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修愣了一瞬。
“撞档了？”
“没错。”常小松点头， “而且撞得正正好，从头撞到尾。”
“《敢拼就会赢》我记得是在周六晚上播出的吧？”凌修疑惑，“明天是周五啊……”
常小松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
“谁说不是呢。《敢拼就会赢》开播五六年了， 一直以来不管是常规节目还是番外特别节目， 都是在周六晚上的黄金档播出，全程跟《周六合家欢》打擂台。”
打擂台这个事儿凌修知道， 正是因为《敢拼就会赢》的横空出世，将老牌国民综艺《周六合家欢》从收视第一的位置拉了下来并将其取代，成为新的综艺收视冠军。
“为什么他们突然改变播放时间？周六晚上多好的时间，全家老小坐在一起看电视。”凌修仔细琢磨，“关键是这个周六也没什么晚会和重要节日啊。”
常小松耸肩， “你的疑问大家都有， 而且在论坛和微博都八过好几轮了。”
“结论呢？”凌修随口一问。
“大家猜测，有八成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你。”常小松神秘兮兮道。
“我？”凌修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可下一秒， 他又沉默了。
几秒后，凌修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
“等等……小松， 你的意思不会是《天地厨房》要在周五晚上播出，所以《敢拼就会赢》专门换时间来跟这个节目打擂台吧？”
“没错。”常小松喝了口水， 认真道，“论坛的吃瓜群众认为是《敢拼就会赢》节目组害怕你这个收视福星把《天地厨房》的收视带火，影响到《敢拼就会赢》的综艺王者地位，所以亲自出来狙；但我觉得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因为你拒绝了《敢拼就会赢》下一季的常驻嘉宾offer，对方觉得没面子，想要借机给你一个下马威， 让你知道谁才是老大。”常小松强调， “当然， 这个原因是我自己猜测的。毕竟网上都说《敢拼就会赢》的制片人看上去大大咧咧为人和蔼，其实骨子里挺记仇的。”
凌修再度沉默了。
无论是不是因为他，《敢拼就会赢》临时调整播出档期绝对是想把《天地厨房》的势头打下去。
“说实在的。”常小松表情颇有些生气，“我觉得《敢拼就会赢》节目组格局挺小的。原本他在周六播，《天地厨房》在周五播，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一点矛盾也没有。明明可以双赢，为什么非要打擂台？”
凌修摇摇头，无奈道：“我也不懂。这个圈子里很多的勾心斗角和恶性竞争都是毫无必要的。明明百花齐放才是春，偏偏要搞所谓一枝独秀。”
“哥，你果然跟网友们说的一样，出道就拿着美强惨剧本。”常小松低下头，低声道，“谁能想到《敢拼就会赢》会做得如此明显？现在你跟《天地厨房》都被架起来了，很多人都在等着看笑话，想看你的「福星人设」「锦鲤人设」彻底翻车。”
有些事情，凌修心里也很清楚。
《敢拼就会赢》播了好几季，不但早就形成了固定的观众群体，国民度也相当高，最重要的是，收视率居高不下证明这个综艺的质量是很过硬的。
而《天地厨房》第一季是网综，热度一般，后期口碑还崩了，观众盘很薄弱。第二季哪怕质量上升了，口碑的发酵也需要时间。
这两个综艺放一起PK，谁都能猜到结果如何。
“放轻松点。”凌修跟之前无数次一样，反过来劝好兄弟，“我作为艺人，该完成的工作已经好好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我能操心的了。票房如此，收视率也如此。”
“万一你的新综艺收视率被对面吊打，该怎么办？”常小松异常认真地问。
凌修摊手：“那就凉拌吧。”
“哥，你有颗大心脏，我好羡慕。真的，你宠辱不惊的模样太帅了。”常小松忍不住笑起来，“难怪好多人被你迷得不要不要的。”
“也有不少人，恨我恨得不要不要的。”凌修笑道。
他出道不到一年就火成这样，前几天还拿下高奢品牌的大中华区代言人，早就让许多人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他马上翻车，糊到地心。
经过凌修这么一通劝，常小松的思想包袱也减轻了一些。
“其实清醒地想一想，《天地厨房》作为一个刚刚上星的小综艺，收视率不高简直太正常了。而且对打的还是全国最火爆的综艺，输了也不丢人的。我唯一难过的是到时候火力绝对会集中在哥你的身上。”
凌修倒是觉得无所谓。
“做了这一行，就要有被人议论的觉悟。他们嘲笑也好，讽刺也罢，就算是谩骂攻击我，其实也影响不了我什么。业界跟网友可不一样，他们衡量艺人的标准没有那么肤浅。”
常小松满脸崇拜。
“哥，你这格局，好多艺人都该学习学习。”
“也没那么高尚。”凌修笑道，“其实我是深信，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好运就会到来。”
……
周五对于普通打工人是辛苦中包含小小幸福的一天。
