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曼刚要放下手, 就被沈年年双手握住。
两人对视一眼,秦昭曼目光冷淡,沈年年还是没有松手。
秦昭曼看到她手上缠着的纱布, 没有甩开她, 问:“干什么?”
沈年年握住了她的手腕, 把她拉了进来:“怕你反悔走了, 你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秦昭曼嘲讽她:“原来你还看得出我很生气?”
看她发的消息,她还真的以为沈年年觉得她很宽容。
沈年年松开手, 后退了两步,堵住了关上的门,问:“所以为什么这么生气?”
秦昭曼看她一副怕自己逃走的样子,转身往屋内走:“你不知道?”
沈年年跟上她,问:“因为我认为你的感情价值大于商业价值?”
秦昭曼熟门熟路的从茶几的抽屉里把药箱拿出来,金属的药箱重重的放在玻璃的茶几上, 发出一声闷响。
沈年年站在她对面,被吵得微蹙了下眉。
秦昭曼弯着腰,一手压在药盒上,抬起的眼睛里带着威胁:“因为你认为我蠢到会相信这句话。”
她说完,不等沈年年回复, 直接去卫生间洗手, 一进门就不免看到了那三大脏衣篓的玫瑰。
根据在门口的经验, 这些玫瑰是谁送来的昭然若揭。
很好, 在她心烦自己为什么被拒绝的时候,沈年年有一堆备胎抢着来献殷勤。
沈年年跟着她走进去,看见那些玫瑰, 她说:“晚上会有人来收拾扔掉。”
她看向镜子里的秦昭曼,解释说:“不是我想要的。”
秦昭曼心里的烦因为这句话散了一点, 但也就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装着一次性擦手巾的盒子里只剩一个棕色的纸质卷轴,秦昭曼指尖滴着水,冷静的在洗手池甩了甩。
“用这个吧。”
沈年年把挂在旁边挂钩上的白色毛巾拿下来,走过去,裹住秦昭曼的手细致的擦干净:“纸巾早上用完了,阿姨下午来。”
秦昭曼没反抗,等她擦完了淡然的放下手,抑制住指尖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去开药箱。
沈年年坐在她旁边的个人沙发上,看秦昭曼熟练的打开药箱,拧开药盒。
她把手伸过去,说:“你特地来给我上药,我晚上请你吃饭吧。”
这个动作真的很犯规,秦昭曼本来就是要给她上药,现在接过她的手就好像要答应了她的邀约一样。
秦昭曼抬眸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茬。
她把纱布解开,发现沈年年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愈合。
沈年年垂眸看着她,觉得秦昭曼像只凶巴巴的黑猫,看起来很凶,打人的时候按下去的却是粉色的肉垫。
她上药的动作都快比上次疗养院的小护士还要轻了。
沈年年一点点的握住了秦昭曼的拇指。
她轻轻摇晃了一下秦昭曼的手指,说:“我准备好送你的见面礼了,等上完药我们一起去取吧,取完了一起吃饭。”
秦昭曼从药箱里拿出纱布,说:“你真是好有诚意,见面礼还要我亲自去拿。”
没有直接拒绝。
沈年年心中有数,猫眼微弯,声音极尽柔和,商量着说:“本来是在家里的,但是昨天早上我寄到了君予家里。”
她语调温软的说出自己的阳谋:“君予说你和我的裙子都做好了,我把送你的见面礼也寄了过去,现在两样你的东西都在那了。”
未尽之意是,那你总得亲自过去一趟吧?去都去了,她们一起出去岂不是顺理成章?
秦昭曼把把她的纱布缠好,偏不如她的意:“我没空。”
沈年年低下头看她:“怎么才能有空?”
秦昭曼看她凑过来的脸,目的明确,就想看她吃瘪,说:“怎样都没空。”
沈年年手向前伸,扯住秦昭曼的衣袖:“那就不让你走。”
秦昭曼向下一看,还是那只受伤的手,她挑了下眉:“沈年年你原来是这样的人吗?”道德绑架?
沈年年不去看她,就专注的扯着她的衣袖,然后拉住她的手。
她那只手没有力气,秦昭曼如果想走,往前迈一步就能挣开。
秦昭曼有了点兴趣,问:“如果我不去你会怎么做?”
