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祁喻僵了僵,抬起头,认真问:“张简澜,你是认真的吗?请问你是打算为难一把剑吗?”

张简澜没说话,只盯着他。

祁喻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我只是一把剑,我需要练什么腹肌?你见过哪把剑上长着八块腹肌?”

祁喻说话期间,张简澜的目光不由自主往下移去,落在他的腰上,他似乎对祁喻的腰有着莫名的执念。

一看到他的腰,他总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那感觉他说不上来,能体现出来的反应就是喉结的滚动。

他似乎渴了。

却并不是很想喝水。

这般越看心里越烦躁,张简澜的脑回路想不通这个问题,索性一巴掌拍下去,给他拍回了一把剑。

这般,才微微松了口气。

祁喻往上一看,张简澜好感条10点。

我去……张简澜这家伙什么时候涨的好感值?他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而且这好感值怎么涨的这么诡异?要么一下加十点,一下全掉完。

张简澜带他去了铸剑阁,一言不合把他往剑炉里扔。祁喻不怕高温,但也不喜欢在岩浆里泡澡,倔强的跳出来,又被他的大手塞进去。

那男人盯着他,一对金眸深沉得有些迷人:“吾想了很久,总觉得你身上该有些什么属于吾独有的印记才好。”

祁喻心觉不妙:“那你想干嘛?”

玉衡的剑身表面一层保护材质被烫软了一些,但并没有全软。它的材质很特殊,普通的岩浆根本融不化它。

张简澜趁热把它拿出来,放在工作台上后开始对着剑尾处刻字,他刻的是蜀山金纹,字体繁琐且长。

期间祁喻跟受刑似的,每一刀刻下来,他都会颤栗一下,同时喘得急促,声音酥软:“张……张简澜……唔……你……你住手……”

“难受么?”张简澜忽然道。

祁喻哼哼:“难受……”

张简澜虽然没听到他回答,但也从那剑身上感觉到了祁喻的痛苦,低声道:“下次若再随意进别人的剑鞘,吾就永远把你封印在剑鞘里。”

祁喻喘得难受:“不……不敢了……”

玉衡震得桌子都在摇晃。

张简澜持刀的手却稳如泰山。

最后一笔刻完,刀剑滑至剑的尾端,祁喻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悲鸣,再也没了消息。同时剑身开始冒烟,渗出密密麻麻擦拭不干的水珠。

一个笔画复杂的“澜”字出现在剑的尾端。

张简澜心满意足的收起小刀,又看了看爱剑,抚摸着那独属于他的字,温声道:“吾妻受苦。今日之后,你就算不认吾为主,也是吾的剑。”

好久,祁喻才有反应,却是羞耻地吐出两个字:“变态。”

……

隔日,祁喻满脸愁容。

因为张简澜执意要在他剑身上刻字,导致他性感的屁/股蛋上多了一个类似于纹身的“澜”字,这让他莫名感觉自己不干净了,正想方设法的给弄掉。

唯一能给他弄掉的人只有把他创造出来的人,也就是玉衡剑的“父亲”,沈问之,他一定有办法能把张简澜刻的字给抹掉。

夜黑风高的时候,祁喻化形了,在张简澜怀里化型的。张简澜抱剑的动作是双臂环抱,这般一化型,人就在他怀里,被他扣着腰抱得紧紧的。

张简澜睡的一根粗麻绳。

睡得极其平稳,几个小时过去了,硬是没有摇晃一下。这种绳睡法,祁喻只在小说里看见过,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才能睡的“独有”床。

但他平稳不代表祁喻能平稳。

祁喻想下去,又怕惊醒张简澜,人小心翼翼的往下翻。

期间不知道是不是碰到张简澜的手,导致他那只右手从他腰沟往下滑了一下,痒得祁喻一激灵从他身上掉下来了。

好在张简澜没掉下来。

就这般大的动静,他还能睡得像死猪一样,甚至还能在绳子上保持平稳状态,祁喻是打心底佩服。

祁喻看了看绳子,心想如果在他睡觉的时候把他绳子剪了,他会不会忽然摔个狗吃屎?

