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大裴又出来啦

江暮阳先是微微一愣, 随即狂喜:“是你!!”

“是我,”裴清侧眸凝视着江暮阳的眉眼, 满脸温柔地低声道, “阳阳,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江暮阳立马焕如新生一般,兴奋地指着魔尊大声道, “裴郎!是魔尊把我抓来的, 他想强迫我,囚|禁我, 折磨我!还伤了我!”

他抖了抖受伤的肩胛,很适时地倒抽几口冷气。

“快!裴郎!你帮我打他!!”

裴清点了点头,道了个好字, 而后又轻轻一推,直接将人送至了一旁, “你从旁看着便是。”

话音未落,江暮阳只觉得眼前一晃,劲风拂过他的面颊,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 耳边传来锵的一声巨响。

再一缓过神时, 就见裴清几乎一瞬间就闪现过去, 极凌厉的一剑, 狠狠劈了上去。

魔尊抬手一挡,身上玄色的轻甲, 卡擦一声,竟出现了裂缝, 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崩离析, 化作万千碎片, 四下飞溅,散发着泠泠寒光。

饶是魔尊及时闪躲,也被裴清的剑气所伤,从肩胛至右手手背,一条深可见骨的剑伤,他穿一袭黑衣,即便受伤至此,也清晰看不见血色。

可手臂一垂,鲜血便从空荡荡的袖管里,滚落下来,滴答滴答,溅湿了脚下的地面。

“裴清,本座早便觉得你奇怪,时而仁慈悯善,时而冷血无情,只怕是有何不可告人之秘罢。”

魔尊寒声道,阴郁苍白的面容,此刻好似覆盖着一层寒冰霜雪,望向裴清的目光冰冷刺骨,似看着死人一般。

而裴清望向他的目光,亦如此,不过是看着一具腐烂发臭的尸体。

裴清只是冷冷一笑,并不想多费半句口舌,乘胜又追着一剑刺了过去,魔尊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漆黑的冰棱再此幻化而出。

轻轻一跃,便跃至半空中,成千上万支箭矢,好似流星般划破夜空,簌簌冲着裴清袭去。

江暮阳见状,捂着受伤的肩胛,赶紧上前一步大喊:“裴郎!小心!”不料扯痛了伤口,鲜血顺着指缝溢了出来。

忍不住从唇齿间,溢出了一声闷哼。

裴清和魔尊双双回眸望了过来,又不约而同地唤了声“暮阳”。

江暮阳才往前冲了一步,随即一张黄符至远处火速袭来,“啪”的一声,贴在了江暮阳的胸口,他身子一晃,整个人就不受控制了,轻飘飘地往后滑去。

突然,江暮阳的瞳孔颤动,就见胸口上贴的是反替符,他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下意识抬手去接黄符,大声道:“不要!”

可是已经迟了,原本钝疼钝疼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而与此同时,裴清的肩胛上一片血红,伤势已经尽数过到了裴清的身上。

江暮阳忍不住道:“这点疼我可以忍的!”犯不着这种时候使用反替符啊!

“你从旁看着便是!”

裴清如此道,丝毫没有让江暮阳参合的意思,如此一来,他身上同样带伤,便不算趁人之危了。

他早有诛杀魔尊的心思,此刻下手自然招招凌厉,毫不留情。

魔尊见状,呼吸又急促起来,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喉咙里也尝到了血腥气,一开口便是难以言喻的醋意:“裴清,你还真是知道心疼江暮阳,连这点伤都恨不得代替他受。”

“你原本就不是本座的对手,现如今又带伤……难不成,真认为区区诅咒便能束缚得了本座?”

“简直可笑!愚蠢至极!”