沈年年稍微抬头,只露出一双清冷漂亮的猫眼,说:“我会打电话问你今天要不要去拿衣服,如果你不要的话,我就给你送过去。”
秦昭曼问:“所以我今天一定会见到你是吗?”
沈年年没有接这句话,而是反问了一句:“如果你很不想见的话就不会。”
她声音又轻又柔,问:“Zelmer,你很不想见到我吗?”
秦昭曼心里还是充满了烦,可见了沈年年之后,又变成另一种烦,烦的湿漉漉的,又黏又粘。
她想到了手机上的车厘子果汁,不想见沈年年的话她现在就不会在这了。
留下来看看沈年年还想耍什么把戏也没问题。
她也很好奇沈年年现在还缠着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秦昭曼坐着没走,虽然没说话,但已经可以算是默认了。
总不能指望高傲的黑猫真的像普通的猫咪一样。
沈年年眼里盛着淡淡的笑意,给秦昭曼倒了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说:“我上去换一件衣服就走,你可以到一楼坐着等我。”
秦昭曼下楼,发现一楼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上次的备选名单。
她这次被放在了最上面。
秦昭曼移开了眼,她真的想不明白,沈年年到底想做什么。
她不相信沈年年会真的放弃她的商业价值选择跟她做朋友这种鬼话,可是沈年年现在做的一切又让她真的看不明白她的目的。
深棕色的真皮沙发上,深红色的而文件夹非常显眼。
秦昭曼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本剧本,叫《和女总裁的二三情.事》。
看折痕这还不是随意放在这的,而是被经常翻阅的那种。
秦昭曼表情一言难尽,沈年年不是一直都拍大片的吗?还对这种剧本感兴趣?
“在看什么?”
沈年年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秦昭曼后背一紧,难得有被抓包的紧张,在看女总裁的二三情.事这种话肯定是说不出口的。
她视线往左面一扫,感谢旁边还放着一个空花瓶。
秦昭曼说:“在看这个花瓶。”
花瓶是纯水晶做的花瓶,在阳光下像一汪被塑了型的池水,折射着清透的微光,非常漂亮。
沈年年走下楼,说:“以前小区管家每天会送花过来,这两天没送,花瓶就空了。”
她坐在沙发旁边,低下头看这个花瓶,说:“空着好像确实有点可惜。”
秦昭曼说:“你可以从你的脏衣篓里抽两支玫瑰放进去。”
沈年年拒绝了,说:“那些是要扔掉的,我不要他们送的玫瑰。”
她对秦昭曼笑了一下,说:“但如果你下次带花给我的话,倒是可以插进这个花瓶里。”
秦昭曼心里的烦又开始发酵,她问:“为什么我的可以?”
在沈年年眼里,她和那些脏衣篓的玫瑰也没什么区别吧,都是不会去合作的人。
沈年年语气有些无奈:“当然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跟她们不一样。”
秦昭曼看着她那双清冷单纯的猫眼,有那么几秒钟,怀疑自己。
也许沈年年就是不能用常理推测的那种人,也许她就是想跟她做朋友?
可当这个念头跳出来,无论是她的大脑还是心脏都马上进行了否认。
秦昭曼怔了下,看来她既不认为沈年年会这么做,心里也觉得不需要沈年年这个朋友。
沈年年半弯下腰,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发什么呆?你帮我戴个耳坠吧。”
秦昭曼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觉得沈年年真是得寸进尺:“你可以不戴。”
沈年年已经在这几次试探中明白了她的态度,直接拉住了她的手,强迫她走。
秦昭曼怕伤到她的手,跟着站起来,压低了声音问:“你是觉得抓住我把柄了吗?”
“你不是要报答我救你?给我戴耳环就行。”
沈年年坐在镜子前,说:“你随便挑一个。”
秦昭曼看了下可以用琳琅满目形容的首饰盒,从里面那儿一个金属丝绕着一起垂流苏的耳坠。
沈年年从镜子里看到了,笑了下:“我也很喜欢这个。”
秦昭曼拿着这个耳坠,走到她旁边,半弯下腰说:“我拿哪个你都会这么说吧?”
