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的吧!
宁远溟、徐天星、安政霖三人一致震惊地觉得。
哪有对一个植物人这么情意缠绵的?
之前季郁呈的皮囊和能力都是绝顶,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确实是无数人争相恐后扑上去的对象,但现在那一切已经随着一场事故变成了过去式。
现在的季郁呈在圈子里只是一个远去的传说,不仅寿命短、无法继承财产,就连那具英俊的容颜都变得像吸血鬼一样苍白。
宁绥居然还能表现出一副爱得要死要活的样子?
安政霖简直怀疑宁绥有预知能力,知道他们要坑害他,故意在老爷子面前表现了!
宁远溟和徐天星不敢凑过去,宁家在季家面前说不上话。
安政霖却忍不住走了过去。
“安少。”管家这才看到安政霖。
“听说郁呈哥今天被送到国外去治疗,我刚好开车路过,过来看看他。”
安政霖说完,视线却落到了宁绥身上,意味深长道:“这位就是郁呈哥的妻子吧,还没祝过你们新婚快乐呢。”
宁绥已经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和季郁呈一起出发的许可。
他正快乐地帮着医生把季郁呈往车上送,满脑子都是去国外贴贴,哪儿还有心思理会安政霖伸过来的手?
安政霖:“……”
他只不过礼节性地伸出手想握一下而已!
这小子竟敢无视他!
难道是没看见他?
安政霖咳了一下,手又往前伸了伸,道:“上次我们在宴会上见过。”
然而在他还没接触到宁绥之前,宁绥就隐隐约约有了要被电击的感觉,飞快地往旁边一闪身:“别碰我!”
安政霖:“……”
妈的,居然还在别人面前装守身如玉?!
连与别的男人握个手都不行?这戏做得也太全套了吧?!
安政霖的手缩回去不是,继续伸在那里也不是,下意识扶在了担架上。
担架正在前行,他的手指不经意触碰到季郁呈的腿,他自个儿都还没意识到碰到了呢,宁绥就迅速用手肘将他撞开:“也别碰他!”
同时接触的话,季郁呈的身体会成为一个传导器,宁绥会间接地被电到。
安政霖差点一个趔趄,跟个气球人一样摆了几下才站稳:“……”
安政霖从未如此尴尬过。
有病吧?季大少爷都这样了,还这么爱?!
演的跟真的一样!
季家的管家在,管家就是季老爷子的一双眼。
即便安政霖此刻内心已经满是脏话,表面还是得装出温文尔雅的样子:“看起来郁呈哥的新婚妻子很在意他呢。”
然而,没人理他。
窒息,在安政霖的内心流淌。
宁绥小心翼翼地护着季郁呈的脑袋,跟着担架钻进了车。
而一旁的管家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仿佛早就见过多次宁绥这种不正常的保护欲和占有欲,脸上的表情有些麻木。
安政霖:“……”
季家车子开走了,在水泥地面扬起一些细小的灰尘,而安政霖还在持续风中凌乱。
“……”
你们季家到底有一个正常人吗?怎么还真的有对一个植物人爱的死去活来的啊?!
该说不愧是季郁呈,魅力实在太大,还是该说他这位妻子脑子有点不正常啊。
安政霖屈辱地往回走。
徐天星连忙迎了上去,纳闷儿地问:“宁绥是不是提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安政霖脸色阴沉:“瞧你出的好主意!你们倒是挺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给宁绥送人头,下次这样的蠢事不要叫我!”
说完他抢过车钥匙,怒气冲冲地钻进驾驶座开车走了。
徐天星和宁远溟被甩了一脸车尾气,徐天星冲着车子道:“喂,一起开车过来的,你把车子开走了我们怎么回去?!”
“算了。”宁远溟有点烦躁地道。
这一出一闹,季老爷子恐怕要对宁绥更加看重了。
只是不知道宁绥到底怎么回事,是装的吗?
宁远溟狐疑地问:“你以前见过宁绥这么对季之霖吗?”
徐天星摇摇头,道:“好像没有?”
这更加让人奇怪了,就好像宁绥对于嫁给季郁呈这件事情本来就盘算了很久,终于如愿以偿了一样。
宁远溟忍不住揉了揉额角,觉得自己也是想多了。
怎么可能呢?
