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年第二天只收到了一束碎冰蓝玫瑰。
小区管家站在门口跟她解释原本昨晚送来了好几捧红玫瑰, 到了今早又来人陆陆续续带走了,到现在就剩这么一捧。
小区管家还特别强调了,就这一捧隔壁的秦小姐还忘记写名字了, 还好他知道, 把名字写上了。
沈年年猜想到经过, 唇角微弯, 说:“谢谢,麻烦你了。”
她一笑, 猫眼也微微弯起来,整个人发着光一样的好看,如果放在电视剧里,整个屏幕都会开满了清雅的花。
小区管家对上她的目光一下子红了脸,说:“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沈年年把这捧花拆开,插进了桌上的水晶花瓶里, 她又给水晶瓶添了水,滴了几滴营养液。
营养液没收起来,就放在桌面上,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对这瓶花的重视。
过了没多久,门铃又响了, 是李秘书。
李秘书现在每天来两次, 早晚各一次, 主要是送纸质版文件再讲一下今天的工作流程, 早上来的时候顺手会给沈年年带一份早餐。
沈年年打开门,李秘书看见她的打扮,夸奖说:“今天也太美了吧。”
沈年年昨晚一直烧到今天, 时冷时热,穿了一身白色衬衫裙, 上身是长袖的,下半身刚刚盖到大腿,冷的时候就拉一条毯子盖一下,热的时候就光着腿。
因为发烧,戴隐形眼镜就格外难受。
她戴了一副拍戏时候的金丝眼镜,两旁向后垂着一条细细的金链子。
黑发红唇白衬衫金丝眼镜这几个元素加在一起,沈年年今天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想到了那四个字。
斯文败类。
当然她不会承认的,沈年年让她进门,反问她:“平常的时候不漂亮吗?”
李秘书在沙发坐下,说:“平时也漂亮,今天是特别辣。”
沈年年笑了下,在沙发一边坐下。
李秘书把今天带来的文件给她简单讲了一下,需要看的文件很多,全部展开之后整个茶几都铺满了。
这还没完,邮箱里还有电子版要发过去。
李秘书想她还病着,不太忍心:“不然你先休息两天。”
沈年年已经抽了一本文件再看,她在工作上从不为难下面的人:“没事,现在不看只会越攒越多。”
“上次你让我去问的琴,我找人去给你问过了,现在市面上一把都没有了。”
李秘书想到调查的结果,说“不知道米女士当初是怎么说服对方给你做的琴,我一查才发现,你的琴是那个大师傅做的最后一把琴,在那之后就都没做过了,所以现在才这么不好收。”
沈年年翻动书页的的手指停下,说:“我知道了。”
李秘书安慰她:“不然我给你买把别的琴?”
沈年年的目光重新投入到文件之中,说:“不用了,已经不拉琴了,原本也只是收藏。”
李秘书讲完工作就走了,沈年年听见关门声,放下文件,捂着小腹在沙发躺下。
她远没有看上去状态那么好,但是昨天刚拒绝了秦昭曼的合同,不能今天就让李秘书知道她病得很严重。
姨妈痛加重感冒,就像一把刀从腰后贯穿到小腹,呼吸一下痛一下。
沈年年头昏昏沉沉,在沙发上躺着休息了一会,感觉好一点了坐起来继续看文件,接连看了三份文件,她又躺回了沙发上。
冷汗浸湿了衬衫,潮又热的贴在身上,恍惚好像回到了F国的春季,回南天,潮湿闷热,让人喘不过气。
李秘书买的早餐就放在一边,一个三明治和一瓶牛奶。
都是她不喜欢吃的东西,她只是兴趣缺缺的看了一眼。
人不能拒绝每一样讨厌的东西。
她躺了一会有力气了又起来看文件,看到大脑发昏眼前重影的时候就休息,反复几次,意志坚定的看了个七七八八。
手边她手机响起来,她抬起手——捂住了耳朵。
这场逃避维持了十五秒。
沈年年拿起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是沈岁岁,名字后面还跟着一个可爱的猫猫头,是沈岁岁自己给自己打的备注。
看到是沈岁岁,沈年年的烦躁一下子就被浇灭了大半。
是她的岁岁。
她接通了电话,声音不自觉放轻:“怎么了?”
沈岁岁生机勃勃:“你怎么每次都问怎么了,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呀,想跟你说话。”
她声音又甜又软,像是只可爱的小夜莺。
沈年年眼里闪过淡淡的笑意,她从沙发上坐起来:“我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有人欺负你吗?”
沈岁岁得意洋洋的:“谁敢欺负我啊。”
她声音又轻下来,试探着问:“我怎么觉得你的声音有点哑,你感冒了吗?”
“小感冒。”沈年把手机放在腿上,就近拧开了刚刚还嫌弃的牛奶。
沈岁岁不满意的说:“那就一定是是很严重了,你从来都不跟我说实话。”
沈年年不喜欢牛奶的而味道,但润了嗓子,嗓音听起来好听了很多:“你听话一点我会恢复的更快。”
沈岁岁软声撒娇:“我是天下第一听你话的人了!”
