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槿的声音不大不小从电梯里出来的的两个人都听得清楚。
空着的手被递过来的东西坠了一下,将程惜心里的那簇别扭拍散。
程惜有些意外孟知槿这句话,眼睛里的笑意却变得更加真实了起来。
欣然与狡黠交织狐狸颠了颠手里的贿赂明知故问道:“我可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阴历生日是什么时候。”
“但是我可以倒叙推算。”孟知槿答道。
她的声音很是平静像是再说一件算不上多么难的简单小事。
程惜听着也很是平淡的对孟知槿“哦”了一声唇角却在为这件“小事”微扬起了一个不算起眼的弧度。
世界上什么样的事情才算小,又是什么样的事情才算大呢?
只要能被放在心上就算是芝麻粒儿大小的事,也是大事。
小五眼观鼻鼻观心看着自己站在一旁格格不入且格外多余的样子,立刻道:“那个惜姐,茗姐让我送您回家去找她一趟,我先走了。”
“那你去吧。”程惜还能不清楚小五的心思,点了下头便放她走了。
电梯重新停在了二十六楼,小五离开后宽敞的走廊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个,明亮的灯将两个人的影子微微拉长没有距离感的相抵在一起。
大概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说不上来是因为电影的事还是因为生日的事亦或者两者都有程惜此刻的心情也很不错。
没有旁人在场程惜跟孟知槿在一块也更自在了些。
她就这样颠了颠手里的盒子好奇的问题脱口而出:“既然是来给我庆生的那姐姐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这个称呼自然而然说着就从程惜的嘴巴里跳了出来。
孟知槿不由得怔了一下,一瞬空白的眼睛里仿佛被铺上了漂亮的颜色,连声音仿佛都温和又温和了:“蛋糕。”
说着孟知槿又拎了拎自己手里的这份东西,介绍道:“还点了你最喜欢的那家餐厅的外送,已经到了,在保温盒里,天不冷,还是温的。”
程惜听着孟知槿这话,像是意识到了些什么,心口蓦的有点发涩,一边将孟知槿手里的东西拿过来朝家里走去,一边问道:“你……就这样一直站在电梯门口等我啊?”
孟知槿却没有将东西给程惜,淡淡的讲道:“我又没有你家密码。”
程惜却不然,意有所指的讲道:“你不是知道我家密码的吗?”
夏季的热风从推开门的房间涌入走廊,微微掀起人的长发。
程惜毫不避讳的当着孟知槿的面输入了开门密码,密码输入正确的提示音还没播放完,就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孟知槿就这样站在程惜身旁,身子微倾的凑到了她耳边,接着她刚才的话道:“下次,小孩。”
简单的两个词能有怎样的杀伤力?
仿佛有两股不同的电流划过耳廓,程惜只觉得自己从头顶到脚趾一片酥麻,血液像是被烫了一下,兀的冲到了她的大脑,要命的撩拨。
程惜握着门把的手紧了一下,接着强装镇定的推开了门,跳过这个话题,解释起了刚才那个已经过去的无所谓的事情:“面试结束后是卢老师拉着我又讲了很多,才没在中午前赶来的。”
孟知槿看着挨在自己身边的人就这样朝前走了,藏着笑意的眼睛微垂了一下,跟在后面很配合的问道:“面试很顺利?”
“还可以。”程惜点了下头,接着眉头又皱了起来,“就是碰到某个老妖婆。”
她的语气没有了刚才那样活泼鲜明,低沉沉的全是对口中所指之人的厌恶:“真的像个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幸好卢老师慧眼识珠,没有让她鱼目混珍,瞎一个好剧本。”
孟知槿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听着眸色一沉。
她看着心情比刚才要差一点的程惜,浅笑了一下,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变向的夸自己?”
这个话题转移的毫无痕迹,程惜先是怔了一下,接着便歪了歪脑袋笑了:“有吗?”
她回想着刚才面试当的事情,摊了下手,无奈的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得意:“还是老妖婆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我按在地上摩擦。我本来也是不想的呀。”
看着程惜脸上又带上笑影,孟知槿低头打开了蛋糕盒。
那是一个算不上太大的蛋糕,烈火一样的红色像是舒展开的尾巴占据了整个蛋糕的大半,一只惟妙惟肖的狐狸坐在中央,被挑起的毛发茸茸的,格外可爱。
跳跃燃起的烛火在这白日并不明亮,却格外的夺目。
孟知槿熟稔的甩了甩手里的火柴,给程惜点燃了生日蜡烛:“许个愿吧。”
程惜看着眼睛里都是惊讶,在孟知槿的注视下缓缓的合十了双手。
只是在她接下来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孟知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会自食其果的,不要浪费愿望。”
这个“她”指的是谁,程惜心里清楚。
也不由得落空了一下。
刚到嘴边的话被退了回去,程惜眉间写着委屈,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着孟知槿:“姐姐,我都让你看穿了。”
孟知槿撑在桌边:“那就许个我看不穿的。”
程惜有些幽怨,多看了那只憨憨可爱的小狐狸一眼,才又重新闭上眼睛。
说实话,她还真没什么特别的愿望想许。
程惜一直觉得如果欲望要靠愿望来解决,那就太过悲哀了。
可神明还能满足她什么虚无缥缈的愿望呢?
