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净了？什么意思？
这个她又是指的谁？
难道就是周秀秀？
夏知意和景如玉因为这短短一行字而陷入沉吟。
景如玉写了一张纸条， 连同明蕙的笔记本一块往后递，让刘雪对一对笔迹。
刘雪认真对了半天后发现，这并不是明蕙的笔迹。
这一刻， 夏知意和景如玉默契地想到明蕙那张充满指责与诅咒的纸条， 再和这张被撕掉的纸条联系在一起……豁然开朗。
那张纸条就是在回应这个纸条上的事情， 只是没来得及送出去， 或者不打算送出去了！
这样问题就来了，这张被撕碎的纸条会是谁写的？
既然是以纸条的形式传递，那就说明当时无法面对面交谈， 就像她们现在这样， 怕被老师发现，只能靠传纸条。
那么，和明蕙传纸条的人，会不会就是这个班里的人？
甚至是……
夏知意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看黑板的孙俊。
——这个被“政教处”抓出去折磨的人。
自己瞎猜没用， 她决定直接问问旁边的NPC们。
一个叛逆的玩家是不会老老实实听讲的， 这么多行走的信息咨询处， 不用白不用， 万一线索就来了呢！
她轻手轻脚地撕下半页纸条， 写了一句“你知道明蕙平时会和谁写小纸条吗”， 就开始给旁边的，昨天聊过天的女生传纸条。
景如玉用剩下的半页给刘雪回了个“辛苦了”便开始帮着夏知意看老师。
她真的很久没干过这种事情了。
在这里果然什么都能体会到。
很快纸条就传回来了，上面写着：你问这个干嘛？
夏知意：“……”
提笔写字， 她很淡定地回了一句：因为我八卦，人不吃瓜妄为猹！
纸条再次传回来了，上面的话俏皮多了：巧了， 英雄所见略同。
夏知意会心一笑。
很好， 搭话成功！
夏知意：所以谁平时会和明蕙传纸条啊？
邻座女生：嗯， 有好几个人呢，比较多的就是……孙俊吧
夏知意：孙俊？！真的假的？！不是说他有女朋友？
邻座女生：啊这个啊，他是说自己和秀秀是男女朋友，但秀秀不认啦，曾经还当众让他别再乱说话，孙俊那会脸都绿了，贼难看
夏知意：原来还有这内幕呢……
邻座女生：是啊是啊，但就是别人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啦，就是怕是情侣之间闹矛盾
夏知意：哦哦，难怪她们笃定地说他们是一对
邻座女生：哈哈哈，不过那是她们觉得，我觉得就不像一对，人秀秀一心全在学习上，是要考上最好的数学系的。修炼之人，无心谈爱，懂吧？
夏知意：懂的。
她还很俏皮地在后面画了个“OK”的手势。
接着就把话题拉回传纸条这件事上，继续收集线索。
邻座女生写了好长一段话过来：
明蕙不是喜欢孙俊嘛，以前的确经常传纸条来着。
后来孙俊说他和秀秀在一起了，俩人传的纸条也就少了，再后面就基本没看到他们传纸条，好像是明蕙生气了，从那之后都没看见她搭理孙俊，再之后就是请假转学。
气什么我也不知道啦，没看过他们的纸条内容。
不过有人觉得她这是吃醋，不仅气孙俊也气秀秀，那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咯。
夏知意扫量着这些信息，大致也能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最后多问了一句：明蕙真的喜欢孙俊？
答案很快就到了她的手里。
——喜欢，她自己承认了。
明蕙、孙俊和周秀秀，三人之间的关系瞬间明朗起来了。
夏知意感激地回复了最后一句话：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要不是我没带钱，高低得请你吃顿饭！
邻座女生写了一长串“哈哈哈哈哈”，可可爱爱地让她先欠着以后再还。
夏知意转头冲她笑了笑，虽然没有以后，但是能遇见这么可爱热心的女孩子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景如玉就在旁边看着她对别人笑。
过了一会，忍不住戳了她一下。
“注意老师。”
夏知意立马坐好，在下课前的几分钟中里充当一次听话乖巧的好学生。
