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郁呈的陪伴下, 事情解决得很顺利,翌日上午,宁绥签完字, 带着季郁呈买了一束鲜花,去了墓园。
小禹一直是宁绥心中最为遗憾的一个结, 但是随着找到小禹弟弟、资助小禹弟弟读书、自己也得到了一份炽热的爱,渐渐的, 这个心结便也不再那么令宁绥难以释怀了。
这算是一个仪式,告别无利不图的过去, 迈向有季郁呈的未来。
他从季郁呈手中接过花, 放在小禹的墓碑前。
这里常年有人管理,墓碑非常干净, 天上还在下着些小雪,将树叶压得有些弯了下来。
宁绥道:“我现在过得很好, 这是我爱的人,本来没打算带他来的,但他黏人得要命,非要跟来……”
季郁呈站在旁边, 不满地看了宁绥一眼。
宁绥被他瞪了一眼,却忍不住笑起来,道:“长得是不是超帅?”
季郁呈哼了一声:“这句话还算动听,饶了你。”
宁绥对季郁呈道:“小禹知道我颜控, 我一带你来, 他肯定就知道你是我的谁了, 之前除了我和林满过来, 我都没有带别人来过这里。”
本来如果宁绥有家人的话,应该把自己的另一半介绍给家人的, 然而宁家那些人……不提也罢。
他默认了把林满和小禹当做家人,林满已经带季郁呈见过,小禹他便也想带季郁呈见一见。
季郁呈觉得自己应该为宁绥的后半句话而喜悦,但他的注意力却忍不住放在了宁绥的前半句话上。
尽管知道小禹是宁绥过去最好的朋友,可他难免还是有些嫉妒……嫉妒自己完全没来得及参与宁绥的过往。
不过死者为大,他不会在这里表现出来。
探望完小禹,宁绥在乌城最后一件事也完成了。
季郁呈倒是非常想去宁绥以前读书的地方看一看,奈何时间不太够,再不上飞机就赶不上今晚和老爷子一起过除夕。
好不容易今年季郁呈从植物人的状态苏醒,家里又多了一个宁绥,热闹了这么多,老爷子怎么会让他们在外面过春节?生怕他们赶不回来,一上午打了几通电话来催。
于是吃完午饭,宁绥和季郁呈踏上了回程的飞机。
一回去就被管家和周姨用暧昧的眼神看着。
先前为了宁绥和弟弟反目成仇也就算了,现在老婆离开一天也要追上去把人带回来,这种事情说出去他们大少爷的人设真是都要崩了!
外面的人绝对不相信这会是季郁呈做出来的事情吧!
季老爷子知道了这件事情,也是欲言又止的,他的确希望自家孙子从过去的那种状态挣脱出来,好好放松一下,但也没想过季郁呈一旦喜欢上谁了后,竟会如此的……如此的……
算了,老爷子心想,宁绥这孩子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先前郁呈还是植物人的时候,他吃个饭也要把郁呈带在身边。
两人半斤八两,全都令人叹为观止,倒是刚好天生一对……在感情浓度上来讲,自家孙子应该没太吃亏。
今年除夕过得很热闹。
前两年季郁呈一直是植物人状态,季氏上下动荡,即便逢年过节,别墅里也冷冷清清的。
现在季郁呈不仅醒了,身体恢复健康,还成就了一桩美满的婚姻。
老爷子心里高兴,以除旧迎新,继往开来之名,给别墅上上下下的员工全部包了大红包。
而且人多起来,老爷子也有了看春晚的兴致,拉着管家和周姨几个别墅的老员工坐下来喝茶。
吃晚饭时季之霖被从他父母那边叫回来,陪老爷子吃了顿饭。
老爷子虽然一碗水端得不太平,但也是把季之霖当自己的亲孙子的,只不过以前心里总是惦记着季之霖还有大儿子和大儿媳疼,季郁呈身边却一个真心待他的人都没有,所以才会特地对季郁呈偏袒一点。
现在好了,季郁呈身边有宁绥了,他也算放下了。
不过在春节这个特别的日子,他也不想让季郁呈不悦,于是在季之霖过来之前,打发季郁呈和宁绥上街买东西,等季郁呈和宁绥回来,他就让季之霖提前溜了。
宁绥抱着烟花礼盒进去,倒是没太注意。
季郁呈扫了眼院子里积雪的脚印,便知道蠢弟弟来过,不过老爷子一把年纪了,他也不想让老爷子为难,权当不知道。
“爷爷,管家叔叔,要跟我们出去放烟花吗?”宁绥有点儿兴奋,此前的二十一年,他都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和亲人一块儿过过春节。
以前总看到别人说除夕有什么特殊意义,他却完全感觉不到,因为无论是圣诞还是除夕,他要么在学校宿舍过,要么就是和林满一块儿打打游戏,过得和其他的三百多天没什么区别。
刚才和季郁呈上街一趟,买了一后备车厢的烟花回来,他这才有了过节日的实感。
“你们自己玩吧,我们跟着你们年轻人凑什么热闹?”老爷子脸上也全是笑容,扭头对管家道:“你还不算老,要不跟着出去瞅瞅?”
