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我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我有点多余？”
乔安然凑到陈明斐身边。
“别多想。”
听到陈明斐的安慰，乔安然刚舒了口气，就听陈明斐继续说。“把疑问改成肯定。就是多余。”
乔安然：“…………”
“他们俩到底什么关系啊？我怎么有点迷糊。”
迷糊的不只有乔安然,直播间前的观众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救命,虽然路择清毁了气氛,但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我也觉得……】
【啊啊啊,觉得什么？能不能不打哑谜！】
【等我有钱了，我要买个能把话说完整的弹幕】
“我真的没有多想吗？”乔安然茫然。
陈明斐是坚定的如愿CP粉，但多想的不是乔安然，而是他。
他以为路择清知道他拿过竞赛第一,是出于录制节目前对每位嘉宾的事先了解,但现在想起来，路择清的性格并非不会去了解这些。
那时候陈明斐失恋，心情不好,也没有多想。现在陈明斐不得不多想。
六年前陈明斐十八岁，江司郁十七岁。
陈明斐和江司郁不同届,也不同校，但……
他们俩都参加了那年的物理竞赛。
比他们小几岁的路择清，怎么会去注意当年的物理竞赛？
路择清注意的怎么可能是物理竞赛？应该是……
陈明斐：“！”
本来没多想，脑洞一打开就一发不可收拾。
陈明斐甚至想到江司郁手上的那条红绳。
江司郁家境很好，长辈不可能会送一条红绳。
至于同学或朋友，先不说他们会不会送，就算真有人送，谁会把同学送的红手绳一带带四年，连褪色都不换。
怪不得路择清对蓝方嘉宾无感，有江司郁在谁还选其他人。
对了,还有那件西服！！！
被嘲穿A货还上了热搜，在微博上被挂了一晚上。结果第二天一早，设计师本人发微博替路择清澄清。
陈明斐记性很好，他记得设计师在微博上说过，路择清身上那件西服是他走出瓶颈期的第一件设计，和朋友一起送给路择清。
这位不方便透露姓名的朋友，现在怎么想都很像江司郁！！！
陈明斐：“！”
所以……
路择清和江司郁已经……私定终身了？
陈明斐：！！！！！！
不不不，那他的如愿CP怎么办？
陈明斐心情极其复杂，还不能找人倾述，为什么他要忽然联想到这么多。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个秘密。
可是他的如愿CP好像真的要BE了。
冷静下来后，陈明斐还是觉得自己想得没错，直到身旁的路择清抬手撞了他一下。
“想什么呢。”
陈明斐还没完全回过神，对上路择清的脸，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你们什么时候结hu……”
路择清：“？”
“结……成好朋友。”陈明斐硬生生转了一个弯。
路择清：“……”
他在说什么东西？
乔安然也投来疑惑的目光，“明斐你怎么心不在焉。”
陈明斐叹了口气，他嗑的CP都BE了，他没有表现出来已经很从容淡定。第一次那么有分享欲，但是他什么也不能说。
“咳，我是说你和江老师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没有不能说吧？”
陈明斐这么一问，其他嘉宾也起了兴趣，视线齐刷刷落在两人身上。
路择清顿了下。
他答应要和江司郁炒CP。
肯定两人得先串好说辞，可他还没来得及串，路择清沉默一瞬，正想将这件事圆过去，却听江司郁开口。
“四年前。”
“四年前……那择清还没进娱乐圈吧。”
路择清当然没有进娱乐圈，四年前原主才十六岁。
“你们怎么认识的？”
路择清不是不会编瞎话，但就怕自己说出来的会和江司郁编的“剧本”不一样，万一露馅就不太好。
“我在B市拍戏，择清老家是B市。”
“我知道，江老师主演的第一部 电影就在B市。”
乔安然作为影迷当然知道，江司郁是童星出道，他的母亲是红极一时的影后许玥。
许玥知道江司郁对拍戏有兴趣，也愿意在寒暑假带他跑剧组，她从不打击江司郁的积极性，甚至还会给江司郁讲戏。
她允许江司郁把拍戏当成兴趣爱好，但她不许江司郁过早进入娱乐圈，也不许剧组给江司郁片酬。
许玥担心江司郁年纪尚小，容易被浮华的娱乐圈迷了眼。
至于江司郁成年后怎么选，许玥不会干涉。她认为，成年后的江司郁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所以当江司郁决定进入娱乐圈时，许玥没有反对。江司郁第一次主演的那部电影，许玥还客串剧中的角色来支持江司郁。
