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苏在给自己处理伤口, 他多灾多难的左腿上下两个豁口,上面的深可见骨,下面的隔洞观火。
[kp:你这都是什么鬼形容啊。]
[维苏:意会即可。]
拿着绷带维苏无视了跃跃欲试的艾利斯, 抬头看向旁边的与谢野:“医生,你有什么意见吗?”
艾利斯渴望地看向与谢野晶子:让我来让我来让我来!
与谢野晶子:……
“不如让艾利斯试试——”
“NO!”
艾利斯:QaQ
女医生耸耸肩, 拿出自己准备好的伤药:“不能沾水不能大动作移动, 忌酒。”
维苏:忌……酒?
[维苏:我怀疑她在针对我,但我没有证据。]
[kp:我有。]
[维苏:……?]
[维苏:!!!]
*
“现在房间只剩下我跟太宰治们, 以及织田先生, ”黑色短发的侦探反坐椅子, 指尖在椅背边缘无规律敲击,连带话语都带上不可捉摸的性质,“我身上带了特质的干扰器, 常规以及非常规的窃听手段无法监听我身边的动静,因此在此处的谈话只有我们四人知晓,各位可以畅所欲言。”
坐在他左手边的太宰治小声“嘁”了一句。
“呵, ”二号冷笑,“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你真的希望我直说吗?那么, ”硫克说完看向一直安静围观的“织田作”, 大声嚷嚷,“织田君你知道你已经——”
“织田作”如同吃饭吃到一半被拿走饭碗的金毛一样, 茫然、无辜又带着点好奇地看向硫克。
“本体你不管管他吗!”二号恼怒地打断硫克的话。
太宰治被狠狠瞪了一眼,他慢吞吞地翘起二郎腿,说道:“啊啦,你这就为难我了, 说到底我并没有你那么真情实感,硫克在我这里的好感度更高呢~”
“啧, ”二号冷冷地抬头看向居高临下的太宰治,回敬道,“人格是由记忆构成,你的记忆不全,看样子人格情感也不剩多少了,不知道你还能作为‘太宰治’存在到几时。”
硫克眼睛一亮:果然,隔了一层的感觉不是我的错觉!
太宰治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自己的领结,中心的蓝色石头温和圆润,用温润到绵软的声线吐出的字眼却相当犀利:“不劳你费心,区区二号操心本体的事情不觉得可笑吗。”
二号讥笑:“亏你还有面目出现在侦探社,明明对他们的记忆都很模糊了,还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跟国木田套近乎——”
“你们太宰的自杀爱好分裂后是体现在互相不对付上吗?挺有意思的设定,”硫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瓜子,开始嗑瓜子,“说起来,既然你是太宰的沼泽人,为什么太宰还活得好好的,你们不是会把本体吃掉再拟态的类型吗?”
“你还真是喜欢主导话题啊,骗子先生,”二号气音发笑,换了个姿势背靠在墙壁上,“沼泽人本身确实是你说的那种构造,无论是性能优良的一代还是被劣化的二代,但特别的不是我,而是本体。”
复制粘贴一样的俊俏脸庞侧靠在椅背,长腿曲起,手腕上的绷带滑稽地留出一长串多余尺寸。
在他松垮的绷带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黑色的扭曲符号在皮肤上蜿蜒。
“太宰治的异能力是大逆不道的反异能力,一切异能力在跟太宰治进行接触时都会失效,”二号玩味地咬开自己手腕上的绷带,露出的部分洁白光滑,没有丝毫可疑字符,“作为对沼泽人的反抗,异能力让太宰治活了下来,同时产生了异变,我是在异变发生前诞生的,所以我没有被异变波及到,只是因为本体不得不染上了些许气息。”
二号无趣地叹了口气:“只是些许气息就让我可以驱赶不净之子,本体说不定可以完全掌控不净之子呢。”
[kp:硫克 心理学80 1D100=??]
