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紫枝蹑手蹑脚。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只猫。
这怂怂的小猫步, 还是他跟那只大胖橘学的。
黑袍人似乎是没有发现他的到来,还在轻微的咳嗽。
晏紫枝朝那人的帽兜伸出手。
还没有来得及摘下让对方露出庐山真面目,就被一股强大的灵力震开。
这股灵力伴随着黑色的煞气一丝一缕, 从那人手臂上往外蔓延, 渐渐缠绕成藤蔓的形状。
这股灵力十分强悍,晏紫枝连身形都没有稳得住。
跌坐在地上的瞬间, 流光伞骤然飞出挡在主人的面前。
紫色的流光伞在空中转转悠悠, 每一根伞骨的角落上都坠着一个可爱的紫色小铃铛。
一时间荷花池边叮叮当当作响。
风荷浅举。
许是熟悉的铃铛响, 让黑袍人停下了手中的攻击动作。
神智恢复一丝清明。
右手因为被煞气侵蚀的比较严重,还准备攻击晏紫枝。
左手却拼命擒住那只手。
晏紫枝将这人的左右互搏都看在眼里。
一丝怪异的情绪浮上他的眼角。
他不愿意伤害自己?
他是谁?
“离开这里。”
临渊哑着嗓子, 从嘴里挤出这四个字都十分的费力。
他不是忽然失控的。
这短短的一瞬丧失清明,意味着他留在无妄之境之中的躯体正遭受着煞气疯狂的咬食。
煞气本为世间至阴之物,可穿透一切东西,更惶论他早已残破不堪的仙体。
他不想伤害任何人。
尤其是眼前这位。
时日真的不多。
只希望可以撑到妖鬼之境的最后。
临渊努力消化掉被煞气瞬间反扑而失去的神智, 摇摇晃晃的准备站起身来。
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压在肩头。
“别动。”
那人手中撑着一把紫色流光伞。
带着小铃铛, 摇摇晃晃的伞逐渐举过他的头顶,将他全身笼罩在那儿。
一股又一股,细若游丝的魔气自伞下缓缓游遍他的全身。
将身体里那股按耐不住的煞气渐渐安抚下来。
之所以离开无妄之境会遭受煞气反反复复的吞噬, 是因为这些煞气就像无头苍蝇一样,需要不停的吸取同类才可以弥补自身。
他们找不到同类, 他们就会疯狂撕咬本体。
直到撕碎这个本体的灵魂,将它同化为与自己一般无二的怪物。
而流光伞里有充足的魔气。
临渊没有抬头。
上一次眼前人撑着伞朝他走来,踏着点缀朱砂的步伐。
嘴里说了一句心悦他……
后来……
而这一次,
临渊闭上眼睛,狠心挥手。
得到短暂的一瞬间喘息, 原来磅礴的法力又再次回到他的掌心。
他将撑在自己头顶上的流光伞打落在地。
叮叮当当的铃铛与青石板碰撞在一起。
声音清脆却有些刺耳。
溯影珠下, 一切都会被记录进去。
包括流光伞。
和伞里散发出的魔气。
晏紫枝站在那里, 垂眸看了一眼黑袍人。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萦绕心头。
这股打落他伞的磅礴灵气异常熟悉,并且仅仅是打落了他的伞而已,以黑袍人的实力完全可以将他的法器损毁。
可他并没有。
他的流光伞完好无缺,安安静静的回到他的掌心中。
黑袍人是在担心流光伞中的魔气被外面看见?
