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择清明天要回学校报道,今天的戏份被甄导安排在傍晚前拍摄结束。
令他诧异的是，同样拍完今日戏份的徐捷行尽然没有早早离组，而是坐在甄导旁边观摩学习。
“择清。”
路择清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助理，朝着甄导走去。
“甄导。”
“后天晚上能到C市吗？”
“可以吧。”路择清请了三天假,应该到大后天进组,但甄导特意问,应该是有事。
“你走的还真巧。”甄导笑了笑说。
“这三天正好下雨,你还有一场淋雨的戏要拍，如果赶得回来，先把那场戏给拍了。”
“好。”
“没事，也不用赶。来得及就拍,来不及就‘人工雨’。”路择清毕竟是没进组前就提前请过假,这个时候让提前回来，也有些折腾。
路择清点点头，“如果没什么事,我就提前回来。”
“好。”甄导就喜欢路择清这种上进又肯配合剧组进度的艺人，还没有半点架子,虽然平日话不多，但相处起来舒服融洽。
徐捷行轻哼一声。
“主演一请就是三天假，不耽误拍摄嘛？”
路择清懒得搭理他，转身回到休息间卸妆。被忽视的徐捷行望着他的背影，小声骂了句：“真会摆架子。”
“徐捷行。”
甄导蹙了蹙眉也懒得搭理他，倒是一旁的乐景听不下去。
“择清请假是回学校，他提前打过招呼，并不是临时离组，关于这三天的拍摄，剧组肯定另有安排。你一个男五号操心的还挺多,平日也不见你，这么关心拍摄进度。”
“就是。”
“你要是把不该操的心放在拍戏上，剧组的进度也快多了。”
被几人当面点破，徐捷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暗讽娱乐圈过于势利。路择清不过是个新人，也就是靠上江司郁这棵大树，才让众人这般追捧。
也不知道他背后的金主是谁，竟然能容忍路择清和江司郁在剧组都这么勾勾搭搭。
“平日下戏你走得最早，怎么今天你的戏份拍完了……还留在这？”金霆挑了挑眉梢，特别看不惯徐捷行这种自视清高的性子。
徐捷行轻哼一声，“我走不走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在这学习不行？”
金霆懒得和他争，继续看起手里的剧本。
十分钟后，那些诧异徐捷行还留在剧组的工作人员和艺人，顿时明白了徐捷行为什么留下。
因为戚择禹来了。
戚择禹第一天到剧组时，徐捷行一双眼睛都快黏在他身上，然而戚择禹并不想搭理他。
“路择清在哪？”戚择禹的助理问了下工作人员。
“刚下戏，应该去换衣服了。”
戚择禹让助理在这等，他问了下路择清的休息室，转身去找路择清。
眼巴巴等了半天的徐捷行，一句话都没搭上。
金霆嗤笑了一下。
“我说你怎么不走，原来在这攀金主，也不看人家看不看得上你。”
另一个艺人也跟着笑了笑。
“是啊，人家直接就去找路老师了。”
徐捷行气得脸都黑了，但他没有就这么放弃，也转身去找戚择禹。
……
“哥，你这么快就到了。”
路择清换好衣服，妆发还没来得及卸，“你得等我一会。”
戚择禹点点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路择清正在摘发套，“你自己能行？”
“可以。”
戚择禹只觉得复杂。
“我让助理定了餐厅，我带你去外面吃。”
“好啊。”
等路择清卸完妆，两人一起走出休息室，出门就见到站在休息室外的徐捷行。
“你在我休息室门口干嘛？”路择清蹙了蹙眉。
徐捷行的视线落在一旁的戚择禹身上，“谁在你休息室门口，我是刚好路过。”
路择清都懒得揭穿他，视线从他身上掠过。
“哥，我们走吧。”
“嗯。”戚择禹还意外，江司郁竟然没跟着，两人也没腻腻歪歪走得那么干脆。
接着，路择清拿出手机。
“江司郁呢？”戚择禹没忍住问了一句。
“他不和我们一起。”路择清说，“他今天在B组，离这有点距离。”
怪不得。
如果江司郁也在这个组，路择清肯定要和他打个招呼再走。
两人无视了徐捷行，但一旁的徐捷行忍不住给自己找存在感。