“要告诉季之霖吗?”徐天星瞅了宁远溟一眼,语气有点怂。
这主意是他出的,现在弄砸了,宁远溟不怪他都算好的了。
宁远溟果断否定:“不要。”
季之霖那性格,送上门的,他不理不睬,不理他的,他反而千方百计追上去。
说白了就是少爷脾气犯贱。
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只会让宁绥在他心中扎根更深。
开往机场的黑色车子内,季郁呈正心情愉悦地享受小妻子对他的依赖和照料。
担架在车上收了起来,宁绥让季郁呈与自己靠坐在一起,把季大少爷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并给他拢好毯子。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宁绥轻手轻脚,心甘情愿。
毕竟季郁呈除了是自己的金主,还长着一副精雕玉琢帅气的脸。
颜控宁绥光是看看他的脸都觉得赏心悦目。
为了防止车子颠簸,宁绥两只手将季郁呈抱得紧紧的,当然,一只手落在季郁呈耳后,还在不停的有点“变态”地摩挲。
他没注意到,季郁呈耳朵红得有点充血。
要不是变成了植物人,季大少爷还从未享受过这种时刻,以他冷漠骄矜的性格,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把脑袋埋在小妻子颈窝的这种显得很脆弱的事情的。
呵,谁见过有草原上的狮子把脑袋埋在小猫柔软的颈窝处?还任由变态小猫在自己耳朵上蹭来蹭去的?
以前这样匆忙疲惫的行程有过很多次,这两年季老爷子在国外到处找专家,一旦有一线希望,就会安排他过去治疗,只是每次结果都是失望而已。
先前跟随季郁呈过去的是护工,一路上他只能躺在担架上,那让季郁呈觉得自己像个被运送来去的尸体。
只有这一次,感受着小妻子身上的体温,他才觉得这是旅程,而不是行程。
他已经越来越熟悉小妻子身上的味道了。
机场有些远,这样的姿势坐久了,宁绥肩膀开始有点酸,脖子也有点僵硬。
虽然还想继续抱着怀里的人,但人家季大少爷毕竟快一米九的身高,即便在床上躺了两年清瘦了许多,重量也还是让宁绥有点儿消受不起。
他忍不住扭过身体,把季郁呈身后的座椅放倒,然后扶着季郁呈倒上去。
正沉浸在温馨时刻中季大少爷被迫与小妻子分离:“……”
什么意思?不抱着他了?
他嫌他重?
“……”季大少爷顿时有点抑郁起来。
照料植物人确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这两年护工换了几次,管家每次给他洗澡时也是长吁短叹……小妻子待在自己身边久了,会不会也觉得累?
先前的季郁呈每天被迫接收外界的信息,只觉烦扰不堪,甚至一度觉得与其这样活着倒不如早日去世,反正活着也是无穷无尽的工作。
直到近段时间宁绥出现在他身边。
虽然小妻子行为有点儿古怪甚至偏执,但却仿佛给他枯燥黑暗的生活撕开了一道口子,他又重新生出了想要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欲望。
可是……倘若自己一直无法醒来呢?
难道真的一辈子让宁绥照顾一个植物人吗?
009察觉季郁呈身上的气息忽然变得低沉暗黑起来,跳上来问:“怎么了?”
季大少爷只想独自思考自己的事情,并不想与聒噪的半成品系统搭话。
009查看了一下他脑子:“哦,你担心你一直是个植物人醒不过来,你的小妻子对你的爱意逐渐消磨,甚至消失?”
季郁呈:“闭嘴,不要随便查看我的思想。”
009理性分析:“他已经是个想摸遍你全身恨不得把你关起来只有他一个人能接触到的偏执狂了,爱意减少一点反而对你才有利吧。”
“……”不知道为什么季郁呈身上暗黑的气息却更加浓郁了!