沈年年感受到秦昭曼的呼吸打在脸侧,那一块皮肤都跟着烫,她笑着说:“对呀。”
坦诚的让人想捏一下她圆润的耳垂。
秦昭曼还记得上次的事,手指很小心,不想碰到她的皮肤让自己尴尬。
但是沈年年的耳垂太软了,耳环的银针还没戳进耳洞里,小小的耳垂已经软软的被压了下去。
她试了几次,耳环没带进去,沈年年的耳垂已经完全红了,连耳根下的脖颈都泛起了粉红。
沈年年的耳垂比较敏感,手指尖都泛起了红,大概能猜到秦昭曼怎么想的,说:“你可以碰。”
声音有一点哑,软的不像话。
秦昭曼手指在后面扶了她软软的耳垂一下:“你上次看起来可根本不能碰。”
沈年年看她把一侧带好了,伸手摸了一下耳朵,用微凉的手给耳朵降温。
她看着镜子里正在给她戴另一侧耳环的秦昭曼,说:“我害怕别人突然碰我,但是我允许了就可以。”
秦昭曼把她另一侧耳朵也戴好,说:“你不用刻意解释。”
这句话的后半句是我不在意。
沈年年转过头看她,说:“可我很想跟你解释一下。”
秦昭曼从镜子里看她,正好和她对上视线,沈年年的眼睛很漂亮,让人对她生不起气。
她只能说:“走吧。”
何君予的工作室没有人,从外面看连灯都是关上的。
沈年年开锁进门,又把灯打开,解释说:“君予现在在家里,去拿我送给你的见面礼了,应该待会会到。”
二楼已经清空了,只有两排架子,一排只挂了一条墨绿色的改良旗袍长裙,另一排则挂了七八条款式不一的长裙。
沈年年去拉那个挂着旗袍长裙的衣架子,说:“这是你的,你先试一下?”
秦昭曼在她之前,把那个衣架子拉到一旁:“你的手不疼吗?”
沈年年听话的收回手,柔声说:“谢谢。”
秦昭曼站在那个挂了七八件礼服的架子旁,问:“这些都是你的?”
沈年年看过去一眼,说:“嗯,为参加圣彼得晚宴准备的。”
骗人的。
她去圣彼得晚宴的礼服早就已经定下了,这个衣架上大部分的礼服都是很适合她,但是并不适合在慈善晚宴上穿。
现在摆在这只是为了凸显她对这个晚宴上宾客的重视,激起秦昭曼对待遇下降的落差感。
沈年年看向秦昭曼柔声问:“你待会能帮我参谋一下穿哪一条礼服吗?就坐在那。”
她指了一下右面的沙发,沙发对面是像婚纱店一样的大展示台,还装了自动窗帘。
秦昭曼没察觉到什么,走到沙发那坐下,说:“你试吧 。”
沈年年掩饰性的推辞了一下:“你先?你就一条。”
秦昭曼双腿叠放,说:“你先试。”
沈年年与她对视一眼,看她丝毫不打算动的样子,说:“好。”
她拎着一件衣服回到更衣室,用遥控器合上了窗帘。
秦昭手机震动了一下,李秘书发来消息:鲁道夫的负责人出了点问题,今天可能会提前过来,您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秦昭曼打字回复:如果他们连准时也做不到,那就不要合作了。
黎秘书:好的。
秦昭曼退出去点进了财经新闻,没看多久,面前的电子窗帘拉开了。
沈年年穿着一身抹胸的浓绿色长裙,行走的时候裙摆像春水一样荡开,露出白嫩的小腿和纤细的脚踝。
秦昭曼一手支着下巴打量着沈年年,很漂亮,像是森林里的精灵一样。
但是……她就穿这身去晚宴?那是晚宴又不是红毯。
沈年年是认真的想和那些男人去谈合同的吗?
沈年年极为敏锐的捕捉到秦昭曼眼变化的情绪,她优雅的转了一圈,问:“怎么样?”
秦昭曼面色淡淡的说:“不好看。”
笑话,她为什么要说实话?
