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们的亲事,我同意了

江暮阳有点不太适应大家看他的目光。

可能是从前做了裴清十年替身的缘故, 他此刻假扮云风,竟然扮得还挺得心应手。

由此可见, 他在当替身这方面, 还是挺有天赋的。

“云宗主,正事要紧。”江暮阳特别善解人意地提醒。

云宗主这才从对云风的思念中,清醒过来, 对江暮阳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然后亲自在前面引路。

江暮阳也不是个扭扭捏捏,犹豫不决的人, 既然是他自愿答应下来的事情,就绝对不能半途而废的道理。

深呼口气,他转身就随云宗主去了。

不知道是太紧张了, 还是潜意识里担心裴清会在师尊面前暴露。

江暮阳转身走的时候,还下意识拽着裴清的衣袖, 就这么自然而然,正大光明地将裴清也带走了。

还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

长胤真人见状,略一思忖,倒也没有出声阻止, 这毕竟是剑宗的家事, 如果云宗主不开口请求他出手相助, 他也不好贸然出手。

便留在大堂, 静候佳音。

陆晋元见状,就好像腿脚突然不听使唤了, 无形中自己也被一根细绳牵引着一般,鬼使神差地, 也跟了过去。

才往前走了几步, 身后就有一只手伸了过来, 林语声低声阻拦道:“晋元,这是剑宗的家事,我等都是外人,不好随意插手。你且与我在此,守着师尊。”

陆晋元的眼睛,难以从江暮阳的身上移开,直到看见江暮阳的身影,消失在了殿门外,他才呆愣愣地开口道:“小师弟也是外人,为什么小师弟就能去?”

还是被江暮阳拉着去的,明明云宗主也亲眼看见了,但是云宗主根本没有阻止。

可见,云宗主也是默许了。

陆晋元就不明白了,同样都是师兄,为什么江暮阳拉着裴清陪着去,怎么就不拉他呢?

比起裴清这个天降师兄,明明他这个二师兄,才最有资格陪伴江暮阳啊。

明明江暮阳以前最喜欢,最亲近的师兄,就是他了。

怎么突然之间,就什么都变了。

陆晋元还没有做好准备,他还没有真的下定决心,跟江暮阳一刀两断的。

现如今,江暮阳似乎连挽回的余地,都不给他留一点点。

就这样,整个人闪闪发光的,自信从容,笑容明媚地从他眼前消失了。

一点点地消失了。

陆晋元突然觉得很惶恐,他觉得自己眼里的光,好像都被江暮阳悉数带走了。

但很快,他又想,一定是因为裴清被江暮阳带走的缘故。他刚才想追随的人,是他喜欢的小师弟。

目光留恋不舍之人,也是小师弟裴清。

根本就不是什么江暮阳!

明明江暮阳的长相那么普通,比起小师弟差得太远。他怎么可能抛得下那么好的裴清,而去喜欢一个性子古怪别扭,还总惹人生气,貌不惊人的江暮阳呢?

喜欢?

不,他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喜欢上江暮阳!

林语声又道:“那如果,你坚持要去的话,我也去,你脾气不好,此前你与剑宗之间就产生了些误会,我怕你会再惹麻烦。”

陆晋元听罢,居然罕见地开口回怼:“我跟不跟去,同你有什么关系?你想去,就直接说想去,何必撺掇我当这个出头鸟?”

林语声神色一僵:“我怎会如此?”

陆晋元:“那谁知道?你问你自己,问我做什么?我又猜不透你的心思!”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眼前一黑,他一抬头,就见云昭挡在了二人面前。

云昭冷声道:“我祖母年事已高,又身体不好,受不得任何刺激,也不便见人,请二位在此等候!”

