着那个时期的校服,路择清把两个小人摆在一起,唇角微微扬起。
“一对的。”
“还有呢。”
路择清又拆出一个迷你版的江司郁,带着粉色的兔儿发箍,路择清还有一张游乐园的情侣照,和这对表情一模一样。
“你拿照片去定制的?”
江司郁点头。
等24个全都拆完,路择清才知道,原来每个时期都是一对。
第一组是幼儿园时期的路择清和江司郁。
第二组是小学时期。
高中时期还有恋综录制时期。
路择清把每个时期的两个迷你版小人都摆好,还拍了一张照片。
江司郁见他特意发了个微博,就知道东西没送错,路择清很喜欢。
他不会特意去买玩.偶、手办和积木等小摆件,但戚家的那一整个玩具屋,就知道路择清小时候有多喜欢。
江司郁甚至怀疑,路择清如果能一直在戚家长大,或许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玩具屋。
小时候那么喜欢买。
现在怎么不买了?
路择清不是不喜欢,因为江司郁送他的时候,路择清很高兴,他心底默默记下一笔,以后可以经常送一些比较有纪念意义的盲盒或者手办。
“送我了就是我的了,不准要回去。”
江司郁轻笑一声,“都给你。”
路择清扬了扬唇角。
“盲盒是我的,人也是我的。”
江司郁一点下巴,“我是附赠的吗?”
“不。”路择清捧着江司郁的面颊,轻轻碰了下他的唇角。“你是隐藏款,也是最大的惊喜。”
“虽然没能更早的认识你,但我很庆幸在16岁那年遇见了你。”
“这是我收到过最特别的礼物。”
江司郁抱住路择清,低头回吻,他将人牢牢地锁在怀里,漆黑的眼眸里写满温柔和深情。
“我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你。”
“欢迎20岁的路择清来到江司郁24岁的人生。”
江司郁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路择清被江司郁突然正式的话弄得有点懵,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是求婚,别紧张。”
江司郁轻笑一声。
“我只是想着,好像没有和你正式的表白。”
“第一次意识到喜欢是在两年前,有点意外,我竟然喜欢男生。但是你的话,又好像没那么意外。”
“那时候的我还比较冲动,想着喜欢一个人就要让他知道。要向他表白,正式追求他。”
“在你18岁生日那天,我穿上了西装,比我去参加颁奖典礼还要正式。喜欢你这件事一直都很正式,所以表白也不能草率。”
“我原以为表白这件事,应该会是我先来。虽然没有如约进行,但我很高兴能听到你的一句‘喜欢’。”
“从始至终都没有偶然的相遇,因为每一次都是我的别有用心。”
“路择清,我爱你。”
*
两个月后。
拍摄进入了尾声,为了打磨后面的戏份,进度也跟着慢下来。最后几场戏,足足拍了一个月。
临近杀青,路择清有两场情感大爆发的剧情。
这场戏本来是在前面拍摄,甄导综合考虑后,决定将这两场放在一起,拍完直接杀青。
路择清体重恢复到甄导最初要求的体重,甄导不许他锻炼就是为了拍这场舞姬的戏份。
小皇子伪装成异域舞姬,混入皇城,借着献舞刺杀皇上。
“阿离,我的要求你知道的吧?”
甄导都不去看拍摄,蹲在化妆间里看妆造。
“这场刺杀,一定要化得女相一点,往妖娆艳丽的方向画,眼角在给他点一枚多情泪痣。”
“别让观众一眼就认出来,那太把观众当傻子。”
“也不要画得和本来差别太大。”
甄导在那得得不休,化妆师连说了几句,“我懂,我懂。”
其实在嫌甄导话多。
“我保证第一眼绝对让观众认不出来。”
“视觉上一定让大家认定这是个绝美……女人。”
路择清学舞蹈的,动作可以很媚、很轻柔,还和专门教礼仪步态的老师学过古时候舞姬的步伐。
一个小时后。
路择清带着他认为特别繁杂的金色头饰,穿着浅蓝色露腰的曼妙纱衣,一袭开叉到大.腿间的长裙,他赤着脚走了出来。
安静的片场里有清脆的铃铛声闯入,众人回头就看见路择清穿着一袭舞衣走了出来,铃铛声是腰间的坠饰和左脚上的细金链发出来的声响。
“啊啊啊啊啊,太美了吧。”
“vv老师太厉害了吧!!!”
