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夜色, 庭院连续响起窸窣的动静。
隔着窗纸,灵稚看到树下挂上了纸灯笼,人影绰绰, 萧猊在树下的凳子上坐着。
萧猊要来了一条鱼,他站在门外,隔着窗户对灵稚说:“晚上给你做烤鱼吃可好?”
院里酱料充足,比在山上养伤时有条件做出味道更浓郁香鲜的烤鱼。
萧猊倾耳听房中的动静, 屋内还没起灯, 灰暗朦胧。
半晌, 灵稚才慢慢有了动作。
萧猊耐心等在门外,先听灵稚小声说了一句“想吃烤鱼”,而后嘀咕一句“屋里好暗啊”。
灵稚约莫刚睡, 睡得比较懵。或实在懒了, 总之没动,骨头慵懒地坐在床上。
萧猊忍着笑意,和灵稚商量:“我进屋给你点灯。”
他挑一盏灯笼,手摆了摆,灯笼晕黄的一团光晃在门口。
此刻的萧猊恢复成那副克制守礼,又温柔得不行的模样, 压低声音问:“可以吗。”
灵稚盯着弯膝垂在地板的腿,慢吞吞收回,对门外那人“哦”的应声。
萧猊推门走进室内,迎上灵稚漂亮安静的眉眼。
他取出火折子点燃油灯, 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床榻旁。
“睡得可好?”
灵稚觉得不太好。
他拉起被褥盖在身上, 主要还是遮一遮腿。
月色从门窗落进屋内, 庭院里微小的虫鸣愈发热闹。
灵稚吸了一下鼻子, 黑幽幽的眸子盯着地板, 轻声催促:“你怎么还不去烤鱼。”
萧猊笑着把灯笼挂在边上:“这就过去。”
灵稚等萧猊出去以后,被褥卷在腿下从床榻站起身子。
午后为了躲避萧猊躲进房内,衣裳还沾泥和渍树叶就躺下来了。
这一觉又长又久,伴随光怪迷离的梦,夹杂潮湿又燥热的感觉。
灵稚深深呼吸,胳膊一抖,弯腰收拾揉乱的床被,从柜子找出另外一套干净的铺放整齐。
他在门后探出脑袋张望,萧猊在庭院中央升起架子摆弄火炭,一时半刻不会找他。
灵稚胳膊搭着换下的被褥跑去后院,一股脑把它们塞进木盆换上清水浸泡。
搓完被褥,灵稚拎了桶水钻进一旁的屋子。
他背着萧猊悄悄跑回房间,取出睡觉穿的宽松里衣,再轻手轻脚地钻进澡房。
萧猊将烤好的鱼晾凉些许,到后院找灵稚时,人正站在栏杆处,伸长胳膊晒一件棉白的小裤子。
萧猊站在原地定睛细看,目光高深莫测的。
灵稚晒好棉白小裤子,继续把外衫晾在最外层,恰好遮住小的那件。
他拎盆转身,看见默不出声等在身后的萧猊,就像做了坏事被发现一般,声音小小的说:“去吃鱼吧。”
月下树影轻摇,林曳趴在风口吹风睡觉。
灵稚靠在椅子上,撕开已经凉下的鱼肉往嘴巴里塞。
萧猊倒了碗冰镇的西瓜水,灵稚手指沾了鱼油油腻,还没捧到碗,萧猊故意抬手绕过他的动作,将碗送到他唇边。
灵稚眸子亮晶晶地看着萧猊,就着对方投喂的姿势喝了。
他喝得慢,萧猊喂得也慢。
灵稚移开湿润的唇,摇头道:“不喝啦,好饱。”
鱼肉才撕了不到一半,他把烤鱼放回端盘推给萧猊,对两人分食一条鱼的行为乐此不疲。
“萧猊,你快点尝尝。”
萧猊食用鱼肉,喝的是酒,跟灵稚喝的西瓜水不同。
以竹叶酿的酒清澈干洌,入喉味佳,制造成本便宜,是普通人家常做的小酒,在山野之间小酌竹叶酒,别有一番风趣。
这壶竹叶酒是村民送给灵稚的,他自己都没喝过,此刻进了萧猊的肚子。
他凑近问:“好喝么?”
灵稚抿一口冰凉的西瓜水,对酒心怀好奇。
萧猊轻晃酒杯,慢条斯理地问:“是不是想尝一口?”
灵稚顺他的话点头:“是啊。”
萧猊当着灵稚面一饮而尽,笑问:“方才是不是在晾弄脏的小衣。”
灵稚:“嗯……啊?”
他低头质问:“你怎么问这个。”
萧猊道:“不能问么?”
