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凌修果断摇头。
他来人间不到半个月，刚刚弄顺各种现代科技，逐步适应了现代生活，还没行进到研究合同文书这一步。
老实说，刚才沈见舒发给他的那份模本文件他都看得云里雾里。
“不会看合同可不行。”常小松一脸严肃，“现在的公司套路多得很，合同里面挖的坑很多，稍不注意踩坑里就完蛋。好多艺人网红不知不觉签下满是坑的合同，完全被公司拿捏，打官司基本输得很惨。虽说星云口碑还不错，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最好还是要找个人帮你看合同。”
“找谁？”凌修琢磨一下，眉心微蹙，“找律师吗？那得花不少钱吧？”
常小松点点头，“一般是找律师。不过律师的费用的确不低。”
“那算了。”凌修一口拒绝，“我可以学习看合同。”
钱进了他的口袋，没有特殊情况，他是绝对不会吐出来的。
“你钱不够，我借你。”常小松以为凌修是手头紧的缘故，“大家都是兄弟，这点忙我还是可以帮的。”
“你的钱也不行。”凌修很坚持。
“……”常小松当即无语。
他这位好哥哥不但自己喜欢省钱攒钱，还要替他省钱。
不知为何，心里还怪暖呼的。
感动归感动，可思来想去，常小松还是不放心。
他心一横，“哥，我是学金融的，但选修了法律，懂那么一点点皮毛。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到时候我帮你看看。”
“信得过。”
凌修不带一丝犹豫，笑逐颜开，“小松，还好有你。”
常小松担忧得如同野生老母亲，“哥啊，娱乐圈可是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名利之下，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数不胜数，你天性纯良，对人也不防备，我真的很担心诶。”
“没事儿。”凌修反过来劝好兄弟，“我只想好好赚钱，赚很多的钱。其他斗争我不会参与的，本来我就对这些没兴趣。”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懂不懂啊。”常小松无奈摇头。
“不要丧气，等我赚大钱，每次换着花样请你吃好吃的。”凌修眼睛亮晶晶。
常小松噗嗤一下笑出来。
“你还真是把我当小孩儿哄呢！等你赚到钱再说，我先来订票。”
……
机舱小窗户外的阳光跃于碧蓝之上，将一团团棉花糖版的白云照得软乎乎，金灿灿。
凌修托腮，认真观赏云景。
以往一眨眼便跨越千万里，根本来不及好好欣赏这些平淡细节。
现在看看，却觉得十分有趣。
有些事情，慢下来也许更好。
身旁的常小松戴着耳塞眼罩U型枕这“乘机三件套”，睡得天昏地暗，嘴角差点流出口水。
凌修将快要滑落的毯子给他盖上，又继续欣赏美景。
来到人间不过半个月，却好像比以前呆在神域的三年五载经历得更多。
鬼使神差做了群演，现在又要鬼使神差去签约做艺人。
前路未知，但赚钱使他快乐。
想到以后有可能再度拥有金银珠宝，凌修不由自主扬起笑容。
……
云京的春末，阳光还未燥热，空气仍旧清爽。
常小松带着凌修，两人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随着人流往摆渡车走。
就在此时，凌修收到一条短信。
是张导给他回的。
「签约公司是好事。小伙子，好好努力，提升演技，以后争取合作。」
离开滨山影视基地前，凌修请那几位前景朋友吃了饭，还特意去感谢过演员工会的马尾辫老师。
张导也是凌修特别想感谢的人，但张导每天拍摄工作非常繁忙，凌修又没有他的微信，只能按照名片上的电话号码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其实凌修以为张导不会给他回短信的－－毕竟张导那么忙，应该没时间理他这样一个小演员。
得到回信，凌修十分开心，他赶忙又发了一条过去。
“张导，我会加油的。”
……
“哎哟，我去。”
临上摆渡车的时候，常小松突然捏了捏脖子，把u型枕取下来，“这一觉睡得我怪不舒服的，以后要换个小枕头了。”
“是不是落枕了？我给你揉一下。”
凌修说着就伸出手。
常小松回想起一米九的光头大汉被凌修一把扔出去好几米的场面，吓得瞬间清醒，跳出去两步远。
“别。哥你的手劲我承受不住。”
凌修被逗乐，“揍人跟按摩的力度能一样么？我又不傻。”
常小松回过神来，“是哦，瞧我这脑子。”
他凑过来，仰起脖子，“哥，那就麻烦你了。”
凌修抓住常小松肩膀，手指在他肉乎乎的脖子上略微动了几下，“感觉怎么样？”
常小松左右晃动脖子，眼放光彩。
“诶，真的不疼了，好神奇。你的手艺怎么比盲人按摩院里的师傅还要好啊？”
“真的吗？”凌修迅速找到另一种思路，“如果娱乐圈混不下去，赚不到钱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去做按摩师傅？”
常小松满脸“你没事儿吧大哥”的错愕表情。
“哥，你别胡思乱想，娱乐圈最适合你。你这么好的条件，不愁赚不到钱。”
两人胡扯间，摆渡车启动了。
凌修跟常小松磨叽了一会儿，上车之后没了座，只能站在门口。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一对小情侣。
姑娘大约二十多岁，正靠在男朋友肩头一脸疲惫地玩着手机。
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快速浏览页面。
但那些内容好像都没引起姑娘的注意，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迷离，连打好几个哈欠。
“各位乘客，还有一分钟到达航站楼。”
摆渡车里广播发出提醒。
姑娘听到广播，无意识抬起头。
她的眼神划过凌修的时候，倏然定住。
随后，姑娘马上点开手机。
她的目光不再疲惫，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一眼凌修。
这个动作重复了三四遍后，眼珠子焕发光彩。
姑娘的动作幅度不小，凌修跟常小松看得真切。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里都是疑惑。
这妹子干啥呢？
不仅他们，姑娘的男朋友也一脸疑惑盯着自己的女朋友。
“你干嘛呢？”小伙轻轻推了推姑娘。
“那个……”年轻姑娘没理自己的男朋友，而是看着凌修，犹豫半晌开了口，“请问你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摆渡车已经停下，司机师傅打开车门。
乘客们刷地都站起来，站在后面的几个哥们儿着急下车，直接把凌修跟常小松挤出了门。
人一多就乱，两人顾不得刚才那姑娘后半句想说什么，拿着行李进入航站楼。
云京机场航站楼宽敞明亮，一下子便把乘客分了流，终于不再拥挤。
“对了，刚才那妹子看着你想说啥啊？”常小松把行李箱放在自动扶梯上，揉了揉肩膀。
凌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不认识她。”
“她好像是一下看手机，一下又看你。就像……”常小松回忆姑娘那惊诧又有些惊喜的表情，找到一个确切的形容，“对，就像在看明星。”
“我还没签约呢，算哪门子明星。”凌修整理一下帽檐，又捋了捋背包的带子。
“不止明星，有些网红也很有知名度的……”
常小松是资深网络冲浪选手，脑子转得也相当快，他一拍大腿，“嘿，我知道了！”
“知道啥？”凌修被他这夸张反应整得一愣一愣的。
常小松没理他，掏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顿点。
半晌后，他露出见牙不见眼的标准笑容。
“哥，你又上热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