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时间8：07.am。
天气大雾。
让站在厨房料理台前琢磨这些食材能做什么早餐。
十二个鸡蛋, 半瓶全脂牛奶，巧克力酱若干，花生酱若干, 鱼肉若干……
“早餐还没好吗？”客厅传来好逸恶劳的某个人的叫唤，“饿到我的话就不是谢罪就能完的事了。”
[让：啧。]
[让：我不会料理, kp, 给我过厨艺吧。]
[kp：基础值只有5。]
[让：过吧。]
[kp：让厨艺5 1D100=6 失败]
硫克嚷嚷完就趴在窗口，把脑袋往外探——要是在移动的车上, 扣十来张罚单都是少的。
“今天的天气很不妙啊, ”硫克看着清晨却连个晨跑机器都没有的外边街道, 被雾气缠绕的街道冷冷清清，“这种天气，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外卖小哥送货吧, 出了人命可不好。”
“所以就让我来给你做饭了？”法国人端着餐盘过来，居高临下道。
“好快！”
硫克从窗口滑下来，就地一滚撞到矮桌停下, 扒拉着桌边起来，好奇地看着桌子。
“你点单的早餐。”让把餐盘放在硫克面前。
硫克的兴致勃勃戛然而止：“这是……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黑黢黢、干巴巴, 比起食物更像是某种煤炭的东西, 盛在盘子里。
“煎鸡蛋。”让顺手摆好牛奶。
[硫克：怕是“煎鸡蛋Made in 阿妙”。]
[硫克：kp，我吃了的话, 会死吗？]
[kp：不，只是腹泻一小时。]
[硫克：……]
[kp：但是不吃，你的debuff是持续到你下一次填饱肚子为止。]
[硫克：是威胁吧？你这绝对是威胁吧！]
硫克只好拿起筷子，夹起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让给自己做了一份生鱼片, 配好蘸酱跟饮品。
硫克往对面的食物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视线，知道“鱼肉”真相的他已经不再馋那份肉了, 但是——
“巧克力花生蛋黄酱混合起来，你的舌头不会自杀吗？”
让摇头，将生鱼片在蘸酱里涮了涮：“不，我是过激甜口党，如果非要我死于病患，也只有糖尿病可以做到了。”
硫克：“梅毒——”
让重重放下筷子，笑眯眯地看着硫克：“不好意思，我没听清你在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
硫克：“……这鸡蛋挺好吃。”
横滨时间9：20.am。
硫克一脸虚脱地从厕所出来，腿酸脚软，气若游丝：“让，我能打包点你做的毒药，不，你做的煎鸡蛋吗？”
让没想到料理失败的后劲儿这么足，兴致勃勃地给硫克装好煎鸡蛋，用食品级塑封袋密封好。
[让：不知道这份食物最后是会落到谁的肚子里~]
[kp：我的npc又要受苦了。]
[让：你觉得硫克是只会祸害npc放过调查员的类型吗？]
[kp：……也是哦。]
硫克走出宿舍门口的瞬间，身体感觉到不自然的湿冷空气，不由得抖了一下。
[硫克：kp你是对雾天有什么执念吗？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kp：那你们应该也该习惯了吧。]
[硫克：……真坦率。]
硫克在自己脸上摸了摸，手感很干燥，没有切实的水分在雾气里。
“假的雾气吗？”硫克站在宿舍楼下的大门口，沿着朦胧的街道路灯看向左右两边，“地上也没有烟雾弹，这么大范围的雾气，怎么看都不正常……难道是……”
计划现在就正式启动了？
硫克咸鱼叹气：“要不要一大早就这么勤劳啊……”
“这个天气还是多披一件衣服吧，”穿着混搭夹克的法国人走过来，扔给硫克一件防紫外线的薄外套，“今天紫外线不怎么强烈，就给你防水用用。”
硫克：“为什么是这么凉快的衣服？”
“因为我只剩下这个。”让耸了耸肩。
硫克拎起薄外套：“这就是你对待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态度吗？”
让：“……我最重要的夏尔不需要累赘的衣服，跟我融为一体就——”
“够了够了，是我错了！”硫克不敢再多逼逼，认命把外套穿起来，聊胜于无，而且还能做点小动作。
让看着周围呈包围状的雾气，颔首：“看起来是涩泽龙彦被启动了。”
“哪是‘看起来’啊，明明就是，”硫克视线看向骸塞的方向，带着幸灾乐祸的惆怅感，“我们神秘的涩泽先生也终于要进入生命倒计时了，虽然我没见过他，但他的存在感实在高到惹人烦。”
让倒是略有伤感：“那可是位难得的美人，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他活下来。”
“我倒是希望他快一点退场，”硫克收回视线，转身朝背对骸塞的方向走，“既然已经死了就别再死皮赖脸地占据戏份了啊，我真正感兴趣的又不是死人。”
让留恋地瞧了骸塞一眼，接着毫无停滞地转身跟上硫克：“那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那还用说，”硫克头也不回地走，“去长濑警官的旅馆，让死人回去他的墓地。”
硫克越想越觉得晦气：“嘁，迟早让全球都强制火葬法。”
“加油。”让敷衍地拍了拍手。
[kp：暗投 ？？]
街道的车子停靠在路边，车灯还亮着，里面却空无一人。
“这个时候，如果有汽车小偷，对他而言这里岂不是天堂？”
“你在说自己的心里话吗？”
“……”
硫克闭上嘴巴，溜溜哒继续逛街。
[kp：暗投 ？？]
正在营业的早餐店，烟火缭绕，香气伴随着热气从敞开的门内涌出，但里面却没有一个客人。
硫克：“一定是这里味道特别难吃……”