灵稚吞吞吐吐的,侧目窥望萧猊,这人闲适慵懒,没有为难取笑他的样子。
灵稚紧张的心松了口气,支吾道:“男人嘛,不都这样……”
在八云村做大夫以后灵稚比从前知晓更多,他扬声质问:“难道你不这样?”
他横手夺过萧猊的酒,仰头连续们了几口,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
酒水沿灵稚小巧的喉结没进衣襟,似乎连肌肤抖沾染了竹叶酒的气息。
他浑身打了个激灵,故意粗声粗气地开口:“反正你不要问嘛。”
萧猊笑着点头:“好,我不问。”
他面露忧色,举止神态却温柔异常,没有出手制止灵稚。
萧猊说道:“饮酒伤身。”
灵稚舔了舔嘴角残留的酒水,意外的觉得这壶竹叶酒并不呛喉,淡淡的,带有几分苦涩清新的味道。
他当着萧猊的面摇晃酒壶,咕咚咕咚又喝两口。
萧猊道:“竹叶酒后劲大,刚入喉时没什么感觉。”
灵稚“哦”一声,不太相信萧猊说的话。
他放下西瓜水还想喝几口竹叶酒,萧猊握住他的手腕拿走酒壶。
“已经够了。”
灵稚皱眉。
萧猊拿走酒壶陪灵稚坐了会儿吹风,灵稚比他料想的醉的还要快。
不过灵稚醉了不撒疯,闷声安安静静坐着,原本懒散倚在靠背上,此刻身子板成一块木头。
萧猊叹息:“先随我回屋。”
灵稚捂着发烫的脸,迷糊问道:“萧猊,我脸是不是红了?”
他说完还把脸伸到萧猊面前,唇齿气息温热,松散的衣襟露出的颈肤残留竹叶酒浅淡的味道。
萧猊揽着灵稚的腰顺势站起,把身子绷直的人抱回房间放下。
灵稚开始还闷得像只兔子,等到此刻该休息了,便开始闹/腾。
其实最初灵稚在雾清山上跟萧猊在一起时,就颇有几分“仗势欺人”的姿态,那时候他可神在了,纤细的手指一指,看起来又乖又骄傲,赖着萧猊指使萧猊做活儿。
再度重逢,他们在一起后灵稚虽然敞开心门接受他,却还习惯保持内敛温顺的一面。
直至此刻,灵稚喝醉了才露出恍惚而熟悉的娇态,指着萧猊让他做这做那。
萧猊先替灵稚擦脸,拿水打湿棉巾后耐心将他手指上的油渍弄干净。
灵稚软绵绵地靠在萧猊怀里,当萧猊以为他安静下来时,灵稚胳膊一张,抱住萧猊的腰,臀胯一抬,整个人坐在萧猊怀里。
他像只动物蹭了蹭,仰起的脸颊绯红如抹了胭脂。
灵稚不是第一次向萧猊索取愉悦,在雾清山上他得寸进尺,趁夜色来时会红了脸跟萧猊要,看起来害羞却又带了胆子,脸红红的说着不太知羞的话让萧猊帮他舒服。
他把曾经的无拘无束收敛起来,这时候酒意涌动,眉眼一如最初。
灵稚扭扭捏捏地把脸贴在萧猊脖子上,嗓音闷软。
“萧猊,我不想洗小裤子……”
灵稚湿热急促的呼吸烧着萧猊的理智,他是聪明人,自然能听明白灵稚话里的意思。
灵稚约莫醉上头了,不仅说话大胆让人心旌摇曳,还急哄哄地伸手一把将萧猊的掌心抓进怀里。
他扭得像一只柔软的小虫子,里衣松散,滑/腻腻地蹭着人。
……
直到萧猊抬手一扬,棉白的小衣挂在灵稚腿上,他脚趾蹬了蹬,如一条滑溜的鱼。
萧猊温柔细致,把灵稚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照顾得十分周到。
灵稚生涩笨拙,时辰短。
他像一只脱水的鱼绷紧身子蜷缩,颈脊一热,等萧猊亲他的时候,便从喉咙里吭出气,僵硬的手脚慢慢打开。
灵稚懒懒搭在被褥的腿逐渐停止颤动,眼睫濡湿涣散。
萧猊用棉巾包裹他细长的小腿擦拭,而后把手指也攃干净。
灵稚眉梢如霞,呆呆望着萧猊。
萧猊神色温柔莫测,拉起被褥盖好灵稚。
他哑声道:“手上都是你的味道,我出去一会儿。”
……
澡房没打灯。
俊美的面孔落在阴影看不真切,萧猊微微仰着面容,将给灵稚擦拭的棉巾裹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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