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是来晚了。
明明还算是休息时间， 摆在会议室里的兵器已经被挑得只剩下几样，且最离谱的是根本没有
剑。
“这都是些啥啊！”
常小松指着墙边靠着的流星锤、圆环刀、九节鞭，峨眉刺， 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全都是电视剧里小门派炮灰专属武|器啊！剧组搞啥玩意，还怎么练习啊？”
沈见舒皱起眉头。
她环视了一圈， 现在会议室里基本没什么人， 更见不到剧组的工作人员。
“我去跟剧组沟通一下， 问问还能不能找到剑。实在不行， 找个同城闪送，请武校老师把他的剑给我们送一下。”
说罢她便一边往外走， 一边拨电话。
凌修倒是不怎么着急。
－－不但不着急，还走到墙边，拿起这些奇奇怪怪的兵|器，挨个儿把玩起来。
锤子很大， 拿起来却很轻， 不好玩；
圆环刀的质量也不大行， 塑料环分分钟被他舞断；
峨眉刺太小，玩起来不够爽；
最后， 他把目光投向了那支九节鞭。
鞭子是铁质的，拿到手里还算有些分量。
凌修轻轻一抖手腕，鞭子发出清脆的破空声。
常小松眼睁睁看着一道残光从自己鼻尖飞过，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后怕得连退几步。
“哥，你刚刚差一点就把鞭子甩我脸上了！我一大好青年，可不能破相！”
“不会的。”凌修把玩着九节鞭， “我肯定不会伤你分毫。”
说着他又开始玩九节鞭， 一会儿甩出， 一会儿收回，灵巧无比。
常小松见凌修收放自如，把鞭子玩得帅气得很，不由得有些心动。
他上前两步，弱弱道：“哥，我能玩一下吗？”
“好啊。”
凌修收回九节鞭，将它好好放到常小松的手中。
常小松有些兴奋，幻想着自己是古代大侠，模仿着凌修刚才的模样，想把鞭子扔出去。
结果这九节鞭在他手里却桀骜得很，甩出去的一半突然弹了回来。
常小松顿时傻眼，连躲避都忘记了。
幸亏凌修眼疾手快，猛然发力，一把抓住了鞭子，这才避免了常小松被毁容的悲惨命运。
“卧槽，我不玩了……”
常小松回过神后，吓得连忙把鞭子扔掉，“这不是我能驾驭的玩意，告辞。”
凌修挺喜欢这九节鞭，将它拿起来，继续研究。
就在此时，沈见舒皱着眉头走进来。
“舒姐，剧组怎么说？”
常小松急忙问。
“剧组说这些都是道具师拿来的道具，如果没有剑的话那就是没有了。”沈见舒道，“看来我只能联系武校的老师，让他闪送一下了。”
“时间够吗？”凌修看了眼手机，“现在都一点多了。”
沈见舒清秀的眉头再度皱起。
“这确实是个问题。老师在市中心上班，这里是郊区，送过来起码一小时以上。”
“那咋整啊？”常小松犯愁，“难道不练习了？”
……其实不练习也没什么。
凌修在心里默默说道。
“这样吧。”话到嘴边，他换了个说法，“我就用这九节鞭把武校老师教的招式练一练。”
“哈？”
“什么？”
常小松跟沈见舒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
“我说的是真的。”
凌修将手中的鞭子一抖，又摆弄了两下，软趴趴的鞭子在他手中顿时支棱起来，变成了直溜溜的形状。
于是他的经纪人和好兄弟助理再度目瞪口呆。
“哥，你以前学的不是功夫，是魔法吧？”
半晌后，常小松发出赞叹的声音。
沈见舒自认为见识不少，却也第一次见如此神奇的人。
不过转念她又想通，正因为凌修如此特别，才会一次又一次创造奇迹。
“好，那就听你的。趁着会议室没什么人，小凌你就在这里练。小松，我们出去待会儿，不要影响他。”
……
凌修刚在会议室练完一遍，常小松就进来了。
“哥，剧组的工作人员说马上要进行第二轮的抽签，决定表演的顺序。”
“就在这屋抽签吗？”
“对。”
“行。”凌修收起九节鞭，找个地方坐下。
“哥，你不好奇有多少人进入第二轮了吗？”常小松打开保温杯递给他，“喝点水，休息一下。”
凌修接过杯子，象征性抿了一口，很贴心地顺着兄弟的话问了一句。
“有多少人进第二轮了？”
“算上你，只有十个人。”常小松挤眉弄眼，“我们猜得没错，兰渝峰进入第二轮了。还有周晓也进了。但是据说周晓在第一轮表现也不大好，还被彭导骂了。”
