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停在米花银行门口, 还引来保安好奇的张望。
黑川凛下车，微微勾起了唇角，径直走向保安：“我来提取寄存在保险柜的证物。”
“啊, 您请跟我来。”保安愣了一下, 赶紧在前面带路。
从车窗里看到这一切的绿川遥：……连警车也能利用一下吗？
黑川凛如果知道他的想法, 肯定会回答，有现成的资源为什么不用。
钥匙、指纹、密码都在，大堂经理也只是带他插了个队，并不需要提供什么别的资料。
很快, 他就提着一个双肩背包回到车上。
“这是什么？”绿川遥试探着问道。
“这个？一亿美金哦。”黑川凛笑眯眯地将背包扔在脚下。
绿川遥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会儿, 表情凝重：“当年东京湾码头的交易任务, 你扣下的那些钻石？”
对于他的反应迅速, 黑川凛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那个局原本不是针对你的，是你自己跳进来才让我不得不出手捞起来的。”
“你是为了私吞这价值一亿美金的钻石。”绿川遥轻轻地“嘶”了一声, 又道，“组织居然不知道吗？”
“组织需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 谁管花出去的钱对方有没有命带回去？”黑川凛一声冷笑。
事实上, 乌丸莲耶人都化成渣渣了，根本就不再需要这些材料。不过，起码还得让宫野志保把APTX4869的解药研究出来才能叫停这个项目。
绿川遥张了张嘴, 终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不予置评，转而问道：“现在去哪儿？”
“老地方。”黑川凛往椅背上一靠, 悠然道，“对了，路过超市的时候顺便买点菜, 我好久没吃过家里的饭菜了。啊，调料也得买，你看着办。”
绿川遥嘴角抽搐，很想一脚把人踹下车去。凭什么他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负责做饭？
然而，又不能不承认，在听到“家里的饭菜”几个字时，心底那种酸涩的触动。
“我不能把巡逻车开过去，先把你送回去，然后回警视厅换个车，买完东西直接过去。”绿川遥答道。
“好。”黑川凛很自然地应道，就好像还是两年多前，威士忌小组出完任务回来时那样。
绿川遥沉默地把人送到公寓楼下，一脚油门离开。
黑川凛提着背包，上楼开门。
家具上覆盖着白布，但屋子里还算干净，看得出来安室透就算不常在日本，也有回来打扫过。
最近一次应该不足一个月。
打开暗格，所有的武器装备也保养得很好，包括那把他们其实都不会用的AWM-F.338狙击枪——在威士忌小组中，这把枪几乎是莱伊的标配。
虽然空置的房子里没有食物，不过酒柜中依旧放着满满的名酒。
黑川凛洗了一个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波本，只可惜没有冰块。
打开笔记本，房子里的网络一直是通的，随后登录邮箱。
等把该处理的都处理掉，天色已经黑下来。
绿川遥开门进来的时候，提着大包小包。
“怎么连锅都买了？”黑川凛的表情有点怪异。
“当初答应了你不会让Zero发现的，离开的时候当然把我买的东西都处理干净了。”绿川遥看了他一眼，走进厨房，一边把买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一边说道，“要不然，留着那些使用过的厨具，你难道是想对Zero解释，是你自己在做饭？”
黑川凛黑线了一下，合上笔记本，走进去帮忙拆东西。
新的炒锅汤锅，锅铲勺子，油盐酱醋，蔬果鱼肉……难为他这么短时间里就能把需要的东西都买齐了。
“深田广仁下周会去长野公干。”绿川遥忽然说道。
“什么理由？”黑川凛好奇地问道。
“有个盗窃犯出逃的时候，被长野县警抓住了，我们需要派人去引渡回来。”绿川遥挽起衣袖，熟练地处理蔬菜，“我只是跟中森警部提醒了一句，有些前辈资历足够，也该晋升了。”
黑川凛恍然。
虽然资料显示深田广仁此人能力平平，但起码也不出大错。去一趟长野押送个窃贼回来，这种白送的功绩也绰绰有余了。
“因为押送犯人需要两个警员，所以我会一起去。”绿川遥又加了一句。
“随你。”黑川凛一耸肩，不置可否。顿了顿，又说道，“就算你想回去见见你哥哥，我也不会介意。”
“是吗？”绿川遥回头，看他的眼神很犀利，像是在探究着什么。
“因为诸伏高明是个足够聪明的人。”黑川凛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或者，你可以尝试再多信任他一点。”
绿川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但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摇头：“算了，以后有见面的时候，我不想把无关的人扯进组织的事里来。”