“哈哈哈,来了这魔界,就休想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魔尊仰天猖狂大笑,骤然传来噗噗噗的声响,十多条漆黑色的锁链,自裴清头顶坠下,宛如活过来一般,缠绕着裴清的双腕,系着他的腰肢。

将裴清整个人吊悬在半空之中。

江暮阳见状,瞳孔剧烈颤动。

漆黑的锁链好似毒蛇,倒映在他的瞳孔中。

这种铁链不是普通的铁链,而是由魔界的幽冥玄铁打造而成,水火不侵,金刚不坏,但凡让这玩意儿纠缠上,哪怕就是有通天的修为,也要瞬间消散殆尽。

可以说,只要被这种铁链缠上,今日必定要沦为魔尊的阶下之囚!

前世他就曾经见识过的!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江暮阳却无论如何,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隐隐约约就知道这东西厉害,他只是看了一眼,双腿就隐隐发颤,深入骨髓的惊恐,让江暮阳的脸色都变了。

“裴清!”

江暮阳再也顾不得什么,猛地飞扑过去,那飞悬在半空中的锁链,瞬间向他发起了攻击,竟冲着江暮阳的后背,狠狠袭来,作势要穿透他的心脏。

魔尊瞳孔剧颤:“暮阳!回来!”

他下意识要收回锁链,偏偏在此刻,诅咒发作,手臂传来碎骨一般的痛楚,以至于动作慢了半拍,眼睁睁地看着江暮阳将再次被他误伤!

就连江暮阳自己都是抱着受伤的准备,可预料之中的痛楚,并没有袭来,裴清将他接了个满怀。

耳边连续传来轰隆轰隆的声响,劲风吹得江暮阳睁不开眼了。

鼻尖满是裴清身上,淡淡的雪松气。

再一睁开眼睛,正对上了裴清的脸。

“阳阳,难得见你如此主动,竟肯对我投怀送抱。”

江暮阳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左右张望,断裂的锁链好似雪片一般,飘洒在二人周身。

他都不知道裴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能将魔界的玄铁,断成了这样。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心魔的修为当真是深不可测,江暮阳终于可以大松口气了。

“我还以为……算了,你这样厉害,看来是我多虑了。”

江暮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忽然想到什么,抬手一翻,长剑便幻化而出,同裴清飞快对视一眼。

然而不约而同地将长剑甩了出去。

两柄长剑划破暗暗长夜,在半空中留下两道莹白,轰的一声,直接破开殿顶,生生削了半座魔宫。

魔殿外守着的魔兵见状,纷纷往魔殿里冲,很快又在凌厉的剑气之下,寸寸化作飞灰。

魔尊抬手擦拭唇角的血迹,冷眼睨着残破不堪的魔宫。

再一低头,两柄长剑并齐,冲着他的喉咙刺了过来。

魔尊偏头躲开了裴清的一剑,却没能躲开江暮阳的一剑,他抬手一把攥住剑刃,狠狠一绞。

好似碎心般,血沫横飞。

“江暮阳,本座是那样喜欢着你,而你却一次次地为了外人,同本座动手。”魔尊咬紧牙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话,“到底是本座无心,还是你无心?!本座就差把心剖出来送给你了!”

“谁要你的心!”江暮阳毫不留情地抽回长剑,又一剑刺进魔尊的胸膛,正中他心窝的位置,“天生的魔头,懂什么七情六欲?我对你从始至终,没有过半分喜欢,你休要自作多情!”

“把玄龙还给我!”

他正要一掌狠狠打过去,腰间的乾坤袋,却再度闹腾起来,如之前一样,瞬间膨胀成数百丈。裴清手疾眼快,一把将江暮阳拉了回来。

里面的尸骨也再度破乾坤袋而出,在二人惊诧的目光中,两手掐住了魔尊的脖颈,似要将他的头颅生生拧下来。

魔尊眉头紧蹙,抓着尸骨森白的手臂,当场矬断成几截,可随即身上的诅咒也再次发作,黑色的符咒在皮肉之下蜿蜒曲折,没一会儿就蔓延至了魔尊的脖颈,还有面颊之上。

江暮阳瞳孔一颤,下意识道了句:“你的……脸!”