这是在妖鬼之境中。
只要不是身处于太微派,没有守山神兽的灵敏嗅觉之下,即使他动用了流光伞。
也绝对不会暴露。
因为他早已将伞中临渊残留下来的仙气与魔气交织在一起。
俗称水ru交rong。
隔着溯影珠,那群长着白胡子的老头是绝对不会发现其中端倪。
这人却处处帮他替他考虑……
魔尊是个不太愿意欠人情的,尤其是陌生人。
于是他抬手,将流光伞中些许魔气凝结成一颗小珠子。
小珠子在空中幽幽转了一圈儿,落到临渊手中。
“带着它,可以安抚煞气。”
临渊还没来得及拒绝,远处荷花池边就传来一声微弱的响动。
黑袍人比他更加警觉。
一层无形的水蓝色法术交织在二人身上,将二人的身形十分隐秘的藏在柳树背后。
发出响动的是荷花池对面回廊处。
那声音悉悉嗦嗦的。
像是一只夜行的小动物,偷偷出来觅食。
月色在那只小动物身上披上了一层银色光辉。
是一只雪白的小狐狸。
唯有尾尖一点红,十分显眼。
只是这只小狐狸有点瘦弱,粉□□白的身躯瘦瘦窄窄的,并不圆乎乎。
它翘着尾巴尖儿四处环顾了一番,警惕性非常强。
确认左右无人之后,才踩着小梅花步来到荷花池边。
将小小的身躯藏在回廊上的斜靠底下,伸出一只爪子往池塘里勾过去。
“原来是只出来偷腥的小狐狸。”
晏紫枝觉得这只小狐狸可真有眼光,跟他一同垂涎上荷花池中的胖头鱼。
说明这些胖头鱼一定味道十分鲜美,待会儿要多捞个几条带走。
小狐狸粉粉嫩嫩的小爪子荡漾着水波纹,在池塘中来回搅动了好几圈儿。
可是一只胖头鱼都没有捞上来。
毕竟这只狐狸太过于瘦弱,且爪子十分短小。
晏紫枝在边上看的都有些焦急。
想撸起袖子帮它捞。
顺便尝一尝就地烧了一锅鱼头汤。
啧啧。
想想都十分美好。
就在他心中暗戳戳地小狐狸捏着一把劲的时候,那只毛茸茸瘦小的身影忽然变作一团咕噜咕噜滚进了池塘中。
晏紫枝:???
很显然。
小狐狸不会游泳。
圆滚滚的身躯在水中扑腾了好几下,呛了几口水之后,竟慢慢的朝下沉了下去。
晏紫枝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去将它捞出来。
不仅没有。
他还抱着双手,做出一副看戏的状态。
只不过这颗看戏的柳树略微有那么点营养不良。
他们俩这会儿姿势十分怪异。
为了藏好自己的身躯,晏紫枝整个人背靠在柳树上。
微风拂过柳叶,从他的耳畔轻轻略着。
恍若引起了某种心理的最初的悸动。
耳朵有一点痒痒。
而那个黑袍人侧着身子压在他身边。
也许是月色太深,也许是煞气太盛。
黑袍人垂着帽兜看不清脸。
可从他鼻尖透出的均匀有序的呼吸,却一丝又一缕的轻轻洒在晏紫枝的侧脸上。
触碰着他脸颊上酥酥软软的绒毛。
他们贴的近极了。
这种感觉隐秘而熟悉。
就像在无妄之境中,临渊化作萧妄的脸俯_身_而上的时候。
周遭的空气有些闷热。
心跳有些不由自主。
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他不知道。
他只觉得贴的太近了,很不自在。
可是这会儿又无法推开他。
因为自小狐狸掉下去之后到现在,外面忽然掠过一道灰扑扑的影子,蹲在荷花池边。
那是一个少年。
确切的说是一个年岁稚嫩的小道士。
小道士手里撑着一根刚刚切下的绿竹竿,将竹竿递给在水中扑腾的小狐狸。
小狐狸软软的爪子搭上竹竿,试了好几次却没有办法紧紧抓住。
最终疲软无比的身躯像荷花池深处坠去。
小道士嘴里发出一声惊呼,也就不管不顾的脱了外袍,跟着跳下去。
一时间水花四溅。
小道士在水中往下潜了好一会儿,才一手举着湿漉漉软趴趴的小狐狸,一手拨开荷叶慢慢爬上岸来。
上岸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小狐狸的嘴巴吹气。
小道士一只手抚摸在狐狸的软柔柔的肚子上,俯身压下去,贴着小狐狸的嘴,一边按压一边吹气。