下课铃一响，她立即就开始分享信息。
吴勇和陈建雄赶忙围了过来。
纸条上的信息捋完后，五人默契地看向待在座位上不动的孙俊。
结合他夜间被抓走并向周秀秀求饶的事情来看，这张令人感到万分不适的纸条，极有可能是他本人写的，并且这个“她”可能就是周秀秀。
现在，只要对一对纸条上的字迹就能真相大白。
“直接揍他一顿吧，”吴勇忽然说，“打他个鼻青脸肿，肯定什么都肯说了。”
夏知意不同意：“这不打草惊蛇吗？万一不是他干的，他挨打了也无辜啊。
“再说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要咬死不认这纸条，我们根本拿他没办法。”
景如玉眼眸上挑看向吴勇，忽然说了一句：“老实一点，别拖后腿。”
吴勇：“？”
这是在记仇吧？
这女人就是在记仇吧！
可我又没说她是白痴！！
孙俊正在看窗外的风景，一扭头回来就发现自己被五个转学生一脸凝重地盯着，其中那个红毛好像还有要冲过来揍他的意思。
真是奇奇怪怪。
下一秒，他看见人群中最漂亮的那个人忽然站了起来，朝自己走了过来。
“同学你好，”景如玉居高临下，一脸淡定地看着他，“我笔记没做完，借一下你的，可以吗？”
孙俊仰头看着她。
她长得十分漂亮，气质成熟大方，眼眸流转间慵懒又随意，是令人眼前一亮，足以把控心跳的艳丽。
孙俊双手送上笔记本。
“之前的笔记你要是没做，也都可以来找我。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孙俊温柔地笑了一下，显得很有礼貌，很有风度。
“好，谢谢了。”
景如玉不客气地拿走了。
还挺轻松，原本她还想着这小孩要是不答应，她就再用别的借口。
笔记本轻松到手，几人凑在一块跟拼凑完整的字条对比了一下字迹——
是他，孙俊。
那究竟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已经不干净了？
那句话里的“她”究竟指的是谁？真的是周秀秀吗？
这句话的会不会是他们想到的却又不愿意想到的那个意思？
现在证据已经拿到，直接去问他也没有关系。
景如玉再一次主动担起找孙俊的责任。
她把用完的笔记本还了回去，约孙俊去走廊外聊一聊。
孙俊欣然答应。
教室外，明亮的窗边。
景如玉开门见山，没有拐弯抹角：“你给明蕙写的那张纸条，不干净是什么意思，你在说谁？”
孙俊显而易见地愣了一下，面上丝毫不显慌张，很快就恢复镇定。
他轻轻靠着窗沿，动作里透着几分散漫：“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这和你好像没有关系吧？”
“有。”
景如玉双手环胸，双眸冷静地盯着他。
“我问了，那就有。”
孙俊：“……”
好流氓的理论。
他毫不在意地转头看向外面明媚的阳光：“这有什么好问的，衣服沾到果汁了，鞋子踩到脏东西了，那就不干净了呗。”
他忽然回头，看着景如玉笑：“你以为是什么，说给我听听？”
边说边凑近她。
这个笑在景如玉看来并不是很舒服。
他像是在期待某个词汇会从景如玉的嘴里出来，以此达到某种目的，甚至用鲜亮的外表包装这个龌龊的想法。
可惜景如玉对男人不感兴趣，长得再好看也不感兴趣，有时候甚至会觉得他们过于油腻，令人不适。
好比现在的孙俊。
什么忧郁，什么贵气全都没了，一个笑就能暴露他最真实的模样。
景如玉伸出手——
“啊——！”
走廊里突然传来惨叫。
几人一惊，连忙跑出去看，然后就看见孙俊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脑袋被按在窗上，形象全无。
学生们也陆陆续续跑出来查看情况。
一时间，走廊内热闹无比。
“你笑得不怀好意，我不喜欢，”景如玉站在他身后，语调冰冷，修长的五指轻松有力地按着他的脖颈，“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打断你的腿，决不食言。”
夏知意一脸“哇塞”。
不得不说，她的前女友有点酷……
刘雪三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人真的不好惹！
