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矫情什么矫情

但已经没有让江暮阳思考的余地了, 他整个人趴在了冰冷的巨石之上,背后的裴清, 一手按着他深陷的后腰, 另外一只手,摸索着与他十指相扣。

裴清突然疯得很厉害,真真是热情似火, 有好几次, 差点让江暮阳招架不住。

江暮阳好不容易才得了片刻的喘息,低低地喊着:“裴清, 你疯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就敢乱来?现在可是大白天,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顿了顿, 他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 不要被裴清的满腔热血,生生烫弯了脊梁。

深呼口气,江暮阳又道:“魔尊就在附近,还有, 你两个不成器的师兄, 也出来寻你了, 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能忍, 你就再忍忍,实在不能忍, 那就……”

那就算了,人有三急, 这个比三急还要难忍百倍千倍。

江暮阳也中过淫|毒, 知道此毒的厉害, 他自认为定力过人,曾经都能承受住厉鬼噬心之痛。

但在这种淫|毒的逼迫之下,还是无处遁形。

他做不到的事情,也就不会去强迫裴清一定要做到。

当即就吃力地扭过脖颈,原本清澈干净,明亮如天上繁星的双眸,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他努力让自己的神情自若一些,平淡一些,让自己看起来只是“公事公办”,或者只是“仗义出手搭救”,但他脸上的红|潮,额上细密的热汗。

濡湿的额发,以及雪白的玉颈间,浮起的绯色,无一不证明,他此刻并不是那么镇定自若,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

裴清并没有开口,双眸深邃得好似深山老林中的古井,让人看不清楚,他眼底到底藏着什么样复杂的情绪。

他很快就对江暮阳作出了回应,直接低下头,热情,又无比虔诚地在江暮阳艳丽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有那么一瞬,江暮阳误以为自己好像还活在前世,他和裴清还厮混在一起,在外,他们就是同门师兄弟,在内,他们就是道侣,是夫妻,也是毕生的死敌。

江暮阳突然想起,他曾经准备过一具棺椁,并且指着棺椁,对裴清说了那样一段话。

“裴郎,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放进这具棺椁里,我怕黑,你不要把我埋到地底下,我也怕火,所以也不想化作飞灰,你把我装进棺椁里,你陪我睡进去,等我的尸体腐烂了,蛆虫会慢慢吞噬着我的皮肉,再从我的骨头里钻出来,爬向你的方向。”

“但你不要害怕,把它们当成我,好好养起来。”

那时的裴清,曾经几度认为江暮阳疯到无可救药了,裴清当时拥着他,一直安抚他说,阳阳不会死,阳阳会好起来了。

他们白天就藏在小小的一方棺椁里双修,好像两只臭老鼠,躲藏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

只有到了晚上,裴清才连人带棺椁抬出来,让行将就木的江暮阳,躺在棺材盖上透透气。

拂过他面颊的微风,都带着几分秋天的萧瑟寒意,那个时节,桃花早就凋谢了,海棠花也没了。

连裴清的脸上,都带着几分苦涩,他那时头发都掺白了,被江暮阳折磨摧|残得很厉害。

但他还是温柔地答应江暮阳,等明年开春,带他去看桃花。

可桃花会再度盛开,逝去的生机却再也无法回来。

……

江暮阳突然就明白了裴清的意思。

看来他这是实在忍不住了。

其实也没什么,是白天能怎样?

幕天席地的,又能怎样?

他反正是不会在乎这些的了,想来被情——欲冲昏头脑的裴清,也不会在乎的。

江暮阳很平静地接受了,他趴在冰冷的巨石上,侧脸压在上面,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浓密的树林。

头顶的阳光,明媚又温暖,投过林叶间的缝隙,落了一地斑驳的光影。

他前世最喜欢裴清对他用这种姿势了。

因为这样的话,让他看起来更加皮实耐——操,还不用看见裴清的脸。

只要看不见裴清的脸,他就不会对裴清有丝毫的动容。

江暮阳经过前两次解毒,已经深刻知道,现在的裴清,活儿有多稀烂。

他也没指望能从裴清这里得到太多的欢愉,如此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裴清又咬着他的耳朵,一声声地唤他:“阳阳,阳阳……”

像极了前世,只要裴清情深难以自控的时候,就喜欢一边狠狠——操,一边咬着他的耳朵,情深意切地唤他小名。

阳阳,多么亲密的称呼。

他们曾经是那样的亲密。

骨头都要被裴清喊酥了。

江暮阳微微眯起眼睛,没有回他半个字,默默等着裴清稀烂的活儿。

哪知裴清却突然解开他的衣衫,温热的手指,拂过了江暮阳纤瘦的后背。

“你受伤了?”裴清的声音听起来极度沙哑,难为他在这种时候,居然能忍住,还先关心江暮阳背上的伤,“是谁伤的?我替你杀了他。”

“你先照顾好自己吧。”江暮阳嗤笑道,“连自己身上的毒都没解干净,就想着去杀人了?”