说完,他又对着长胤真人拱手,之后转身便离开了。

江暮阳随着云宗主,一路九转十八弯的,几乎横跨了大半个剑宗,总算寻到了云老夫人的住所。

在剑宗最为清净的地方,有一片小湖,湖心处,搭建了一座小阁楼。

只有一条长桥,直通湖心阁楼,周围的湖面上,郁郁葱葱,长满了荷花。

如今正值夏季,红莲怒盛,微风一吹,迎面就是一股子淡淡的清香。

此处倒还真是个养病的好地方。

云宗主挥手让守在此地的门生退下,先是看了眼裴清,没说什么,这才把目光落在了江暮阳的身上。

云宗主道:“这里便是我母亲的住所了,江公子,云风的喜好,我大致同你说几句。”

江暮阳:“你说吧。”

“云风喜食甜,尤其喜欢母亲做的酒酿丸子,他很偏爱红莲,这湖里的红莲,便是为他而种,母亲待会儿,必定会夸红莲开得好,但江公子切莫采花,哄母亲开心。”

江暮阳也比较爱花,他知道惜花,从小到大,他学的道理都是,请勿践踏草坪,请勿随手采摘,让花自由自在的开,诸如此类的。

不过要是莲蓬之类,可食用的东西,那就另当别论了,他还挺喜欢吃莲子的,尤其是刚刚采摘下来的,吃起来脆脆的,滋味清甜,口齿留香,但特别不喜欢莲心,那太苦了。

江暮阳点头道:“好,我记住了。”

云宗主略一思忖,本想再多交代几句的,但转念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最后,他就只说了句:“云风爱笑,江公子也多笑一笑吧。”

这不就巧了?

江暮阳也特别爱笑,他打小就喜欢笑,可是身边所有人都劝阻他,少嬉皮笑脸的。

因为裴清是那种不苟言笑,少年老成的小古板,他只要一笑,就不像裴清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让他多笑一笑。

不,准确来说,是除了前世的裴清之外,第一次有人请他多笑一笑。

江暮阳道:“我尽量。”

云宗主道了声谢,又做了个请的动作,将二人迎入湖心小阁。

走近之后,云宗主回头给了二人一记眼神,之后,推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门一开,迎面就是很浓郁的苦药味。

混合着莲花的清香,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母亲,三弟来了。”云宗主缓步走至床前,温声细语地道,“三弟刚从外面回来,一路风尘仆仆,累坏了,我便让他去沐浴更衣,再好好休息休息,谁料,他竟累成那样,休息的时间也长了些。”

云老夫人躺在床上,脸色十分苍白,虽然久病缠身,缠绵病榻,但并没有显得狼狈。

年纪大了,头发半白,脸上也布满了皱纹,但看起来依旧风韵犹存,可见,年轻时,必定是个绝色美人。

听见此话,云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道:“那他人呢?在哪儿?把他带来,让娘好好看看。”

云宗主对着江暮阳使了个眼色,江暮阳立马会意,深呼口气,脸上很快就泛起了笑容。

他快步走了上前,笑着喊了声:“阿娘,我回来了。”

云龙夫人在看见江暮阳的一瞬间,原本浑浊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好似回光返照一般,能自己坐起来了。

她伸出手,两手紧紧的抓着江暮阳的右手,眼含热泪,哆嗦着唇,好久才颤声道:“风儿,你总算是回来了,娘还以为,以为你生娘的气,再也不回来了。”

江暮阳道:“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回来了?阿娘,别哭。”

他喊娘喊得很顺口,没有半点犹豫。

云宗主见状,也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就见江暮阳顺势坐在了床边,左手很自然地贴在了母亲的手背上。

明明是笑着的,可江暮阳的眼眶微微发红,眼睛里渐渐有了泪光。

一口一声阿娘,哄得母亲心花怒放,原本她已经病得奄奄一息,别说自己起身了,就是话都不能说了。

此刻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云风”,不仅能坐起来说话,还要下床来,给云风做好吃的。

江暮阳赶紧拦道:“阿娘,我现在还不饿,我听说,阿娘生病了,都是孩儿不孝,光顾着在外游历,回来晚了。”

云老夫人泪眼婆娑,抬手抚摸着江暮阳的脸,手指发颤的摩挲着他的面颊,好似怎么都看不够,一遍遍地低声喃喃自语:“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我们云风就没有娘了,我要活着,为了云风有娘,我必须得好好活着。”

她就突然之间想开了,转头同云宗主道:“你此前,让人给娘煎的药在哪儿?娘要赶紧好起来,不能让你弟弟在外游历,还牵肠挂肚的。”

