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的是红色法拉利, 意味着司机是秦昭曼本人。
沈年年坐在副驾驶上,胳膊肘支在窗看外面的风景,轻声哼着轻快的曲调, 唇畔挂着淡淡的笑, 散落的发丝随着她轻松的动作微微摇晃着。
为了照顾沈年年, 车内空调温度开得比较高, 车载香水是玫瑰味的,和秦昭曼身上本来就有的淡淡玫瑰香有几分像。
秦昭曼真的很喜欢玫瑰。
沈年年想到了秦昭曼家里的金属丝拧成的那个花瓶, 里面插的是一捧满天星干花,等她回去可以给换成红玫瑰。
秦昭曼分了一些目光在沈年年身上,看她高兴的毫不遮掩,问:“你很高兴吗?”
沈年年温柔一笑:“对啊。”
秦昭曼近距离承受这份美貌攻击,被带着也笑了一下,问:“为什么?因为我来接你了?”
因为想让你下次还来, 所以要夸张的表扬,做一个正确的引导。
沈年年在前视镜里看着她的眼睛,轻嗯了一声。
两人在镜子中对视了一眼,像是两块火石碰撞,嘭的一声, 擦起了火花。
红灯, 秦昭曼踩了刹车, 问:“这么容易高兴吗?应该很多人接你吧, 沈老师。”
她下飞机的时候曾经见过粉丝接机,沈年年应该是经常被接的那种。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因为我没想你会来。”沈年年转过头看向她,补充说:“这是惊喜。”
她猫眼弯弯, 看起来非常的真诚。
事实上她也没有完全说谎,心里真的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 女朋友的高兴。
作为女朋友的秦昭曼来接人,让作为女朋友的沈年年觉得很高兴。
沈年年不排斥这一点入戏,恰到好处的真实能够更好的带秦昭曼进她的剧本。
红灯变绿,秦昭曼踩下油门,车子猛地冲了出去。
秦昭曼:“是吗?”
沈年年被惯性支配着向前倾倒又被安全带拉着后退,胸口勒到发痛,她皱了下眉。
秦昭曼嗤笑了声,开口:“惩罚你又谎话连篇。”
沈年年握紧了安全带,问:“你每次是怎么判断我是不是在骗你?”
“用大脑分析。”
“我们在谈恋爱。”
秦昭曼像打断她:“没有区别,你现在就是为了我不会中途把雅河丢掉,才……”
她话音一顿,一旁坐着的沈年年红了眼眶。
秦昭曼觉得沈年年能拿到影后,这双标致的猫眼应该起到了重要的功劳,大而圆,有什么情绪都清晰又热烈。
好像她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说了多么伤人的话,把她气的这么可怜。
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她说的都是真相,同样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沈年年是恼羞成怒,或者欲盖弥彰。
红色法拉利停在路边。
秦昭曼松开方向盘,拉开一旁的抽屉,抽出两张纸巾,递给沈年年:“哭什么?”
沈年年本来只是眼圈微红,听到这句话,眼眶里立刻蓄满了眼泪。
刚刚那一丝角色的真实高兴,在心里扩大成了暴雨一样的委屈。
沈年年不是体验派,没有这样完全带入角色演过戏,这超出了她的掌控。
但是秦昭曼莫名的很吃这套,每次放纵这丝情绪发酵都能在秦昭曼那得到超乎寻常的好效果。
她这次依旧选择了纵容。
秦昭曼一回生二回熟,直接把纸按在她脸颊边:“看不出你这么爱哭。”
啪的一声,沈年年打掉了她的手。
秦昭曼愣了一下,车内死一样的寂静。
沈年年眼眶含泪,心里冷静的在倒数,如果数到零秦昭曼还不说话,她就先开口。
三、二……
秦昭曼把手摊开,伸到了她面前。
沈年年极淡的挑了下唇角,问:“要我赔钱?”
秦昭曼说:“我在哄你,如果你没消气可以再打一下,有话好好说,哭什么?”
沈年年说:“你从来都不相信我。”
因为你就是在骗人呀,小骗子。
秦昭曼放弃了直接揭发她,不是没办法了,而是她刚才忽然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沈年年能钓她,她为什么不能钓回去?
让沈年年在自己得意的领域失算,让她反而被她钓上,比直接揭发有挑战性多了。
“你又没做能让我相信的事情。”
沈年年问:“做什么?”
秦昭曼下钩子:“给我一些切实的利益……甜头,下次想让我相信你的话……”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勾住了衣领,沈年年动作气势汹汹,语气却温软顺从。
“你想要什么甜头?”
