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克在彩绘玻璃上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赶紧把脸转回去，没有继续深究彩绘来源，只剩下一股影影绰绰的熟悉感时不时让他有点在意。
“院长先生, ”硫克装作不经意地指了指身后的彩绘窗，“这位女性是孤儿院的信仰吗？”
走在最前方的院长回头看了一眼彩绘玻璃, 言简意赅：“不是。”
硫克：“上面有孩子跟植物泥土, 跟孤儿院的相性应该很好吧。”
院长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不知道。”
硫克：“……”寡言的类型是真的难搞。
二号：“噗哩~”
硫克：“……”
[硫克：我老早就想吐槽了，这是人类能够发出的笑声吗？]
[kp：宰科特色。]
[硫克：你是不是用这个说法糊弄我们好多次了？]
[kp：没有呢~]
孤儿院的会见室在二楼走廊的尽头, 是孤儿院装饰最豪华的地方, 配备了质量很不错的沙发、茶几、桌椅、地毯, 茶具规整地摆放在桌子上，在墙壁的正中央，悬挂着比较普遍的信仰象征——十字架。
尽管在硫克眼里, 这地方除了整洁以外，每一处都能被菲兹杰拉德的会见室碾压进泥里，但毕竟是孤儿院, 真的有那么豪华反而让人产生不妙的联想。
——不过，十字架不是耶稣体系的玩意吗, 外面那个女性也不像圣母啊。
——就这么个孤儿院, 难道说有复数信仰？
[kp：硫克 侦察70 1D100=67 成功]
靠近主位桌椅的地方，一个立式玻璃柜被锁在那里, 柜子里堆着一些盒子跟注射器形状的东西。
[硫克：我能过一个智力认出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吗？]
[kp：不行，这东西背对摆放，你连名字都看不见。]
[硫克：啧，小心细致的家伙……现在去撬锁会被打吗？]
[kp：建议你想想自己-5的战斗力, 以及对方前杀手的身份。]
[硫克：溜了溜了。]
“砰砰”，二号毫不见外地敲击着玻璃柜子, 好奇道：“院长先生，这里面是什么药吗？我看见注射器了哦~”
[硫克：芜湖，这里有人比我还作死。]
[硫克：排雷感恩。]
院长拧眉走过来，手上端着升腾热气的茶杯，语气硬邦邦地：“那是过期的药，防止被其他孩子拿到上了锁。”
茶杯被放在他们面前，只有织田作面前的杯子里装的是颜色清亮的茶水，硫克跟二号都只是寡淡无味的白开水，中岛敦面前空空如也。
硫克：呵，双标。
二号捧起热水，吸溜吸溜。
“闲谈就不必了，”院长无视了硫克谴责的视线，开口道，“你们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不会是想让孤儿院重新接手那边的废物的吧，如果是的话，我只能把你们跟那个小子一起扔出去了。”
“所以说是误会啦，”硫克笑了笑，“敦小哥是受我们委托来带路的，是正当雇佣。”
中岛敦局促地坐在距离院长最远的地方，内心os：明明一点都不正当！
[kp：暗投 ？？]
“……”沉默了较长的一段时间，院长才重新开口，“是吗，那个不中用的饭桶找到工作了啊，还算是个人样。”
[kp：暗投 ？？]
一直低着头的白发少年抬起脸，小心翼翼地瞥了院长一样又飞快把头低下，因为见到院长，身体不自觉产生的颤抖逐渐停止了。
[kp：暗投 ？？]
“那么你们是来做什么的，”院长的声音没有变化，语调却慢了一些，“我听见你们说要扫黑除恶。”
[硫克：是友善npc的气味！]
“不瞒您说，我其实是一个热心慈善事业的，稍微有钱的热心人。”硫克举起右手，用食指跟大拇指比划出“稍微”的范围。
院长嘴角弧度不变：“那还真是看不出来。”
“我理解，是因为跟院长先生之前见过的有钱人不同吧，以院长先生出身当然会抱有警惕，”硫克友善地放下手，“但请你体谅，我也有同等级的警惕心。”
自称慈善家的黑发男子脸上撤下笑意，严肃许多：“毕竟我遇到敦小哥的时候，他被赶出孤儿院好几个月，一双能用的鞋子都没有，衣服也破破烂烂。”
院长皱眉：“那你们是怎么——”
“在敦小哥饥肠辘辘的时候，他依旧不顾自身安危，跳入冰冷的河水中拯救了我跟这边的太宰君，”硫克直视对方的双眼，一字一顿，“他舍身救人的善良打动了我，他是个出色的好少年，因此我对让敦小哥如此落魄的孤儿院产生了好奇。”
[kp：暗投 ？？]
院长按了按自己眉间，表情不善，语气也很冲：“你是来为那个废物出头的吗？”
[kp：硫克 心理学80 1D100=？？]
尽管这个男人长着一张刻薄的脸，开口闭口都是“废物”，但硫克可以放话，这个男人，绝对不讨厌自己口中所说的“废物”。
“不，我说了，我是一个对慈善事业热心的人，”硫克摇头，面不改色地给自己又戴上一个帽子，“但我同时也是一个教育家，我相信一个人的作为与品质离不开他成长环境的影响，既然孤儿院能够走出敦小哥这么善良的人，我认为这个孤儿院有值得我投资的价值，所以前来实地考察。”
