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抬手, 摸了摸冰凉的耳钉。
开关已经被他关上了,但耳垂上似乎还有些酥麻的错觉。
“我没想过监控你的行踪,这个设备也没有附带这种功能。”黑川凛重复了一遍。
“那为什么……”安室透不解。
“因为那里面是有芯片的, 也有信号。”黑川凛叹了口气, 无奈道,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强制破解,网络追踪……那是我自己的能力,和设备没有关系。”
“……”安室透张了张口,一时无言以对。
“我也就是用过这么一次, 担心你。”黑川凛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停顿了一下, 又有点委屈, “如果你介意, 摘下来也可以。”
“说好的,只要是安室透的身份, 就一直戴着,我才不摘。”安室透“啧”了一声, 轻轻别过脸。
“那么, 你这两天真的是‘安室透’吗?”黑川凛问道。
安室透猛地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黑川凛平静地和他对望,许久, 终于还是先开口叫了一声:“零。”
一瞬间,安室透的瞳孔都有些放大,脑中一片空白, 心脏紧缩,似乎连呼吸都困难起来。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黑川凛抱在怀里, 温暖的手一下下抚着他的背脊,头顶上传来温柔的声音:“深呼吸,没事的,放松,零。”
他的手指紧紧攥着黑川凛胸口的衣服,用的是几乎要把布料撕破的力道,指关节泛着白,微微颤抖。
黑川凛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他的手,一根根松开他的手指,细密的吻落在眉心、鼻尖、最后是唇,却没有深入,只是轻轻贴着,带着安抚的力量。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安室透终于艰涩地说出一句话,声音沙哑。
“比你想象得早。”黑川凛抱着他,低声道,“没事的,你可以多给我一点信任,我不会伤害你。”
“为什么?”安室透只问道。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黑川凛低低地闷笑,“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只要你开心,我愿意把一切你想要的而我能给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
安室透抬起头,紫灰色的眼瞳水光潋滟,满满的无措和震惊。
“听着,零。”黑川凛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一下下梳理着,任由金色的发丝从指缝间滑落,“我们都不是十五六岁初识情爱的少年了,没有那么多不知天高地厚。然而,我们终究比普通人厉害一点点。无非就是……你想要,而我能给,那我为什么不给你呢?”
“哪有、哪有这么简单啊。”安室透喃喃说道。
“是你想复杂了。”黑川凛说道。
安室透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听着紧贴的胸膛下,隔着一层血肉传来的有力心跳,忽的想起来一件事,脱口道:“苏格兰……”
“就算是幼驯染,你这么惦记他的话,我也会吃醋的。”黑川凛打断了他的话。
“你!”安室透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果然,他知道!知道降谷零,也知道诸伏景光。那么,三年前……
“你骗我是不是?”安室透咬牙切齿,“说什么把苏格兰派去警视厅做卧底……”
“是真的哦。”黑川凛很无辜,“我从来不骗你,这句是真的。”
“……”安室透气急。
是,你不骗我,但是你故意误导我往错误的方向去猜!
“我没骗你,但是你骗我多少呢?连名字都是假的。”黑川凛挑了挑眉。
“…………”安室透顿时哑口无言。
他毫不愧疚使用蜂蜜陷阱骗人,可偏偏对黑川凛不是……用假身份和对方谈真心的好像确实是自己……可那个混蛋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我知道,和你骗我,有什么关系。”黑川凛看出他的心思,闲闲地反驳。
“你、你!”安室透一口心火憋在胸腔里无处发泄,目光触及到他因为自己的拉扯而松散的领口,脑子一热,低头,一口咬了上去。
“嘶——”黑川凛倒抽一口凉气。
疼疼疼……把猫惹急了啊。
随即,感觉到皮肤上传来滚烫的湿意。
“零?”黑川凛赶紧把人扶起来,手指抹过他的眼角,无奈,“怎么哭了啊。”
“混蛋!”安室透抬手,用手背狠狠擦了一把眼睛,又骂了一句。
黑川凛又好气又好笑,拉下他的手,抽了张纸巾给他擦眼泪,“别用手揉眼睛。”
“你……流血了。”安室透终于平静下来,眼神飘忽。
“你是觉得上回咬的印子太孤单了,所以咬个对称的出来吗?”黑川凛擦了擦锁骨上的血。
幸好这次咬得不算重,只是轻微破皮,擦掉了渗出来的血珠,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安室透靠过去,一言不发地把自己塞进他怀里,心思千回百转,复杂难言。
所以,是真的吧。
他是真的因为景光暴露才被牵连,还怕我愧疚才这么轻描淡写地带过。两年的人体实验……这个傻子……
“没关系,有我在。”黑川凛轻笑,“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就算出什么问题,还有我兜底呢。别怕。”
“你杀了组织在警视厅的卧底深田广仁,是想保护我?”安室透问道。
“嗯,而且他出卖了苏格兰,不是吗?”黑川凛应道。
安室透抿了抿唇,许久才低声说了句“谢谢”。
“那……”黑川凛轻笑着问道,“以后,我能叫你零吗?”