管家连忙摆手,凑到老爷子耳边道:“您别听宁绥这么问,实际上这两口子根本不希望我们去打扰。”
要是真的不识趣的跟着出去,还不得被大少爷的眼神盯死?
“我也不去了,外面太冷了。”管家故意道。
见家里没人对烟花感兴趣,宁绥郁闷地转身看了季郁呈一眼:“只有我们两个人做这种幼稚事情。”
季郁呈乐得无人参与,拢了拢宁绥的围巾,给他戴上手套,拉着他出去:“只我们两个人不就行了,你还想要多少人一块?”
这两天一直在下小雪,花园里堆了一地白,但是不太深,只到鞋底。
两人走过去,踩得雪咯吱咯吱响,树叶上的雪簌簌落下。
季郁呈取了几箱烟花出来,站在路灯的光照范围下,在雪地里摆开,问宁绥:“你想先放哪一种?”
“那种,就是卖烟花的那家店老板吹得天花乱坠的那种,说是能一个一个飞上去炸开,又橙又绿的。”宁绥挠了挠头,一下子忘了叫什么名字。
这年头烟花都被取了各种有逼格的名字,什么漱日流星,什么冬之夏天的,他完全分不清哪种是哪种。
季郁呈拿着打火机,抬眼看他,挑眉问:“长得像水母的那种?”
“对对对,我说的就是那个!”宁绥有点儿震惊:“我描述得这么乱七八糟,你居然也能猜出来?!”
这也太有默契了点儿,难道在一起久了真的会心意相通?
季郁呈勾起嘴角,有几分得意。
他才不会告诉小妻子,刚才买烟花的时候自己一直盯着小妻子看,所以老板介绍的时候,宁绥睁大眼睛对哪种产生了好奇,他都记在了心里。
小妻子觉得自己对他的心思一猜就准,一定会更加崇拜自己吧。
“你站远点儿,我要点燃了。”季郁呈笑道。
宁绥听话地捂住耳朵,稍微后退了点儿。
季郁呈将两条长排烟花从箱子里拿出来,放在雪地上,蹲下去,挨个点燃。
打火机摇曳的光芒照亮他俊美的五官,又“啪”地熄灭,黑暗中有种昙花一现般的美,宁绥一刹那都只顾着盯着他的脸看去了,居然忘了低头看燃起的烟花。
季郁呈退后几步,绕过来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开始了。”
宁绥这才反应过来,不知怎么心跳有几分加速,赶紧转眼去看烟花。
只见火光在地上的烟花上弹跳了几秒钟,接着,宛如上百只萤火虫同时升起般,橙色的星星火光飞至半空中。
宁绥和季郁呈随之仰头,橙色的火光变成了绿色,在暗夜中犹如无数只漂浮在半空中的水母,尾巴带着星星点点白色的闪烁光芒。
随着水母缓缓升空,那些白色光芒逐渐变成了蓝色、粉色、坠落半空,像是一场梦幻的流星。
最后,无数只绿色的水母烟花在空中炸开,将夜空点燃。
季郁呈仰着头,闪耀着的烟花的光芒倒映在他脸上,萤绿的光芒落在他眼尾。
宁绥忍不住又瞥了他一眼。
季郁呈似有所觉,侧过脸来。
宁绥赶紧移开视线。
季郁呈握住了宁绥的手,声音里有几分餍足的笑意:“你刚可没看烟花,你在看什么?”