“戚总，今天没有工作人员接待你吗？要不……”
戚择禹将视线转向路择清，他不太记得这个人。
“去吃饭吧。”路择清勾住他的手臂，“别理他。”
路择清还记得戚择禹恐同的事，徐捷行鬼鬼祟祟地杵在这，肯定不可能是路过，明显是奔着戚择禹来的。
戚择禹恐同路择清记得。
“以后看见徐捷行都别搭理他。”路择清说。
戚择禹没多问，大概猜到了点，应了声。“他在剧组欺负了？”
“没有。”路择清说，“他对谁都冷嘲热讽，不理他就好。”
*
助理直接回酒店，没跟着两人。格外担心戚择禹在C市迷失，路择清主动揽下开车的任务。
戚择禹坐在副驾上，报了个地址。
他带路择清去的是一家私厨，戚择禹早就摸清弟弟的喜好，快到目的地前就提前订了餐，两人进包厢没多久就上菜了。
路择清给戚择禹盛汤，戚择禹替他盛了饭。
只有两个人说话也随意许多。
吃完饭，服务生又送来了甜点，味道很好，就是晚饭吃太多，路择清吃不完，他将没动过的全都打包。
“不好意思，这个奥利奥咸奶油的另外打包。还有这个岩烧乳酪。”
“再来一份蟹柳海鲜沙拉和柳橙汁。”
戚择禹：“你沙拉做什么？”
“今晚我们不是出去吃，我就让阿姨不用过来做饭，江老师刚下戏，也还没吃。他最近节食，饮食上需要严格把控，我看这个蟹柳沙拉味道还行，给他带一份。”
“蛋糕也是给他带的？”戚择禹挑眉，“蛋糕热量不比米饭高？”
“哦不是，蛋糕给小陈他们带的。”
“这个奥利奥咸奶油可以给江老师试试，他不喜欢甜食，但这个应该合他胃口。”
戚择禹：“……”
他不想接话。
路择清像极了热恋期分享与旺盛的小情侣，不管看到什么好吃的或者好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让对方也尝到或者看到。
……
回到家里，江司郁已经洗完澡下楼等着。
“大哥，清清。”
看到两人回来，笑着接过路择清手里的袋子。
“沙拉和橙汁是你的。”路择清将其他的甜点递给了助理，“你们三个分一分，这间店的甜品不错，就是吃太撑。”
“吃不完记得放冰箱。”
“好。”助理接过袋子，回了房间。
江司郁知道戚择禹是陪路择清回学校，可惜他在拍戏走不开，不然也想陪清清回学校。
见他遗憾，路择清立刻安慰。
“没事。等有时间我带你逛校园。”
“好。”
戚择禹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像个五百瓦的电灯泡。本来，两人各自住酒店，下戏了就各回各屋。
现在有了这个小别墅，两人下戏了还可以在客厅黏黏腻腻。
“别打扰人吃饭了，你东西都收好了吗？”
路择清点头，正想说点什么，戚择禹又开口。
“上去检查一下，别到时候忘带了什么。”
“好吧。”
“江老师你慢慢吃，等会试一下这个咸奶油小蛋糕，偷偷给你藏了一个，小陈他们没看到。”
“好。”
跟着戚择禹上了二楼，路择清追着他问。
“哥，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没有。”
戚择禹否认，“先去洗漱，早点睡觉。没睡饱，明天又该晕车了。”
“哦。”
路择清踌躇，最后说。
“你还是问点什么吧。”
戚择禹：“……”
他没什么要问的，但路择清绝对是有话要说。“你自己说。”
“哥，你出差前一天和江老师说什么？”
“怎么，他找你告状了？”
“不是。”路择清就是想知道戚择禹到底有没有问那句话，江司郁又是怎么回答的。
“他没告诉我，我才好奇的。”
戚择禹应了一声，“那你好奇着吧。”
“哥。”路择清拖长尾调，“你和我说说呗，我真的很想知道。”
“你不想。”戚择禹冷漠打断。
“我想。”路择清缠着戚择禹问，“那天你问江司郁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他怎么回答的？”
看着路择清急切想要知道的神色，一看就是……江司郁怂到不敢表白，这可就有意思了。
戚择禹没高兴多久，突然意识到，清清为什么咋这么在意这件事？
难道单向变双向了？
“哥。”
戚择禹扬唇一笑，“不告诉你。”
路择清：“……”