这些事都是众所周知的。
“江老师和择清是在拍戏时认识的？”
“嗯。”江司郁没有避讳，答得自然又随意。“有天我下戏回酒店，在路上遇见清清。”
“他当时委屈巴巴地蹲在电线杆旁，手上好几道伤，也不知道被谁挠的。”江司郁说着，伸手比了个高度。
“别看他现在挺高，我第一次见他时，他就这么点高，可能还没一米六。我还以为是哪个小学生被同学欺负了，好心要带他找家长吧，他还可凶可凶了。”
路择清：“…………”
江司郁说得煞有其事，连路择清这个当事人都差点都信了。
直播间的观众和在场的嘉宾听得一脸认真，乔安然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视线转向路择清。
“择清给我的印象就是处事不惊，从容淡定。所以，那个委屈巴巴又可凶可凶的择清是什么样子的？”
路择清面无表情：“…………”
别问。
问就是他也不知道。
鬼知道江司郁给他的是个什么剧本。
*
吃完烧烤后各自回房，节目组给嘉宾们一个小时的时间给明天一起约会的对象送礼物。
红方嘉宾必须是手工折纸。
由于前两期都是固定CP模式，郑钱方和乔安然每一期都是一起，魏洋和周杉也连着两期坚定地选择戚南。
这让秦延川觉得缺少看点。
于是他决定包括拥有优先选择权的路择清在内，所有红方嘉宾折纸送给蓝方嘉宾。
最后，再让蓝方嘉宾以选出最喜欢的折纸，以此来选择约会对象。
就是不确定约会对象是谁，那才有意思。
路择清在玩游戏的时候就透露会选择江司郁，但还没到江司郁反选的时候，路择清仍然要参加这次折纸活动。
四位红方嘉宾被聚在一个房间里。
秦延川道。
“二十分钟计时开始，希望大家用心一点。”
“这个折纸对手残党也太不友好了吧。”
秦延川装没听到。
“我手中有四张图，你们可以上来选择自己要做的东西。”
秦延川展开手里的四张教程图。
第一张是折纸爱心。
第二张是折纸风车。
第三张是折纸玫瑰。
第四张是折纸小船。
“每人选一张教程跟着做，不许写名字。”秦延川话音刚落，手中的教程纸忽然被抽走了一张。
抽走教程纸的正是对什么都不太积极的路择清。
秦延川有几分意外，路择清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
见路择清都动手了，另外三位嘉宾也上去挑自己想做的纸艺手工。
“择清，你今晚怎么这么积极。”
“该不会是为了江老师吧？”乔安然笑嘻嘻地打趣，“前两期什么活动你都很被动。”
【我很想认同乔安然，但我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不简单+1】
【我宁愿相信路择清被绑架了，也不信他会开窍】
“这个最简单。”路择清神色平淡，“我讨厌做手工。”
其他嘉宾：“…………”
竟然觉得很符合路择清的人设。
就在嘉宾们疑惑玫瑰花瓣怎么从这样变成那样，心形是怎么折成的，风车要怎么才能转起来时，路择清不到两分钟完成了折纸船。
“现在我知道择清刚才为什么这么积极了。”乔安然看着复杂的玫瑰花教程，整个人都很暴躁。
陈明斐好笑道：“我快好了，等会帮你一起研究。”
乔安然看了眼陈明斐手里畸形的心委婉地拒绝了他。
“我觉得既然是送给蓝方嘉宾的，那、那我还是自己折比较有诚意。”
路择清把折好的纸船给秦延川，“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
“我可以回去睡觉了？”
秦延川：“……”
【？？？？】
【我只见过艺人之间抢镜头的，第一次见到这种不要镜头的？】
【笑死，清清是有多讨厌折纸】
节目组安排的活动，路择清不感兴趣也不会默默地站在一旁，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不想等。
网友们只猜对了一半。
路择清急着走是想看看江司郁发给他的协议，以及他得和江司郁在对剧本。万一下次剩他一个人在场，要怎么往下编？
秦延川挥了挥手，没让路择清继续等，他的目的是让蓝方嘉宾反选红方嘉宾的纸艺手工。
路择清回到房间后，就把江司郁发给他的电子协议翻看。
一共两页纸。
路择清很快就看完了，然后陷入了沉思。他以为江司郁指的一周五百万是每期综艺录制的时间。
然而协议里指的是一周也包括非录制期间。
也就是如果他和江司郁炒CP一个月，按照四周计算，他就能赚到……
两千万。
路择清：“…………”
是不是有点多了？根本不需要给他这么多。
路择清想着，正打算给江司郁发微信讨论下协议的问题。阳台忽然传来落地的声音。
