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宁静的清晨开始于一声尖利的惨叫。
安室透猛地睁开眼睛就要坐起来, 却被腰上的手一拉,又倒了回去。
“还早。”黑川凛把人往怀里一按,蹭了蹭, 迷迷糊糊地咕哝。
“起来!有人惨叫, 可能出事了。”安室透推了推他。
“不是很正常吗?”黑川凛不在意。
有工藤新一在的地方, 不出事才叫不正常好吧,昨晚他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哪里正常了!”安室透气得锤了他一拳。
“嘶——”黑川凛倒抽了口凉气。
“我打到你伤口了?”安室透怔了怔。
也许是因为治疗晚了,昨天泡温泉时,他还看见那个牙印虽然已经结痂, 但周围还没完全消肿,看起来就算好了也会留疤。
“我是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水无怜奈是来做任务的, 惨叫哪里不正常了。”黑川凛叹了口气, 改口。
“这是水无怜奈的任务?”安室透明显不信。
他又不是没看过任务内容,水无怜奈的任务是接近一个在这边度假的议员窃取情报, 可不是杀人。
“谁知道。也许她在灭口。”黑川凛说道,“管那么多干什么, 睡觉。”
“不行!”安室透好不容易把身上的牛皮糖撕下来丢到一边, “快起来,万一真的出事了,一会儿警察就会来。”
“警察来了又怕什么?”黑川凛终于睁开眼睛, 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我连武器都没带,又不怕搜查。”
“懒得跟你说。”安室透没好气。
然而, 怀里的抱枕没了,黑川凛的瞌睡也醒得差不多了,慢吞吞爬起来梳洗。
果然, 还没穿好衣服,房门就被敲响了。
“稍等。”黑川凛提高声音说了一句,掏出一个口罩给安室透戴上。
安室透刚戴好黑色的美瞳,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打开门,门口是几个陌生的男子,旁边还有毛利小五郎和工藤新一。
“抱歉,警察。我叫横山。”为首的中年男子拿出警官证,客气地说道。
“请问,出了什么事吗?”黑川凛一边扣着衬衫扣子,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家旅社有客人遇害身亡,请问您有听到什么动静吗?”横山警官直接问道。
“……”黑川凛无语地看着这个开口就给人下套的警官,问道,“遇害,是什么时候的事?”
“根据死亡推定时间,大约是今天凌晨1点到3点。”横山警官放缓了口气。
“没有呢。”黑川凛微笑,“我们是不久前听到一声尖叫才被吵醒的,刚刚起来,正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警官您就来了。”
“哦?那顺便问一下,您凌晨1点到3点的不在场证明?”横山警官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也许是老刑警的一种直觉,并不能说判断人的好坏,仅仅是:这个人不简单。
然而,仅仅是“不简单”,就足够他多问几句了。
黑川凛看了他很久没说话。
“横山警官,这个时间,白川先生应该是在睡觉。这种不在场证明,谁都拿不出吧。”毛利小五郎说了一句。
“睡觉倒也没有……”黑川凛慢悠悠地开口,“只是,我和恋人出来度假,晚上泡个温泉,喝点小酒,做做恋人之间都会做的事,恐怕不会变态到录下来当证明吧?”
“咳咳咳咳……”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口的咳嗽声响成一片。
“恋人?”毛利小五郎瞪圆了眼睛,指着安室透的手指都在颤抖。
“叔叔,太没礼貌了。”工藤新一赶紧把他的手拽下来。
黑川凛歪了歪头,才想起来昨天毛利兰说的是“星野さん”这种不分性别的称呼。唔……不是什么大事吧。五年后在水水晶,那个毛利小五郎知道他和安室透的关系,不也没怎么吗?同样的人,心理承受能力不会差很多的。
工藤新一数落完尴尬的毛利小五郎,又下意识去打量安静地站在后面的安室透。
在伊丽莎白号游轮上,他一直没看清这人的正脸。他对同性恋没有偏见,只是好奇像是白川彦一那样的人,居然会这么喜欢一个男人,那对方得是多优秀的人啊?今天终于见到了,然而……一个口罩就遮掉了大半张脸!还是看不清啊……
“星野哥哥是不舒服吗?”工藤新一问道。
“他感冒了。”黑川凛回答。
安室透配合地咳嗽了两声。行吧,感冒总比娇弱好凹人设。
“好的,白川先生如果想起来什么线索,请马上通知我们。”横山警官尴尬地说了一句。
“一定。”黑川凛微笑道别,但关门关得迅速果决。
安室透一把扯下口罩狠狠地扔过去。
“别浪费,没准一会儿还得用。”黑川凛接过放在桌上,整理好衣服,“我去拿早饭,顺便看看死的是谁。”
“一起去吧。”安室透无奈地重新戴上口罩,“我一直留在房间里也让人生疑,你那位小朋友确实特别敏锐。不过,那个自称是侦探的毛利小五郎可就差远了。”
黑川凛一摊手,没回答。
工藤新一确实聪明绝顶,但是毛利小五郎是不是真傻,有待商榷。
他一直觉得,一个正常人,每次都被麻醉针扎晕,醒来案子就解决了。甚至有时候还没睡呢,柯南就直接变声发言,这么多次下来能不怀疑吗?如果真是蠢到这个地步,那么当年聪明理智的女强人妃英理究竟怎么看上他的?
