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医院之前, 沈年年接到了经纪人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经纪人坐在办公室里，看沈年年在开车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在公司呢。”
沈年年给她说了秦昭曼生病的事，问：“出什么事了吗？”
经纪人说：“你还记得前两年拍的《谷春》吗？压到现在终于能上了, 上映前导演那边的意思是希望你回去一趟配合宣传, 其实除了这部……”
沈年年虽然这一年都没怎么拍戏了, 但是前几年全年无休, 现在依旧有存货没上映，这些上映前她作为女主角都应该配合着出席一些活动。
之前实在走不开就算了, 剩下的这几部如果在年初上映，等她这边处理完了爸爸的事……
她确实想要离开F国一段时间。
沈年年说：“年后的我都可以去。”
经纪人点了下头，说：“其实这次主要是跟你说《古春》的事，你是不是还没看我早上给你发的链接，我再给你发一下，你看一眼。”
沈年年的手机震动了下, 点开链接，里面是国内营销号发的她和古春男主张永年的恋情小作文。
下面的评论扫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有人在故意引导。
电影开播前这样炒热度算是圈内的常见的操作，但到了沈年年的咖位，早就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获取热度了。
而且这电影两三个月后才上瘾，现在发这种通稿……
经纪人说：“张永年这几年转型电视剧, 最近有个项目要上了, 正需要关注度, 他给你准备了礼物。”
经纪人拿起一旁桌子的首饰盒子, 一打开蓝色的软布之上盛着一对纯正的鸽血红宝石，宛如燃烧着的两团火焰。
这种品质的红宝石可遇不可求，精准的踩在了沈年年的喜好上。
沈年年看着那两颗红宝石。
经纪人就知道她会喜欢这份礼物, 说：“张永年的意思是，等下周电视剧播了我们可以先澄清, 我觉得他分寸和诚意都挺足的，你喜欢的话就留着？”
“算了。”
沈年年收回了视线，说：“我现在都已经有女朋友了，这方面得比以前更慎重一些。”
经纪人笑了一声，打趣说：“那你以后也要走岑娴就的人设吗？”
岑娴就，圈内清流，自从第一部 电影出道红到现在也没传过任何绯闻，一身羽毛打理的干干净净。
沈年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只是温声说：“比不上岑老师。”
“好吧。”
经纪人拿起手机说：“那我让人把这礼物给送回……嗯？”
她话音一挑，手往屏幕下滑动了两下：“秦总这是看到了呀……”
沈年年正开着车，闻言问：“怎么了？”
经纪人看着手机，话音为难：“就是到了王导都发消息过来求情的程度了。”
张永年已经跟他们打了招呼，还送了礼物过来，就算想把礼物退回去拉清界限，这样拿出一副要封杀的架势有些过了。
这不是沈年年平常的作风，看起来年年也不知情。
经纪人不知道怎么说，这是情侣之间的事，可要是总这样，不免要影响到年年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名声。
沈年年面色平静，说：“张老师那你亲自去安慰一下。”
经纪人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开口劝说什么：“我明白。”
研究院病房里，秦昭曼正在和乔桥打视频电话。
视频的另一端，乔桥坐在幼儿园白色的书桌前，背后的墙体上绘制着可爱的卡通小动物，隔着一段距离还能看到其他带着孩子的家长。
乔桥担忧的看向镜头，说：“你怎么突然病这么严重？”
秦昭曼睡了一会，已经恢复了一些精神，说：“重感冒。”
她看着乔桥桌上五颜六色的纸片，和其他认认真真折纸的家长，问：“你不用加入进去吗？”
乔桥托腮，理所当然的说：“那我哪折的明白这些东西啊。”
她调转镜头，把画面调向她旁边。
镜头里黑头发的混血小女孩正专注的翻看着手里的书。
在她手边的桌面上已经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样折纸作品，每一个都像是从教材里直接拿出来的一样标准。
似乎是察觉到了镜头向她转移，小女该抬起头，露出一张可爱的小圆脸，那双形状幼圆带着稚气的眼睛看向秦昭曼。
秦昭曼对上她的目光，先开口：“你好，希娅。”
小女孩礼貌性的点了下头说：“秦阿姨，希望你早日康复。”
声音柔软但带着与年龄相反的沉稳和安静。
乔桥笑了一声，把镜头又转向自己，说：“怎么样，我女儿可爱吧。”
秦昭曼不置可否，说：“乔叔叔眼光确实不错。”
乔桥看她孤零零的躺在床上，说：“等我开完家长会和菲比去看看你。”
