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修有些吃惊。
“剧组发微博了？”
他记得剧组官v只发过一条微博， 公开了《沧海见月明》的概念海报和一部分主创人员。
“对啊。”常小松乐不可支，“沧海见月明这个剧组可以处，有事儿他是真上。还胆子这么大， 选在今天这个天下大乱的场合。不过想想也是，今天发微博，还能追一波热度，官博很聪明咧。”
凌修不解地歪歪头，“你怎么跟说暗号似的，我根本听不懂。”
“哥，你自己去看嘛。”常小松挤挤眉毛，故意卖了个关子。
凌修懒得理他， 直接在首页搜索关键字，找到了官v。
－－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关注对方。
但他仔细一看， 却惊讶地发现沧海见月明的官v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注了自己。
“嗯？”
“哥，你终于发现了啊？”
常小松对凌修堪称十分了解， 只凭这个“嗯”字便猜到他在想什么。
“他们什么时候关注我微博的？”凌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概五分钟前吧。就在发完微博之后。”常小松不愧是资深八卦专家， 一切都了如指掌。
“你这家伙，居然也不提醒我。”
“让你自己发现不是更惊喜嘛。”
凌修无奈地摇摇头，赶紧关注了官v。
沧海见月明的官v置顶了那条概念海报的微博。
第二条微博是七分钟前发布的。
文案非常简单。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中，精彩即将到来，敬请期待。」
下面附带了一个二十多秒的视频。
视频的一开头是沧海见月明的动画， 字体龙飞凤舞，潇洒飘逸。
紧接着古风bgm响起， 画面中出现了男主、女主、男二、女二试镜打戏时的镜头。
凌修看到了自己舞剑的画面， 虽然只有几秒， 但剪得非常好， 配合大气的bgm，有种热血澎湃之感。
待到他兴致勃勃地看完两遍视频，这条微博的评论已经破了两千。
热评第一第二分别由男女主家粉丝占领，主要内容是花痴哥哥姐姐。
这很正常，两人都是有国民度的一线演员，粉丝多，路人缘好。
但热评第三的内容着实让凌修大吃一惊。
「民间武术退堂鼓艺术家：好家伙，男二号这几下非常厉害啊，感觉我这个武替都要下岗了。」
这条评论的楼中楼快要刷爆。
「卧槽，这不是今天被屠广场的那个小演员吗？原来他不止有美貌，连打戏都那么帅啊？」
「我看那谁的粉丝真的疯了，人家这几下一看就是正经练过的，被人家比下去太正常了吧，还闹什么闹，丢人。」
「就不用说兰渝峰了，就连一向打戏看上去不错的周晓，也完全比不上凌修啊。ps：我只是路人，发表客观看法，两家粉丝求放过，不要骂我。」
「这个视频一出，纷争可以停息了。我这个门外汉都看得出差别，业内人士还能看不懂？男二号拿到角色，天经地义。」
「感谢剧组没有被流量和粉丝裹挟，认真选角。希望所有剧组都能有这个觉悟，都给我卷起来！」
除了这条热评，后面还有好几条热评在感慨－－
“凌修不止有美貌，打戏还这么漂亮，也太神奇了。”
“这么多年了，古装偶像剧里终于出一个真正帅哥打星，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我要是剧组负责人，我也选凌修啊。新人未来可期，我提前入股。”
稍微浏览了一下评论区，凌修退出《沧海见月明》官v的主页。
“剧组很专业，懂得保护艺人。”沈见舒也在刷微博，“跟这样的剧组合作才是靠谱的，对你的事业一定会有帮助。”
“姐，我会好好拍戏的。”凌修有些动容，“感谢大家这么维护我，帮助我。”
“你是完完全全靠实力拿到的角色。”沈见舒笑道，“公司只是帮你争取到了试镜的机会。”
“哥，什么叫用实力吊打一切不服。”常小松发出崇拜的赞叹，“你生动演绎了这一定义。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哥你这几秒打戏一出，可以扫清一切质疑。”
“还是要努力才行啊。”凌修的心思已经放到即将开拍的电视剧里了，“姐，我什么时候进组？”
