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年年从公司回来, 秦昭曼就坐在家里沙发等着,看到她回来了示意了下桌上的小蛋糕。
秦昭曼问:“给你准备的,吃点吧。”
桌上除了蛋糕还有一杯热的焦糖奶茶。
沈年年知道用家里茶具盛着的一般都是秦昭曼亲手做的, 蛋糕也一样。
她其实什么也吃不下, 但想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吃不到了, 还是拿起叉子吃完了一块小蛋糕。
期间秦昭曼问了一些公司上的事, 在沈年年快吃完前的两三分钟安静下来。
屋内一时落针可闻,等待着彼此心知肚明的后续。
沈年年放下叉子, 说:“Zelmer,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下吧。”
秦昭曼已经做足了准备,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脏还是紧缩了一下:“好。”
沈年年当晚搬回了隔壁的别墅,三天内陆陆续续的搬走了以前带来的东西。
秦昭曼不想看这个过程,去其他的房子住了几天,再回来房子空了大半。
她站在空旷的客厅里, 心里也空荡荡的。
太空箱里,秦可爱喵了一声。
秦昭曼回过神,手抄在她两只前爪下把它抱了起来。
秦可爱蓝色的猫眼圆溜溜的,以为秦昭曼在跟它玩,挣扎着靠近想要贴贴秦昭曼的脸, 软乎乎的喵喵。
秦昭曼看着它, 当初是因为neve她才敢把秦可爱接到自己身边养。
但neve现在已经走了, 她能养好秦可爱吗?
秦昭曼问:“送你回舅舅那?”
秦可爱察觉到她的情绪, 安静下来依赖的用尾巴贴贴她的手腕。
秦昭曼把她抱到怀里,说:“算了。”
如果沈年年发现她把秦可爱送回去了在华国也会不高兴的。
她把猫抱到了猫爬架那,秦可爱本来不想离开她, 看到猫爬架上垂着的小毛绒球才乖巧蹲下,用爪子去拨弄小球。
这个球已经掉下去好几天了, 秦昭曼一直在忙没管。
她靠近了看,球和线的链接处用金色的线牢固的缝在了一起,线上还绣了一个小小的猫爪垫印记,非常可爱。
是neve缝上的。
秦昭曼原本平静的情绪就像是被戳了一针的水球,她转身上楼,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走到了衣帽间。
衣帽间是沈年年东西最多的地方,现在却空的不是很厉害。
沈年年把大部分的首饰都留了下来。
秦昭曼一个一个看过去,每个都能认出来。
这对流苏金属耳环的是之前沈年年让她来挑耳环的时候挑的。
这对珍珠的是参加贝蒂婚礼是戴的。
黑蝴蝶礼服,是她在何君予那给沈年年定做的。
……
陈列包的架子上,秦昭曼把其中一个黑色的包拿了下来,这个是……之前回F国的时候带过去的。
打开包里面两张纸条,一张写着:沈年年的号码:xxxxx,另一张写着:neve推荐的中医诊疗馆,地址是:xxxxx
秦昭曼眼里多了丝温度,手指一挫,发现第二张纸条后面还紧贴着一张纸条。
一面是几行台词,像是从剧本上撕下来的。
她顿了顿,翻过去。
沈年年的女朋友:在看这张纸条吗(猫爪)
秦昭曼手指紧了紧又松开,半晌,她把包放了回去,纸条留下,找到了常看的那本书夹了进去。
半个月后,沈昌河出院重新回到了雅河,召开了一场通知性质的晚宴。
秦昭曼作为这段时间和雅河合作密切的商业伙伴之一,同样收到了邀请函。
晚宴定在雅河的酒店里,秦昭曼到了才发现这是她第一次和沈年年见面的酒店。
她跟之前每次不得不参加宴会时一样,自顾自的坐在二楼,谁也不理。
楼下大厅,沈年年也同之前一样,游刃有余的跟到来的宾客聊天。
只是她现在站在沈昌河身侧,再也没谁把她当做可以欺负的小蝴蝶了。
她们两个楼上楼下没有交流,宾客见状心里有数。
能来参加这场晚宴的基本都知道她们两个有过一段,但是也没谁去触霉头,明目张胆的观察她们。
沈年年笑着跟面前的人说完,转身拿香槟的时候目光带到二楼的秦昭曼。
她轻声跟服务生吩咐了两句。
不一会秦昭曼面前多了一块小蛋糕。
秦昭曼看向服务生。
服务生对上她凌厉的眼睛,紧张起来:“女士,您已经喝三杯香槟了,吃块蛋糕吧。”
秦昭曼移开了目光,服务生如蒙大赦,飞快走开了。
白底金玫瑰花边的盘子里盛着一小块巧克力树莓蛋糕,是她最近最喜欢的口味,也为她提供了向下看一眼的理由。
恰巧,沈年年也在往上看。
两人目光相撞,一秒好像一个世纪,在下一个宾客进门后,两人又双双移开了视线。
秦昭曼来参加这个晚宴是为了对外界发送她和雅河没有交恶的信号。
她坐一会意思到了就行,待久了反而让人多想她和沈年年的关系。
秦昭曼喝完最后半杯香槟,走下楼的时候整个一楼都好像沉默了几秒。
沈昌河不能视而不见,笑得和气慈祥:“这段时间多亏了秦总对雅河的照顾了。”
秦昭曼拿起一旁的红酒杯,和沈昌河碰了一下,淡声说:“生意上的事谈不上照顾。”
一句生意,否认了她和沈年年这么久的桃色绯闻。
沈昌河笑着点了下头,秦昭曼放下酒杯走了出去。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刚才的服务生匆匆追了出来,拿着一把雨伞递给秦昭曼。
“下雨了,客人您打这把伞走吧。”
秦昭曼拿了伞走到门口,忽然转身问:“你们给每个客人都送伞吗?”