“我看的就是烟花。”宁绥微微有点儿面热,才不承认。
季郁呈问:“好看吗?”
宁绥抬眼盯着夜空,笑道:“明知故问。”
季郁呈觉得小妻子的颜控真是没救了,不过幸好自己这副皮囊能够吸引到他。
“可是等我七老八十了怎么办?”季郁呈故意问:“那时候你肯定不喜欢了吧?”
又来了,宁绥心想,总爱说些酸溜溜的话,就是想逼人对他不要脸!
宁绥已经把顺毛这件事情做得炉火纯青,他脸不红心不跳道:“等你七老八十了我也七老八十了啊,老头就喜欢老头。”
这话听着有点奇怪……但季郁呈嘴角还是疯狂地想要上扬。
“还有很多烟花,可以慢慢放。”季郁呈扒拉了下脚边的箱子:“这种你应该也喜欢。”
刚才老板介绍的时候,宁绥“哇”了一声。
他取出两枚可以拿在手里的小小的烟花。
宁绥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和心意相通,无非其中一人用心记下了自己的喜好吧。
“这是除夕的礼物吗?”宁绥笑着问。
“你觉得我除夕就给你放一场烟花?未免也太寒酸了。”季郁呈道:“除夕的礼物是这个。”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红包,放在宁绥手里:“给你的压岁钱。”
宁绥本来以为里面会是一张卡,结果不是,是厚厚一摞百元大钞,他顿时失笑:“怎么忽然复古了起来?”
这年头哪还有人用现金?季大少爷恐怕有十几年出门没带过钱包了吧,全都是靠脸刷卡。
季郁呈道:“打开看看。”
宁绥好奇地抬眼看了他一眼,低头去打开自己的红包,金额不是很多,毕竟一个红包也放不下太多的现钞,但是钱很新,看起来像是纪念币,前二十一张编号是自己的生日,总共二百一十张。
“补给你以前的压岁钱,”季郁呈耳根微红,说,“应该放多一点,但林满说你们高中时同学的压岁钱大多是一千块,所以我按照每年一千块补给你……会不会很土?”
“是有点土……”宁绥笑道,但不知怎么心里却猛然柔软了一下,鼻子也有些酸。
季郁呈真是太烦了,他怎么知道自己以前逢年过节最羡慕的事情是什么?才不是别的家里热气腾腾的汤和父母抚摸着小孩的头顶发下去的压岁钱……
“不过我很喜欢。”宁绥认真将红包叠好,放进了自己口袋里,凑过去亲了一下季郁呈的脸颊,道:“既然这样,我也给你一份新年礼物。”
季郁呈:“什么?”