景如玉盯着孙俊的后脑勺，目光幽冷：“现在，你能告诉我那张纸条是什么意思了？”
手臂吃痛，孙俊忙道：“我说我说！
“我那个就是对周秀秀开个玩笑而已，没别的意思，你再问也没有了，真的！”
景如玉目光微凝，很快就松开他了，没有追问。
直觉告诉她问不出来了，孙俊是有问题，但不会再告诉她什么。
这一时间，她忽然想起孙俊走读的事情，决定放学后找机会跟踪他，说不定能找出什么线索。
这么想着，她返身回教室，准备和夏知意商量。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走后，孙俊的目光仍紧紧地钉在她背后，像一根刺破血肉，如影随形的钉子，尖锐的一段涂满了怨毒。
她居然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他不会放过她的！
夏知意站在前门，看见孙俊双手紧握成拳，指骨用力到泛白，表情很是难看。
这一瞬间，她忽然就想起邻座女生说的，周秀秀当众拒绝他时，他脸色铁青的事情。
她忽然就明白了。
看来，这个孙俊远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纯良。
她转身回教室找景如玉。
俩人合计一番后，决定找机会跟踪孙俊。
反正不论如何，她们都得去校外看一看——看那些没有雾的地方。
…
离下午放学还早着，在此之前玩家还要找渡口。
每个课间，夏知意和景如玉都会抓紧时间出去找渡口的线索，然而总是无功而返，仿佛这个副本忘记设置这么一个东西似的。
其他玩家也没有收获。
夏知意忽然感到忧心。
这个副本第一次答题时间就给了三天，时间万分紧迫，任务又复杂，光是做主线就已经耗去大半的时间。
那万一他们答出了满分答案却还没找到渡口，这要怎么办？
新世界会就此算他们通关失败吗？
可他们主线已经完成，这样会不会太不公平？
她决定直接去问任务NPC——教室里的广播。
走到门口，抬头，她喊了一声广播，又回头看了一眼教室。
没人看她，没人因为她跟广播说话而感到奇怪，大家就好像没看见似的。
既然如此她就放心地跟广播说话了，反正不会被人当作疯子——就算被人当作疯子也无所谓，副本一通关，谁也不认识谁。
“广播，唉，这么叫你怪怪的……我想问，我们要是第一次就答出满分，但是没有找到渡口，那后面怎么办？”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白色广播。
“你们不会就真的只给我们三天时间就要我们完成这么多事吧？”
等了一会，广播回复她了：【若玩家第一次作答即可获得满分，且未找到通关渡口，余下的第二次作答时间将会自动转换为玩家找寻渡口的时间。
【若在第二次作答时间内，玩家依旧找不到通关渡口，则视为闯关失败，我们将会启动清场时间，清扫玩家人数。
【解答完毕，请玩家们继续加油。】
那就是还有时间。
夏知意姑且放心了，只要不是三天时间让他们又“查案”又找渡口，那一切好说。
紧接着她又抬头看着广播。
他们还不知道这个任务NPC叫什么呢，这样不利于他们称呼它。
直接叫广播又不大方便，副本广播是广播，新世界的大广播也是广播啊。
她好奇地问：“你有名字吗？”
任务NPC没说话，就好像真的是一台没有感情的广播音响。
反正快上课了，也没时间出去找线索，夏知意没事干，干脆继续跟它说这个名字的事情。
“你认识小巧吗？”
【认识。】它说话了。
“那她有名字，你怎么没有？你不是新世界工作人员啊？”
【我当然是。】
“那你叫什么？”
【无可奉告。】
“可这样我们不好叫你，显得都不亲切随和了。这样吧，我现场给你起一个，你就不用跟我说谢谢了。”
【……？】
怎么还有玩家给任务NPC起名字的？
又是谁要跟你说谢谢了？？？
夏知意当真摸着下巴认真思索，灵光一闪：“好，我想到了，就让你蹭蹭知名人物的热度，从今以后，你就叫天线宝宝——小播。
“哇哦，这个名字和你真的好配，喜欢吗？”
任务NPC：【……】
一点也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