让：“你能先擦擦自己口水再说这句话吗？”
硫克瘪嘴：“……咕噜噜。”
让按了按自己眉心：“别用自己嘴巴发出饿肚子的声音……饿了你就去吃呗，但要记得付钱啊。”
硫克擦了擦口水，把自己口袋往外翻：“正如你所见，我没带钱包。”
让侧目：“我怀疑你到底有没有钱包。”
“这还需要怀疑吗？”硫克一脸灿烂，“当然没有啦！我从来都是蹭饭的，一次都没付过钱！”
让：“这是值得自豪的事情吗？”
等硫克吃饱喝足，让在收银台放下对应的金额，两人继续往外走。
[kp：暗投 ？？]
[kp：硫克 灵感80 1D100=77 成功]
雾气之朦胧的杀意似有似无，硫克皮肤上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注意警戒！”硫克立马躲在让背后，“有杀气！”
稍微大条一点的让提醒道：“今天夏尔缠在我腰上，你注意别碰到了。”
硫克跟踩了地雷一样往后狠狠跳了一步。
[kp：？？偷袭25 1D100=78 失败]
[kp：硫克 闪避25 1D100=62 失败]
让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
只见一个灰色的人型朝着硫克的方向扑过去，却脚下一滑摔向空地，硫克看见也跟着闪到一边，结果两个脑袋碰撞在一起，发出了连让都感到额头一痛的“咚——”声。
[让：这是什么非酋与非酋的认亲现场吗？]
[kp：暗投 ？？]
“咔嚓——”某种矿物质碎开的清脆声音。
当硫克捂着额头从地上拍拍屁股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之前撞他的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什么鬼？给我一个莫名其妙的头槌，一个道歉都没有就走了，啧。”没有得到半毛钱赔偿的硫克非常不爽。
让：“可是，就我看来，是你把人家撞得消失了，你背上人命了哦。”
“？”硫克抱怨卡住了，“你在开什么玩笑？”
让把手机递过去：“你自己看吧，我都录下来了。”
硫克的关注点却在别的地方：“……你有空录像，刚才不拉我一把？！”
让别过脸，没去看他。
硫克低头看手机。
手机上，硫克跟一个灰色的人型脑袋撞车，把人家额头的红宝石一样的晶体撞碎了，然后一屁股摔在地上，对面却晃悠两下，就此消失。
硫克将视频停在那个灰色的人型脸部，地铁老人表情：“仔细一看，这根本不是人啊，连五官都没有，怎么能说我背上人命呢。”
“那这是什么？”
“唔，”硫克想了想，把手机还给让，“应该是涩泽龙彦的诈尸异能力吧，之前不是有提到过吗，他能够分离异能力者身上的异能力，如果是以刚才那种样子分离的话，就能理解长濑警官从异能特务科的资料库为什么把那些异能力者自杀事件的资料跟涩泽龙彦的一起给我了，没猜错的话，涩泽龙彦的异能力是——”
“制造白雾，白雾范围内的普通人消失，异能力者与自己的异能力分离，异能力会杀死异能力者，形成‘自杀’。”
让点头：“但是这样就出现了一个矛盾，杀死异能力者对未来基金没有什么好处，他们想重新分配异能力就不能缺少异能力，说明有两个可能性，一是异能力者在雾里死去后会留下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二是……”
“二是，未来基金没有跟涩泽龙彦达成共识，”硫克抢答道，“我赌一个中岛敦，在未来基金跟涩泽龙彦间混淆的人是费奥多尔。”
让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旅馆，无所谓地抬了抬下巴：“那我赌两个中岛敦，压费奥多尔跟太宰治一起出手。”
硫克：“……”
好像，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
*
骸塞。
戴着毛茸茸帽子的俄罗斯人在空旷而压抑的黑色大厅漫步。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回响的脚步声清晰可辨，并且在逐步增加。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如同草原成群结队狩猎的鬣狗，俄罗斯人走出骸塞的时候，身后集结了相当数量的——“人”。
“阿陀，这些人是谁？”白色发尾在空中飘荡，果戈里蹦蹦跳跳地走近。
“虽然对还在兴头上的涩泽君很抱歉，但太宰君加上那些调查员带来的变数实在太多了，”费奥多尔没有注意到自己提到“调查员”的时候，果戈里眼神陡然亮了几个度，“我们差不多该做好第二阶段的准备了，涩泽君都这么努力地死而复生了，我们可不能浪费他。”
费奥多尔回头看看在雾气中依然毫无变化的“人”，微妙地笑了：“该说不愧是另一个世界的杰作吗，不被我们这里的异能力影响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
果戈里敞开斗篷：“阿陀你把你的《罪与罚》借我没关系吗？”
他人大概听到会以为这是关心之语，但费奥多尔很清楚，这只是果戈里在好奇。
费奥多尔大度地满足了同伴的好奇心：“没关系，我的话不需要书掩护，我是罪。”
属于他的异能力缓缓从另一边走过来，友好地对着果戈里点头：“我是罚。”
“罪与罚是挚友。”
尾音化作异能结晶的碎屑，融入费奥多尔身体。
“能够用的‘人’已经到手了，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费奥多尔笑着说，“我可不想去试长濑警官的炸药，无论是被炸死还是活下来被另一个更危险的长濑盯上，都不要。”
果戈里嚷嚷着跟上：“可怕~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