安室透挠了挠脸,有些尴尬,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没人的时候。”
“比如……”黑川凛凑到他耳边低语。
“混蛋!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糟糕的东西啊!”安室透气急。
黑川凛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吐出一个音:“Rei。”
安室透瞬间哑了,后知后觉感到双颊滚烫的热度,忍不住捂住脸一声哀叹。
他从小就是一个人,后来的同期好友也是叫他“降谷”,景光叫的是“Zero”,会叫他“Rei”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混蛋了。
也不是,还有一个……
《红与黑》。
Rin。
那几个保镖一个个都穿着从头到脚一身黑。
boss复活的容器。
比你想象得早。
“Rin。”降谷零忽然吐出一个音。
“嗯?”黑川凛应道。
“我叫的是你吗?”降谷零盯着他的脸,目光仔细描绘着轮廓线条,似乎想透过时光的流逝,还原那张深刻在记忆里的容颜。
黑川凛微微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毕竟,对降谷零来说,已经过去了22年,可对他来说,其实只是几个月前而已。
“再叫一声哥哥来听听?”他调侃着说道。
“真的是你!”降谷零恨恨的想再咬一口,但看到那个红色的牙印,又不知道怎么下口。
“咬这里。”黑川凛指了指自己的唇。
“你……唔!”
“零。你是我的,一直都是。”黑川凛说道。
“所以,在组织里,你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认出我了吗?”降谷零有些郁闷。
“那么漂亮的头发和眼睛,怎么能认不出来。”黑川凛笑起来。
“所以你就看着我战战兢兢演戏?”降谷零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战战兢兢?你吗?”黑川凛疑惑:我都把你宠成在组织里横着走了,你要是还战战兢兢,别的卧底怎么活?
“……”看出了他的意思,降谷零有种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憋屈。
“我承诺过,以后你会拥有一切你想要的。”黑川凛温柔了眼神,再次把他拥进怀里,“而现在,我兑现了。”
“骗子。不过……终于找到你了。”降谷零一声叹息,终于放软了身体,任由自己享受这个怀抱。
那束独属于自己的光,原来从未消失。只是一直在背后,才让他在没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被照亮脚下。
两人终于走进安全屋的时候,开门的瞬间,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
“呃……”降谷零疑惑地看了一圈。
莱伊在就算了,景光看守着地下室的库拉索也应该在,但是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为什么也在?还有地上那个被胶布封了嘴捆得跟个虫子似的家伙,基诺比?
这是个什么组合?
太过震惊,让他把最后一点尴尬和别扭都忘记了。
“还以为你们打算在车库做完了再上来。”赤井秀一吹了声口哨,嘲讽道。
降谷零“崩”的一下,仿佛听到了自己神经断掉的声音。
黑川凛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腕,免得他直接把枪插进去:这里工藤夫妇怎么说都是红方,基诺比是俘虏,苏格兰是公安,他自己也是同谋,没有了顾忌的降谷零想要干掉唯一一个“组织成员”莱伊真的是……太正常了。
“管好你的嘴,莱伊。”他揉了揉太阳穴,咬牙启齿道,“你们两个,不要忘了我说过,再在安全屋打架,就穿女装出任务!我相信有希子小姐的眼光肯定不会比贝尔摩得差!”
“啊啦,我很乐意哦。”工藤有希子眨了眨眼,笑得甜蜜。
“……”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默默闭嘴。
降谷零一声冷哼,松开了枪柄。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赶紧商量一下要做的事吧。”诸伏景光干笑着打圆场。
“哦?怎么商量?”降谷零转头,盯着他的眼神让他毛骨悚然。
诸伏景光:……我把黑川凛喊回来救你,不至于让你对我气成这样吧?
“苏格兰也是担心你。琴酒找你麻烦公报私仇也不是一天两天,自己有点数好吗?”黑川凛很淡定。
诸伏景光:…………不要甩锅给我啊!
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气,挣脱了他的手,面无表情地靠在门边,示意他们继续。
这里还有莱伊在,也不知道工藤优作夫妇知道多少,他不能暴露自己是公安的事实,刚好黑川凛一句话也解释了琴酒为什么会针对他。
——不是因为他有卧底嫌疑,是琴酒公报私仇!
“好吧,莱伊,你把基诺比抓回来干什么?他又不是卧底。”诸伏景光问道。
“黑川要求的。”赤井秀一抬了抬下巴。
“抓回来当替身。”黑川凛理所当然道,“库拉索一天没有消息,组织不会善罢甘休,不如,干脆让她‘死’了,那就不会再有任何人找他了。”
“但是男人和女人……”诸伏景光迟疑。
“公安不知道库拉索是女人。”黑川凛说道。
“你说,把假的库拉索交给公安?”诸伏景光惊讶道。
“给公安找点事做。”黑川凛当着两个公安的面直说。
“但是,你们要怎么把他‘合理’地交到公安手里?”工藤优作问了一句。
黑川凛顿了顿,去看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