那双微红的猫眼好像在暗示,你想要什么甜头,都可以自己来尝。
秦昭曼没有经验,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又一次怔住了,好胜的本性暂时接管了身体。
她抬起手轻碰了下沉年年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让她又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揉了揉沈年年的头。
沈年年微微抬头,温顺的去碰她的手。
秦昭曼被取悦到,手指拂过她的唇,说:“好吧,甜小姐,这段时间我相信你了。”
她擒住沈年年的下巴,靠近了她:“你可要记得按时给我甜头,维持我们两之间的信任。”
秦昭曼松开手,车子重新启动。
沈年年的目光微动,察觉到了不对劲。
秦昭曼的反应不对劲。
太亲近,太配合了,不是秦昭曼这个人设现在应该做出来的反应。
按秦昭曼的人物人设,这时候察觉到她的目的,她无论如何也该给她找点麻烦,表达被利用的不满才对。
除非……这就是她找麻烦的手段。
想到这,沈年年的思维一下子就拨云见日,明朗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秦昭曼想钓她。
沈年年忽的有些笑,还有这种好事?
她还没想出办法拉秦昭曼入戏,秦昭曼主动抢走了剧本,要主动跟她一起演?
各怀心思了一路,她们到了家。
秦昭曼打开门,视线在窗户处微微一顿,原本窗户黑色的窗帘被换成了烟灰色的。
她只是多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看了眼就直接上楼。
沈年年注意到她的目光,也看过去。
自从上次秦昭曼说了她可以随便装饰家里,她就每天都在改动这些细节上的装饰,给秦昭曼营造她加入这间屋子的真实感。
黑白几何挂画,换成了莫奈的油画,黑色的果盘换成了白色水晶的,不锈钢的刀柄换成了陶瓷的。
秦昭曼对家里的改变没有异议,也没有参与,完全由着沈年年折腾。
沈年年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再到书房处理文件,秦昭曼拿着咖啡壶路过,顺手给她也倒了一杯咖啡。
沈年年拿起杯,忽然发现了不对。
她的咖啡杯小了一圈,颜色款式都没变,就是从大变小了,她乍一眼还没看出来。
秦昭曼见她不喝,说:“加糖也加奶了。”
沈年年看着并排放在一起,一大一小两个咖啡杯,把小的拿起来:“变小了?”
秦昭曼莫名的被可爱到了,拿起大的咖啡杯和她碰了一下,说:“大的杯子你不是拿的很费劲吗?”
沈年年的手偏小,她家本来的咖啡杯是某个品牌的定制款,又大又重,沈年年每次拿都要双手拿,费劲吧啦。
她让黎秘书去定了个小号杯子,今天刚好送到。
沈年年新奇的捧着这个小咖啡杯,说:“确实变轻了,好可爱。”
她抬起头,真诚的说:“谢谢。”
秦昭曼没出去,把咖啡壶放在一边,说:“这么觉得你今天很容易高兴?”
“因为这也算你给我的惊喜。”
沈年年把桌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腾出一大块位置,给足了小咖啡杯牌面。
对于秦昭曼对她的关心,她都不吝表扬,鼓励秦昭曼下次继续对她好。
秦昭曼这次没有质疑是真是假,她看向沈年年满桌的文件,问:“有什么看不懂吗?”
“有。”
沈年年眼前一亮,把积压的问题全部都搬上来,一摞文件放在桌子上,放下的那一瞬间重到微微反弹。
秦昭曼挑了下眉,说:“你还真不客气。”
她是绝对做得出反悔这种事的,至于脸面?她不在乎。
沈年年放下手里的小咖啡杯,拉住了秦昭曼的手,商量说:“你就随便挑着讲一点,不想讲了就不讲了。”
秦昭曼尾音微挑:“就这样?”这样就让她做这么多事?
没直接拒绝,就是还有商量的余地。
沈年年好声好气的问:“那你想要什么?晚上给你烤曲奇吃?”
秦昭曼抬起手贴了下她的脸颊,就轻轻碰了一下,把她右侧的头发拢到耳后,取走了她右耳的珍珠耳坠。
“这个。”
沈年年摸了一下空了的右耳垂,问:“我把另一支也给你?”
秦昭曼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翻开了上面第一本文件,瞥到她的动作,说:“不要,我又不缺耳环。”
沈年年坐在她一旁,头发微乱,右耳垂被揉的发红,只剩一串耳坠:“那你要一侧做什么?”
秦昭曼收回视线,说:“象征性的收点报酬。”
她反问:“不然你还能给我什么?雅河都是我在管。”
沈年年绕到她身后给她捏肩,温声说:“辛苦了。”
秦昭曼看着手指间微颤的流苏耳坠,想到的是沈年年红的可怜的耳垂。
一侧耳坠只换来了十五分钟的答疑解惑时间,秦昭曼讲完就去开会了,时间紧凑的就像是在开会前无聊,随便来逗她一下。
沈年年想秦昭曼想反钓她也很好,不然她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让秦昭曼做一年的情侣。
毕竟秦昭曼看起来毫不动心。
毫不动心的秦昭曼在会议室里坐下,手机里是黎秘书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黎秘书: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了,您还进会议吗?
QIN:推迟十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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