头纱半掩面,遮不住万种风情,桃花妆点缀的眼睛格外勾人摄魂。
微动浮动,带起长裙轻纱,每往前走一步,白皙笔直的腿穿过长裙暴露在视野中。
江司郁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喉结一滚,视线落在白皙的赤足,脚上的铃铛镯子环住纤细的脚踝。
“我都快忍不住来了,太好看了吧。”
“如果刚才不是看到清清进去,我都不敢相信是一个人。”
“但仔细一看五官还是没变,我不管舞姬版的清清就是狠狠地爱住了。”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甄导满意地点了点头,指挥着大家行动起来。
这是异域使者带着舞姬前来详和。
小国师半路截了舞姬,扮成了舞姬的样子。
“这是我们西凉国一点小小的心意,请陛下过目?”
使团进宫拜访,皇帝招了众人举办晚宴迎客。
“哦?听说西凉遍地珍宝,不知西凉王带了什么宝贝?”
使者拍了拍手。
一群异域扮相的仆从捧着一盒盒珠宝和玉石献上。
后宫的妃子们看见亮闪闪的头饰,眼睛倏然瞪大。
“好漂亮啊。”
“爱妃喜欢?”皇帝哈哈一笑,“既然爱妃喜欢,那便赏给爱妃吧。”
身旁的皇后顿时黑了脸,又不得不装出大度的模样。
“陛下对妹妹真好。”
“皇后若是喜欢,尽管挑就是了,这些个珠钗首饰,朕倒是用不上。”
皇帝话音刚落,异域使臣笑着开口。
“这只是其中之一,我们西凉最宝贝的可不止这些。”
皇帝的兴趣瞬间被勾起,“快让朕瞧瞧?”
使臣又拍了拍手,琵琶声响起,众人闻声看去,却见一名身材曼妙,腰肢纤细,穿着过分清凉的女子幽幽上前。
纤纤玉指在琵琶弦上拨动,婉转的曲调泻出,踮着脚尖走到正中间的位置,举手投足间皆是媚态。
腰肢轻晃,肩膀的锁骨线渐渐没入轻纱,灵活的指尖在撩起琵琶弦,也撩动在场众多男子的心。
碍于这是献给陛下的人,某些大臣们也只是有色心没色胆,但她现在只是舞姬,众人的视线变得明目张胆起来。
好几次手指恰似有意拂过掩面的头纱,众人都以为他要摘下面纱,然而指尖再一次落到琵琶弦上。
这种想看又看不到,隔着一层轻纱的朦胧美感,使得所有人都不舍得移开视线。
——又近了一步。
——再近一点。
舞姬的眸子勾人,却在计算着自己与皇帝之间的距离。
只要踩上那个台阶……
他就可以手刃这个杀父仇人
其他人只沉迷于曼妙的舞姿里,只有国师发现了他的脚步显然是朝着高台上的陛下而去。
眼看着一个抬脚,足间落在石阶上,国师打断了这场表演。
“陛下。”
“陈有个不情之请。”
舞姬眉头微蹙,很快又恢复那冷傲的面色,微微垂下眼帘,不去看身侧的人。
“有什么不情之请,不能等我们的美人跳完再说?”