沈年年当她是什么大善人吗?被她拒绝了之后,还尽心尽力的去帮她找下一任。
别人会不会做这种事她不知道,她秦昭曼可没这份善心。
沈年年也完全不生气,浅浅的笑了一下,说:“那我去换下一件。”
窗帘再次合上,秦昭曼重新把目光放回手机上,这次没看多久,窗帘又拉开了。
沈年年换了一身深V烟灰色碎钻流苏裙,这条比刚才那条还性感,锁骨,细腰,还有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几乎完全暴露出来,吸引着人的目光。
最迷人的是这条裙子和她气质上的反差,清清冷冷的观音脸和这样的身材。
秦昭曼打量了会,说:“一般。”
沈年年还是没多问什么,说不好看就又去换了一身。
然后第三件,第四件,没有一件能得到秦昭曼的肯定,哪一件都是不好看,沈年年也都没有质疑,直接就换下一件。
秦昭曼视线还在手机上,但是已经看不进去新闻了,干脆退出去,半靠在沙发上等着。
她记忆力很好,看过的东西基本就不会忘,现在只要简单的一回想,就能想起沈年年刚刚那一套一套的礼服。
这么用心,是为了圣彼得晚宴上的谁?
沈年年现在这样哄着她,难道是怕她不带她去圣彼得晚宴了吗?
窗帘再一次朝两边缓缓打开。
沈年年穿的是一袭纯白色吊带鱼尾长裙,细腰裸露处衍伸出了两条向后系着的缎带蝴蝶结,这条是跟沈年年气质最为相配的一件,清冷且欲。
架子上已经没有礼服了,这是最后一件。
沈年年侧过身展示着身体的曲线,问:“怎么样?”
秦昭曼说:“最丑。”
沈年年像是有些为难,问:“真的吗?”
秦昭曼面无表情的骗她:“对。”
沈年年真的很想抱一面镜子在秦昭曼面前,那样秦昭曼就会知道,她眼睛在说着跟嘴巴完全不一样的赞美。
她走下台阶,又问了一遍:“真的吗?”
秦昭曼这次没有直接回答,反问:“我为什么要骗你?”
沈年年眼睫垂下掩藏住笑,故作失落的说:“也对。”
她站直了,转过身去往台上走,说:“不好看也就这件吧,不换别的了。”
秦昭曼故意刁难她,说:“你既然都决定了,还问我干什么?”
窗帘本来已经合上了,沈年年伸出手,拉开一点,说:“因为这件和你送给我的见面礼最般配,所以就算这条不那么好看,我也想穿这件和你一起出席。”
秦昭曼还维持着和她对视的姿势,几秒后,她移开眼。
她靠在沙发上,语气依然不算好:“你参加晚宴的目的又不是我,戴我送的首饰,穿我觉得好看的礼服,是不是搞错了方向?”
“并不矛盾吧。”
沈年年哄着她说:“我也希望你喜欢我的打扮。”
刺激人要适度,想要让秦昭曼有待遇上的落差感,最起码要让秦昭曼舍不得现在的待遇才行。
秦昭曼上钩了,问:“为什么?”
沈年年说:“乔桥说你很不喜欢参加这种商业晚宴,我希望到时候你看到我会舒服一点。”
秦昭曼问:“你准备这么多条礼服,都是为了我?”
沈年年没有否认:“算是。”
秦昭曼说:“算是?”
沈年年眉眼带笑,说:“六四分,你是六。”
秦昭曼漫不经心的嘲讽:“那我真是荣幸。”她又问:“你这件衣服是换不完了吗?”
沈年年完全隐藏到窗帘后,过了会,说:“稍等一下,这个拉链拉到我的头发然后卡住了。”
这时楼下传来开门声,何君予抱着一个木盒子走上楼。
她看见秦昭曼,礼貌的点了下头,问:“秦总,年年呢?”
窗帘后再次传来声音:“君予,进来帮我拉一下拉链。”
“马上。”何君予和手里木盒子放在桌子上,直接走了进去。
秦昭曼抬起眼,看着何君予走进去微微蹙了下眉。
沈年年换好衣服,出来看到桌上的木盒子直接拿起来递给了秦昭曼,说:“送你的见面礼。”
何君予双手环胸,打趣的咳嗽了一声,沈年年转头看她一眼,用目光提醒她老实一点。
秦昭曼看着她们眉来眼去,从沈年年手里拿过木盒,见沈年年也看过来了,她才说:“回去了。”
沈年年有些意外,指了下秦昭曼那条绿色的裙子,说:“你的这件礼服还没有试。”
秦昭曼说:“不用试。”
沈年年听她的语气,没有多说什么,跟何君予道了个别,两人一起上了车。
秦昭曼在车上接了个电话。
耳机里,黎秘书说这次的合作对象鲁道夫已经到了,因为对方父亲生病了所以要提前回去,希望能够提前见到她。
正常情况下,秦昭曼会直接取消这次合作,但现在她心情还算好。
秦昭曼预估了一下把沈年年送回去的时间,说:“我大概四小时之后回去。”
黎秘书说:“那可能会有些来不及。”
秦昭曼说:“那就取消合作。”
沈年年听着秦昭曼的话大概猜到她们在说什么,她手指敲了一下秦昭曼的手背,说:“你可以先把我送到咖啡厅,然后我找人来接我。”
秦昭曼瞥了她一眼,问:“你确定吗?”