沈见舒翻看了一下记事本，“这两天就会跟剧组敲定合同，签约完毕要去滨山先封闭集训一星期，主要是练习一下骑马，然后再练练打戏。训练完就围读剧本，然后正式开拍。”
“哦，对了。”沈见舒又翻了下手机里的日程，“去滨山之前要把广告拍了。”
“那个男士洗面奶的广告。”凌修可记得清清楚楚，毕竟事关提成这种大事。
沈见舒点头，“广告的合同还在磋商中。你最近人气大涨，又试镜成功了沧海的男二号，品牌方那边现在有意愿跟你签订一个正式的合作协议，应该会给你个title。”
“title？”凌修疑惑地小声重复了一遍。
“就是头衔。比如什么品牌代言人啦，品牌大使，品牌推荐官之类。”常小松替经纪人解释，“意思是这个男士洗面奶品牌愿意给你个头衔，而不是纯拍广告。”
瞅见凌修眼神里呼之欲出的光芒，他很懂地补充了一句。
“如果有title，哥你会出现在各种宣传场合。更重要的是？没错，会给你加钱。”
“太好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
只要加钱，什么都好说。
沈见舒被这俩人逗乐，“你俩凑一块怎么突然就降智了，跟小孩儿似的。小凌，你刚有点人气，咖位还没上来，这次品牌方给的title可能不会很高。”
“没关系，一步步来。”凌修明白，估计对方也就愿意给个最基本的头衔。
其实咖位大小，红与不红，他都不是很在乎。
只要有戏演，有钱赚就行。
“很好。”沈见舒对凌修的理智清醒很满意，“好了，今天的工作差不多了，小松你跟着车子送小凌回家。明天我安排了表演课，一早就去，到时候我把地址发你。”
说到此处，她眼神一凛，语气也变得严肃。
“记住，不能让小凌吃炸串儿！奶茶也不能喝！”
凌修：……
他正想回去买炸串儿呢，这么快就被舒姐把路堵死了。
“那必须的，吃这些太容易胖容易浮肿了。”常小松态度鲜明，立场坚定立正，“姐，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监督他！”
……
健身低脂餐摆在茶几上好久了，凌修一直没动。
他不断思索，到底要如何让常小松这个“小管家”明白，他吃什么都不会胖不会水肿这个道理。
让神兽吃毫无味道的草一般的东西，常小松怎么敢的！
“哥，我知道健身餐不是很好吃。”
常小松坐到凌修身边，开始苦口婆心劝导：“但是没办法啊，娱乐圈卷得很，本来男艺人就被人说不注意形象管理，太放纵自己。咱们既然从事了这个行业，那就要敬业。保持美貌和身材也是敬业中的重要一环。颜在江山在，懂？”
“行行行，我吃。”
凌修算是败给这位话唠兄弟了，认命地端起健身餐，叉起一块生菜塞进嘴里。
“这就对了嘛。”
常小松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我去熬点银耳粥，明早起床后吃了就可以去上课。”
凌修瘪瘪嘴，一边玩手机，一边机械地往嘴里塞吃的。
就在此时，手机屏幕上出现一条微信的推送消息。
是沈见舒在工作群里@他了。
凌修点开微信。
工作小群已经被他置顶了。
这是沈见舒建的，里头目前只有三个人。
「凌修：姐，您找我？」
「沈见舒：看热搜。」
……真是一如以往地言简意赅。
凌修点开微博。
热搜粗略一扫，竟然有两个都与他相关。
首先是剧组发的小视频冲上了热搜前五。
＃沧海见月明花絮好精彩＃
这个热搜话题里人特别多，除了男女主粉丝，还有数量庞大的路人。
看得出大众对这部剧的期待值很高，还没开拍就有极高的讨论度。
最让凌修震惊的是自己也在热搜第九位，还是带大名的那种。
＃凌修打戏＃
点进词条，热门是一位有百万粉丝的修图p图大v博主。
「审美不审丑：凌修的打戏流畅又漂亮，实在忍不住做了个GIF。注意，我并没有加速哦，这位哥动作就是这么快。」
博主把他舞剑那几秒做成了动图，还把清晰度调高了，比剧组那个更好看。
这条微博不得了，转发破万，评论气氛热烈无比。
有乱嚎一气嚷着哥哥好帅打戏好美的；
有认真分析拆解舞剑动作的；
有不认识凌修的路人求科普的；
有感叹古装电视剧里终于有了能打的美男子的；
还有看热闹的缺德吃瓜人拿凌修的打戏跟周晓的打戏一帧帧进行对比的；
当然，也有极少数人怀疑博主收了钱，帮着凌修营销造势，骂凌修，连带着博主一起骂的。