“你高兴就好。”黑川凛并不意外他的回答。
直到晚饭上桌，两份一模一样的和式定食。
盐烤秋刀鱼、天妇罗拼盘、蔬菜沙拉、味增汤、乌梅饭团。
“你以前很少做这种。”黑川凛有些惊讶。
“突然想做。”绿川遥坐下来吃自己那份。
黑川凛喝了一口味增汤，又拿起一个饭团咬了一口，眉宇间露出一丝若有所思。
“怎么，我的手艺退步了？”绿川遥看了他一眼。
“那倒是没有。”黑川凛一笑，“就是，我觉得零做的更好吃。”
“……”绿川遥手上一重，一筷子把自己那条鱼掐成了两段。
“你的徒弟青出于蓝了，你不高兴吗？”黑川凛表示很无辜。
绿川遥抬起头，对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在我这里叫零的名字叫得这么亲密，有本事你当面也这么叫他啊！你还什么都没告诉他吧！”
“…………”黑川凛难得被噎住了一次。
绿川遥一声冷哼，虽然罕见地斗嘴赢了，但却似乎更加心梗了。
默不作声地吃完饭，收拾好餐具，直到整理好垃圾，他都没再说一句话。
“收拾好了的话，我们走吧。”黑川凛站起身。
“去哪？”绿川明一怔。
“把这些钻石换成日元。”黑川凛从背包里拿出一小袋钻石掂了掂，就这么随手塞进外套口袋，“这么看我做什么？我不能拿着这些钻石去买东西。”
“你之前，是在联系买家？”绿川明问道。
“当然。开车吧，赶时间。”黑川凛理所当然道。
绿川遥黑着脸和他一起下楼，一面在心里问自己：到底是凭什么自己还要做这些任务？
“对了，前段日子零一直在洛杉矶，你知道他在调查什么吗？”黑川凛仿佛无意地问了一句。
绿川遥脸色微变，咬了咬牙，沉声道：“你既然把我们的过去都调查得这么清楚了，还用得着问我吗？”
——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如果不听话，不仅是降谷零，还有早已置身事外的乌羽凉也要被牵连吗？毕竟，黑川凛对零心软，对别人可不会。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黑川凛微笑。
绿川遥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慢慢说道：“我也提醒你一句，Zero的性格外刚内柔，他当初既然选择切断联系，就不会回头。去洛杉矶，最多也就是想偷偷看一看故人是否安好，不会再有别的心思。但是你若是对乌羽凉出手，Zero知道了绝不会原谅你。”
“我本来也没想……”黑川凛说到一半，忽的体会到了他话里的意思，脸色古怪起来，刚刚拉开副驾驶车门的动作也顿住了，好一会儿才接道，“你说，零对乌羽凉……有什么心思？”
“！！！”绿川遥刚把钥匙插进去，闻言心头一跳，猛地回头，震惊地望着他。
视线相交，一片诡异的沉默。
“你……不知道？”绿川遥想穿越回几分钟前，打死自己算了。
因为黑川凛对他们实在太过了解，他想当然以为也包括这个，就没思虑太多，顺口就说了。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黑川凛反而不知道？那他是不是反而害了Zero和乌羽凉？
“我应该知道什么？”黑川凛的语气有些微妙。
绿川遥抓了抓头发，半晌，终于放弃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那是他认识你之前的事，你不能怪他。而且，他们真的没发生过什么……”
黑川凛没接口，震惊过后，上车关门，系安全带。
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他这个当事人之一不比诸伏景光更清楚？
然而，一直以为零的初恋是年幼时遇到的Rin，却没想到，是……乌羽凉？虽然两个都是他，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震惊。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在警校的时候，零明明是反驳过要寻找的是初恋的，只是他没当真而已。再想想也确实，原著中的宫野艾莲娜是个美女，而Rin是个男孩子，是他先入为主，觉得自己插手了宫野艾莲娜的剧情，就会同样代替了初恋的地位。
如今明白了零的心思，再想起警校时那一个月的相处，点点滴滴。当初青涩的男孩，举手投足间小心翼翼的靠近和触碰，一颦一笑似乎都带了些特别的意味。
那个下午在大街小巷执着的寻找也有了别的意思，分离的时候，那句“一定要联系我”到底是送出去多少真心啊。
“真是傻瓜啊。”黑川凛忍不住一声笑叹，只是不知道这声“傻瓜”说的是谁。
绿川遥发动了车子，眼底有些疑惑。
如果他的感觉没错，黑川凛现在……挺开心的？
可是，这人……现在应该开心吗？该不会是愤怒过头了，才表现得特别不正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