沈年年点了下头,秦昭曼对耳机说:“我两个小时之后回去。”
车开到咖啡店门口,黎秘书过来迎她们,告诉她们咖啡店的门锁上午坏了。
这个锁是定制的只能等专业人士来修,所以双胞胎也没来,现在咖啡厅打不开,里面也没有人。
秦昭曼看了眼沈年年,沈年年这种热度,让她自己回去或者随便在哪等肯定是不现实的。
而且这次合作时间对方出的问题,不去见也理所应当。
秦昭曼说:“那我先送你回家。”
黎秘书表情微变,但也不敢劝,她们公司从来都是秦昭曼说一不二,她心里飞速构思待会怎么跟那几个等着的合作对象解释。
沈年年注意到黎秘书的表情,说:“我可以到你公司等,没关系的。”
黎秘书有点感动,又知道这不可能,秦昭曼从来不会改变主意。
沈年年看向秦昭曼,低声说:“不用耽误工作。”
秦昭曼不觉得这是耽误工作,但是她不想让沈年年认为,她为她耽误了工作。
秦昭曼提前说:“我待会可没空管你。”
沈年年点了头,秦昭曼就再没说什么,抬腿往公司走。
黎秘书看着这一幕心里震惊,虽然秦昭曼看起来这么轻描淡写,但这她给秦昭曼当秘书的十年来,秦昭曼第一次因为别人改变主意。
沈年年跟着秦昭曼回公司,一路上凡是看到秦昭曼的人,全部都会低头打招呼叫秦总。
她在公司其他人也会叫她沈总,但是和秦昭曼这种就感觉不一样。
秦昭曼的员工真的就……诚惶诚恐,无比恭敬。
不像是在面对总裁,像是在面对国王。
从总裁专用楼梯上楼,到了会议室门口,秦昭曼停下脚,对黎秘书说:“你去把neve带到我办公室去,不许其他任何人去我办公室。”
黎秘书有些意外,秦昭曼的办公室平常只有她们和乔桥菲比能进,而且她也是要一起开会的呀!
要她亲自送吗?
秦昭曼是见她没动扫了她一眼,黎秘书立刻对沈年年做了个请的手势,把沈年年送到了办公室,又问了她又没有别的需求,才赶回去开会。
沈年年对黎秘书摆了摆手,坐在了秦昭曼办公室的沙发上。
她打量着秦昭曼办公室的装潢,跟秦昭曼的院子像是一个设计师设计出来的,黑灰金的金属材质,没有什么绿植。
沈年年扫到了屋内的摄像头,走进了卫生间。
她拨通了李秘书的电话:“把要看的文件先发一份电子版给我,今天改成晚上九点以后再来给我送文件,待会多给我打几个电话,再让人去我家找我一下。”
李秘书那边沉默了下,问:“你是在秦昭曼那吗?”
沈年年说是,李秘书就没有再问什么了。
她已经看不懂沈年年对付秦昭曼的方式了,但不管多奇怪,她只要配合就行了。
挂了电话,沈年年就在卫生间里打开了新收到的文件,确认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把手机直接关机。
秦昭曼开了两个小时的会,结束后,跟对方简单握个手就往会议室走。
她问门口的小秘书:“里面的人什么时候走的?”
小秘书心理都要好奇死里面的人是谁了,但是面对秦昭曼还是本能的拿出最专业的态度,说:“一直没有走。”
“一直没走?”
