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玉霖安静看了会儿国际新闻,他收回理智,恢复了视频无声的状态,一针见血地指出学生们剩下的问题,又给了他们各自建议。
前后不过十五分钟,纪玉霖目光扫过自己的四位学生:“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
齐文越主动邀请:“辛苦老师了,今天可以和老师聚餐吗?”
四位学生家世条件都不错,除了齐文越主动邀请纪玉霖吃饭,其他人询问纪玉霖要不要去适合度假的景区闭关,说某某景点是家里公司新合作的项目,能直接安排。
纪玉霖推拒了学生们的好意,没多停留,而是走到三楼最深处的私人办公室。
他关上门,灯没打开,调出实时播放的国际新闻,默默观看进展。
白涵从一楼餐区送来补充能量的点心和鲜果味牛奶,敲了门,没听到回应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走进。
白涵把餐食轻巧放到纪玉霖面前,视线落向大屏幕,无声叹息。
外界不知道,可白涵身为纪玉霖的助理,且能出入澜安区,是为数不多清楚这位年轻钢琴家私人感情状态的人。
初恋能走到今天非常不容易,经历过最热恋的时期,这些年聚少离多,那样的人物哪年才稳定退下来都说不准。
白涵的视线瞥向纪玉霖手指所戴的订婚戒指。
纪玉霖三年前和那位订了婚,虽然没有像外界透露过具体信息,但纪玉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被询问到戒指的来源,纪玉霖大方的承认他已经有了未婚夫。
然而三年过去,饱受关注,热度居高不下的纪玉霖仍受到许多人的追求。
追求者一开始还会碍于他宣布了自己已订婚的消息而怯步,三年过去,至今没有人获得这位与纪玉霖订婚人物的信息,因此有更多人猜测未婚夫这个名头不过是纪玉霖拿来挡桃花的借口。
谁看纪玉霖的眼神带有那方面的想法,白涵一眼就看出来,包括一口一个老师称呼他的学生齐文越,这位学生也是青年才俊,还沉得住气,没有明晃晃的表露自己的心思。
白涵低声说:“老师,你多少吃点东西,小心血糖低了。”
纪玉霖心不在焉地点头,眼睛却盯着屏幕不放。
白涵无奈,手机忽然跳出一条国际简讯,他点开了查看,忽然咒骂:“这帮恐/怖分子太残忍了。”
纪玉霖拿过白涵的手机,顺着里面的新闻往下看。
劫持了百余名人质的恐/怖分子半个小时前杀害了一名儿童和一名老人,并且还拍了视频,发布在国际社交平台里,扬言萨比斯塔再不宣布他们的合法地位和权利,就有更多的人质受到伤害。
萨比斯塔当地已值黑夜,看着国际新闻的实时直播,能听到许多等待的人痛苦哀叫。
播报记者身后忽然听到被封锁起来的现场传来一阵枪/击扫/射声,她连忙紧捂着嘴巴忍住爆发的哽咽。
纪玉霖下意识紧捏手指,呼吸屏在嗓子眼,一口气没有立刻出来。
这是迄今为止国际上发生的第一起恐/怖分子大规模挟持人质且还对外宣扬的事件,纪玉霖闭了闭眼,很快看到一条恐怖分子发布的视频,视频只经过简单模糊的处理,但仍能看见扫射后倒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尸体。
白涵没敢看视频,全世界网络讨论此事的热度被推上了顶峰。
所有人在谴/责恐怖分子极端残忍的同时,开始有目光转向“黑曼巴”特战队,不知道这支闻名世界的顶尖特种队会采用什么样的办法解救数百名被暴徒关押在大楼里的人质。
联盟议论广场的热聊更新速度以秒刷新。
[恐/怖分子不得好死!!看到那些老人和儿童的画面我眼泪马上出来了,好难受。]
[希望剩下的人全部平安,还有我们的战士也要平安回来,不希望他们受伤,更不要出事!]
[相信黑曼巴,听说这次营救行动是总队直接带着骨干亲兵过去的。]
[裴队Yyyds]
[这次国际营救裴将压力很大吧,我看到视频关押的画面好压抑,一个空间挤满几百个人质,还布置了炸.药,太难过了。]
祈求平安的祝福语在热议广场纷纷刷过,白涵看着纪玉霖:“老师,你还好吗?”