“你怎么知道他被骂了？”多功能厅隔音效果之好，他一个神兽要是不施展五感之力，也是听不见的。
常小松凑过来，低声道：“我刚偷听到周晓那个搭档说的。”
凌修还未回话，周晓便带着团队推门而入。
他的表情看上去还算平静，但情绪似乎不是很好，就算他戴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也能看出气压蛮低。
常小松跟凌修两人对视一眼。
什么叫白天不能说人。
有时候事情就是如此玄。
常小松咳嗽一声，赶紧停止了八卦。
不多时，进入第二轮的演员和他们的工作人员相继入场。
由于淘汰了三分之二的演员，会议厅宽敞了不止一点点。
兰渝峰依旧是压轴进场，弄了精致的妆发。
哪怕是通过加试进入的第二轮，他依旧看上去优雅从容，拿捏住了偶像的气质。
转眼间人员到齐，剧组的工作人员宣布开始抽签。
这次的规则更简单了，每个演员上去抽签，抽到几号就第几个出场。
凌修抽到了三号。
两位种子选手一个抽到八号，另一个是最后一位出场。
“这次的运气不大好啊，这么靠前。”常小松有些忧虑，“这种比试，抽签越靠后越占便宜。”
沈见舒很沉得住气，一如既往采取“鼓励式教育”。
“只要实力在身上，无论第几位出场都没问题，我相信小凌。”
“也是，其实我觉得我哥是有点幸运buff在的。”常小松道：“哥，不要怂，就是干。”
凌修点头，“我会尽全力。”
……
抽签完毕，考核立即开始。
考核地点依旧是上午那个多功能厅。
考核内容则是用兵、器做一套武打动作，时间控制在五分钟之内，主要是为了考察演员的身型以及反应快慢。
凌修第三位出场，正好可以借第一位演员的剑去表演。
考核武戏比考核文戏要快得多，凌修还没在走廊站多久就见第一位表演的演员走了出来。
他满脸通红，额头上都是汗，看得出刚才表演得很卖力。
“给。”这位年轻演员性格豪爽，直接把剑递过来，还不忘提醒，“这剑有点不好使，我去晚了，就剩下这一把。”
“谢谢。”凌修接过剑，摇摇头，“比我运气好，我去的时候连剑都没了。”
“祝你好运。”年轻演员擦了一把汗，“我是没戏了，导演和武指完全对我没有任何点评。”
“借你吉言。”凌修感激道。
两人聊了几句，感觉也没过两分钟，工作人员竟然招呼凌修，让他准备进场。
“抽签第二位的那位表演完了吗？”
凌修有些吃惊。
“对，那位演员的表演已经结束了。”工作人员面无表情道。
下一秒，多功能厅的门被推开，一位高个子男演员垂头丧气走了出来。
“小凌，去吧。”沈见舒对他露出鼓励的微笑。
“哥，加油。”
常小松伸出手。
凌修握拳，与他击了一下拳，拿着剑，走进多功能厅。
里头还是那个布置，只是上午的追光灯关闭，换上了明亮的舞台灯光。
底下坐着的评委多了一位黑瘦汉子，应该就是那位武术指导。
大概是前两位演员的表现令他们不大满意，评委们几乎没一个笑脸。
凌修按规矩鞠躬，“各位老师下午好，我是03号选手凌修。”
“准备好了么？”
导演彭术依旧是那句话。
“彭导，我准备好了。”凌修微微点头。
“那就开始吧。”
“是。”
凌修站定在舞台中央。
他灵活地动了动手腕，将藏在背后的剑变戏法似的正握在手中。
仅仅这一下，便让台下原本无精打采的武指眼睛一亮。
他坐直身子，开始认真观看。
凌修握着剑，开始按照记忆中的招式比划。
他的身形本来就很修长，舞起剑来动作利落，又不失俊逸，短短几招便吸引了评委的所有目光。
彭术的眼中，渐渐浮现出欣赏之色。
但就在凌修想继续往下表演的时候，却听得咔嚓一声，剑身断做两截。
这意外的一幕让评委跟凌修同时惊呆。
剩下的一截非常短，不但不好使，舞起来也没有任何美感。
凌修心一横，干脆把手里的短剑扔掉，从裤兜里拿出那条九节鞭。
台下的评委们再一次瞠目结舌。
－－既震惊于凌修的反应之快，又震惊他居然敢用九节鞭代替剑。
凌修微微欠身致歉，不再多言，直接将鞭子一甩－－
软趴趴的鞭子在它手中立即变成了一柄形状有些奇怪的剑。
凌修眼神一凛，用手中的“剑”继续表演剩下的招式。
他闪转腾挪，身姿轻盈矫健。
漂亮利落的招式配合手里诡异的“剑”，竟有种“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超越性别的美感。