云宗主简直惊喜万分,要知道,母亲这几日病得奄奄一息,无论如何,也不肯用药,哪怕是强行喂药,都实在喂不进去。

稍微喂一点,也立马就吐出来了,就连水都喝不了。

眼看着就要油尽灯枯了,云昭实在难过,跟他说了声,二叔,我去求江暮阳回来,就直接转身夺门而出了。

云宗主不知道江暮阳到底是怎么被云昭请回来的,那些随行的门生,在云昭的吩咐下,不许对任何人说。

但云宗主大概能猜出来,云昭会做什么。

原本云宗主还认为,江暮阳实在太咄咄逼人了,将人请回来,其实也没报太大的希望。

只是想着,如今母亲要走,就让她走吧,临走之前,能了却心愿,也就不留遗憾了。

没曾想,母亲一见到江暮阳,精神立马好起来了,甚至还主动要喝药。

这令云宗主实在欣喜若狂,连声说:“好,我这就让人重新煎药送来,母亲且等等。”

说着,就转身出了门去,还不忘交代云昭,让他看顾着些。

等再一回来时,云宗主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看见自己前两天,连路都不能走,话都说不了,面色惨白,行将就木,气息奄奄,宛如风中残烛一般的老母亲。

居然下床了!

不仅下床了,还能来回走动!

不仅能来回走动,还坐在桌旁,给江暮阳剥莲子吃!

甚至,还精细到,将莲心用金簪挑出来,生怕会苦到江暮阳。

而江暮阳则坐在一旁,满脸笑容地吃着云老夫人剥好的莲子。

一边吃,还一边有说有笑的。而云昭和裴清,则是坐一旁陪着。面前的莲子同江暮阳面前的一比,简直少到可怜的程度了。

云宗主有一瞬间以为,这真的是他三弟云风回来了。

可明明云风是魂飞魄散,再也没有转世的机会了。

他这些年,为了宽慰老母亲的心,也曾经找来过云风的替身。

但无一例外,很快就会被云老夫人发现,那不是真正的云风。

不知道江暮阳能撑多久,但光是现在这种程度,就已经让云宗主欣喜若狂了。

“都在聊什么?”云宗主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微笑着看向了江暮阳,“三弟,莲子好吃吗?”

“好吃,还是阿娘对我最好了,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最近我一直在外游历,风餐露宿的,想这一口,想好久了。”

江暮阳说话的声音很清脆,可能是为了安抚云老夫人,说话的时候,还故意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满脸都是明媚的笑容,尤其一双眼睛,灿若星辰。

他只要一笑,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汇聚过去。云昭看他的眼神,都有些直了,神情木木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裴清依旧是老模样,不论何时都沉默寡言,安静得好似一棵玉树,光是往哪里一站,或者一坐,就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只要看裴清一眼,就难以忘怀。

此刻也不例外。

但云宗主还是忍不住,把目光落在江暮阳身上,看着他一颦一笑,都那样真挚可爱,一点都不似伪装。

仔细瞧瞧,现在的江暮阳并不算丑,也不普通。

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干净,又明媚。

总而言之,云宗主已经暗暗下定决心,此前所有的误会,都一笔勾销,他比江暮阳年长许多,要是年纪相仿,跟江暮阳交个朋友,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莲子好吃,清甜清甜的,刚摘下来的最好吃了。”江暮阳转过头来,笑嘻嘻地说,“阿娘在跟我们聊,二哥小时候的趣事儿。”

江暮阳这冷不丁的一声“二哥”,惊得云宗主差点没端稳手里的药碗,云宗主瞬间望了过去,惊诧的目光落在江暮阳眉心的朱砂上。

无论如何,也移不开了。

这颗朱砂画得真好,艳红得似乎卧着一颗红豆。

让江暮阳原本仅仅清秀的脸,都凭添了几分俊美,清汤寡水的五官,也瞬间亮眼了,还有那眼尾,小小的一颗泪痣,在江暮阳的脸上,怎么看都比在云风脸上更好看。

云宗主敢说,如果云风现在还活着,就连裴清也要黯然失色。

可他现在却诡异地觉得,江暮阳点泪痣,比云风更适合,也更好看。

“哦,是吗?聊的哪件趣事?说来我也听听?”