路择清顿了下，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大半夜的哪里来的动静。一时间，脑子里闪过了各种恐怖片的桥段。
“路择清。”
低沉的嗓音将路择清从恐怖片中拽了回来，他松了口气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江司郁。
路择清打开推拉门，“你怎么不走门。”
“走廊有摄像头，怕被拍到。”
路择清：“…………”
“协议看了吗？”
路择清点头，转身去给江司郁拿了一瓶水，“喝吗？”
江司郁接了过来却没有打开。
“有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我说，我可以让工作室的人加上。”
路择清摇了摇头。
“你确定工作室的人没有拟错协议？”
江司郁以为协议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了？”
路择清将手机递给他看。
“一月按四周算是两千万，如果超过四周，不满五周就按五周计算？”
这不是炒CP的协议，这是来给他送钱的协议吧。
“有什么问题？”江司郁还是没发现哪里不对。
路择清：“……”
“是不是太多了？”
一周五百万已经很高了，别说路择清还只是个小明星，就算是二三线一个月也未必能赚到两千万。
江司郁一顿。
他原来让人拟定的是一千万一周，就是怕路择清觉得太多才改成五百万。
五百万还是太多了吗？
江司郁不动声色，再开口时已经有了解释。
“我行程比较多，有些活动可能需要你配合我一起参加。比如出席一些宴会场合，接下去接的通告可能会有些双人活动。”
“你现在粉丝数也多了，日后也会接到其他通告。万一我们行程上有冲突，可能需要你推掉原来的通告来迁就我。”
江司郁其实并没有那么多通告，他这么说是为了让路择清安心签下协议。他一不缺钱，二不缺曝光。
尽管很多主办方想要邀请江司郁出席，但除了电影电视宣传等需要，他甚少参加这些活动，就连综艺也是第一次参加，还是为了路择清才来的。
路择清不清楚这些，他只当江司郁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遇上行程冲突他需要推掉自己的通告，跟着江司郁的行程走。所以江司郁支付的不只是协议费用，也包括路择清推掉通告的补偿。
这么一说，路择清能理解。只不过他没什么通告，现在粉丝确实涨了不少，等综艺结束，如果没有新的通告，粉丝容易爬墙。
就算能接到通告，也没有节目组或者什么主办方会花那么多钱邀请他吧。
见路择清没有接话，江司郁以为他还没打消顾虑，又接着说。
“前几天刚收到戚家的邀请函，下个月需要你以男伴的身份陪我出席。戚家……A市首富，就是戚南他们家。我们家和戚家再谈合作，不过我父母人在国外，所以让我代出席。”
江司郁不是以艺人的身份出席，而是代表江家出席。江司郁其实不需要男伴，他只是不想放过任何能和路择清一起的机会。
听到是戚家，路择清迟疑了下。
他会被戚家人认出来吗？
也不知道原主长得和戚家人像不像。不过宴会上人那么多。
又是这种商业宴会，一般是用来社交谈合作，戚家人哪里能注意到他一个小明星。
这么一想，路择清又放心了。
路择清不太想和戚家扯上关系，他觉得原主大概也不太想。原主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养父母的孩子，也没有寻亲的意思。
这就证明原主没有找回家人的想法。原主手机里没有养父母的联系方式，他穿来这么久也没联系，大概关系也不好。
他现在这样挺好的。
要是被认出来，到时候还牵扯不清。原主现在成年了，也涉及到财产纷争。戚南还有个哥哥，路择清觉得戚家应当没有人希望他回去的。
“一定要去？”
江司郁点头。
“你知道我的身份，到时候宴会上肯定会有很多人想借我搭上江家，需要你帮我挡掉这些应酬，当然，也包括……别有心机的人。”
挡应酬能理解，别有心机是什么？
“我长得那么帅，肯定也有人对我心怀不轨。你要在我身边，对他们说我有主了，也省得他们惦记我。”
路择清：“…………”
“对了，还有个时装周，到时候需要你陪我一起去。”江司郁思考了下。
“暂时能想出来的行程就这两个，我让会助理整理下这两个月的通告，有需要你配合参加的会另外发给你，避开这些时间，你其他行程我不会干涉。”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涉及到工作，路择清都很认真，他专注地看着江司郁，等着他的下文。
“我们协议期间，你不许和别人谈恋爱，暧.昧也不行。”