沈年年隔着话筒都能想象到她狂甩小尾巴的样子,不禁失笑。
沈岁岁说:“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有一点点觉得,你那个未婚夫不是完全没用的东西。”
沈岁岁很不乐意的小声说:“你什么困难都不愿意告诉我,有人能帮你承担一点也很好。”
沈年年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在雅河出事之前,她身上就没有婚约了。
所谓的爸爸看中的未婚夫,在听到风声与谈判破裂之后,就已经反目成仇,让她烦不胜烦。
沈岁岁声音低低的:“年年,如果我是姐姐就好了。”
让一朵小花砸进了沉闷的水坛里,溅起一圈一圈温柔的涟漪。
沈年心里柔软身体都跟着舒服了很多,听见沈岁岁那边传来细微的噪音,问:“你现在还在外面吗?国内已经很晚了吧。”
沈岁岁可疑的沉默了一会,小声说:“我在开演唱会。”
沈年年不赞同的皱起了眉问:“那你还给我打电话?”
“我想做什么都给你打电话。”
沈岁岁听出她没生气,问:“好多人都想你,你想听吗?”
沈年年问:“怎么听?”
她话音刚落,听见另一边好几声喊沈岁岁的声音,还有跑跳的声音,她刚想问沈岁岁在做什么,就听见沈岁岁在喊:“你们想年年吗?”
麦克风金属的嗡鸣声之后,停顿了几秒,炸开了的想从手机传递到沈年年耳朵里。
还有其他的什么,但她只能听清年年和想这几个词,但只是这样也能想象到那边的热闹。
沈年年受到了另一侧热情的感染,弯了下唇,但还是批评她:“你太胡闹了。”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夹杂着几声沈岁岁,对面又稍微安静下来。
沈岁岁笑着说:“姐姐,我也很想你,快点忙完回来吧。”
沈年年抑制住想咳嗽的冲动,说:“我还有很多文件要看,下次有空再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等一等!”
沈岁岁知道一说这个就要挂了,连忙叫住她:“最后一句!我给你快递了一份礼物大概今天就能到,你要记得拿!”
“好。”
托沈岁岁的福,虽然身体还是很难受,但是精神却好受多了。
沈年年又坐起来,打开了一份文件。
她必须要把雅河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样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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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曼在车里打电话,对面乔桥不满的说:“我们是在同一个城市吗?这都两天不见你人影了,什么事啊?说好来帮我看看新店的。”
让乔桥知道她在照顾沈年年说不定还要惹出多少话题来。
秦昭曼明目张胆的:“累了,回家里休息。”
乔桥被她这么不走心的敷衍气到了,恶意揣测她:“你是不是金屋藏娇了啊?天天回家这么早。”
被揣测中的秦昭曼毫不心虚:“你要是没事,我要挂电话了。”
乔桥叹气说:“挂吧挂吧,你不来年年也不来,咖啡厅里都要跟之前一样无趣了。”
正好已经到车库了,秦昭曼直接挂断了电话,到沈年年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虽然她能直接开门,但她始终觉得贸然进人家里是不礼貌,每次还是按门铃。
快递配送员的小车在旁边停下,秦昭曼转头看到他,说:“直接给我吧。”
快递分配员迟疑了一下,她刚刚还看到秦昭曼在按门铃:“必须给本人。”
秦昭曼说:“我知道。”
沈年年不开门可能就是睡着了,秦昭曼用指纹解锁打开门,转过身说:“可以给我了吗?”
秦昭曼的气势凌厉,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
快递员不自觉双手把快递给她,秦昭曼接了说了声谢谢。
她轻声把门关上,手里的快递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顺着旋转楼梯朝二楼走,沈年年的门没关,果然在床上睡着了。
床上还支着一个小桌子放着文件,沈年年躺在枕头上。
空调开得有点高,她没盖被子,又细又长的腿裸露在外面,衬衫裙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能看见轮廓清晰的锁骨。
秦昭曼走进了才发现,沈年年还戴了副金丝眼镜,金链压在脸颊边压出了一道红痕,她脸颊泛着病态的红,像是一捧在锅里煮着的玫瑰,睡梦里也难受的皱着眉。
秦昭曼先把她腿边的小桌子放在了地毯上,然后弯下腰,小心的握住了她的金属镜腿,慢慢的往外抽。
因为这幅眼镜后面还有一条细细的金属链,她的手不小心擦过了沈年年的脸颊。
沈年年猛地惊醒,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条件反射一样全身绷紧,睁开的眼睛里带着没来得及藏好的害怕和惊恐。
秦昭曼手腕被她握的发痛,在她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中,忍耐着没动。
过了一会,沈年年看到是她,慢慢放松下来,原本睁大了的眼睛,因为涌上来的疲惫很快又蒙上睡意。
她过度疲惫,没完全醒过来,但意识深处她还记得,甩开秦昭曼的手秦昭曼会生气的。
不能让秦昭曼生气,得哄好她。
她握住秦昭曼手腕的那只手向下滑,牵住了秦昭曼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秦昭曼手摸到她的脸,才发觉她又发烧了。
沈年年低声嘟囔什么,秦昭曼低下头靠近了她才听清。
她哄她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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