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祁喻眼睁睁的看着这恶魔头顶的爽值从50直飚120,看得出来对于柳知卿快气死这件事情,是真的很激动了。

只能说柳知卿实惨。

在推门进去之前,那道长还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喊得特别大声,生怕柳知卿听不见似的:“柳宗师可在?吾受掌门之托,特携吾妻前来探望。”

得到一个意料之中的咆哮:“滚!!”

这个滚字柳知卿说得太快,祁喻一下没听明白。不过从他的声音来听,这声音中气十足,不像是病重之人能喊出来的。

不过张简澜现在来了,病不病重就说不定了。

张简澜单手推开门。

祁喻本不想进去的,这奇奇怪怪的修罗场真的很吓人,可还是被他硬搂着腰给带了进去。

“痒痒……”祁喻在张简澜手下挣扎,扭着躲开他的大手,不知道为什么,他手放那,腰就特别痒。

而且怎么感觉张简澜这家伙最近越来越喜欢碰他腰了。

任他腰怎么扭也甩不掉那只手,祁喻一下心急,推了张简澜一把,但没推动,反倒把自己给推得往后仰。

张简澜顺势扶了一把他的腰,将他带稳,那腰的柔韧性很高,因后仰的关系严重的弯了一下,那一瞬间如勾魂的弯刀,非常具有诱惑力。

张简澜看得一脸复杂,又用力捏了捏,认真道:“你这腰典型的盆骨前倾严重,一点硬度都没有,等吾回去给你好好治治。”

祁喻:“……”“我谢谢你。”

二人说话间,房间里忽然响起一声“噗呲”,听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喷出来了,并且量还不少。

二人同时一愣,往里看去。

屋内烛火微弱。

柳知卿正双眼赤红躺在床上,“哼哧哼哧”的急喘,在地上还有一滩血,想都不用想是他刚刚吐的。

柳知卿颤抖的伸出手指向张简澜,似乎是想骂点什么,但气得血液倒流,头晕眼花,一句话也骂不出来晕过去了。

祁喻僵着不敢动了。

张简澜走过去看了一眼,先是检查了一下他的气息,确认还活着后,淡定的从怀中掏出银针,一针针扎下去,眼都没有眨一下,硬生生把柳知卿给扎醒了。

柳知卿睁眼,醒来就见到一张阴魂不散的脸,气得一抖,又撅过去了。

祁喻实在看不下去了,抓住张简澜的胳膊,道:“别扎了,再扎他日后喝水都漏。”

张简澜这才愿意停手,看那眼里多少还有点倔强,祁喻连忙把他拉到一边,说道:“你忍忍,让我来。”

张简澜没再说什么。

祁喻低下身子拍了拍柳知卿的脸,轻轻呼唤:“前夫哥?前夫哥你还活着吗?”

柳知卿慢悠悠醒转过来,还没睁眼,潜意识认为眼前这个人是张简澜,气得要杀人,怒拔床头剑,挥斩而去。

“你这厮阴魂不散的到底要做什么?!”

祁喻一怔,根本来不及躲开,差点吃了他一剑,好在张简澜出手得及时,只见他用二指接剑,再一用力,柳知卿手里的灵剑瞬间断成了七八段。

但祁喻还是被剑气刮到了。

柳知卿反应过来后人是傻的:“是玉……玉衡……”

张简澜阴沉得要吃人,其袖中掌风升起,灵力波动,欲要挥出,被祁喻生生握住手给压了下去。

张简澜不解。

祁喻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没事,我是铁,砍不动我的。”话音刚落掌心忽然凉飕飕的,祁喻一脸懵的去看,就见自己掌心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里头的灵力正在疯狂往外泄露。

唉?

祁喻疑惑了一下:我这是受伤了么?

好奇怪?为什么铁皮子也会受伤?