这一刻，台下的评委无一不为他惊艳的表现叹服。
待到凌修表演结束，制片人杨云云第一个鼓起掌来。
“漂亮！”她不可思议道：“太漂亮了！”
其实她表达得相当含蓄了。
在她看来，凌修的这套剑法，莫名有一种不可侵|犯的神|性之美。
她鼓掌之后，其余评委也从震撼中反应过来，跟着拍手。
“你是不是学过武术？”武术指导问，“看你这身段动作，没个十年八年的基本功是练不出来的。”
凌修又抛出老借口，含糊其辞，“小时候跟师父学过一些。”
“那难怪了。”武术指导满脸欣赏，“你的水平很高，我都不敢说能比你好。你一出，后面的演员几乎可以不用看了。”
其余人笑了起来。
“那还是要继续看的。”一位副导演道，“不然其他演员可不同意。”
评委席又是一阵欢乐的笑声。
“好，凌修你表现得非常好。”彭术心情很好，脸上的皱纹全都展开来，“先下去休息吧，后续结果等我们通知。”
……
星云娱乐的保姆车在回程的高速路上疾驰。
凌修明明不累，却被沈见舒勒令闭目养神。
“试镜在今天告一段落，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你的表现已经无需质疑。”沈见舒对凌修进行了表扬，随后开始安排后续的工作，“明天冰淇淋厂商会拿样品过来，到时候我会先尝一下，如果产品没问题，后天就安排你拍视频，为品牌做推广。广告的商谈我也在跟进，估计这周就能敲定。”
“好的，姐。”凌修乖巧点头，“都听你的。”
“听说哥的表演让所有评委都叹服了。”常小松还在回味刚才的试镜，“那得多牛|逼|啊我的天老爷！哥你真的太帅了！”
“表演好不代表最后就能选上。”沈见舒时刻保持着清醒，“资本的事情，不好说。能选得上自然最好，要是最后落选，也不要沮丧绝望。”
“明白。”凌修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有时候并不是实力说了算。
“小凌这次在专业人士面前狠狠露了脸，展示了极高的职业素养，一定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就足够了。”沈见舒道，“珍珠是不会蒙尘的，总有机会上门的时候。我最近也会去寻找其他好本子，小凌，继续努力。”
“商务拍了我能拿多少提成啊？”凌修突然发问。
现阶段，这是他最关注的问题。
“扣除公司的这部分，你大概能拿到十几万左右吧。”沈见舒愣了一下才做出回答，“小凌，你这思维跳跃得太快了吧。”
凌修的眼睛刷一下睁开，直愣愣盯着她。
沈见舒以为他嫌少，耐心解释：“你现在刚出道，还没有作品，咖位也小，只能拿到这个数。不着急，慢慢来。”
“我不嫌少！”凌修肉眼可见的兴奋，“十几万可以先预支给我吗？我有好多地方需要用钱，还欠着小松的钱呢。”
“当然可以啊，会直接把钱打到你的卡上。”沈见舒被他没有见识又纯真的模样逗笑，“真是个傻瓜。”
……
傻瓜才快乐。
心情一愉悦，拍出来的作品效果就更好。
凌修给冰淇淋拍的可爱小视频一经发出便在网络上引起极大的热度。
不但营销号大力转载，还有好多美图大v博主进行二创传播。
美貌是第一生产力，凌修因为小视频暴涨快一百万粉，差一点因为颜值冲上热搜。
而凌修微博贴出的购买链接转化率之高，竟比好多明星销量都好，让商家都大呼不可思议。
一时间，各种商务邀约纷至沓来。
但凌修和沈见舒都深知商务“贵精不贵多”的原则，拒绝了许多三无小品牌，只跟几个靠谱的大品牌洽谈。
就在凌修疯狂涨粉的同时，他收到了一个最大的好消息。
《沧海见月明》剧组经过多次商议，最终决定由凌修饰演男二号。
凌修得到通知的时候正好在公司，激动得跟常小松抱在一起蹦蹦跳跳好久。
“好了好了。”
最后沈见舒忍不住打断这俩幼稚的家伙，“小凌，既然拿下了角色，那就要好好准备。接下来拍完那个广告，再接一个商务推广，你就要去滨山了。”
“明白！”凌修行了个礼，“一切服从组织的安排！”
当天回到家，凌修登上微博，想跟自己的粉丝唠唠家常。
－－他一直都会回复一些粉丝的评论，跟他们保持友好的互动。
今天心情好，可以多跟他们聊聊。
但凌修刚打开评论区，脸上的笑容就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