裴清便没再说什么了,修长干净,宛如白玉一般的手指,缓缓滑过江暮阳背上的伤痕。

伤得不算重,但也绝对不算轻。

皮肉都紫到发黑,浮起了约莫三指并拢宽的伤痕,细密的血珠,隐隐冒了出来。他的眸色瞬间晦涩了许多。

低头便吻上了江暮阳的伤口。

“裴清,你!”

江暮阳大吃一惊,下意识要起身,扭过头想要阻止裴清。

可却被裴清按了回去,背上的伤痕,从江暮阳的后颈,一直横跨了整个背部,最尾端的部位,也刚好连着尾巴骨。

如果按照这么个发展,裴清的唇舌,很快就会滑到他的尾巴骨。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被裴清这样对待过,但今世还是头一回,江暮阳突然发现,裴清变得很会。

明明就是裴清,可又不像是裴清了。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前辈出来了。

这个想法才一冒出来,江暮阳的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空着的一只左手,掌心运气,狠狠一掌向背后打去。

裴清就好似头顶长了一双眼睛,抬手接住了他的手腕,而后直接压过了江暮阳的头顶,轻轻唤了声:“阳阳,别动。”

江暮阳光是听这一声“阳阳”,立马又想,如果是前辈,势必就不会这般亲密地喊他。

也许,这只是因为裴清熟能生巧了,也未可知。

江暮阳的两只手都被死死禁锢住了,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像搁浅的鱼一样,伏趴在巨石上,敏锐又清晰地感受到,濡湿温热的触感,已经从深陷的腰窝,一路蔓延至了尾巴骨,甚至还有接着往下蔓延的趋势……

他的脑子现在有些混沌,不知天在何方,地在何处。

偷偷觑了一眼,裴清不知道何时,已经单膝跪了下来,身上的白衫干净到过分,在阳光底下,耀眼得让人难以直视。

江暮阳甚至很惊奇地发现,裴清玉一样的颈子,血管和筋脉都夸张地爆了出来。

很大一滴热汗,直接顺着眉骨滚落下来,裴清似乎有所察觉,抬起了热汗淋漓的俊脸,他的唇色很艳丽,还有些濡湿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还用舌尖轻轻舔|舐唇角,厮磨着贝齿……

江暮阳的心尖倏忽颤了一下,再也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了。

眼睛一闭,直接把头扭转过去。

……

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比起前两次解毒,这一次的裴清不仅热情似火,还十分细心体贴。

他都没来得及给自己穿戴齐整,就开始为江暮阳清理身体。

等两个人都穿戴齐整之后,气氛就有些诡异了。

江暮阳低头,瞥着脚下一片被摧|残到惨不忍睹的草地,上面还覆盖着一层晶莹的露水。

突然就想起,裴清刚才有特意询问他,可以不可以。

当时江暮阳没听懂,什么可不可以。

而后,他就看见了地上的一片狼藉。

裴清这个人,还真是有长进了,前两次可没这么细心体贴,还询问他可不可以。

可能还是熟能生巧了吧,有些事情,还是得靠多加练习,光是纸上谈兵也不行。

“暮阳,刚才辛苦你了,”裴清从旁递了个水囊,“你先喝点水,我有事要跟你说。”

江暮阳接过水囊,喝了几口,嗓子里火烧火燎的痛感,总算减轻了几分。

他寻思着,裴清铁定就是跟他谈感情的事情。

没准又要说什么负责的事儿,烦得要命。

男欢女爱之事,你情我愿,就好似那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谁也没吃亏,矫情什么矫情。

但江暮阳还是会因为,之前差点被魔尊羞辱的事情而生气,一下将水囊里的水,泼向了裴清的脸,他冷冷道:“这是我罚你的,中了毒还瞎跑,万一你死在外面了,岂不是我的错了?”

裴清躲也没躲,任由水泼到了自己的脸上,他也不生气,随手擦了一把,抬起那双深邃温柔的眼睛,轻声问他:“暮阳,你是在关心我么?你怕我会死在外面,所以才着急地出来寻我?”

“少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想多增事端,再说了,黑蛇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灵宠,既然它咬了你,又承担不了责任,那这个责任就只能由我来扛。”

顿了顿,江暮阳把水囊远远丢回裴清怀里,毫不留情地嘲笑他,“我真是什么事都指望不上你,一次被咬,两次还被咬,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裴清接过水囊,直接对着刚才江暮阳喝过的地方,喝了几口水,他把水含在嘴里,慢慢往下吞咽。

仍旧发红的喉结,上下晃动,颤得让江暮阳心里直发慌。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