“毕竟，”硫克再次扬起笑脸，“如果我的钱投入只回报了对社会有害的害虫，就不能称为‘慈善’了吧。”
[kp：暗投 ？？]
[kp：硫克 话术65 1D100=3 大成功]
[硫克：为什么之前没过话术？]
[kp：因为你之前的话，人家根本不信，哪怕是过话术也要有可能性才能谈起。]
[硫克：……一根筋的npc就是难搞。]
“一根筋”的院长这回光明正大地瞥了眼中岛敦，却只看到了他的发旋。
院长收回视线，看向硫克：“你的话没错，这种程度的警惕是必要的，之前是鄙人怠慢了。”
“哪里的话，您作为一个孤儿院的院长，在力所能及范围内保护孤儿，排除外来危险，我尊敬还来不及，”硫克暗地里松了口气，“现在您也体会到我们的真心，我们彼此之间已无误解，就让我们进入正题。”
“我进来的时候，发现孤儿院设施老化，虽然看得出来有被尽力挽救，但对孩子而言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硫克进入自己擅长的领域，侃侃而谈，“另外工作人员的衣着也很朴素，不客气地说，这所孤儿院现在正面临极为拮据的资金缺失问题吧。”
院长点头：“没错，确实如此。”
哪怕孤儿院这种设施一向是拿出良好的一面吸引有钱人投资，但在这里是不用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的事实，既没有隐瞒的必要，也隐瞒不了。
硫克内心很满意：顺利试探出他的底线了~
[硫克：不过说真的，这种金盆洗手真心开孤儿院赎罪的桥段也就只能在这里看见了。]
[kp：别跟我说话，人渣。]
[硫克：咩哈哈哈！真的人渣就已经给孤儿院的饮用水下毒，用解药威胁院长啦！这么一想，我还是守序阵营的哦！]
[kp：……]
[kp：别跟我说话，人渣！]
“我个人很愿意支援孤儿院渡过难关，但我必须先搞清楚一件事，”硫克说着含有威胁意思的话，从容不迫得宛如一个可恨甲方，“院长你为什么要赶走敦小哥？”
院长表情变得凶恶——他的眉头只要皱起，狭长的眼睛稍微眯一下，就显得很凶恶——但他的语气很正常、冷硬如交加的铁块，整个人身上出现极为强烈的割裂感。
“因为他是个饭桶，孤儿院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停止运营。”
[kp：暗投 ？？]
[kp：硫克 心理学80 1D100=？？]
这是极为冷静的谎言，其中有真实的部分，可绝不是仅此而已，也许是因为对其他人说过的次数太多，眼前的男人也下意识忽略了隐藏在后的更为深刻的理由。
但硫克不会忽略。
中岛敦是个善良又有礼貌的少年，软弱与怯懦是他的脸，不讲理的胃口是他内里的第一层，最深层的原因，毫无疑问是——
“你是担心敦小哥无法控制自己的异能力，变身白虎伤害孤儿院的孩子吧，院长先生。”
[kp：暗投 ？？]
眼前男人的震惊让硫克产生了戳破他人内心的愉快感，越是冷静自持、内敛极端的人，被戳破内心时的表情，越是让他愉悦。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院长猛地站起来大声呵斥，却发现自己因为震惊慢了一拍，他匆匆朝中岛敦的方向瞥去，却跟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对个正着。
在硫克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中岛敦就大着胆子去瞧院长的脸色。
因此，在硫克说出最后结论时，他也是第一个看到院长的失态——而这份失态，恰恰验证了硫克猜测的准确性。
中岛敦第一次跟院长对上眼神没有移开：“真的吗？”
如同沙漠中口渴了三天三夜的旅人，终于找到一片绿洲，却在绿洲外驻足——前方是海市蜃楼还是真正的水源？
院长紧握拳头：“你在说什么废话，我怎么会——！”
“院长先生，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硫克适时开口打断，“‘如果因为一时口角造成终生遗憾岂不是得不偿失’，敦小哥已经是个出色的人了，我可以用我的全财产保证，所以，也请你对上帝起誓，保证自己对敦小哥的回答完全是出自真心的吧，顺便一提，我是官方认证的传教士，对我说谎也是对上帝说谎。”
[硫克：球球啦！不要过话术！]
[kp：狡猾的骗子。]
如果换个冷静的脑袋，院长会立刻严词呵斥硫克无理取闹，但头脑混乱的现在，他却被硫克牵着鼻子走，落入了硫克给出的逻辑陷阱。
“……”
结果，院长无言地站在原地。
[kp：暗投 ？？]
但也无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