想着,他忽然感觉身体一阵疲软,随后变回了一把剑,自我意识也被关进了玉衡剑中的小黑屋里。

*

祁喻意识再次清明时候,自己正以剑形态泡在剑池里,水是高温开水,咕咚咕咚直冒泡泡,水面上漂浮这一曾淡淡的光晕,是补灵材料融化后形成的物质。

应该是张简澜给他泡的。

“唔……”池水里边特别温暖,他泡在里面好舒服。

“嘶……好烫。”有人嘀咕了一声。

祁喻看去,就见两只魅魔端着杯子坐在池子边上蹭灵池水喝,这对他们来说算是灵气大补汤,他两喝得津津有味。

祁喻疑惑道:“你两喝我洗澡水干嘛?”

心中又有点不太愿意见到这两坑货,上次被坑了之后祁喻就不信任了,可是这两一直缠着他,赶也赶不走。

莫小蓝坐在云雾里翘起脚尖,叹了一口气,感叹这不公平的人生,无奈摊手道:“你说说咱们同样是灵智生物,为什么你就可以拿此等珍稀材料泡澡,而我们吃顿饱饭都成问题。”

严灿灿附和点头:“就是就是,还有个那么俊的道长给你当夫君。”

是啊,就这样优渥条件,他还要天天都要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还得警惕那几个爱剑如痴的变态。

祁喻面无表情:“要不这福气给你们你们要不要啊?”

两魅魔罕见的陷入沉默。

过一会儿,祁喻泡烦了,找到红色的剑鞘钻进去化作人形。这不化形还好,这一化形他人傻了。

这破破烂烂衣服什么鬼?

他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穿错剑鞘……没错,他穿的是张简澜特意给他打造的“嫁衣”。

可这镂空的剑鞘化形之后压根没有一点嫁衣的模样,反倒像个洞洞装。

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洞。

穿了,又好像没穿。

两只魅魔好奇的围过来,一脸兴奋的欣赏着他身上这件衣服,对于魅魔来说,这衣服简直长在他们的审美上。

这衣服确实是欢喜的大红色。

但并不是布料,而是纱制,薄薄一层覆盖在祁喻身上,而张简澜之前没日没夜雕刻的上百朵小霜花,现在成了上百朵霜花小洞,什么都看得清。

在魅魔眼里它很有意思。

在祁喻眼里它就是个低俗的情趣装。

严灿灿拍手夸奖:“你这衣服太合身了恩公!”

莫小蓝附和点头:“奴家也觉得不错,很方便,很实用。”

“实用个屁啊!”祁喻骂骂咧咧欲要脱下衣服,这时,铸剑阁的门开了,张简澜拿着一箩筐材料站在门口。

那道长看向他。

二人对视,纷纷僵住。

张简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那线条优美的腰上,很久都没移开视线。

祁喻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了一眼。

他身材算是比较丰满那一类型,这里的丰满并不是指的上围,而是下围。

如今这薄纱裹身,里面的丰满的大腿若隐若现,十分诱人。他这般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小处男都受不了,更何况这活了百年的孤寡老铁树。

祁喻忽然想起之前张简澜那个疯狂的吻,在关联一下他现在打量的目光,一瞬间鸡皮疙瘩爬满一身。

视线里那道长放下了手中的箩筐,朝着祁喻一步步走过来。

给祁喻吓得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只能紧紧的抱住自己,颤抖道:“你……你别过来……”

张简澜皱着眉头向他伸出手。

祁喻躲着手道:“张简澜我劝你最好不要!我跟你说我一紧张就会变成剑……你要是不想练葵花宝典的话最好收起你那畸形的想法!”

那道长一字未言,一把拎起他往扔美人榻上一扔,而后手指直往下腰,因为常年练剑,他的手掌剑茧结得很深,如此轻轻擦过祁喻的皮肤,祁喻顿时一个激灵,耳根变得通红,寒毛似乎都在摇颤。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粗暴对待。

那道长皱着眉,一脸严肃道:“你这里不对劲……在这蜀山上下,吾从没见过你这样的。”

祁喻:“啊?”