009:“……”
飞机落地,宁绥跟着管家以及医疗团队直奔医院,季老爷子在那里等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宁绥的错觉,几天不见老爷子对自己亲切异常。
上次同一张桌吃饭,他还是板着脸,不苟言笑,皱纹里仿佛都刻着古板,尽管会和自己交谈,但问自己问题也全是问关于季郁呈的,仿佛对自己这个孙媳本身并不感兴趣。
但这次一向严厉的老爷子居然还对他露出笑容。
那笑容皮都展开了。
宁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点儿不适应。
“这几天会做一些检查,什么时候回国取决于这边医疗团队给出方案的时间,我让人安排了酒店,晚上有人送你过去。”
宁绥视线一直追随着被推进治疗室的季郁呈,道:“爷爷,不用酒店,我想陪床。”
不然跟着过来还有什么意义?!
这么关心自己的孙子?
季老爷子心中顿时有些欣慰。
感情可以培养,把季郁呈交给一个爱他的人,老爷子会放心许多。
“郁呈这样子两年了,无论对他说什么,他都没有回应,会让人很辛苦吧?”
宁绥连忙摆摆手:“我就爱他没有回应。”
要是有回应那还得了?知道自己总是半夜偷偷和他贴贴?还不得愤怒地把自己扔下床?
季老爷子:“……”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怪,但这种盲目的爱正是季老爷子所想看到的。
他上下打量着宁绥,对这个本以为只是嫁过来冲一下喜的孙媳更满意了。
季老爷子这次出国,除了季郁呈的病情,还有一些商务上的事情,叮嘱完管家后面的事后,他便离开了,离开前让管家递给宁绥一张卡。
宁绥拿着卡,有些怔愣。
这是承认他的身份了……?
……
做完初步的检查后,季郁呈被推进了一间svip病房。
宁绥买了一些必需品,打算在这里陪植物人老公度过这几天的时间。
他拎着东西朝走廊尽头的病房走去,一路上001感应到了很多“权势滔天”的人的信号,在他耳边对他道:“这里头住着一位高管,不过六十多岁了。”
“这里面住着的也是一位有钱人,不过比起季郁呈的身价,还是差点意思。”
宁绥绑定的系统会对一切“权势滔天”的人做出感应,先前宁绥在江城,食物链顶端的人是季郁呈。
但现在出了国,能住在这样顶级的医院的svip病房的,自然全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人。
001道:“住在季郁呈旁边病房的是一个金发富二代,以前当过明星,资产丰厚,去年因为自身疾病失去了意识。你要不要瞅一眼?”
宁绥道:“我已经是有老公的人了,要洁身自好……”
“不过……”宁绥兴冲冲:“有季郁呈那么好看吗?!”
001就知道宁绥又爱钱又爱脸的毛病是改不了了,怂恿道:“看一眼又不算不洁身自好。”
它也想看!
……
这头季郁呈正在病床上躺着等宁绥来。
他觉得他已经对宁绥产生了巴甫洛夫效应。
这段时间每次宁绥出现,都会做出一些让他意想不到或是刺激他情绪的事情,宛如一枚石子,砸进了他单调无聊的植物人生活里,泛起一圈圈涟漪。
以至于每当宁绥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外,他都已经开始猜起了宁绥又要干什么。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已经完全能分辨出宁绥的脚步声。
此时他听着宁绥走到了他病房门外,他的嘴角便不由自主地想要上翘。
这很丢脸么?
季大少爷冷酷地想,这不算丢脸吧,即便是一只雄狮见到自己的小妻子,也会生出几分温情。
小妻子似乎提着东西,脚步比平时略微重一些,不知道是买了什么……
正这么想着,季郁呈就听见宁绥的脚步忽然从他房间门口移开,带着几分兴奋跑去了隔壁房间。
在隔壁房间宁绥似乎踮了好几次脚,有脚后跟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应该是在看隔壁房间里的人。
季郁呈:?
“隔壁房间住着谁?”季郁呈周身的气压忽然变得很低。
009一被他召唤出来就哆嗦了下,赶紧去瞅了眼,说:“一个金发帅哥。”
季郁呈:“……”
009又道:“也是一个植物人……嗯……”
009理性分析:“难道你的小妻子是个植物人爱好者?”
“……”季郁呈身上的气息忽然之间用低沉可怕已经不足以形容。
009:“……”妈的还是赶紧尿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