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年猛地睁开眼, 就像搁浅的鱼一样,剧烈呼吸着,贴着后背衣服都被冷汗浸湿, 手微微颤抖着。
“年年姐?”
宿茜半跪在地毯上, 小心开口:“年年姐……?”
沈年年视线落在她身上, 问:“宿茜?”
宿茜立刻解释说:“我回来之后听说你也来了, 就来给你送蓓蓓的卡片,然后听到你在屋里……”
她勉强找了个词:“挣扎, 门没关我就闯进来了。”
她越说越没底气,低下头,低声道歉:“对不起。”
沈年年从极度压抑的情绪里把自己拔除出来,看宿茜还半跪在地毯上,拉她起来:“不用道歉。”
宿茜抬起头,看到沈年年真的没生气, 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
她握住沈年年的手从地毯上起来,说:“我给你带的东西还在楼下呢,我下去拿。”
沈年年看她小狗一样飞快的下去了,没一会又捧着一束白玉兰回来了。
宿茜双手把花递给沈年年:“花是我路过花市买的,里面的卡片是蓓蓓送给你的。”
沈年年接过花展开卡片, 里面是一张非常精致的插画, 画的是她在咖啡厅用手语回应蓓蓓的那一幕。
宿茜没错过沈年年眼里的惊讶, 说:“蓓蓓虽然不会说话, 但是画画很好。”
沈年年把卡片合上,说:“我认识几个很好的医生,等我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你, 你带蓓蓓去看一看。”
“已经看了太多医生了。”
宿茜语气低落:“医院去的多了,现在谁哄她她都不愿意去医院。”
沈年年听完, 说:“那等我回去我劝劝她,如果她听我的话,我就陪她去一趟。”
她肯开这个口,是感谢宿茜刚才闯进来“救”她。
在那个回忆性质的梦里,宿茜的行为显得更难能可贵。
宿茜眼睛亮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又高兴的不舍得拒绝,她轻声问:“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声音很轻,好像声音大了沈年年就会拒绝一样。
沈年年看着她满眼的求求你求求你,说:“不麻烦,我很喜欢蓓蓓。”
“如果是你让蓓蓓去,她肯定愿意去,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宿茜看着沈年年,说:“年年姐,我听说你最近在想收一把琴?”
沈年年没想到这件事连宿茜都知道了,说:“我其实已经不怎么拉小提琴了,只是想买一把收藏。”
宿茜提起这个话头的意思她能猜到,但她帮忙不是想要人家小孩的琴。
她转移话题,说:“我给你洗点水果?家里有刚买的车厘子。
宿茜点了下头,心里就有数,但并不打算放弃。
等沈年年从厨房出来,宿茜说:“我朋友家里就收藏着这么一把琴,打算圣彼得晚宴慈善拍卖会的时候捐出去,你想收藏的话可以留意一下。”
沈年年把果盘递给她,问:“这么巧吗?”
宿茜乖巧眨眼:“就这么巧呀,年年姐总做好事,容易得偿所愿。”
沈年年有些无奈,圣彼得晚宴的拍品里如果有这把琴,她和秦昭曼不会一点听不到风声。
她可以肯定这把琴在今天之前,或者说一分钟之前都不是拍品。
沈年年自然不能说让你朋友别在慈善晚宴捐琴,这个由头找的很巧妙,怎么拒绝都显得失礼。
“我会留意的。”
宿茜笑了起来,她尝了一颗车厘子,说:“好甜。”
沈年年看她小狐狸得逞似的模样,失笑:“那你走的时候带一盒走。”
宿茜拒绝了:“不了,怎么能连吃带拿的,回去外婆要说我的。”
她说着说着打了个喷嚏,揉了下鼻尖。
“哪有那么严重?”
沈年年拿起一旁的黄铜香铲,拨弄着烟灰把香灭了,说:“如果贝蒂说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解释。”
宿茜目光被桌上的香炉吸引,一般香的作用都是凝神静气。
她联想到沈年年做噩梦,问:“年年姐,你经常做噩梦吗?”
沈年年说:“累的时候偶尔就会做噩梦。”
“那我把这个送给你,不知道有没有用处。”
宿茜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串桃木手串:“以前在华国珈蓝寺买的,这个还是捆绑销售,一万一筐不零售,我串了好多串。”
沈年年打趣说:“听起来不太寺庙。”
宿茜看她笑了,也跟着露出一个笑:“但是很灵的。”
她食指勾着这个手串晃了一圈,放到了沈年年面前:“你可以戴着试试,一旦有用呢?”
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秦昭曼走进来,她视线带过宿茜,又落在了沈年年身上:“有客人?”
“嗯。”沈年年对她笑了一下,问:“你给帕森先生讲明白了?”
“还好,不是一次就能讲明白的。”
秦昭曼把外套脱下挂在一边,在沙发上挨着沈年年坐下,这才看了宿茜一眼:“贝蒂的孙女?”