不告诉就不告诉呗，路择清没得到答案，丧气地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又喊住了戚择禹。
“虽然你不肯告诉我。但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戚择禹：“？”
路择清挑衅地扬了扬唇。
“我喜欢江司郁，我要追他。”
戚择禹：“…………”
比白菜被猪拱了还难过的事是什么？
是白菜要去拱猪了。
路择清知道戚择禹不想他谈恋爱，他故意气戚择禹。
“我喜欢江司郁，我不仅追他，还要和他谈恋爱，要天天和他腻在一起，比强力胶还黏糊。”
戚择禹：“……”
都说打弟弟要趁早，现在是不是有点晚了？
“哥，圈里不都流行……商业联姻吗？我让爸妈给我安排一个？”
“你想和江司郁商业联姻？”
路择清点头，近水楼台先得月，占个未婚夫的名头再说。
戚择禹温柔一笑，“做梦。”
路择清：“……做梦就做梦，我今晚就做这个梦。”
看，又开始皮了。
戚择禹心想，小时候想欺负路择清不是他的问题，是路择清有时候太欠了。
知道你不想听什么，又偏要在你耳边说，故意气你。
“放心，你今晚肯定梦不到。”戚择禹发出恶毒的诅咒。
路择清：就好气。
“梦不到就梦不到，我身体素质好，追个人的‘体力’还是有的。”路择清不以为意。
“等我把人追到了，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哥哥。”
戚择禹：“……”
“你弟人美心善，放心，绝对不会失败的。”
戚择禹：“……”
沉默数秒，戚择禹开始反击。
“他连我和他之间的对话都不告诉你，你觉得你希望大吗？他要是喜欢你，点个头就完事，为什么不告诉你？”
路择清：“……”
“还有，你们俩现在的关系……不就是协议CP，四舍五入约等于他喜欢你，知足吗？”
戚择禹面无表情地叙述机，听起来像安慰，字字都扎心。
戚择禹像一只斗胜的公鸡，昂首挺胸。还把谈判桌上用到的心理战给拿了出来。
“去。你明天……不，你现在就去和他表白。你看他是冷酷无情地拒绝你，还是绅士包容的当你在开玩笑。”
路择清：“……”
“戚择禹！过分了。”
路择清转过身，背对着戚择禹，小时候戚择禹也总这么欺负他！！！
太过分了。
“这就生气了？”戚择禹惊讶，“我还没说完呢。”
路择清打开房门，嘭地一声关上了。坐在楼下吃小蛋糕的江司郁，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
他茫然地看向二楼的方向。
*
路择清洗完澡出来，戚择禹站在他房间门口。
“干嘛？”
戚择禹说，“我刚才有点……”
“过分？”路择清帮他补上。
戚择禹点头，每次和路择清拌嘴，最后都会“失去理智”，只想赢。
小时候经常因为把弟弟欺负哭被罚，当然路择清都是装哭的！！
这么说起来，从小就很有演技天赋，哭起来惊天动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受委屈了。
属于雷声大，雨点小。
刚才戚择禹没想太多，就是有恍惚回到小时候拌嘴，清清说话慢，根本吵不过他。
就会像刚才那样，气鼓鼓地同他“冷战抗议”，他很久没见过路择清这么生动丰富的表情，一时没忍住。
路择清其实没有真生气，见平日高冷霸总主动道歉了，那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他。
不过……
“那你答应我件事。”
“什么？”
“江司郁怎么回答的？”
“真想知道？”
路择清点头。
“事实就是……我没问过那句话。”
戚择禹说的是实话，他又不瞎，江司郁对路择清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哪还需要多此一问。
“没问过？”路择清诧异，那为什么江司郁故意这么说？
闹着玩？还是……
戚择禹点头，他知道路择清在纠结什么，但就是不给路择清想要的回答。
“我过来，是我和你聊聊。”
路择清只觉得戚择禹是故意来气他，“聊什么？”
“你的感情问题。”