两人出了门,筱宫静子很不好意思地迎上来,带他们前往餐厅:“我们这里早餐是自助式的,也可以拿回房间就餐的,抱歉发生了这样的事影响了客人的心情。”
“说起来,是谁被杀了?”黑川凛好奇地问了一句。
“是个东京来的大人物,听说还是个议员呢。”筱宫静子叹了口气。
黑川凛在心里“呵呵”两声。按照柯南世界的逻辑来看,议员的死八成和组织没关系。
但是基尔的任务目标死了,希望她已经套取到了情报,否则这个任务注定是完不成的了。
“喜欢吃什么?”他回头问了一句。
“都行。”安室透挽着他的手,说着都行,眼睛却盯着一盘凉拌西芹。
黑川凛低低一笑,装了满满一小碗,又去盛粥,“感冒了吃点清淡的吧。”
筱宫静子看着他们的互动,微微脸红,也觉得自己多余,干脆跑去后面看警官们的办案进度。
“需要联系琴酒吗?”安室透低声道。
“不必。”黑川凛摇头,“我们只是监督者。任务出了意料之外的变故,要不要报告上面是基尔自己的事。”
“你好像还挺看好她?”安室透察觉到了他不自觉的一丝袒护。
“唔,素质还不错。”黑川凛不置可否地笑笑。
卧底嘛,又不嫌多。自己手下已经有三个了,平时干活又利索又勤快。
何况,正因为自己手下三个卧底,才更需要组织里有其他知根知底的卧底存在。万一自己这边出事,随时能推一个挡箭牌出去。
想着,他眼底就流淌过一丝冷意。
有必要的话,他可以把赤井秀一推出去保护安室透,但同样也可以把水无怜奈推出去保护赤井秀一。
人有亲疏远近,在所难免。
对内,只有安室透是他的短,可对外,威士忌组全是他的短。
“回房吧,我们是来度假的,不用管这些糟心事。”黑川凛说道。
“你说是就是。”安室透拿着两杯豆浆跟在后面。
刚走出餐厅大门,突然间,斜刺里跑过来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子,眼看就要撞上。
黑川凛一手举高托盘,一手顺势一推。
“哎呀。”女子踉踉跄跄地跑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水无小姐!”后面跟过来的年轻男子见状,赶紧冲过去把人扶起来,愤怒地指责,“你干什么?为什么推倒水无小姐!”
“大田君,没事的,是我不小心撞上了那位先生。”水无怜奈大约是扭到了脚,扶着他的手站起来,极力安抚。
“那也不能把人推倒啊!”大田不服气。
争执声也迅速引来还在寻找线索的警官,当然,后面还跟着工藤新一和毛利兰。
“发生什么事了?”横山警官一脸不悦。
“这个男人把水无小姐推倒了。”大田抢着说道。
“真的?”工藤新一第一个表示疑惑。
“是啊,白川先生不是这样的人。”毛利兰也说道。
“大概是因为,借着摔倒、撞到为名,对我投怀送抱的女主持、女明星、女模特什么的太多了,条件反射了吧。”黑川凛依旧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悠然道,“毕竟我是有恋人的男人,无福消受这些艳遇呢。”
“……”一瞬间,在场的人脸上的表情无不精彩万分。
只有所谓的“正牌恋人”安室透被各种视线打量得想挖个地洞原地消失。
“你、你……”大田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田君,真的是我走得太急,那边又是转角,没注意到有人才撞上去的,不怪别人!”水无怜奈加重了语气。
“没事的话就散了吧。”横山警官挥了挥手,又多看了黑川凛一眼。
黑川凛大大方方地让他看个够。
“白川社长真好啊。”毛利兰对着自家竹马感叹。
工藤新一干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
确实,这两人一看就是情侣,从伊丽莎白号上开始就黏糊得要命。可是……他还是总是觉得哪里有点怪异。他爸妈也很黏糊,但也不像这俩那样……那样……那样什么呢?话在口边,又无法准确形容出来。
“水无怜奈给了你什么?”回到房间,安室透问了一句。
黑川凛摸了摸外套口袋,拿出来一枚扣子。
安室透把豆浆往桌上一放,结果扣子仔细查看。
是男士西装上的,上面还沾着一点褐色的痕迹,闻了闻,是干涸的血渍。
“死者的?”他变了脸色,“水无怜奈认出你是组织的人了?”
“这不可能。”黑川凛否决,“我在组织的身份掩藏得很好,老牌代号成员都不知道,何况她一个新晋的。”
“那这为什么给你?”安室透扬了扬沾血的纽扣。
“我想……”黑川凛黑了脸,“她大概就是,单纯的,想找个人栽赃,撇清嫌疑吧。”
“呃……”安室透扶额,半晌才说道,“是水无怜奈杀的人?”
“不一定。”黑川凛想了想道,“但是她昨晚一定也见过死者,这个东西,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在警察的注意之下,很难处理掉了。”
“所以,她是嫌疑人之一。”安室透总结。
黑川凛拿过扣子抛了抛,接在手心。
“你打算怎么办?”安室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