张简澜摔跤?

哈哈哈哈想想都好笑。

但是他现在还有事情要做,暂时没那个想法,于是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偷偷跑了出去。

他走后没多久,绳子轻微的摇晃了一下。

黑夜里有个俊美的男人正平稳的躺在麻绳之上,盯着自己的右手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久好久都没眨过眼。

张简澜好感度+1

张简澜好感度+1

……

祁喻按照之前张简澜带自己走过的路线,一路寻着过去,终于找到了沈问之的粹剑阁,看起来沈问之还没睡,粹剑阁里还能听到他铸剑的敲打声。

祁喻走进去。

因为粹剑阁太大,他忘了路线,只能听着声音寻找沈问之所在的地方,这般,一路寻过去,来到一间屋子前。

屋子里灯火通明。

不像是沈问之居住的剑阁呢?

但既然来都来了,还是进去找找比较好。于是他几步上前,敲起门来:“爹你在吗?爹??”

门吱呀一声,开了。

站在门口的却不是他爹沈问之,而是一个穿得浑身翠绿的男人,那男人受了重伤,额头都淤青了,现在很憔悴。

方才那敲击声正是他在咣咣撞墙。

原因是因为输给没有拿剑的张简澜而觉得耻辱。剑修无剑而败,是极度耻辱的,可以自刎的那种耻辱。

每每深夜,想起此事,又不想死,他就会咣咣撞墙来消减内心的耻辱感。

祁喻的敲门的手僵在半空中:卧槽……前夫哥!

“你是……玉衡?”柳知卿见他很意外,也有一丝激动,一把握住他的手,道:“可是特意来看我的?”

“啊……我……咳……”祁喻僵着没敢动,干笑两声,道:“我说我就是路过你信么?”说着想走,在这遇见他准没有什么好事儿。

前夫哥就好像没听到他说什么似的,自顾自的自我感动:“我的好玉衡!未料,你竟还记着我!快快进来!”

祁喻愣住:“啊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柳知卿拉了进去,柳知卿关上门,先是把他拉到房间里,而后围着他细细查看了一圈,认真问:“能不能先变回去?”

祁喻:“……”“不能。”

柳知卿叹了一口气,拉着他坐下来,语重心长道:“玉衡,是我没用,竟两次都将你输给他人。”

说着靠在他肩膀上,痛哭起来:“耻辱啊……”

祁喻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输了就输了哭什么?世界上漂亮的剑多的是呢,何必非得要我这一把剑。”

柳知卿哽咽道:“不一样的,玉衡你是不一样的。”

祁喻:“我哪不一样?我能比别的剑多出八块腹肌来?”他还在纠结张简澜让他练腰一事。

柳知卿哭了一阵,抬起头,一把托起他的双手,道:“玉衡……你随我走吧……我知你在他身边过得也很痛苦。这般,你随我走,我领你浪迹天涯可好?”

祁喻想抽回手,奈何他抓得太紧,抽不脱手,于是放弃挣扎,道:“前夫哥,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不是咱们说话的时间。这般月黑风高,孤男寡男……万一被张简澜发现,误会咱俩旧情复燃,别说浪迹天涯了,他能给我两骨灰拌一起扬了。”

有时候人的运气低迷的时候,就会开启乌鸦嘴模式,说啥来啥,祁喻一直就是这样的倒霉蛋。

这边话音刚落,二人就听一阵急如风火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走来。巧的是,二人都认识这脚步声。

祁喻听到声音瞬间弹跳而起,强大的求生欲让他爬着来到窗边,翻窗想跑,却被柳知卿一把拽住衣角。

柳知卿站在他身后,一脸的正直:“玉衡你怕什么!你本就是我的剑!他此番来得正好!你我二人就去他面前把话说清楚!就算是死……你我二人死在一起也是值得的!”

祁喻:“……”我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