秦昭曼几步走到门口,转头对身后跟上来的几个秘书说:“你们先回去。”
黎秘书是知道里面是谁的,给几个好奇的秘书使了个眼色,几人一起离开。
秦昭曼转过身,拉开门走进去,屋内没有开灯,只有外面夜光照进来。
沈年年趴在她的办公桌上睡着了,枕着那个装着见面礼的长木盒,看起来很乖,像只累坏了的小兔子。
秦昭曼不禁放慢了脚步,走到办公桌前。
沈年年的皮肤很好白的像是要发光,但唇却很红,眼皮也带着一点点红,耳垂也是,手的骨节也是。
像是一副用玫瑰花汁和白色颜料调出来的画。
秦昭曼就这样看了她一会,沈年年像是察觉到来人了,睫毛颤了颤,手搭在脸上,反应了一会,才慢慢睁开眼睛。
她看见是秦昭曼,睡眼朦胧的打招呼:“你回来了。”
秦昭曼握住她从桌上垂下来的手腕,动作很轻的放回桌面上,问:“你怎么没回去?”
沈年年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跟她示意一下,说:“在之前换衣服的时候就没电关机了。”
秦昭曼看了眼,问:“没电了你就一直在这等着。”
沈年年很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不想给你惹麻烦,我听见你说不要让别人进来了。”
看起来很合理,仔细一想就是借口。
沈年年这种人想回去还会想不到办法?她又不是乔桥。
秦昭曼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个话题,追问:“就这样?”
沈年年抱着那个木盒,打了个哈欠,可能是真的困了,她变得好“审问”很多:“还有想等你一起回去。”
秦昭曼还是不信,问:“还有吗?”
沈年年下巴磕在木盒上,声音轻轻的:“还有今天心情很不好不想回去工作。”
看秦昭曼还是一副不信的样子,她仰着头,老实交代:“没有了,编不出来了。”
她声音温和轻软:“别问我了,我好困。”
秦昭曼刚谈完工作,大脑还处在一个理智思考的状态,抛开其他情绪,她发现她确实挺喜欢跟沈年年相处的。
即使白天还对被拒绝的事不爽,跟她待了一下午就生不起气了。
沈年年这样的性格容貌,想取悦谁很难不成功,她会喜欢跟她相处也很正常。
如果能让沈年年当她的生活秘书就好了。
这个想法不知道第几次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秦昭曼开车送沈年年回家,走到半路,沈年年要请客,她们又在私房菜馆打包了两份餐品。
车开到门口,保安探出头说:“沈小姐,之前你的助理来找过你一次,看起来挺着急的。”
沈年年说了声知道了,秦昭曼说:“你可以用我的手机给她们打个电话。”
“不用了,我没背过她们的手机号。”沈年年说:“反正也快到了。”
车停在了沈年年家门口,秦昭曼帮她拎餐盒,也一起下了车。
沈年年手缠着纱布,费力的用指纹解锁打开了门。
她转过身,看着旁边的秦昭曼,忽然说:“我给你也录个指纹吧。”
秦昭曼看向她,问:“你家指纹这么轻易就可以录吗?”
沈年年看出她的疑问,柔声解释说:“只有你和君予有,我秘书都没有,你明天不是还要来给我上药吗?到时候可以自己进来。”
她又说:“等你不来了,我再把你的指纹删掉,不会影响什么的。”
秦昭曼没再说什么,被沈年年握着手在门口显示器那按了一下。
滴滴两声提醒,指纹录入成功。
秦昭曼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对,她到现在也只有自己家和舅舅家的钥匙,但沈年年的态度太坦然了,好像她提出来就是她的问题。
她当然不会有问题。
沈年年进门开灯,屋内一下子亮起来。
秦昭曼把餐盒放在桌子上,转过身发现沈年年脸色不太对,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沈年年脸颊潮红,眼底眼尾眼泛红,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没有吧,但你办公室确实挺冷的,你不冷吗?”
秦昭曼说:“太热了我会咳嗽。”
她受不了冷热空气骤然转换,会咳嗽的很严重,所以她在的房间空调温度都不会开的很高。
沈年年坐在沙发上,说:“那你最近好像不怎么咳嗽了。”
秦昭曼说:“你的冰糖雪梨汤挺好用的。”
沈年年点了下头说:“那明天还给你熬。”她把着抱了一路的见面礼拿起来,递给秦昭曼说:“你不想看看是什么吗?”
这声有点鼻音,感冒味更重。
秦昭曼越看越觉得她在发烧,也伸手摸了下她的头,说:“你还是吃点药吧。”
沈年年说好,然后那双猫眼就带着期待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好像在催促我知道了,你快看看我送到的见面礼。
秦昭曼不跟病人一般计较,态度好了很多:“是什么?”