她握着伞把的手微微收紧,语调淡淡,就像是随口一问。
服务生顿了顿,说:“每位客人都有的。”
秦昭曼心像是被溅了热油,短促的疼了一下。
她缓慢的呼吸,停止脑子里的情绪,打开伞走进了雨里。
走了两步,她抬起头发现手里的这把伞大的夸张。
大到把她严实的盖在伞下,连腿上都没怎么溅到雨滴。
秦昭曼脚步放慢了一点,她回到车里收好伞,对司机说:“先别回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又一个人走出来,确实也有一把伞。
但是正常的伞。
车外瓢泼大雨,车内秦昭曼的心情放晴,说:“走吧。”
晚宴后第二个月,沈年年回华国,次月开始新电影的宣传工作。
同期,秦昭曼到华国出差。
秦昭曼不懂华国的路,开车车子七绕八绕,拐到了沈年年的电影发布会。
因为黎秘书“强烈”的想进去看看,秦昭曼跟她进了会场内部。
她们来的晚,只能站在最外围,看不见沈年年的脸,只能看见大屏上的实时投影。
黎秘书立刻开始思索怎么靠前一点。
秦昭曼猜到她的想法,说:“没必要,在这就行。”
黎秘书心里意外,陪着她站在门口。
秦昭曼安静的站在粉丝后,在周围粉丝对沈年年的低声夸赞中,注意到沈年年泛白的指节。
她对黎秘书说:“你去挑云记粥店,定一碗红豆粥,填neve的经纪人的号码,让她们半个小时后送过来。”
黎秘书问:“不用我送过去吗?”
不明人员送的粥neve会喝吗?
秦昭曼说:“不用。”
半个小时后,发布会结束。
沈年年回到后台坐在沙发上休息,她在台上还能坚持,回到休息室头晕的坐不住。
助理赶紧给她拿药,着急地说:“都怪我,就应该看着你把糖吃了……”
经纪人疑惑的拎着粥走进来。
闭目养神的沈年年睁开眼,看见她拎着纸袋上的logo,伸出手说:“粥给我吧。”
经纪人把粥给她,问:“你定的啊?”
“不是。”沈年年把粥拿出来,说:“朋友定的。”
经纪人在她旁边坐下,问:“哪个朋友?你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让她来前面坐。”
沈年年舀了一勺红豆粥,甜味在唇齿间蔓延,安抚了困顿的身体。
“不用。”
她轻声回答:“她站在后面我也能看到她。”
经纪人没听懂,问:“什么?”
沈年年没多解释什么,她招招手,让助理把她的手机拿过来,在休息室的海报旁自拍了一张照片。
秦昭曼坐在回酒店的车上,手机响了一声。
她点开沈年年的微博,放大了微博里的照片。
照片角落的茶几上,粥已经被打开,隐约能看见喝了一半。
秦昭曼放下心,悄悄给这条微博点了一个赞。
又一个月过去,沈年年国内外的粉丝都发现,平常一个月营业一次的女神最近变得勤劳了。
几乎每天都会发两张生活自拍照。
助理边刷微博边笑,说:“年年姐,你粉丝都可高兴了,说最近好像过年了一样。”
沈年年她正在整理洗出来的照片:“我让你找你帮我收拾一下家里,收拾好了吗?”
她最近拍的照片,把一部分发到了社交软件上,剩下的都洗出来整理好装在盒子里。
她准备了一个跟上次送给秦昭曼照片一模一样的盒子,专门放这些新的照片。
助理说:“收拾好了,衣帽间和仓库都空出了一半的位置。”
他好奇的问:“年年姐你是想让岁岁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吗?”
