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镜头到底没拍下去。
导演跟演员吵架, 耽误了时间不说，演员最后直接撂挑子走人。
原本定好的拍摄点位多出个空, 镜头中少了个人, 自然也没办法继续拍。
只是这场闹剧持续时间不短，导演没说散场，在场的演员也没有擅自离场的。
林泊西到了约定的时间就先走了。
从他坐上车, 手机里段斯辰的消息就没断过。
咖啡厅内。
舒缓的钢琴曲伴着浓郁的咖啡香，二楼的包间封闭性一般, 但右侧整面落地玻璃, 低头还能看到窗外路边的树荫。
“工作上的事吗？”坐在林泊西对面的男人手拿着咖啡，打趣他震动不停的手机，“几年不见, 你公司倒是做的越来越大了。”
“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 我不怎么看。”林泊西把手机震动也一并关了，但回消息却是没停, 段斯辰说一句, 他总得回个两三句。
颜一舟饶有深意的点点头，“不是工作, 那……家属查岗？”
“咖啡还堵不住你的嘴。”林泊西问他：“怎么最近突然回国了？”
颜一舟耸了耸肩, “感觉在外面待着没什么意思, 职业经理人当腻了，转行当律师, 家这边有熟人，干脆就回来了。”
自觉工作上的事没什么好说的，颜一舟往咖啡里丢了两块方糖, “倒是你, 这几年干嘛呢？发消息都不回。”
林泊西想, 颜一舟说的应该是他回原世界的那几年，搅拌棒打乱浮在咖啡上的拉花，“错过了。看见就回你了。”
“哦……”颜一舟拉长了尾音，“年前的消息，两年后才看见。”
“……”
这个理由都称不上扯，颜一舟只打趣一句，也没有细问。
颜一舟：“Westward保密措施做的很好，你要我调查的那些可能得再多点时间。”
刚知道Westward的时候，加速自己了解，林泊西特意找他查过Westward的事，无关大小，事无巨细全部整合。
太久没出结果，再加上知道段斯辰是Westward董事长以后，他就没太关注这些。
颜一舟不提，林泊西都快忘了。
林泊西说：“先不用查了。”
颜一舟应了一声，也没问为什么不查，做这行副业，就是不好奇，拿钱满足雇主要求就是他所有工作内容。
选的这家咖啡厅是上下两层，一楼以咖啡为主，二楼是包间，但有个后厨，可以点菜。
没有特别标明的菜系，以前林泊西来过几次，菜味道都还不错。
林泊西下午没吃饭，垫了两块甜点，“段家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配着咖啡吃的甜点空口吃有点过甜，林泊西抿了口咖啡顺着，“这段时间他们那边好像不太平。”
颜一舟闻言轻笑了声：“何止不太平，跟看了一场夺嫡大戏似的。我都准备总结成文件发给你，一条条发消息歇不过来。”
消息整理到一半，现在还没弄好。
只是……
现下既然见了面，颜一舟自然便直接说了，“段星辰掏空了积蓄买Westward董事长慈善拍卖的那对袖扣，结果没能讨好董事长，Westward反而还发了一条抨击段星辰行为的公告。”
“没明说是谁，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段家老爷子因为这事气到脑溢血住院，段家老二感觉老爷子要不行了，就偷偷摸摸找了老爷子的律师。”
说到这，颜一舟顿了顿，开口间有些感慨道：“要不说老爷子那一辈能守住段家，确实是有脑子在的，遗嘱分别给了三名律师，只有一名律师手里拿的是真的遗嘱，老爷子意在试探，专门安排律师带着假遗嘱去接触他们，”
“段家老二看见了个假的遗嘱，以为段老爷子把股份和积蓄都给了老大，于是就吵起来了。”
“老大不明所以，但看了自己查到的那份遗嘱，分明就是偏心老二，以为老二是故意这么说跟自己演戏，然后好独吞公司大头。所以跟兄弟面前也是寸步不让，然后……他们俩在老爷子病床前动了手。”
为了一份假遗嘱闹到这个地步，段家这两个直系也确实没脑子，颜一舟漠然补充道：“当晚老爷子气的进了抢救室。”
毕竟人还没死呢。
本就因为脑溢血主院，这样一闹，老爷子差点没抢救过来。
颜一舟拆了杯奶茶，悠哉道：“对了，按照法律规定，你弟在段老爷子死后也可以拿遗产，记得回去拿。”
林泊西摇了摇头，“他应该不想要段家这份钱。”
先不说段斯辰很排斥段家，就说现在段家的情况，直系和旁支一分，还能剩下多少东西。
段斯辰不可能为了这仨瓜俩枣的回去看一眼段家人那恶心的嘴脸。
个人选择，颜一舟也只是告诉他可以这么做，至于做与不做，全看自愿。
林泊西一会没看手机，消息就积了99+，其中百分之百消息来源都是段斯辰。
无奈只能拿着手机，边回消息边问道：“段老爷子还能活多久？”