而且还要是孟知槿猜不到的。
“……”
太阳慢悠悠的在窗外落了一分,房间里的光没有方才那样的刺眼了。
想了一下,程惜勾唇开口:“那就祝我跟姐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烛光摇曳着,在这句话声音落下之际吹灭在孟知槿的眼中。
她透过呢那飘摇而上的两缕青烟看向了程惜。
这个人的脸上依旧是那明灿的笑意,半真半假的愿望藏在四目相对的眼瞳里。
孟知槿看得清程惜对她的狡黠顽劣,可还是忍不住在这一刻为她而心跳加速。
“都会有的。”
孟知槿如是说道,骨骼分明的手挑起了面前人圆润的下巴。
而后还不等人反应过来她这要做什么,她就已经吻了下去。
万丈温柔又格外放肆。
程惜眼睛里的顽劣变成了讷讷,圆睁的眸子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孟知槿落在自己视线中的眼睫。
太阳源源不断的将日光输送进房间,相抵在一起的手掌不消片刻便攒起炽热。
没有人去细究为什么会有这个吻,温软相触,来自另一方的舌尖便轻而易举的撬开了城门。
蛋糕上的小狐狸依旧仰着头,两道影子将它遮住,在桌上勾勒出一副名为缱绻与颓靡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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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俊的《春秋》选在了盛夏的七月,因着他这次出山格外低调,开机仪式也是简简单单。
程惜本以为自己也不用做多么精致的妆容,打扮简单的就来了片场,谁承想被卢俊一通嫌弃,赶着她这个门面去休息室重新化妆。
程惜想不明白这个小老头的想法,也没跟他争论,反正有能打扮漂亮的机会,谁不要呢?
趁着化妆师的妆造,起了一个大早的程惜闭上了眼睛得空小憩。
只是这一觉她睡得并不踏实,恍惚间就感觉到自己的长发被人从后面撩了起来。
那手指触碰在她的头皮,微微凉凉的,让人觉得熟悉,又有些不可思议。
程惜猛地睁眼,就看到孟知槿出现在了面前的镜子里。
她当然知道孟知槿没有参演《春秋》,眼睛里全是意外:“姐……孟老师?你怎么来了?”
“探班。”孟知槿淡淡的答道。
程惜却提醒道:“今天是才开始拍摄的第一天。”
“是啊。”孟知槿点点头,“才第一天。”
那重复的话好像是附和程惜的提醒,却又别有意味。
平平静静的叙述着,又引人想入非非。
程惜看着正站在自己身后的孟知槿,没有说话,就这样任由着孟知槿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浪漫世界》实在是太爆,一旁在给程惜做妆造的化妆老师听着有些绷不住,在背过身去拿眼影盘的时候嘴角控制不住的扬了起来,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过了半会儿,在化妆的程惜像是想到了什么,视线微微抬起朝孟知槿看去,不服输的调侃道:“那让影后亲自来给我做妆造,会不会有点大材小用了?”
“如果是给你的话,不会。”孟知槿淡淡的摇了摇头,说着便撩起程惜耳侧碎发,耐心的给她编起了一个细麻花辫。
直球清清凉凉的打在程惜的心口,激起了心脏砰的一下跳动。
她就这样眨了眨眼,讷讷的在沙发椅上蜷了下身子,跳动心脏扣在膝盖上,无比清晰的让她察觉到自己被人偏袒了。
程惜觉得这个人自从宣布要重新追求自己,开始打直球后,自己就的脸就再也厚不起来了。
那每一处自己习以为常的故意挑逗都是在挖坑自跳,最后被占便宜的还是自己。
她就这样单调的“哦”了一声,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被手指无意触碰到的耳廓红了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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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俊的开机仪式简单,同时也高度保密。
老天好格外给剧组一个面子,在开机仪式开始的时候给了他们一个晴好的天气,又因为昨晚下了一场小雨,消散了暑气,太阳下气温也难得适宜。
程惜作为千挑万选的女主,任何环节都站在最中间,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卢俊要让自己打扮好看些了。
很快,开机仪式就结束了。
程惜喝着小五递给她的水,回休息室躲清凉,却不想有两个打扮灰头土脸的人朝着她就冲了过来。
尽管这两张熟悉的面孔已经时隔多年不再见,但程惜还是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将他们认了出来。
只是还不等她开口,接着她就看到有人将直播镜头怼到了她面前。
男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对着她问责道:“程小姐,你对你忘恩负义,不赡养抚养你长大的年迈的舅舅舅妈这件事有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