隔了好一会儿那只调皮的小狐狸才将嘴里的水都吐了出来,一个翻身看兮兮地趴在地上。
两只耳朵耸拉在那里,可怜楚楚的样子。
“大师父说这池塘里的鱼都成了精,可不能吃哟。”
小道士没有念阿弥陀佛。
而是笑盈盈的看着被他救活的小狐狸,弯下腰将软软的一小团抱在怀里:“走,我带你去找吃的。”
两道身影逐渐消失在荷花池边。
这会儿柳树下的气氛也越发诡异起来。
晏紫枝松了一口气想要起身离开,于是偏过头准备推开身上的人。
恰好在此时,极具压迫感的人,高着半个头转过脸来。
薄唇一抿,兜帽瞬间脱落。
晏紫枝不愿错过时机,骤然间抬起头。
月色照在那人脸上银灰色面具上。
泛着森冷的光。
一个抬头,一个低头。
半个头的距离,恰好让面具下那张薄唇,印在晏紫枝的嘴唇上。
晏紫枝:????
本尊的初吻!!!!
温润的触感停留在嘴唇上,两位当事人同时愣在原地。
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率先移开。
带着倾略性的冰冷雾气味道,钻入晏某人的唇齿之间。
别说...
还怪好闻的...
远处一一风荷举。
是风动还是心动。
谁都不知道。
??
“卧槽!”
最终不放心晏紫枝而出来寻找他的相九戎,此刻正目瞪口呆的瞧这柳树下那一对人影。
相九戎:???
我那么大一个前妻,竟然背着我偷偷出来与人约会?
跟着相九戎出来的言无违:“……我瞎了。”
这会儿从他俩的角度看过去。
属于望月宫队伍的黑袍鬼修,比纪云枝略微高了一个头出来,正将纪云枝“树咚”在柳树旁。
低着头,啃在他的唇间。
彼此chan绵。
被人发现之后,晏紫枝猛然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力气略微有点大,将对方推得轻微咳嗽。
魔尊本尊:就无语。
为什么感觉自己是一副属于tou情被抓的情况?
他分明是个万年单身魔啊喂!
为了掩饰一下自己被抓jian的尴尬。
晏紫枝不自然的低头咳嗽一声:“刚才那个小道士抱着小狐狸去哪儿了?你们有没有看见?”
相九戎抓着脑袋:“法什么师?狐什么狸?”
小鸟反应慢,晏紫枝可以理解。
前妻被抓包,心痛且羞涩,晏紫枝也可以理解。
他转头看向言无违,缓解一下尴尬。
言无违有些直愣愣的看向荷花池边,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在晏紫枝的咳嗽提醒下,他才回过神来,难得得语气淡漠:“没看见。”
他们两个都没有看见?
明明小法师与小狐狸刚刚消失。
该不会都去关注八卦了吧啊喂!
摔桌!
‘大型社死现场’晏紫枝奇怪的望向荷花池。
却见刚才他推开的黑袍鬼修手掌之间,湛蓝色法术缓缓升起,轻飘飘的打向荷花池。
不过并没有碰到池水。
就像刚刚他在岸边被这鬼修身上霸道的法力推开一样。
只是在荷花池周围有着不一样的灵力波动。
水波漾漾,月色低迷。
那个属于小狐狸悉悉嗦嗦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只瘦弱却毛茸茸的小狐狸,带着尾尖一点红,悄悄咪咪的从回廊里探出头来。
试图往荷花池身边走去。
这是与刚才一模一样的画面。
仿佛在循环。
晏紫枝一下子联想到无妄之境。
但不一样。
无妄之境中是因为被溯世镜强行封印在那里,让死去的灵魂无法投入轮回,才会一次一次在其中演绎自己生前的故事,导致形成万恶的煞气。
这里没有任何煞气。
他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
更何况整个妖鬼之境都是诸位长老携手安排的,若是存在强烈的煞气,又怎会不被仙门之人察觉。
那这小狐狸的故事为什么也成了一个循环?