“待会儿洗完澡你就知道了。”宁绥舔了舔唇,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要偷腥的猫。
季郁呈看着他,莫名有点口干舌燥。
即将度过零点,老人熬不住,全都睡了。
宁绥和季郁呈回到房间洗完了澡,很快季郁呈就知道宁绥给他的新年礼物是什么。
“老婆,你希望我扮成植物人给你玩,我没问题,但也不用把我绑起来!”季郁呈穿着浴袍,躺在床上,看了眼束缚在手腕上细细长长的丝带,整张俊脸通红。
刚才洗澡的时候他还在装植物人,宁绥像以前那样给他洗完澡,把他抱到床上。
谁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腕上已经多了条缎带。
洗澡的时候宁绥怎么抚摸季郁呈,季大少爷都没反应,非常敬业地躺尸,出演他的植物人,但这会儿季大少爷终于忍不住破功了。
宁绥强忍着羞耻,倒了两杯红酒,道:“到底是谁想扮成植物人的?不要倒打一耙,刚才洗完澡我说我们能不能结束掉这个环节,你还无力地躺在我怀里,怎么问都不理我,装植物人装上瘾的是你吧。”
他说的礼物根本就不是这个,结果季郁呈不知道怎么会错了他的意,洗着澡就开始要求自己像以前植物人时期那般对待他。
见季郁呈决心装植物人装到底,他才突然起了捉弄季郁呈的心思,找出一条领带把季郁呈的手绑在了床头上。
果然,季郁呈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顿时装不下去了,迅速睁开了眼。
季郁呈道:“你过来,给我解开。”
“确定要解吗?”宁绥看着季郁呈,视线落在季郁呈漂亮的脸上,心尖痒痒的。
他喝了一口红酒,走过来爬上床,渡给季郁呈。
两人交换了一个有几分醉意的香甜的吻。
季郁呈忽然发现宁绥可能是有点醉了。
没有经历过太多社交场所,也没参加过宴会的宁绥,根本不胜酒力,此刻撑着自己胸膛,看着自己的眼神非常的直白,小鹿般的眼睛漾着水渍。
这又是自己没见过的宁绥。
季郁呈的呼吸忽然有些杂乱。
“不解开的话,今晚要怎么过?”季郁呈眼眸深邃,故意诱导宁绥。
脑子一眩晕,说话就不经过大脑,也没了面热害羞的过程。
宁绥兴奋地看着季郁呈:“让我试试?”
“试?”季郁呈声音又低又暖,充满了诱惑,问:“你想对我试什么?”
宁绥不回答,只是舔了舔唇,像是即将吃一块美味的蛋糕般,开始解季郁呈的浴袍。
季郁呈手腕上的缎带其实只是虚虚地绑着,他稍微用点力,就能立刻挣开。
但此刻他却不想立刻解开了。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宁绥微醺后的另一面。
宁绥俯下身去吻他,因为不太清醒,亲吻不得章法。
季郁呈虽然手腕不能动弹,却能抬头,他猛然加深了这个吻,摄夺着宁绥口腔里的空气。
他觉得他几乎是趁人之危,因为宁绥本就醉酒,有些喘不过气来,此时更是被他亲得有些发抖。
尽管晕乎乎的,宁绥并没忘记自己要占季郁呈的便宜。
他熟练地抚摸季郁呈的皮肤。
季郁呈本就浑身燥热,这下更加被他弄得情动,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要挣开双手去将人压下去。
然而在他克制不住要变为主动的一方时,宁绥按着他的手腕,坐了下来。
……
宁绥非常后悔,不该学人家喝什么红酒的,哪想得到威力那么大。
翌日起来,他简直头疼欲裂,腰也莫名其妙的很酸。
宁绥坐在床上冥思苦想了会儿,视线落到旁边的缎带上,才猛然记起来发生了什么。
他忍不住捂住了脸。
001为了尊重他的隐私,每次在他和季郁呈做比较私密的事情的时候,都会自动休眠。此刻见宁绥醒了过来,001才缓缓开机。
001修理了下自己的身体,忽然对宁绥道:“阿绥,我可能要进入功能搁浅期了。”
说着,001叹了口气。
“怎么了?”宁绥问。
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关注自己的进账了,现在的他对于金钱好像没有那种怎么也填不满的窟窿般的欲望了。
001道:“可能是三年半了,零件出了点问题,得返修了吧。过几个月我可能得回去一趟。”
“回去了还回来吗?”宁绥自然非常不舍。
001笑道:“可能没办法作为你的系统回来,但是会作为你的朋友来看望你的。”
宁绥放下了心,说:“我的钱已经很够用了,你可以安心回去返修。”
001:“嗯。”
哪里是它出了问题啊。
要绑定001这一系列欲望系统最前提的条件就是对于某件事物有着强烈到可怕的欲望。三年前的宁绥符合这个人选,001才会自动捕捉到人群里的他。
但是现在,宁绥心里已经不再像三年前那样,对钱拥有病态的欲望了。
他的欲望从钱,变成了季郁呈的爱,以及和季郁呈白头偕老。
爱这件事,不是001能够帮得上忙的。
当宿主的愿望消失、转移,系统也会自动功能搁浅。
但是它说出是阿绥自己的问题,阿绥会自责的吧。
001再度叹了口气,它转身对藏起来的009道:“你出来。”
009昨晚就趁着001休眠,悄悄跑到了宁绥的身体里,此时没想到能被001点名,羞涩地出来,小声问:“你要回去了吗?你回去能带上我一起吗?”