路择清：“……行。”
“你说你喜欢江司郁？”
路择清点头，以为戚择禹是来拆散他们的，很坚定地说。
“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戚择禹：“……我问你。你喜欢江司郁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哪有因为什么？”
戚择禹认真严肃。“你连喜欢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你确定是喜欢？而不是因为某些原因导致你产生“喜欢”的错觉。”
刚弄清自己喜欢江司郁的路择清，大言不惭。“我二十了，不是未成年。喜不喜欢……我还是分得清。”
“那你为什么答不上来？”戚择禹又说，“我换个问法。你是喜欢江司郁这个人，还是喜欢他对你好？”
路择清顿了下。
“你和江司郁接触过于频繁，你怎么保证自己是喜欢他。而不是因为长时间的相处对他有了依赖感。”
“依赖并不完全是喜欢。”
戚择禹说得头头是道，路择清重点偏了一瞬。
“哥。没谈过恋爱就别空谈理论，你自己都弄不清。”
戚择禹：“……”
“我是没谈过恋爱。但你最好想想看我说的话，我不是阻止你喜欢谁，我是希望你弄清楚，什么是喜欢。”
“如果你只是喜欢江司郁对你好，那对你、对他都不公平。”
“任何人……只要他愿意，都可以对你好，但不是你喜欢他的理由。”
“我不是因为他对我好，我才喜欢他的。”
戚择禹有这个担忧很正常，在路择清回到家之前，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江司郁，对他好的人也是江司郁。
换做任何一个人，在低谷期遇到这么一个全心全意对你好的人，很难不心动。
喜欢不仅仅是一瞬间的心动。
路择清不否认戚择禹的观点。他确实在感情上反应不那么敏锐，可他确定自己是喜欢江司郁，不是因为江司郁对他好。
最开始江司郁也对他很好，路择清只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并没有因此喜欢他。
相处的点点滴滴中，日久生情。
这也没错。
就是因为有了过多的了解，才更加确定这是喜欢。
“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路择清疑惑，“什么？”
“别急着表白。”
“为什么？”
能为什么？
戚择禹当然是怕路择清一时兴起喜欢了，万一相处后又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那江司郁确实有点惨。
“一个月。”戚择禹说，“一个月后，如果你还是这个答案，那我绝对不再插手你们之间的感情问题。”
“真的？”路择清有些诧异。
得到戚择禹的保证，路择清心想一个月也不难。反正他本来也没打算直接表白，在表白前还有一个过程叫追求。
他得先在江司郁面前多加点分，第一次表白总不能败得太惨。
愚公移山也不是一天的事，撬墙角也是如此。
“晚上早点睡觉，不许玩手机。”
“知道。”
“不玩。”
“我洗漱一下就睡。”路择清立刻将手机丢在一旁，戚择禹起身离开，路择清走进浴室。
戚择禹刚打开房门，撞见了正要敲门的江司郁。
江司郁顿了下。“大哥。”
“你晚上不睡觉，敲清清的门做什么？”
“……额。”江司郁急中生智，“我看他灯没关，来催他睡觉。”
“是吗？”
江司郁乖巧如鸡地点点头。
“嗯，既然有大哥监督，那我回去睡觉了。”
江司郁撒起谎面不改色，但心脏怦怦直跳。他转过身，一脚还没踏出去，就听见浴室里传来了路择清的声音。
“是江老师吗？”
对上戚择禹的视线，江司郁硬着头皮应了一句。
“是我。”
“我刷个牙，马上好。”路择清含糊地应了一句，“你先去床上等我吧。”
下一秒，戚择禹冰冷如利箭的视线刺在江司郁的身上，他抿了抿唇角，语气如寒冰。
“江大少爷，解释一下？”
江司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