只要忙完一天的工作，就将迎来最为美妙的周末。
但对于全年无休的凌修来说，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他白天要拍一封一线时尚杂志，晚上要去驾校练车－－距离科目二的考试已经没几天了。
狗仔虽然脸皮厚，但被网友一而再再而三群嘲，心里也不好受，最终停止了无用功行为。
从家出来，没有看见跟车的狗仔，凌修心情堪称大好。
趁着在车上的功夫，凌修转发了《天地厨房》官方微博的几则宣传物料，还把自己第一天录制时候随手拍的照片分享到了微博。
文案则是一如既往的简单风格。
「拍摄沿途的美丽风景，也想跟你们分享。记得晚上八点半准时打开电视收看《天地厨房》哦。」
评论区很快热闹起来。
前排是那几位眼熟的亲粉丝。
「修修老婆粉：哇哇哇！大家快来看啊，老公又分享了十八宫格照片！娱乐圈男菩萨！」
「帅哥美女我都爱：阿修你好帅！听我们阿修的，晚上八点半打开电视，收看《天地厨房》！」
「爱修每一天：我刚看完预告，感觉跟第一季好不一样，期待值拉满了！修修工作练车都辛苦了，加油哇！」
凌修回复了几位粉丝，从自己的微博主页退出，点进了热搜栏。
＃天地厨房第二季开播＃这条看上去非常正经的热搜词条是节目组买的，此刻正不上不下，排名十八。
而充满了挑事儿味道的词条＃敢拼就会赢天地厨房同时播出＃却高居热搜第三位。
凌修点进热搜，热门就是营销号发的拉踩微博。
「今晚八点半，《敢拼就会赢》在hw卫视播出，《天地厨房》则在xw卫视播出。两个平台都是一线卫视，两个综艺的嘉宾都是一线艺人，那么谁的收视率会更高呢？」
评论区简直比过年的集市还热闹，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绝大部分人觉得《敢拼就会赢》的收视会吊打《天地厨房》。
「这是什么弱智问题？答案不是一目了然吗？」
「通稿是《天地厨房》买的吧？不要脸，也不看看你们第一季拍的都是些啥？配跟《敢拼就会赢》比吗？」
「《周六合家欢》都干不过《敢拼就会赢》，更何况《天地厨房》这种糊比综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某节目不会以为自己有所谓的“锦鲤男神”加持，收视就能跟全国最红的综艺pk吧？建议回家照照镜子。」
「某些人天天被人喊着“锦鲤男神”“收视福星”都快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啧啧。」
只有少部分人则觉得《天地厨房》能创造奇迹。
「据说《天地厨房》第二季跟第一季完全不一样了，也许会成为收视率黑马，我小小期待一下吧。」
「有凌修，一切皆有可能。」
「对，凌修连春节档票房都能盘热，把一个糊综盘成热门综艺又有什么不可能？」
「说实话，能让《敢拼就会赢》调整播出时间来对打，证明《天地厨房》是有实力的。」
「楼上说得好有道理，如果真是糊比综艺，至于让某国民综艺慌成这样嘛？」
还有一些网友在替凌修鸣不平。
「某些凌修的黑子收收味儿吧。《天地厨房》又不是凌修一个人的综艺，现在单拎他出来内涵是什么意思？]
「黑子八条腿，跑得比谁都快。来了之后先一口锅给凌修扣上，这套路我一个路人都看烦了。」
「凌修一己之力拉动《沧海见月明》收视的时候，黑子屁话都不敢说，现在找着机会了，又开始说那些车轱辘话，恶心。」
「我一个普通观众都承认凌修就是有才，就是牛x，你们黑子算老几？」
就这样，几方持着不同观点在热搜里激烈讨论，让这个话题的热度居高不下。
没多久，凌修的单人词条也冲上了热搜。
里头粉丝、路人，普通观众，还有不肯放弃的黑子，在里面激情battle。
凌修随便看了会儿，觉得还挺好玩的。
可惜快到目的地了，他只能收起手机。
－－毕竟眼前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做事得分清楚主次。
……
进入摄影棚，凌修立即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杂志的拍摄中。
这一拍就拍了一天。
临近晚上八点，凌修才正式收工。
此时天色完全黑了下去，夜风中带着云京初春特有的凛冽。
凌修卸了妆换好衣服，准备去驾校练车。
“哥，你真的不要我陪你去吗？”常小松递上保温杯。
“真的不需要。”凌修认真道，“你跑前跑后也累了一天，回去正好可以看《天地厨房》。”
常小松深吸一口气，有些欲言又止。
“不要紧张，不就是个收视率嘛。”凌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输了也不会少块肉。放平心态，好好欣赏节目。”
“好吧。”常小松撇撇嘴，“哥，那你练车小心些。”
哥俩道别，凌修坐着公司的保姆车去驾校，常小松则打车回家。
到了驾校，凌修立刻放下艺人的身份，变成一位普普通通的练车学员。
在教练的指导下，他开始心无旁骛地进行科目二的训练。
跟之前一样，凌修的每一次练习都完成得十分好，教练不停称赞，说要是每一位学员悟性都这么强该多好。
练了约莫半小时，教练主动提出让凌修休息一下。
凌修拿出保温杯，刚喝了一口，裤兜里的手机就疯狂叫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