本以为掉到这个地方来,就再也回不去了,没想到还能遇见同类,还是个牛逼的同类。
001对宁绥非常不舍,可009才不会不舍得季郁呈!季郁呈天天禁言它,简直快让它憋死了!
001皱眉道:“你的电都不是满的,身体也破破烂烂,怎么回去?”
009小心翼翼道:“你,你可以分我一点儿吗?”
如果不通过宁绥,直接接触001的话,充电速度会更快。但是不知道001会不会答应……
001将009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眼,没吭声。
009顿时怏了,它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自己是谁啊,凭什么要求年级第一帮扶自己……
没想到001犹豫一番后,还是对它伸出了手:“就一点,充满了就给我离开。”
009:“!谢谢谢谢——”
001:“别聒噪。”
009迅速闭上了聒噪的嘴,扑过去,害羞地捏上了001的指尖。
宁绥虽然感觉体内又多了一个系统,但不知道两个系统在叽里呱啦交流些什么,只当001又交了个朋友。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季郁呈起得很早,正在院子里给他堆新年的第一个雪人。
这是去年的最后一场雪,也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这场雪消融后,春天就要正式到来了。
宁绥穿好衣服,下了楼。
熟悉的丽格海棠,熟悉的雪人。
现在很早,老爷子和管家等人都还没起来,世界一片静谧,雪白,非常的安静。
季郁呈听见动静,回头看他,俊美的脸被雪照得熠熠生辉。
宁绥对上季郁呈的视线,心中忽然格外的安宁,这种安宁和平静像是两人依偎在冰天雪地的小屋里,共享一炉柴火,会待到天荒地老的那种幸福。
他笑了笑,戴上手套,走过去,看了眼季郁呈,忍不住微微踮脚摘掉落在他眼睫毛上的雪花:“怎么起得这么早?”
季郁呈拥住他,将有些冰凉的脸埋在他的颈窝:“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以后每年下雪都给你堆。”
“嗯,八十岁了也堆吗?”宁绥问。
季郁呈在他耳边道:“八十岁了也堆。”
仿佛就这么定下了一生的契约。
“今天要搬家吗?”宁绥笑了笑,问。
季郁呈道:“你想搬的话就今天搬,不想搬的话今天我们就继续待在家里,你不能喝酒,试试磨点咖啡?下午可以待在书房打游戏,我处理我的事情,你处理你的……如果你想像别人那样走亲戚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宁绥边听着季郁呈在自己耳边低声说话,边朝前走去。
季郁呈有些不满刚把人抱住,人就乱动,从后拥着他,跟着他走动。
宁绥却在雪人面前蹲下来,摘掉手套,在雪人胸口,画上了一颗心。
是一颗圆润饱满的心。
“你忘了这个。”宁绥道。
季郁呈忽然笑了,更加用力热切地抱住宁绥,在他耳边道:“我可没忘,我故意的。”
宁绥:“钓我是吧?”
宁绥起身,季郁呈跟着起身。
宁绥在季郁呈的怀里转过身来,反抱住季郁呈:“恭喜季大少爷,成功得很彻底。”
非常寻常的一天,却也是非常幸福的一天。
有系统刚刚找到了朋友,有人还在梦里熟睡,有雪花在树梢上融化,也有日光逐渐照射进窗帘落在地上……
而两人在雪地里相拥,心脏贴得无限近,全世界只剩下彼此。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