秦昭曼拒绝：“不用了，neve待会就回来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们别过来影响我和neve二人世界。
乔桥啧了一声，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来一朵红色的纸折的玫瑰。
她眨了眨眼，说：“要不要我把这个的教程发给你解解闷？”
秦昭曼说：“小孩的玩的东西。”
“是吗？那你看不看？”
秦昭曼像是很随意的说：“看看也可以。”
乔桥心里一乐，想趁机逗逗她，转念一想又算了，秦昭曼脾气太差，惹恼了她怪让人头疼的。
她把课本上关于玫瑰花的教程拍下来发给秦昭曼，心思一动，胡扯：“这个玫瑰又叫真心玫瑰，你把自己说不出口的心愿写到玫瑰花里，送给能达成你心愿的人，愿望就会实现了！”
秦昭曼看着乔桥，无语：“我写下来，然后你通知neve去看？”
乔桥的计划被揭穿，说：“你不知道幸福的秘诀的难得糊涂吗？”
秦昭曼目光越向乔桥身后，说：“老师下来看折纸作业了。”
乔桥回头看了眼，连忙说：“那我不跟你说了，先挂了。”
手机屏幕一暗，秦昭曼放下手机，在一旁的纸抽里抽了张纸出来，她的记忆力很强，折纸的过程看一眼就能记住。
手背的针头没耽误她活动手指，不过几秒一朵纸折的玫瑰躺在了她的掌心里。
因为是面巾纸折的，在边角上没有卡纸那么利落，看起来比教程上的要丑一些。
秦昭曼把手里的这朵玫瑰扔了，但现在她的可移动范围里，唯一能用的材料只有那抽面巾纸。
她又抽了一张纸出来，这次在折的时候掐的更仔细了一些。
随着折坏了几张面巾纸被扔进垃圾桶里，纸玫瑰的颜值逐步提升。
秦昭曼看着刚折出来的小巧的纸玫瑰，略为满意的把这朵放在一旁的藤编的杂物盒里。
这个小杂物盒，估摸着正好能放下九朵纸玫瑰。
秦昭曼把这朵放在了中心，不知不觉想起了乔桥说的那些真心玫瑰的话……
如果乔桥真去说了，neve拆开这些玫瑰什么都没看见会不会失望？
秦昭曼这么想着，还没想出结果，身体就已经拿起了医生别在床位病历本上的笔。
既然笔都拿了……
秦昭曼又诚实的抽了一张纸摊在面前。
她以为会很难为情，但诉说爱意的单词很轻易就从笔尖书写出来，手要比嘴巴诚实热切的多。
秦昭曼飞快的合上了笔盖，好像这样就能遮掩住她心里泛起来的羞怯。
她把这张纸也折成玫瑰，放在了藤盒的正中间。
门外传来脚步声，沈年年拉开门走了进来，看见秦昭曼，问：“好点了吗？”
“好多了。”
秦昭曼没收起放在被子上的藤盒，她不想让沈年年问里面的纸玫瑰，又有点期待沈年年主动为，矛盾下是傲慢者的爱意。
她看向沈年年，问：“公司的事处理完了？”
“嗯。”沈年年坐回床边的沙发上，问：“你让菲比帮我处理最近网上的谣言了吗？”
秦昭曼知道沈年年不会平白提起这个话题，思索了下，实话实话：“我之前确实让菲比多关照你一些。”
沈年年看着秦昭曼的表情，知道她不是特意针对这一次张永年的事，语气缓和下来，说：“娱乐圈上的事，我公司处理更方便一些，就不用麻烦菲比了。”
秦昭曼没有异议，问：“是给你造成麻烦了吗？”
沈年年轻握住她微凉的指尖，说：“没有。”
秦昭曼并不相信，她记下了这件事，心想回去让黎秘书查一下。
沈年年忽然开口，说：“我回去拿文件的时候，可爱推翻了书房的垃圾桶，我看见了里面掉出来的纸。”
秦昭曼心弦一颤，她抬起眼一下子撞进沈年年平静的目光里。
沈年年问：“Zelmer，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秦昭曼脑子里的弦猛地绷紧，她有种强烈的危险的直觉，这个问题会严重影响她和沈年年的感情。
面对着沈年年审视的态度，她的理智先情绪一步冷静下来。
秦昭曼本能的开始权衡利弊，思索着沈年年这时候询问的原因，但不佳的身体状况和这个问题的风险性都在拖慢她的思考时间。
沈年年没有催促她，她拿起之前没在这里看完的文件翻了一页。
秦昭曼看了她一会，转过头，缓缓的也继续折起纸玫瑰。
房间里的气氛像是缓和过来，但沈年年始终没再多看秦昭曼一眼。
秦昭曼已经折好了九朵玫瑰，九朵纸玫瑰干好装满这个藤编的小杂物盒。
门外护士敲响了门，走进来给秦昭曼拔针。
秦昭曼这才发现她的点滴已经打完了。
护士拿着答完的点滴瓶离开，沈年年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她看向秦昭曼，眼睛无声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秦昭曼把手里的小藤盒递给沈年年，说：“送你。”
现在这里面的玫瑰，藏有她想说的话。
沈年年没有接这个藤盒，她只是看了一眼，站起来说：“算了，公司里不适合放这些，你带回家里吧。”
她走到门口，停下来，转身问：“我现在很失望，Zelmer，你猜我是不是演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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