黑袍鬼修的身影没动,只是夜风吹来,将他的袍子吹得翻飞,衬得他身形有些萧索。
“是不解之惑。”
相九戎一拍脑袋,这次他可以抢答。
“竟然是不解之惑!这是属于我们妖族特有的一种法术,实力强大的妖,因为不甘心某一件事情,他的执念就会留在那件事情的发生地,一遍一遍循环这件事情。渐渐的就会成为不解之惑,只要遇到法力波动便会呈现出来。”
晏紫枝:???
我不是很懂你们这个世界。
原来居然只是个幻象。
难为他竟然牺牲了色相,陪着一整个幻象重循环往复。
想想竟然有点小吃亏呢。
黑袍鬼修说完这四个字便毫无感情的抽身离去。
这种行事风格真的是跟某位仙尊十分的相像呀。
提起裤子不认人。
魔尊生气。
哼。
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
至少在荷花池撞破了别人留下的不解之惑。
能在这座山庄中间出现,那么便可以证明与今晚可能出现的东西有关系。
这也算是提前知道答案。
溯影珠那头,秋长老临时离开,办了点事儿。
在回来的时候,出于对战况的关心多嘴问了一句:“那两个最不消停的没有闹什么幺蛾子吧?”
最不消停也是他最担心的两个人。
一个便是纪云枝那家伙。
另一个是林惊风安排的黑袍鬼修。
他总觉得那人有点问题。
以他多年来对各个弟子的观察,这位鬼修的修为远在所有弟子之上,连林寂染都比不过。
怎么会纡尊降贵来参加问灵大会,还什么都不求都不要。
这本身就值得怀疑。
其他长老笑他多虑了,摆了摆手:“他俩就抱了一会儿,亲了一下,没干别的。”
“ 噢……”秋长老刚松一口气,骤然菊花一紧。
????
抱了一会儿????
亲了一下???
他错过了什么?
现在的弟子已经如此道德lun丧明目张胆了吗?
“为了躲幻像,不是你想的那样。”
“噢……”
口胡!本长老才没有瞎想。
秋长老尴尬得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来。
但是两个敌对队伍的人是怎么搞到一起的呢?
这到底是问灵大会还是相亲大会。
长老无语.jpg。
夜幕渐渐降临。
没有捞到胖头鱼的魔尊,悻悻而归。
转身拐进宫殿的刹那,他瞧见了那道黑色身影也走进了他隔壁的宫殿。
???
怎么没有人告诉他这黑袍鬼修竟然可以单独住一座宫殿。
晏紫枝拢了拢衣襟,逃窜似的加快脚步,步入神庙。
言无违和相九戎各自找了个角落休息。
最软的那个床铺便是留给他的。
晏紫枝也不客气,给自己施了个小清洁咒,斜躺在那儿。
刚被他盯过一顿的小屁孩儿不归又蹭了上来,依旧是扬起天真的笑容,用甜甜的语调。
“哥哥你回来了?哦,你不让我叫哥哥。”
“不过其他的哥哥都很勤劳呢,刚才言无违哥哥竟然还爬上了神像帮着打扫。”
小黄鹂:【他好像是在故意跟你剧透些什么,我懂了,这是离间计。】
离不离间的另说。
只是这张故作天真的脸看多了反而有些腻。
但这句话里有效信息倒是不少。
比如言无违爬上神像。
这本身就是个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毕竟这座神像高达三十多丈,大家只是在这里随随便便住上一晚上而已,根本没有必要爬上去打扫吧。
晏紫枝的目光如蜻蜓点水一般,落在正裹着衣服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的言无违身上。
看来这朵人间富贵花也不简单。
一想到自己身边这会儿藏龙卧虎,再加上那天晚上在菊//花囚笼里,林寂染对自己滔天的恨意。
晏紫枝脑海里就只有两个字。
刺激。
这太微派,可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也罢,就让本尊陪他们玩一玩。
否则这无趣的话本要怎么演下去?