皇后掩嘴轻笑。
“陛下,国师不近女色,大概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你便让他说就是了。”
“哈哈哈哈。”皇上拍腿笑了笑,“国师乃我大历的福星,别说一个请求,便是十个百个,朕都满足你。”
“那臣就有话直说了。”
“臣心悦异域舞姬,不知陛下能否割爱。”
国师虽然开口问,但语调却不像是在征询皇帝的建议,若是换做任何一个人,谁都不敢和皇帝陛下抢人。
但国师不同。
大历信奉鬼神,而与鬼神最接近的便是天师。每一位国师都是天师选出来的继承衣钵的传承者。
他们能算卦,测天相,亦能改命窥天机。
每一任国师辅佐的人,就是下一任皇帝。
所以即便是在皇帝面前,自称为臣子的国师并不受皇帝约管,甚至皇帝立下太子,但只要国师说个否,那废太子也是时间问题。
皇帝眉宇间是浓浓的不悦,但他需要国师的帮衬,国师就是民心所在,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和国师闹不痛快。
“方才皇后还打趣国师不近女色。”
“女色与绝色还是不同。”国师看向舞姬,“臣觉得这舞姬便是人间绝色,不知陛下可……”
皇帝咽下郁色,重新看向了舞姬,确实美,一颦一笑都像是诱人与她发生点什么。
“既国师这般说,那便允你就是。”
“陛下都发话了,还不快点去国师身边伺候着。”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严肃发话。
舞姬咬了咬牙,微微颔首,不甘心地走向国师,明明就差一步了。
心底不甘正在蔓延,下一秒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强硬地将他拉入怀里,逼着他坐在国师的腿上。
修长的手指落在面纱上。
“果真是一等绝色。”
小皇子压下心底的躁意,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但他怎么冷静,就算今晚不成功,只要他入了宫,只要皇上来宠幸他,他就能割下狗皇帝的脑袋。
温热的手掌扣住微凉的腰肢,“你叫名什么字。”
小皇子不说话,他不知道国师能不能认出他,开口肯定会露馅,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国师的另一手穿过长裙,沿着腿根向上。
动作暧.昧地贴近他的脸,在众人看起来像是亲吻舞姬。
只有小皇子知道,国师碰到的地方是哪里。
身子一僵,整个人都不敢动,难以置信地看向国师,他为什么认出来了?
国师指腹碰到的地方,是一枚胎记,在小皇子大.腿内侧。国师是在威胁他,如果不配合就揭发他。
小皇子忍气吞声,国师却笑得柔和,“会喝酒吗?”
“说话。”
“会。”小皇子从喉间挤出一个字,愤恨地张口。
国师语气平静,“喂我。”
小皇子端起酒杯,递到国师的唇边,却听他短促一笑,好听的嗓音撩得小皇子耳根发烫。
“我要你嘴对嘴的喂我。”
“你……”
国师眨了眨眼,笑容和煦,“若你不会喝酒……”
“不会。”小皇子冷声拒绝。
“没关系。”
国师声音依旧温柔,他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没等小皇子反应过来,下巴别用力捏住。
当着众人的面,揭掉小皇子的面纱,低头吻住柔软的唇.瓣。
冰凉的酒水因为这个湿软的吻,全都喂进小皇子的嘴里。
“咳咳……”
没有半点准备的小皇子,被突然灌进嘴里的酒呛到了,咳了出来。
几声咳嗽,逼得他眼角的泪意都不自觉沁出。
“停一下。“
甄导打断了正要往下演的两人。
“这个吻,可以再涩一点。”
“酒不用全都喂进去,一点点从嘴角滑落。”
“国师看小皇子的眼神,要带点情.欲。”
“他心底对小皇子的爱是不能宣之于口,只能隐忍着,但再一次见面,有些克制不住的冲动,这种眼神间的拉扯再找找感觉。”
“清清,你对国师是又爱又恨,恨他对你绝情,恨他与你为敌,也恨自己为何还要喜欢他。”
“这个吻,你要有一点抗拒,又忍不住沉.沦深陷。”
路择清:“……”欲拒还迎?
“这个亲吻会有特写镜头,你们可以亲得慢一点。”
“再来一遍。”
酒杯重新被盛满,江司郁举起酒杯一口引入,捏住路择清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江司郁撬开路择清的牙关,清冽的酒一点点镀入路择清的口中,禁锢腰肢的大手越收越紧。
路择清偏头想躲开这个亲吻,但又一次被捏住下巴,被迫深吻。
他脑子里还在刚才的躲开的那一下算不算欲拒还迎,肩上的轻纱滑落,香肩半露。
江司郁的手指重重地摁在路择清的唇上,想要将人拆穿吃入腹,又逼迫自己要克制一点。
下一瞬,路择清的舌尖舔过国师的唇.瓣。
甄导都想站起来拍手叫好。
路择清从拒到勾,演的实在是太欲了。
他想弄死国师,又想不管不顾拉着对方沦陷。
江司郁接住路择清突然加的戏,指腹擦过路择清的喉结,加深了这个人吻。
“过。”
甄导一开口,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地尖叫,这个亲吻比某些床戏还涩。
“啊啊啊,是谁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是我,是我。”
“我天,他俩太会了,勾死我了。”
“亲,给我亲。我去搬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