“我也不会和别人谈恋爱，协议是双向约束。”
路择清对此表示理解，也知道江司郁的担心，“我不会和别人谈恋爱。“
江司郁听到这句话顿时满意了。
“纸质协议明天拿给你。”
“好。”
得到路择清确切的回答，江司郁心情很好，“那我走了。”
说着他又往阳台走去。
路择清：“……”
“等等。”路择清突然想起最关键的问题，“你是不是该给我个剧本？”
江司郁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得先了解清楚我们俩的剧本是什么样，下次碰上有人问我才知道怎么答。”
听到“我们俩”这三个字，江司郁嘴角微微勾起，可听到剧本的时候，笑意淡了些。
“行，再找个时间我和你详细说说？”
路择清其实想说给他个纸质剧本就行。
“好。”
“我回去了，你不用出来。”
“嗯。”路择清停在落地窗旁，“那江编剧，预祝我们合作顺利。”
江司郁听到这个称呼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合作顺利。”
江司郁又从阳台翻回自己房间，见他进去，路择清把落地窗锁上，拿了换洗衣物进浴室洗澡。
打开淋浴，他忽然想起，忘记告诉江司郁他折的是什么，虽然他有优先选择权，但如果江司郁能选到他的折纸，CP粉可能会更高兴。
路择清吹完头发，正准备给江司郁发个微信，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打开门，江司郁正站在门口。
路择清：“？”
他身后跟着摄像师，路择清反应很快，“怎么了，江老师。”
江司郁摊开掌心，一只巴掌大的纸船落在他手心，“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我选到你的折纸。”
“请问路先生，明天愿意和我约会吗？”
路择清惊讶，这太巧了吧。
“当然，我很荣幸。”
【我很荣幸！！！】
【啊啊啊啊啊啊，谁说路择清不开窍，我觉得他开窍了啊】
【这是可以浅嗑的吗】
【还有人记得大明湖畔的琴师吗】
【呜呜呜，我琴师真的没机会出镜了吗】
“期待明天的约会，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路择清关上门，躺回床上。没多久就沉沉地睡去，他还做了个梦。
梦里，他是个高中生。
“就是他，听说是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我以为‘从垃圾桶被捡回来’是我爸妈小时候骗我玩的话，没想到真有人是从垃圾桶里被捡的。”
“怪不得穿得这么穷酸。”
路择清背着书包，无视充满恶意的嘲讽，他背着书包继续往前走，但在背后议论的几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喂，你一天是不是要洗很多次澡。不然是怎么盖住垃圾桶的味道？”
路择清停下脚步。
“让开。”
“我就不，你能怎么样？”
“啧，小白脸。”后面两个高个子的男生恶意森森。
“听说你最近和我们嫂子走得很近，老子警告你。嫂子是我们东哥看上的女人，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路择清皱了皱眉。
他们口中的“嫂子”是学校的校花，老师安排路择清和校花一起主持元旦晚会，放学后会一起背稿子彩排。
校花长得漂亮又是个学霸，追求者很多，但大多数人被拒绝后都会礼貌地不再打扰。最近碰上一个无赖又难缠的富二代，逃学打架还欺负同学。他逼着校花当他女朋友。
尽管被拒绝了，但这位“东哥”还是不要脸地到处和别人说校花是他女朋友，让他的兄弟每次看到校花都要叫“嫂子”。
路择清偶然碰到一次，出手帮校花赶走迎上前喊“嫂子”的男生，结果就传到那位“东哥”的耳中。
接连好几天都有人上门来堵他。
“听见没，小矮子。”
“哈哈哈哈，这小白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小学生都比他高吧。”
“对啊。我们嫂子能看上你这小矮个吗？”
正值青春期的男孩都很在意身高，就算是路择清也一样，他的身高和同年纪的相比确实不太高。
路择清脱下校服外套，又将书包轻放在地上，将外套搭在书包上，他知道不打一架走不了。
路择清还没动作，忽然有人勾住他的后衣领，将他往后一拉护在了身后。他嗅到对方身上淡香，是洗衣液的味道，干净清新。
“还说没人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