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按照正常展开, 此处该有一段感人肺腑的真情流露,桥段老套但百看不厌的抱头痛哭……但事实上,这里只有一个ky在上跳下窜。

[硫克:bgm起, 「名探偵コナン」~メインテーマ。]

[硫克:这次绝对是符合身份的bgm!]

kp开始怀疑,是不是为了报复之前他吐槽bgm的原因, 硫克才说自己是咨询侦探。

“我来从头给你们捋一捋, ”硫克像是一只开始拆家的哈某某,格外兴奋, “首先, 敦小哥是孤儿, 被开办孤儿院的院长先生收留,并且一开始是跟其他孤儿一起过着普通的孤儿生活,这点没有异议吧?”

狗啃刘海的少年还没从之前的情况回过神似的, 听见硫克的话,他像是信号接收不好的机器,迟钝地点了点头。

硫克没有介意他的反应慢, 继续道:“然而在八、九年前他就被跟其他孩子隔开,然后受到了院长先生的苛待。”

中岛敦依然迷茫的眼睛有了焦点, 他将视线转向硫克, 好懂的眼神中透露出“你怎么知道”的疑问。

[硫克:好单纯一孩子。]

[kp:你想说敦笨就直说。]

[硫克:是你说的啊!雨我无瓜!]

[kp:……]

“这是基本推理,”硫克简单解释了下, “敦小哥在门口还只是踌躇不敢进来,见到院长先生就像是面对蛇的青蛙,除了克制不住的颤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已经是刻在DNA里的条件反射了, ”硫克有点可惜道,“即使是我, 欺负敦小哥过了分也会被他吐槽的,想做到那种程度,不仅需要一定程度上的□□与精神上的折磨,还至少是积年累月的成果。”

中岛敦侧目:你在可惜什么?!

“说是看不顺眼敦小哥的话,身为前杀手的院长先生有更加简洁高效的方法,”硫克比出一个手/枪的手势,食指抵在自己前额,“但你没有,其他不论,你弃恶从善的觉悟我很清楚了,那么问题回到原地,在大可以将敦小哥丢到别处的前提下,改过自新的你既没有友善对待敦小哥,却也没有抛弃他……”

“真相只有一个——敦小哥身上有你不能对外人言的危险秘密,而你想保住这个秘密、保住敦小哥。”

“……”

[kp:暗投 ??]

硫克沉迷推理之中,没有看见、不,应该是无视了院长先生逐渐发青的脸色。

“在这个世界上拥有异能力的人毕竟是极少数,在不知情的人当中,如果一个孩子化身为没有人性的野兽,有趣的是,那些无知却爱着孩子的父母们,他们的反应都跟院长先生相似得如出一辙——隐瞒。”

“……等等……”有人在茫然出声。

不善言辞的院长默默坐回原地。

[kp:暗投 ??]

只是他看硫克的眼神愈加凶狠。

[硫克:感觉他是要生吃了我。]

[kp:为什么是感觉?自信点,去掉感觉,他就是要生吃了你。]

[硫克:emmm,一把年纪了可不兴傲娇啊。]

二号眯起眼睛,加入了迫害队伍,语气很欠扁:“看见一个小孩子变成危险的野兽,想必当时的你一定很惊慌吧,这份惊慌并不是因为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所产生的,而是为那个孩子的未来,一只野兽如何能融入人群,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其他人都是不可控的危险,因此你下了重药。”

“你给野兽拴上锁链,与人群隔开,掐断野兽伤害他人的可能性,然后进行驯兽行为,很果断的反应——”

“请等等!”提高的音量打断了二号的话,出声的中岛敦眼睛中闪烁着破碎的光,“你是要说,一直以来,被关在储藏室、被殴打、被骂、被注射奇怪的东西、被饿肚子、被赶出去……都是院长为了我好所做出的正确的举动吗?!”

面前的少年拥有与身体并不匹配的强大力量,此时却像是在对着天空吠叫的野犬。

“首先我需要纠正你一件事,敦小哥,”硫克搓了搓手,正色道,“没人说过,那些是正确的做法。”

[kp:暗投 ??]

中岛敦激动的情绪缓和了下来。

“只能说是这位院长先生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吧,”硫克耸了耸肩,“要手上沾满血的杀手一从良就接手从未接触到的异能力者,实在是太为难他了,因此他采取的措施也只能是他见识过的,或者是自己亲身体验过的,最有效的办法——疼痛疗法,也就是斯巴达教育。”

“这位太宰君也是斯巴达教育的信徒哦,”硫克戳了戳在沙发上另一个黑发青年,“只是跟院长没有选择不同,他是更加彻头彻尾的斯巴达教育爱好者,都是该被自己的学生下克上的人。”

二号想到自己记忆里的学生,不屑地拍开硫克的手。

——你懂个屁的斯巴达教育。

“所以说,敦小哥,你大可以去恨你眼前人,无论他的初衷是什么,践踏你的个体尊严、带给你噩梦与伤痛,”硫克侧身挡住二号,说,“都是让人生气、难以忍受、理所当然会恨上某人的事情。”

[kp:暗投 ??]