各个神庙的烛火像定好了时辰一样,一入夜便开始的挨个熄灭。
整座山庄陷入巨大的黑暗中。
晏紫枝微微眯着眼。
今夜并不会安宁。
果然,才入定了不到一刻钟,就被殿外传来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啊啊啊,有鬼呀!”
是不知名的某派弟子撕心裂肺的哀嚎。
过了一会儿哀嚎声结束,又传来另一个人训斥他:“说了不要开门,只要不开门就进不来,收起你的嗓子,不要丢人!”
“嘤嘤嘤.....”
被训斥的弟子小声抽泣。
接着安静了好一会儿。
迎来第二次哀嚎。
这回换了一个门派,换了一个小弟子。
却还是同样频率的嚎叫。
能从这嚎叫声中听出对方深深的恐惧。
不就是半夜有人敲门么!
这个修仙届都如此的有病。
晏紫枝眼皮子都懒得掀一下。
那阵神秘的敲门声,挨个把每一座住着人的宫殿都敲了一遍。
沉重厚实的木门,发出沉闷的声音。
在这万籁俱寂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渗人。
但每个人手中都拿了攻略,攻略告诉他们不要开门。
所以除了零星的几声尖叫之外,那个敲门的鬼并没有达成什么目的。
这一会儿宫殿里的另外三个人都已经清醒过来。
三个人齐刷刷的盯着殿门口,等待着渐次响起的敲门声。
算算数量,该敲到他们门口了。
不仅仅是他们在等。
其他的队伍也屏住呼吸在等待着最后的敲门声。
大半夜的大家都受到了惊吓,绝不能漏掉一个,否则心里会不平衡的。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直到第三刻钟的时候。
他们的殿门也没有被人敲击。
“肯定是我们队伍看起来太厉害了,那群鬼不敢过来骚扰我们。”
相九戎得意扬扬地梳理着自己的尾巴毛。
前妻说了,保持良好卫生是一个特别好的习惯。
这么做一定能得到前妻更多的关注。
“我预估,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因为那外面那只鬼没有腿,需要慢慢往我们宫殿爬过来。”
言无违皱紧眉头。
“爬?”
那他的速度也太慢了。
他们宫殿这么显眼,连隔壁那黑袍鬼修的宫殿门都被敲响过,怎么一墙之隔需要走这么久吗?
“承认本少主的优秀很难吗?”
相九戎情不自禁的撸了撸头上的毛将头发一甩。
自认为自己帅呆了。
言无违:“……”
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就算他真的害怕了,那也是怕我。”
“怕我!”
“切,怕我!怎么会怕一只鸟呢!”
眼见着两个人八尺高的男儿又开始为这种无聊的问题争吵起来。
一直躲在柱子阴影下睡了好一会儿的不归。
揉着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浅浅的打了个哈欠。
他稚嫩的小脸藏在阴影下面,在没有烛火的情况下,只有月色落在他背后。
显得那张脸惨白异常。
再配上他幽幽的语气。
“哥哥们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闭嘴!”
相九戎和言无为同时停下来,一致对外。
谁也不能阻止他们两位男人的尊严而争吵。
幸而这并不重要。
因为小不归跟随着队伍这么久,早已了解了队伍里每个人的脾性。
他再次打了个哈欠。
稚嫩的语调盘旋在大殿上空。
“哥哥们有没有想过,没有来敲门的原因,是因为本该分配到我们大殿的鬼……不在外面,而在里面……”
???
瞳孔地震!!!
偷偷躲在神像后面的鬼:???
它是怎么被看穿的?
为什么连一个小屁孩都能看穿啊?
能不能给副本BOSS一点点尊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