没有说谎,二号鸢色的眼瞳深处却闪烁着搞事的灯光。
“说起来,”硫克突然看向太宰治,“关于侦探社社长陷入濒死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被问的太宰治微笑颔首:“是的。”
“你的异能力可以让异能力失效,你们社医的异能力是让濒死之人焕然一新,也就是说,”硫克咀嚼咽下口中的瓜子仁,“你是在社医对社长进行治疗的时候,故意让她发动异能力失败。”
太宰治维持着微笑:“是的。”
“你也不是因为与谢野医生的精神问题才阻止她救治你们社长的。”
太宰治如同戴上一副无法改变表情的微笑面具,面具下机械地重复:“是的。”
事已至此,硫克已经完全明白了。
所有情报确认规整,真相让硫克也心里发酸。
在那一天,名为江户川乱步的名侦探见到自己重要的社长的那一瞬间,他想必就已经看穿了一切。
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重要的人已经死去,留下来的只是拥有同一副皮囊、共享同一份灵魂的不同的人。
孩子气侦探的灵魂一定在一边恸哭,一边死亡。
最后的死因是绝望吗?硫克细细揣摩着。
绝望了就不该有死亡留言,既然留下Pet,就说明侦探大人将希望也给予他们了,也就是说……
——是将结局的选择权交给太宰治了吗?
“我的异能力不能让我触碰除了二号以外的沼泽人,”太宰治低垂眼眸,嘴角定格在微笑的弧度,他没有看“织田作”的方向,轻声诉说道,“一旦碰到,他们的下场如何,硫克你在那个木盒子里也见过的。”
硫克回忆起那半截手臂,那堆充满诱惑气息的腐烂物,以及对那些东西疯狂着迷的鱼头人。
硫克瞳孔收缩:“是江户川乱步让你不要触碰现在的社长吗?”
“……是的。”太宰治没有给出否定答案,整个人彻底缩在难以言喻的阴影中。
[kp:暗投 ??]
[kp:暗投 ??]
[kp:暗投 ??]
[硫克:淦,现在给我过什么暗投!]
[kp:暗投 ??]
[kp:暗投 ??]
硫克飞起一脚踹在二号脸上。
“&%#%!”二号因为过于震惊,没能躲开。
“织田作”蓝色眼睛也跟着放大:“太宰!”
“你瞧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啊!二号!”硫克揪住二号胸口的领结,对着一脸懵逼的二号破口大骂,“你刚才怎么能够在国木田面前强迫太宰说那种话!”
背地里解开手上束缚的“织田作”愣了愣,没有进一步动作。
二号张口:“我——”
“你什么你!”硫克学着之前国木田掐住太宰治的姿势掐住二号的脖子,摇便利店的可乐一样使劲摇晃,“MUA的!你还是个太宰吗,你不知道我家太宰最心思敏感,见到一个人就要先来个心理侧写,被猜中内心立马给自己卷心菜一样用心之壁层层围住,你居然还要他在自己同事面前承认他想在公司一无所知的时候当个无名英雄,在不背弃逝者期待的前提下为自己的同事排除危险!兄弟你性癖是真的怪!”
坐在椅子上的太宰治表情分外精彩,原本黯淡的面庞渲染上鲜活的羞耻色彩。
微笑面具上嘴唇的部分开开合合,最后连着面具一起彻底崩溃。
太宰治咬牙憋出九个字:“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哦豁,那就来反驳我啊,”硫克松开二号皱巴巴的领口,“我之前说了,对太宰你做的事情,从结尾往事情起始推导,比从开头往后推理更加准确。”
“你阻止不了江户川乱步的死亡,但你延续了‘福泽谕吉’的生命。”
“你完成了江户川乱步的遗愿,并且没有让侦探社因为他的遗愿出现伤亡。”
“你让‘福泽谕吉’陷入人事不知的濒死,降低了他产生自我矛盾的可能性,阻止了侦探社的提前崩溃。”
硫克搓麻将一样搓着太宰治的脑袋:“明了其中关系之后,即使是我也很感动哦,一直以来真是辛苦你了。”
太宰治:……
“别搓我的头发,我就知道你在嫉妒我头发茂密!”太宰治蹬开椅子,受惊兔子一样东拉西扯无关紧要的话题,对最要紧的部分闭口不谈。
硫克搓了搓指尖,觉得手感跟自己上次在家摸到的橘猫屁股有得一拼,仅次于他之前摸过的蓝猫腹部。
但看到太宰治警惕地盯着他,硫克遗憾地想,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搓到太宰治的脑毛了。
“Gay里gay气的。”二号不屑地鼻音出声,手上的束缚不知何时解开,他忿忿地从口袋里变出一把干净绷带,正要不管三七二十一给自己绑上却被人阻止了。
“织田作”翻出基本的医疗包,给二号擦脸:“这里居然也有医疗包。”
“社长跟森首领是师兄弟,师从夏目老师,当然有共通之处。”二号得意洋洋地卖弄自己知识,却突然感到一股锋芒在背。
二号扭脸,看到硫克跟太宰治并肩站在他身后,双手抱胸,眼神戏谑,居高临下。
“Gay里gay气的。”异口同声。
二号:……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