沈年年把盒子打开,里面固定着一把团扇。
扇子边缘是跟盒子同样材质的紫檀木,扇柄镂空雕刻着梅花,扇面刺绣精致,绣着种着梅花的院子,梅上落雪,亭子里坐着赏雪的汉服小人。
秦昭曼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小人是你?”体态中里还是能看出几分相似的。
沈年年点头说:“这是我以前绣亲自绣的,绣的冬景,你如果你不生我的气,等过段时间春天了,我再给你绣一副春景。”
秦昭曼拿起这个扇子扇了扇,在上面问到了熟悉的淡雅香气。
她说:“我没有生气。”
沈年年说:“可是你看起来生气了。”
秦昭曼手腕摇晃着这把扇子,对着她扇了一下,说:“难道我被拒绝了还要很高兴?我从来没被合作对象拒绝过。”
沈年年还是坚持自己的解释:“可我只能在跟你做朋友和合作之间选一个。”
秦昭曼依旧不信这种话,但是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带在沈年年身边不讨厌,沈年年要耍什么把戏,她配合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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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沈年年家出去,秦昭曼先把车开进了车库,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姑娘正在卖花。
小姑娘穿着一身名牌,光手腕上的小手镯就够买好几篮子花,这个时候出来卖花要不就是心血来潮要不就是什么实践作业。
她能看出来的,住在这个小区的其他人也能看出来,小姑娘的生意不错,基本上拦住谁谁都会给面子买一束。
小姑娘路过秦昭曼的院子,正好看见站在门口看她的秦昭曼。
秦昭曼身上的气势很强,是看起来就让人望而却步不敢搭话的冷漠资本家。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看着篮子里最后一束花,还是巴巴走过去,隔着栅栏,问:“姐姐,你想买一束花吗?”
秦昭曼看着她圆溜溜的眼睛,买了她最后一束花。
是一束碎冰蓝玫瑰,蓝色喷的是那种带一点灰紫色的蓝,有些梦幻的好看。
秦昭曼想到沈年年桌上那个同样好看到有些梦幻的花瓶,紧接着又想到那三脏衣篓的玫瑰。
虽然这玫瑰很适合那个花瓶,但她没兴趣跟那群备胎做一样的事。
如果不是沈年年,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记得那些名字。
秦昭曼走出去,打算找个稍微远一点,不会被小姑娘看到的垃圾桶把玫瑰花扔掉。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区管家的门外。
小区管家正打着电话,看见有人提着玫瑰花来了,探出头说:“送给沈小姐的玫瑰花放在外面的台子上签个名,到时候我们会给送过去的。”
秦昭曼抬头一看果然有个台子,旁边还有一个便利贴和笔,应该是用来写名字的。
现在上面没有玫瑰花,应该是都已经送过去了。
秦昭曼看了眼最近的垃圾桶,随手把那束碎冰蓝玫瑰放在台子上,没写名字,直接就走了。
垃圾桶太远了,扔在这也没什么。
过了十分钟,小区管家接完业主的电话走出来,看见那束碎冰蓝玫瑰上有些疑惑,秦总怎么没写名字啊,还好他认识她。
他撕下一张便利贴,把秦昭曼的名字写了上去。
别墅里,沈年年发现自己确实有一点发烧了,家里没有体温计,她不知道自己烧成什么样,但是身体都能感受到不适,应该烧的还挺严重的。
她给自己烧了点热水,又吃了两粒退烧药,到九点的时候,李秘书准时上门给她送文件。
李秘书看沈年年的脸色一惊,问:“你这是怎么了?”
沈年年把手里的剧本放下,接过她送的文件,说:“着凉了。”
李秘书瞥到她放下的剧本,看见上面的我和女总裁的二三情.事,问:“这是你的新电影?”
沈年年也看了一眼,说:“不,就看看,学习一下跟秦昭曼相处的经验。”
李秘书心脏都颤抖了一下,欲言又止的问:“你是要跟秦昭曼谈恋爱吗?”
“当然不是。”
沈年年似乎被她的话惊到了,放下手里的文件看向她,不解的问:“你怎么会那么想?哄人的办法都是大同小异的,这上面提炼的都很有效。”
李秘书想说好像不太一样,最后还是忍住了没说。
她已经发现了,沈年年对剧本很依赖,什么都要按照计划进行,打乱了她的计划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如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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