“看他什么时候把真正的那份遗嘱放出来。”颜一舟笃定，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段家那些小辈是等不了了。
林泊西倒是和他想到一块去了：“就是不知道段老爷子还来不来得及修改遗嘱。”
段老爷子也算是精明一世，结果后继无人。
倒也不能这么说……
毕竟段斯辰白手起家做到现在，足以见得他的能力。
要怪还得是怪段叶平，错把珍珠当鱼目。
段斯辰：【哥哥还没回来吗？】
【今天的晚饭好难吃……】
【哥哥不在我不想吃饭。】
……
除此之外还夹杂着几张表情包。
都是猫猫委屈大哭的表情。
林泊西回复摸头的表情，【乖一点，我刚出来半个小时不到。】
段斯辰秒回：【哥哥已经有一分钟没有回我消息了。】
许是见他面露无奈，颜一舟挑眉，“家属查岗？”
林泊西听出他话里的促狭，正要开口，就见段斯辰打了通电话过来。
他顿了顿，碰上颜一舟眼底的促狭，面上笑意渐浓，手指悬在接通上问：“介意带家属吗？”
……
……
段斯辰会打电话过来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
事实上，林泊西觉得，能跟段斯辰商量以后让他自己出来，就已经是段斯辰在有意压制那个病的表现。
只是，偏执型人格障碍，不是你相信就不会去想，这个病会逼着你去思考那些有的没的，借此挑起你的紧张心理。
林泊西站在走廊窗口处，找了个空无一人的地方接通了段斯辰的电话。
这个角度，低头能看见咖啡厅入口，以及零星走过的人。
林泊西：“喂？”
对面段斯辰声音低沉，“哥哥，你今天去见的那个人是谁？”
林泊西本想直接说让他过来，闻言便开口先回答了他的问题，“颜一舟，你应该还有印象，之前我公司里的那位职业经理人。”
“哥哥为什么对他笑的那么开心？”
声音像是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
但说的话又仿佛离的很近。
身后的热源毫无预兆的靠近，林泊西下意识退后半步，却直直撞进段斯辰怀里。
段斯辰低下头，贴近他颈间轻声道：“哥哥怎么不说话？”
温热的吐息落在脖颈处，林泊西喉结微动，“我什么时候笑……”
他话音顿住，诧异的抬眸，“你什么时候来的？”
段斯辰没有说，只道：“这家店的甜品不好吃。”
虽说是面无表情的吐槽，但段斯辰听着话里话外总夹杂着那一抹委屈。
林泊西轻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跟我进去吧，我们……”
段斯辰打断他的话，握住林泊西的手腕，“哥哥跟我回家。”
看清他眼底的思绪，林泊西顺着他的力道抬手没有挣扎。
林泊西想起段医生的话，“在段斯辰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适时的用你的方法安抚，尽量在情况进一步恶化之前帮他控制住情绪。”
安抚吗……
林泊西：“你的包间在哪？”
一心想带林泊西回去的段斯辰，在听到哥哥的话第一时间反应，还是开口回答：“左边尽头……跟我回家哥哥。”
“跟我走。”
段斯辰偏执的重复着语意相同的话。
林泊西没应，直接开门反手将人拽进去。
段斯辰还在呢喃，下一刻便直接被林泊西抵在了墙上。
‘砰’的一声包间门关闭。
段斯辰唇瓣微张，覆上来的暖意，触碰的唇将没能出口的话吞没。
段斯辰头一次被动地，后脑抵在墙上微微低头，呼吸交错间品到了点心的微甜。
反应慢了半拍，僵硬着抬起手。
林泊西却好像不满于他缓慢的动作，直接扣住手腕带着环上自己的腰身，然后抬手搂着段斯辰的脖颈更用力的吻下去。
“唔……”
唇瓣上的刺痛让段斯辰回过神来，收拢双臂把人按入怀中，想调转身位，却被林泊西按住肩膀不能动弹。
直到两人呼吸逐渐沉重，温热的暖意在屋内升腾。
林泊西缓缓放开被吻到失神的人，两指捏着他的脸颊晃晃，“乖了吗？”
段斯辰本执拗的想将人带回家去，可这个吻却让他心烦意乱。
一时间乱了分寸。
林泊西只当他是同意了，帮着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牵上他的手，“走吧。”
段斯辰顾不上拒绝，有林泊西在前面带路，他温吞的跟在后面。
颜一舟看见两人进来，“来了？坐。”
说着，注意到两人微肿的唇后挑了挑眉。
林泊西让段斯辰坐在里侧，手落在他肩上，“我介绍一下。”
颜一舟：“你弟弟，我认识。”
家属嘛。
以前上班林泊西都把人带在身边，哪怕当朋友不熟，也是能眼熟了。
林泊西却没应这声‘弟弟’而是笑着说：“这是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