云宗主微微一笑,将药碗放在了云老夫人面前,“母亲,当心烫。”

江暮阳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阿娘说,我小时候特别喜欢黏着二哥,夜里也要一起睡,但二哥嫌我烦,就把我赶出去睡了。结果晚上下了大雨,二哥给我留了个门,我却迟迟没再进来,二哥就急了,赶紧出门去找……动静越闹越大,最后惊醒所有人,大家一起出去找,可找遍了剑宗的所有角落,就是找不到我。”

“二哥还误以为我是雨夜看不清路,失足掉湖里了,二话不说,一头扎进湖里,还大喊着,让人把湖水抽|干……”

这事云宗主还记得,并且记忆犹新,他当时没别的念头,只想救弟弟。

后来因为动静太大,将云风引出来了。

云风一边揉眼睛,一边打着哈欠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原来,他只是偷偷摸摸,睡到了二哥的床底下而已。

云宗主每次想起,也总是忍俊不禁,但很快就会想到云风的死,那才刚刚泛起的笑容,立马就会僵在脸上。

如果云风现在还活着,不知该是何等风采,以他的天赋,应该不比现在的裴清差。

只是可惜,云风英年早逝了。

云老夫人喝完了药,精神就更好了,拉着江暮阳的手,问他一旁的少年是谁。

云昭:“祖母,我是您的孙儿。”

云老夫人转头去看江暮阳,见他点头了,才肯相信云昭真的是她的孙儿。

不过很快,她又问:“那你这孩子,怎么不喊人?从刚刚进来开始,你就没喊过人,怎这般没规矩的?”

云昭:“……”

他满脸复杂地凝视着江暮阳,那一句小叔叔,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口。

好在江暮阳也没为难人,还主动打圆场道:“喊了,喊了,怎么没喊?刚刚在外头,喊了好几声呢。”

云老夫人依旧不甚相信,还是坚持让云昭喊人。

如此,云昭为了安慰祖母,即便不情不愿,也低低地唤了声:“小叔叔。”

江暮阳也很从善如流地说了声:“嗯,真乖。”

云昭:“……”突然就降辈分了,这一句真乖,让他误以为,他刚刚喊的不是小叔叔,而是爹爹。

“那这位姑娘又是谁?”云老夫人又忘了裴清,甚至把裴清误认为成了姑娘。

不过也难怪了,裴清寻常总是一袭白衣,就又偏偏生得俊美,漂亮到男女莫辨,看起来就跟个披麻戴孝的小寡妇似的。

云老夫人本来年纪就大了,生病之后,常常认不清楚周围的人,错把裴清认成个姑娘,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云老夫人居然上上下下,打量了裴清一番后,突然拉住了裴清的手,笑着问:“姑娘,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这是第一次来剑宗做客吧?”

裴清:“……”

他刚想解释,自己不是姑娘时,云老夫人又道:“我们云风虽然喜欢交朋友,也常常将朋友带回来做客,但带姑娘回来,还是头一回。”

裴清:“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云风的朋友?我知道,我也是过来人。”

云老夫人看起来非常高兴,拉着裴清的手,又问了几个问题,什么家中还有什么亲人,师承何门何派,可否修成了金丹之类,问了好大一圈。

裴清也都一一回话,云老夫人似乎相当满意这个未来儿媳妇,还拉过江暮阳的手,将二人的手放在了一起。

“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愕然了,云宗主忙道:“母亲,这……这事不是您想的那样,别乱点了鸳鸯谱!”

“难道,你不喜欢我们家云风吗?”云老夫人面露难色地望着裴清,“云风很孝顺,他待人很真诚,天赋也高,剑宗家大业大,你一嫁进来,就是少夫人。”

裴清:“喜欢。”

他这一句话,成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江暮阳满脸错愕,心想,前辈这是真心实意喜欢他,还是为了宽慰老夫人。

云宗主倒没太惊讶,认定裴清只是为了宽慰人。

反而是云昭,瞬间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满脸惊诧地大喊:“不行!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等江暮阳看过来时,云昭的脸都憋红了:“我小叔叔,今年才十七岁!但裴……裴姑娘,今年都二十七岁了!他都二十七了!比我小叔叔,整整大了十岁!十岁!我小叔叔年轻又貌美,讨什么样的天仙不得?去要这么一位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嫁不出的老姑娘裴清:“……”

云宗主:“……”

江暮阳:“……”

云老夫人听罢,立马不悦地道:“二十七岁怎么就是老姑娘了?你这孩子,怎生这般没规没矩的?”

“祖母!”