纪玉霖微微摇头。
哪里能好,他相信裴忍,也深感这次营救任务的艰难,实在让人感到哀痛而无力。
没有人知道后续会如何,萨比斯塔政/府又该怎么办,只能寄希望于参与营救的黑曼巴。
白涵作为助理陪在老板身边时刻注意情况,庆幸还好他的老板处在闭关期,如果时间再放早两年,他要帮忙暂推的工作不知道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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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萨比斯塔当地迎来了夜色最浓重的时间。
萨比斯塔派出的谈判方轮流向暴/徒发起谈判,遗憾的是没有获取到明显的效果,这场谈判注定是失败的。
而另一边,黑曼巴的营救计划已经在稳中进行,所有的准备全部就绪。
一名黑曼巴的骨干亲兵举着H-603式冲锋枪走到总指挥身边:“队长,起风了。”
夜色沉红,雨云翻滚,风里带着窒闷腥浓的血液气息。
一滴冰冷的雨珠砸在男人冷硬深邃的眉骨上。
这帮黑曼巴的骨干亲兵全是S至S+的顶尖alpha,飞往萨比斯塔的途中把身体整至最巅峰的状态。
天时地利人和,裴忍等的就是这场及时雨。
他抬手打了个手势,伏击在各个位置的黑曼巴特种兵开始按照计划展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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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盟国都,当地下午六点。
全程关注萨比斯塔恐/怖袭击事件的网友们陷入了揪心焦灼的状态,四个小后,报道显示营救行动取得了新的突破进展。
劫持人质的暴/徒已经被黑曼巴特种兵逐一击破,目前正在追击受伤逃跑的头目。
而这次被暴徒劫持的五百八十七名人质当中,死亡人数五十一名,受伤人数一百零七名,人数还在统计,目前伤患已全部送往医院接受救治。
记者痛斥了暴/徒们极端残酷的行为,新闻还在持续播报,声音却在纪玉霖耳旁逐渐变得模糊而不真实。
纪玉霖端直了四个小时的身体微微松懈,靠在背椅上什么话都没说。
白涵在外面看到了大屏幕播报的实时新闻,赶紧又跑进办公室关心老板的精神状态。
桌上摆的点心和鲜果牛奶已经全部冷了,白涵小心翼翼问:“老师,你……”
纪玉霖哑声开口:“我去老宅一趟。”
白涵:“好,我马上联系司机过来。”
纪玉霖说:“我自己开车过去就行。”
“别……”白涵联系司机,“我不放心老师你用现在的状态开车,再等几分钟,岳哥快到了。”
岳铭是裴忍专门配给纪玉霖的司机,他并不是一名普通司机。
三年前岳铭因为无法逆转的暗伤退队,他没有选择回老家接受调遣,而是受裴忍聘请,担任纪玉霖的专车司机职位,实际上更是纪玉霖的保镖。
裴忍没把共事过的兄弟当成下属看,所给的待遇更是高得惊人。
岳铭需要很多钱,而且接触了自家队长的爱人后很喜欢对方的性格,所以就留在纪玉霖身边先任职五年。
岳铭开车进入艺术园区,很快看到在楼下那位俊美出众的钢琴家,也就是自家队长的爱人。
纪玉霖浅笑:“岳哥,麻烦你送我去一趟老宅。”
老宅即是裴家老宅,裴夫人估计也是担心了一下午,纪玉霖想过去陪一陪对方。
途中,纪玉霖接到远在国外旅游的父母的来电,长辈非常关心他,纪玉霖内心充斥满满的暖意,反过来宽慰父母让他们不用太担心,还叮嘱他们要保持一份好心情度假。
纪玉霖的父母以前就是太忙了,哪怕自己的儿子越来越有名气和财富,两人都没有停止工作的脚步。
就在去年,两人病了一场,看着体贴懂事的儿子在他们面前流泪,才决定让自己彻底放松地开始享受生活,而不是一味忙碌。
纪玉霖安抚完父母,到达老宅后见到了裴夫人和裴老先生。
裴夫人的情绪已经被丈夫安慰得差不多,纪玉霖一来,她立刻紧拉着纪玉霖的手不放,对他说贴心话,担心他因为裴忍太过焦虑。
裴夫人情绪稳定的能力比纪玉霖想象中的好,或许是受裴老先生安慰的原因,纪玉霖松了口气。
他留在老宅和两位长辈一起用了份晚餐,岳铭开车送他回到澜安区时,已临近深夜十一点。
裴忍出任务的过程纪玉霖一般都联系不上他,今天又关注了数个小时的国际新闻,本来疲倦劳累的纪玉霖精神倒比平时好。
他到家后沐浴换衣,忠伯帮他泡好咖啡送上来。
深秋,夜晚萧瑟。
纪玉霖在琴室里回忆了今天跌宕起伏的心绪,又想起过往了解到的和裴忍相关的每一桩事迹。
他压制着心潮,拿笔在纸上写写停停。
天将黎明时,忠伯在琴房外听到一首陌生的曲子,应该是少爷刚创作完成的作品。
忠伯对钢琴乐了解的不多,可从这首正在弹奏的琴声中,他眼前仿佛看到了在纷乱战火里饱受煎熬和痛苦的人民,感受到丧失亲人的那份苦楚和无力哀嚎。
调声一转,更有远赴战场穿越在战火前线的英勇悲壮之鸣,琴声流淌,似乎有泉水叮咚,清脆鸟鸣,一曲结束,忠伯听出来了,这是少爷对和平与爱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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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纪玉霖接了一场以慈善名义开的音乐演奏会的邀请。
这场音乐演奏会定在巴什洲的首都艺术中心,此次收益所得,会全部捐献给那些饱受战乱之苦的儿童和老人。
纪玉霖飞往巴什洲首都艺术中心,参加完这场演奏会后又停留了一周时间,他按白涵的工作表安排,接受当地几家影响力正面且广泛的专媒采访,工作结束的当天直接飞回联盟国都。
初冬,联盟今年冬季的深夜比往年更阴冷。
纪玉霖回到澜安区已过凌晨。
他没惊动忠伯,揉了揉有些乏累的脖子,捂着脸,微微发烫。
有些烧热的迹象,纪玉霖在厨厅喝水,而后随意解开大衣的几颗牛角扣朝楼上卧室走。
卧室黑暗,他正开出一条门缝,灯还没亮,腰身忽然一紧,背后袭来的热潮几乎把他淹没覆盖。
纪玉霖整个人顺着力道往后一惯,被迫挤进坚/硬高大的某人怀里。
“霖霖,”炽热滚烫的气息喷在他耳边颈侧,紧圈纪玉霖腰上的手臂如铁钳,男人哑声,“好想你。”
每一次分开到再见,都充斥着男人对纪玉霖的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