凌修滑动屏幕，下面的几个热门都是蹭热度的营销号，全用的是那位博主的GIF。
再往后就是普通网友的实时评论。
凌修虽说之前也上过热搜，但那属于社会新闻的层面，热搜标题也没带他的名字。
这次以大名上了热搜，来了很大一批不认识他的路人。
凌修没想到，他的粉丝会认真向每一个不认识他的路人科普。
如果路人感兴趣，粉丝们会耐心安利；
如果对方表示不感兴趣，粉丝们也不会强行推荐，只会说声抱歉，然后删掉评论。
这种适度的关心与爱意让凌修十分感动。
－－他们就是自己的朋友，哪怕彼此并不认识。
他发了条微博，专门感谢了粉丝和支持他的朋友。
随后凌修切回到微信群。
「凌修：姐，我看到了。有个直接热搜，有个间接热搜。」
「沈见舒：我看见你发微博了，做得很好。」
想到之前常小松的科普，凌修问了句。
「姐，带我大名的热搜，不是公司买的吧？」
「沈见舒：公司买热搜只会推广作品。而且你还没到给买热搜的咖位，清醒点。」
凌修：……
后半句可以不用说的，姐。
也许是常小松煮银耳汤的同时在刷手机，也看到了沈见舒的话，此时在厨房笑出猪叫。
“哥，也让你尝试了一把什么叫无言以对吧哈哈哈哈哈。咱们舒姐是很有东西的。”
“……你怎么那么多话，好好干活吧。”
凌修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
今天这一天，可真是过得太热闹太充实了。
……
热搜的讨论度和热度是巨大的，仅仅一晚，凌修疯狂涨粉两百万。
他试镜的花絮被各平台转载，凌修在其他几个短视频网站的粉丝也在噌噌上涨。
一时间许多营销号开始发他的新闻，还乱放他的瓜。
沈见舒非常满意这种趋势，趁热打铁，给凌修接了一个时尚杂志的活儿。
“进组之前，工作满点儿更安心。”
“听您的。”凌修不懂什么时尚杂志，但清楚这肯定对自己的演艺之路是有益处的。
“明天先去拍杂志。”沈见舒说着安排，“我晚上会和男士洗面奶品牌那边签合同，过两天就拍广告。”
凌修猜到经纪人会说什么，立即率先表态。
“我今晚不吃炸串儿，不喝奶茶和可乐，早睡早起，养好精神拍杂志。”
沈见舒没忍住笑了。
“出息了哈，都会抢答了。你能有这个意识非常不错，继续加油。”
沈见舒给凌修接的活是给一封二线时尚杂志拍内页。
原本他还没有作品，手头也没代言，是上不了时尚杂志的。
但几天凌修上热搜，知名度有了很大的提升，他本身外形条件又特别好，这才吸引了杂志社的目光。
凌修第一次去专业的摄影棚，刚下车就让他一阵震惊。
－－好几个小姑娘站在不远处，拿着单反对着他拍。
什么？
他居然有站姐了？
“修哥不要怕，我们不会影响你的工作。”也许是他的反应有些大，其中一个小姑娘笑道：“放心，我们会乖乖的。”
“好。”凌修被逗笑，挥挥手，“那你们拍完就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知道啦。”小姑娘们齐齐答应。
……
凌修外形好，气质佳，配合度高，摆pose又自然，几套图拍下来非常顺利，引得专业摄影师连连夸赞，期待与他的下一次合作。
杂志社的主编也对凌修十分满意。
“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啊，表现力很好。”
“没错。”沈见舒很是骄傲，“他一定能红。”
由于凌修表现优秀，原定需要一整天的拍摄在下午三点便宣告结束。
凌修回到休息室卸妆换衣服，沈见舒则要先行离开。
“我去跟洗面奶品牌签约，等下公司的车会把你送回去。小松，你看着点儿。”
“知道了舒姐。”常小松乖乖答应。
“姐，路上小心。”
凌修跟沈见舒打了招呼，闭上眼睛安心等待化妆师给他卸妆。
说来也奇怪，从来感觉不到累的他，竟然坐着睡着了。
还做了梦。
梦里他变回了原形，在神域的神湖中游泳潜水，恣意又舒服。
但游着游着，凌修突然感到一阵窒息，就好像被人扼住了脖颈。
这种感觉实在真实，让他猛然惊醒。
镜中的自己看上去还算平静，但眼神有一丝慌乱。
“怎么了？”
化妆师被吓一跳，“做噩梦了？刚把妆给你卸好。”
“没事儿，谢谢老师。”
凌修定了定神，沉默了几秒。
随后他果断起身，掏出手机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