“只要你小叔叔真心喜欢,大个十岁又能如何?”云老夫人不容置疑地道,“去,向你未来小婶婶赔礼!”

云昭更加错愕,让他喊江暮阳小叔叔,已经足够为难他了,现在居然还让他喊裴清小婶婶!

难道,连祖母都认为,江暮阳和裴清更为般配?

云昭狠狠抿了抿唇,在云宗主的眼神暗示之下,终究还是起身,对着裴清拱手拜道:“小婶婶。”

裴清:“嗯。”

江暮阳:“……”

“好孩子,你第一次来剑宗做客,也没人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没来得及备礼,这个你拿去便是,权当做见面礼了。”

云老夫人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通体漆黑无比,又光滑无比的玉石,放在了裴清的手里。

云昭一看,顿时坐不住了,他立马道:“祖母!不可!这是剑宗至宝洗髓玉!一向不外借他人!”

“你这孩子,你小婶婶能是外人?”云老夫人强行把洗髓玉,塞给了裴清,又转头同其他人道,“这是我送给裴姑娘的,都不许动她的。”

又对江暮阳嘱咐道:“好好对待裴姑娘,阿娘看出来了,裴姑娘也很喜欢你。”

江暮阳嘴角一阵抽搐,洗髓玉就这么轻轻松松到手了?

还有就是,说裴清喜欢他,他是相信的,但前辈……前辈就算了吧。

云老夫人又拉着裴清,一顿夸奖裴清生得好看,又大肆夸张自己的小儿子云风。

等差不多天色暗了,云老夫人还留几人在湖心小阁吃个饭再走。

等用完了饭,云老夫人在云宗主的服侍之下,又吞了颗丹药,而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众人陆续离开,云宗主快走几步,追上来道:“江公子,今日多谢你了,我母亲看起来非常高兴,连药也肯吃了,只怕未来几日,也少不得要麻烦江公子,还有……”

他又望向了裴清,“我母亲现在误以为二位……遂对裴公子十分喜欢,方才还拉着我问,二位何时成亲。”

“成亲?!”云昭直接震惊了,“二叔难道为了宽慰祖母,还要安排他们假成亲?!”

云宗主:“我确实有这种想法,但还要征询二位的意见。”

江暮阳:“……”

裴清:“好。”

“好什么?假成亲,要不要再安排个假洞房?”江暮阳满脸郁闷地道,“裴清,你跟着凑什么热闹的。”

他转头告诉云宗主:“我今天也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之后就拉着裴清下去休息了。

等走出好长一段距离了,江暮阳才道:“前辈,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般古道热肠,助人为乐?”

裴清:“我以为这样能帮到你。”

江暮阳一时语塞,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好半晌儿才道:“那好,只要前辈不介意戴凤冠霞帔,不介意盖红盖头,也不介意,被我抱起来入洞房,我也就无所谓的。”

裴清:“我不介意。”

江暮阳“嘶”了一声,暗想,糟了糟了,前辈这十之有九是裴清的心魔所化了。

要毁,目前看来,这个心魔貌似不太直?

那往后会不会发展成,他一个人应付两个裴清?

又会不会发展成,上一刻,才刚刚和裴清双修结束,结果裤子还没提起来,心魔又紧接着再要一轮?

嘶,这简直恐怖如斯!

江暮阳赶紧调头就跑,已经很难正视裴清了。

才走至客房门口,远远就看见一团黑影,离得近了,真容才渐渐显露出来。

“裴清在后面。”

江暮阳指了指身后,推开门就要进去。

哪知陆晋元却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找小师弟,我……我找你。”

“找我?”江暮阳转头,无比诧异地问,“找我打架的?你没病吧?这大半夜的,我也累了,有这个精力,你绕着剑宗跑几圈不行吗?”

“不是!”

陆晋元赶紧摇头,犹豫了好久,才从背后捧出一件叠好的衣服,冷硬冷硬地道,“我已经把衣服洗干净了,本来是破了一块的,这衣服材质甚差,但……”

江暮阳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废话:“不必了,破衣服就直接丢了吧。”

而后,转身就进了房门,又轰隆一声,把房门推上了。

陆晋元:“……”

他话还没有说完。

但他把衣服缝好了,上面还加了金羽进行修补,已经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件破衣服。

现在衣服很好看,你看了,一定会很喜欢。

上面还绣了你最喜欢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