沈年年没回答,把整理好的盒子给他说:“收好。”
助理手忙脚乱的接过盒子说:“好。”
沈年年的新电影有一部分需要在E国取景,到了E国,她每天拍摄结束后会到秦昭曼送她的游乐场坐一坐。
从她来的第二天起,游乐场开始天天送她这个唯一的游客小礼物。
小礼物有时候是甜点,有时候是一束玉兰花,有时候甚至只是文件撕下来的纸折的一篮子玫瑰花。
沈年年每晚温柔的跟工作人员道谢,再把这些小礼物带回去收好。
拍摄结束的前一天,她最后一次来游乐场,没坐多久天上就飘起了小雨。
工作人员送了一把伞过来,很大很大的一把伞。
沈年年认出这是在晚宴上送出去的那一把。
她握着伞把手,仿佛听见秦昭曼隐晦的承认。
承认她也一直在游乐场里。
时间飞逝,她们都没联系过对方。
秦昭曼关注着雅河的动向,等待着等到雅河回到正轨。
她想看看沈年年已经彻底不需要她的时候,还会不会选择再一次跟她在一起。
秦昭曼常觉得这份等待对她来说不太公平。
她总是在各个地方看到沈年年的代言和广告,无时无刻被动的想到沈年年,但是沈年年想见不到她就真的见不到她。
又过去了四个月,F国从夏季到了冬季,沈昌河收拢权力,雅河有了再抬头的趋势。
秦昭曼终于等到了再次见面的时机——
一场华国的珠宝拍卖会。
这次拍卖会将拍一颗三百克拉的星光蓝宝石海洋之心。
秦昭曼在知道这次拍卖会的时间就已经在自己的社交软件上表明了对这场拍卖会的期待,然后又通过黎秘书放出消息她会华国停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了解她一点的人都知道她要去华国参加这个拍卖会。
机场,黎秘书帮秦昭曼把行李箱从车上拿了下去。
黎秘书陪秦昭曼加了半个月的班,眼底泛青:“秦总,华国那接您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秦昭曼一直拖到现在才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拍卖会的座位?”
黎秘书直白的说:“也安排好了,如果neve参加,你们一定坐在在一起。”
秦昭曼给李秘书放了一周的假,到了华国,衣服都没换,把行李给了过来接她的助理,直接开车前往拍卖会。
公司需要交接的事太多,她一直忙到昨晚才把事情彻底处理完。
其实更确切的说,她在看见这场拍卖会时间的时候,就算出来从那一刻开始准备,拍卖会的当天正好可以处理完。
她一天也不想多等,不想等下一个时机,直接选择了这个拍卖会。
秦昭曼把邀请函递给门口的侍者,进去之后,隔着人群和一排排座位,在昏暗的灯光里,一眼就扫到了坐在前面的沈年年。
这时候正是华国最冷的时候,沈年年穿着宽松的杏色高领毛衣,长发蓬松自然的垂着,戴了副很大的银框眼镜,正翻看着膝上的拍卖图册。
拍卖会的工作人员引着秦昭曼去座位,沈年年似有所查,转头看了过来。
见到秦昭曼,她漂亮的猫眼微弯,浅浅一笑。
就像是自带柔光特效一样,在偏暗的环境里发着光。
秦昭曼克制着情绪,跟着工作人员走向作为。
工作人员把她引到了距离沈年年两个位置外的座位,那两个上位置坐着一对中年夫妇。
秦昭曼挑了下眉,工作人员看她没坐下,问:“您还需要什么吗?”
沈年年低调的看自己手里的拍卖图册。
这一声吸引了中间那对夫妇的注意,女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男人看着秦昭曼,有些惊讶的的站起来:“秦总!”
秦昭曼在外一般不谈生意,但是一般黎秘书也不会出错,不出错的话沈年年应该坐在她旁边。
是谁搞的鬼很好猜测。
秦昭曼看着沈年年,接了男人递过来的名片,一看发现是比较耳熟的名字,是曾经有过合作的公司。
男人和秦昭曼聊了几句,问:“您这次回华国……?”
秦昭曼说:“对娱乐圈比较感兴趣。”
男人也是听过秦昭曼和沈年年的风声的,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懂。
他拉过一旁自己的妻子:“我太太正筹备一部电影,过几天正想叫上演员大家一起聚一聚,吃个饭,您感兴趣可以也来看看。”
女人笑着递过去一张自己的名片:“我们这部电影女主角是neve,到时候neve也会过来。”
秦昭曼接了这张名片,没多聊什么。
这对夫妇见状也不多搭话,拍了下件拍品,懂事的把位置让了出来。
秦昭曼坐直了一些,她看着拍卖台,实则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左手边沈年年身上。
高跟鞋声响起,一步两步。
沈年年坐到了秦昭曼旁边,她一如既往的温柔:“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