[kp:暗投 ??]

[kp:暗投 ??]

[kp:硫克 侦察70 1D100=33 困难成功]

“……我可以恨他吗?”白发少年问道,他琥珀色的眼睛氤氲着冷酷的融金色。

“当然可以,”硫克毫不犹豫地点头,“谁都不会阻止你恨他的,只是在你决心恨他之前,你必须知道所有真相。”

“真相?”融金色凝固在眼眶中。

“没错,”硫克点头,“疼痛教育是给敦小哥留下不能反抗的思想枷锁,因为虎的反抗对正常人而言是致命的,院长先生大概是认为,让你学会不反抗暴力,就能避免你因为负面情绪变成野兽宣泄从而伤害他人。”

“注射的药剂是营养剂,”二号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原本在药柜里的盒子,他低头瞧着手上的盒子,“一般提供给运动量不足的人,防止肌肉萎缩,你被锁在地牢没有废了也是多亏了这种营养剂。”

[硫克:他潜行了?]

[kp:……]

[硫克:他撬锁了?]

[kp:……]

[硫克:他还看出那盒子是什么药了?]

[kp:这……是宰科生物的固有技能——]

[硫克:我信你个鬼!]

kp与pl的信任又双叒死了一次。

“被饿肚子赶出去应该是情势所迫,”硫克举例道,“毕竟你是能一顿饭15碗茶泡饭的异才,哪怕是院长也没办法在孤儿院经济拮据的情况下把你留下,而且说不定,经济拮据也是敦小哥导致的哦。”

中岛敦:“……什么?可我什么都没做啊!”

“你忘记自己的异能力了吗,”硫克怜爱地猛搓中岛敦的白毛,“白虎可不会管你做不做,人家饿了就会出门找吃的,现在你还敢肯定孤儿院的经济拮据跟你有没有关系?”

中岛敦不敢肯定了。

[kp:暗投 ??]

[kp:暗投 ??]

[kp:暗投 ??]

“……所以我还是什么都不能做吗?我的经历都是我应得的?因为异能力?”融金色静静在中岛敦的瞳孔中扩散。

“恰恰相反,敦君,”硫克第一次用正式的称呼,“我们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不受任何误会的影响,然后靠你自己的意志,决定自己的行为。”

“你自己做出任何决断都是可以的,院长先生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kp:暗投 ??]

院长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人,如同被告席上等待审判的被告,他没有辩护,但也没有任何伸冤行为,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或许行为过激,但这为了防止白虎作恶的必要措施,一旦白虎在中岛敦的控制下伤害了任何人——

院长停下思绪。

这一刻,他竟是有几分相信名为“硫克”的男人是个“教育家”也是个“传教士”的说法了。

[kp:暗投 ??]

[kp:暗投 ??]

[kp:暗投 ??]

[kp:暗投 ??]

[kp:暗投 ??]

[硫克:哦呼,这个数量……我先准备好太宰治二号。]

[kp:神TM准备好太宰治二号。]

[硫克:万一敦小哥一个暴起,离他最近的我岂不是第一个遭殃!]

在座的人当中只硫克一人在注视着白发少年。

氤氲的融金色混入了其他颜色,在琥珀的眼睛里,逐渐沉淀出温和的紫色。

【并非是冷酷的融金色,而是由激烈的红与冷静的蓝调和而成的、更加柔和的紫苑颜色。】

“我不会原谅你的,院长,你或许是为了我好做出那些恶事,但我依然要否定你,”中岛敦直视着院长先生,他的背脊已经不如记忆中那般高不可攀,“我要否定你的暴行,在没有你的阴影地方,我不会伤害无辜的人,不会放任白虎搞破坏,我会凭借自己的意志,用我的作为否定你的一意孤行,请拭目以待吧。”

[硫克:哇哦,是挑战书呢。]

“……空口胡言毫无价值,无能的人什么都做不成,”低沉的言语之刃刀锋泛光,“你的力量除了暴行什么都做不到——”

中岛敦的脸庞染上不甘的色彩。

“……我等着你做出能否定这一句话的成绩。”

冰刃融化了不甘心的色彩。

成年人与少年之间的隔阂没有彻底溶解,但他们之间的羁绊也没有割裂。

也许直到将来有一天,少年的力量在无可辩驳的光明之处大放光彩,成年人才能自甘失败,心甘情愿买下祝福与道歉的礼物,勉励少年继续在光明的地方继续前行。

也许将来有一天,少年会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到那时,成年人会站出来一力承担自己的教育不当,带着他人与少年对他的恨意坠入地狱。

无论结局如何,直到那时,他们之间的关系才能迎来变化。

但在现在,在他们共有的新起点,少年还是刚起步,他的未来也才刚开始,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