他:“该是骨头错位,忍一忍,吾帮你矫正。”

祁喻:“……”

他说得很认真,并且已经着手开始找他盆骨错位的地方,正准备给他好好修复错位的部位。

“……”

他的手刚要摁下,身下的美人一紧张变成了剑。

张简澜盯着爱剑有那么些许的茫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于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等了会,想等祁喻变回来。

一直等到深夜祁喻都没反应。

这般,他只好抱着爱剑休息。

祁喻趁他睡着,从剑鞘里跑出来,裹着他的外套,把那把低俗的红剑鞘给扔到了长生楼的垃圾堆里。

他可以穿很多剑鞘,独独这个不行。

*

扔了剑鞘,舒适而归。

祁喻行至长生楼回廊,忽然听到Hela半空传来激烈打斗的声音,如电闪雷鸣一般,打斗之人的剑光和灵力都波动得厉害,把整个夜空照亮了好几次。

祁喻疑惑:怎么打起来了?

想着,他往天上看去,发现在半空打斗之人,正是张简澜和柳知卿,不禁无语:这两人怎么老打架?

这次柳知卿跟之前不太一样,怒目圆睁,眸色赤红,浑身还在冒黑气,招招下去都在给张简澜往死路逼。

且他的灵力怎么成了黑色?

不知道是不是剑不在身边的缘故,张简澜打着打着有点不适应,从天上飞下来,稳稳落地,到处找寻爱剑。

“剑来!”他喊。

距离有点远,祁喻听不见,所以也没有反应,只盯着地上落下的一本粉壳子的书。

这书名叫:《美食亨饪大法》

好眼熟,好像魅魔落下来的,抱着好奇心,他捡起来看了看。

正好翻到第十七页:

上面记载着:若是奋不顾身去为爱人去慷慨赴死之人,其身上散发的纯真美味最为甜美。倘若双方若两情相悦,因爱不得,其二人的痛楚混合,甜味更上一重。

“什么鬼?”

哪里甜了??

祁喻将书放下,他真的不是很能理解魅魔们这种憨批兮兮干饭方式,是怎么能在这世间存活下来而不被饿死的。

想着,他转身想走,忽然谁从背后推了他一下,推得他一个踉跄,再抬头时,人已经站在张简澜身前。

祁喻人傻了,还没反应过来呢,一把剑从天上贯穿下来,直捅胸膛。

那是柳知卿飞向张简澜的剑,本来张简澜伸手就能打飞,他也刚要伸手,被突然出现的祁喻给挡了。

这一剑挡得莫名其妙。

柳知卿跟张简澜纷纷瞳孔一震,都没想到他会跑出来挡剑,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等祁喻反应过来的时候,胸口已然缺损了一块。那是柳知卿的剑贯穿过的伤口,没有血流出,只有里头因缺口泄露而出到处乱窜的灵力。

祁喻看向张简澜。

此时那道长一对金色的瞳孔在不停抖动,脸色都是苍白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张简澜脸上看到崩溃两个字。

上一次看到这么精彩的表情还是魅魔把玉衡当做烧烤架子的时候,那道长当时就像现在这样崩溃。

张简澜颤抖出声:“你挡什么?”

祁喻无语死了:“我特么也不想啊……”

说着表情略微难看了一眼回廊方向,方才自己就是从那闪现过来的,他记得他在看书,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就被人用灵力转移到了张简澜面前。

那里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祁喻看到那两个人影气得胸口一闷,想骂点什么,又因玉衡的损耗坚持不住,往前栽倒,正正栽倒在张简澜怀里。

“吾妻!”张简澜焦急的喊了一声。

喊得祁喻一懵,心道他该不会是在喊我吧?

于是他强忍着晕眩又看了一眼张简澜,发现那道长眼睛都红了,从里头还能看到一丝罕见的慌张。

这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妙。

看来是了。

祁喻并不感动,只觉得这可真是个恐怖故事,张简澜居然对着喊他“吾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