“本座的脸?”魔尊反掐住尸骨,侧眸瞥向裴清手里的剑刃,透过剑刃,他看清了自己现在的脸!

黑色的符咒宛如蛆虫一般,爬满了他的脸!

这让他本就令江暮阳厌恶的脸,更是丑到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地步!

魔尊勃然大怒,两手扯着尸骨,将之生生捏成齑粉。

可无论他怎么做,尸骨很快就会再度拼凑成原来的样子,并且在魔宫横冲直撞,不管抓到什么东西,都要往自己的脖子上安。

甚至无差别对待,还试图去拧江暮阳的脑袋,被裴清一脚踹飞出去,嘭的一声,撞散架了,散乱一地的尸块。

很快又在他们的注视之下,恢复成了原貌。

不难想象,即便裴清身上的诅咒过到了魔尊身上,可这具无头尸将像恶鬼一样,死死纠缠着他们不放。

并且不分时间场合,便会出来作祟。

江暮阳满脸沉重地想,若是他和裴清正在双修,正干得热火朝天,热汗淋漓之时,一具无头尸蓦然出现在他们的床头。

岂不是要把他当场吓萎了?

他深更半夜,睡地迷迷糊糊,想伸手去搂裴清,结果搂住一具冰冷的尸骨……这他妈多惊悚!

……

不行!绝对不行!

必须要把这玩意儿的头找回来,让其尽早安息,省得总是不定时出来吓人。

江暮阳沉声道:“魔尊!这具无头尸,便是玄龙的母亲,你身上的诅咒,也是因他而来!你仔细看看,好好想想,他到底是谁!他的头到底在哪儿!”

魔尊:“……”

他同样也对这具无头尸,反感到了极致,见江暮阳都这样求问他了。

那么他就大发慈悲地告诉江暮阳好了。

“我可不是在求你!我只是以玄龙主人的身份,质问你罢了!”似看透了魔尊的心思,江暮阳毫不留情地剑指着他道,“这里无人求你!你少自作多情!”

魔尊:“……”

江暮阳真是好了解他,连他的心思都猜透了,这是不是可以说明,江暮阳一直以来,很留意他?否则如何能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

下一刻,江暮阳又冷冷道:“普天之下,谁不知道魔尊心狠手辣,风流成性,又爱自作多情!”

魔尊:“……”

这算不算欲盖弥彰?

“少他妈在心底暗暗意|淫!我这辈子最烦的就是你!”

魔尊听到耳朵里却是:口口口这辈子最口口口。

这辈子!最!

他居然能成为江暮阳心里的“最”!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对江暮阳来说,他是很特别的?

但无论如何,魔尊又开心了,浑然将此前的不愉快,暂且抛至脑后,他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尸骨。

忽然,一挥衣袖,将尸骨身上所穿的,早就看不清原本颜色的破衣,撕扯个干干净净。

江暮阳冷冷道:“怎么着,对着一具冰冷的尸骨,还生了邪|念?”

魔尊摇头,解释道:“本座一生宠爱过的炉鼎无数,能记住的,却寥寥无几,比起脸蛋,身形,本座更能记住腰线和皮肉和滋味。”

但问题是,这具无头尸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哪还有什么腰线?

哪还有什么皮肉?

滋味……更别提了,难不成直接剁了煮骨头汤喝吗?

但这并不妨碍魔尊伸手摸上了无头尸的腰窝。然后手又往下滑去,以江暮阳的角度,能清晰无比地看见魔尊的手指有抠挖的动作。

江暮阳:“……”

裴清:“……”

“奇怪,这种感觉实在陌生。”本座收回了手,蹙着眉头道,“本座不记得,自己触碰过这具身体。”

江暮阳不得不提醒他了:“可此人为你生了个儿子,魔物很难和其他族类产生后代,你不是不知。”只怕,不仅仅是碰一次那么简单。

“那又如何?”魔尊的回答相当凉薄寡情,还显得十分理直气壮“又不是本座让他生下来的,若他实在不想要,大可以事后灌一碗避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