宿茜没了对沈年年那份热情,只是点了下头说:“您好,我叫宿茜,我们见过一面。”
“嗯。”秦昭曼看向一旁的沈年年,问:“来找你?”
沈年年点头,捏了下她的手,让她别欺负人家小孩。
秦昭曼由着她握着,问:“还有什么事吗?”
她问沈年年而没直接去问宿茜,对来来说就已经算得上非常客气了。
她们亲昵的举动都落在了宿茜的眼里,宿茜手指收紧了一瞬又松开,说:“年年姐,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等一等”
沈年年去冰箱里给她又拿了一盒车厘子:“把这个也带回去。”
宿茜跟她道了谢,沈年年把人一路送到了楼下。
门关上,她一转身对上了秦昭曼质问的目光:“买给我的车厘子就这么送给别人了?”
秦昭曼不在乎那一盒车厘子,但她不太喜欢宿茜。
猫猫女王这两个月乖,给rua给摸的,沈年年都快忘了秦昭曼其实是个脾气很差的人。
沈年年一点都不怕她生气,她已经完全掌握了哄秦昭曼的技巧。
就着这个距离,她勾住了秦昭曼的脖颈:“宿茜想吃我总不能吝啬吧,换了你在家里,你不给?”
秦昭曼听她这种把宿茜当外人的语气,说:“她不重要。”
她揽住了沈年年的腰,问:“家里还有车厘子吗?”
“有。”沈年年示意她桌上还有一整盒。
秦昭曼语调慵懒:“我想看你给樱桃梗打结。”
沈年年问:“你在贝蒂家就一直在想这个吗?怪不得没有给帕森先生看好股票。”
“嗯。”秦昭曼说:“你可不要辜负我的期待。”
她松开沈年年,坐到沙发上,从果盘里拿起一粒樱桃,喂到自己嘴里。
秦昭曼靠着沙发,眼睛就盯着一旁的沈年年,示意她来取这根樱桃梗。
沈年年看秦昭曼顺畅自然的动作,就知道秦昭曼又忘了钓她开始本色出演。
按理说,如果想让秦昭曼放弃钓她,她就应该对秦昭曼冷淡一些,打消她的兴趣。
但是她发现,冷处理和秦昭曼的肢体接触,并不会让秦昭曼意识到入戏太深。
秦昭曼会因为胜负欲更不高兴,变本加厉的撩拨回来。
反而是配合秦昭曼,能让她最大程度的安分下来一段时间,甚至有时候,秦昭曼会自己反应过来不对劲,接着老实几天。
沈年年坐过去,弯腰捏住了秦昭曼的下巴。
四目相对,秦昭曼视线落在沈年年唇上,只是视觉看到,她的身体就已经在回忆之前品尝时柔软温热的触感。
沈年年慢慢的靠近了秦昭曼,感觉到她们俩的呼吸都纠缠到了一起,她咬住了樱桃梗的另一端。
隔着一厘米的距离,她叼着樱桃梗后退,没有吻下去。
秦昭曼拉住了沈年年的手腕,向自己的方向一扯,沈年年就跌到了她怀里。
沈年年被揽着腰,被迫跪坐在秦昭曼身上,猫眼抬起,警告性的微微眯起
秦昭曼手握着沈年年纤细的手腕,用很正经的语气说出了很不正经的话:“我觉得我应该近距离观看。”
沈年年咬着樱桃梗没有说话,她坐起来放慢了速度把樱桃梗送进了唇里,三十秒后,她抬眸看向了秦昭曼。
秦昭曼伸手在她唇靠下的位置。
沈年年低下头,顺从的把樱桃梗打成的结用唇放在了她掌心。
冷白的皮肤,绿色的樱桃梗。
秦昭曼垂眸看着掌心这一个小小的,环成圈的樱桃梗,问:“怎么做到的,练出来的吗?”
她还记得沈年年说,吻技越好的人越擅长这个。
沈年年听着她语气里的嫉妒,问:“你指的是哪种练?”
秦昭曼抬起头,想要吻她的唇,沈年年微侧过头拒绝了,吻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秦昭曼懒懒的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声音闷闷的:“这种练习。”
沈年年被她头发弄得痒,说:“没有。”
秦昭曼对上她的眼睛,拿起手里的樱桃梗,问:“那练过这种?”
沈年年唇角翘起了一点弧度:“也没有,试一下就会了,不用联系。”
秦昭曼挑了下眉,意识到自己被沈年年耍了,不过她也不生气,她已经想好了撩回去的对策。
一颗车厘子被放在了沈年年的掌心。
秦昭曼在她耳边说:“教教我。”
沈年年握着这颗车厘子,问她:“怎么教?”
秦昭曼拉起沈年年的的手,捏着她的指尖,放在自己唇边,“用手指告诉我,哪颗牙齿该用力,舌头该怎么配合。”
她的要求很不正常,但是目光和声音都很正常。
割裂到沈年年一时都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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