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作精和他的怨种男友(完)

魔音就是有军训的, 包括但不仅限于拉练、暴晒,站军姿。

陈幺怕热,一连好几天都灰头土脸, 半死不活的, 尤其是拉练的那几天, 上楼梯的腿都是软的,明渡都看不下去了, 要陈幺请假。

大不了去医院开个病假条。

陈幺不愿意, 军训,多好的出头机会, 他不仅要参加, 他还要竞选标兵,生命不息、卷王心不死。

不只是军训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论坛里校花校草的选举也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 别看大一的新生喊着累, 他们抢饭, 八卦的时候, 还是很有劲。

开学,有名的就那个几个人, 自己表姐是当红明星、自己也要客串一线大片的蓝琳, 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云舟, 再有就是还没开学就英年早恋的陈幺明渡。

风云榜前十, 榜一和榜二秀了起来。

他俩连昵称都是一对儿。

军训持续了二十天, 就算是艺校的学生知道保护自己的脸,魔音还是多出了很多黑煤球子, 都不用问, 放眼一看, 哪个黑哪个就是大一的。

迎新晚会在军训结束的第二天晚上,校草这事其实没什么好争论的,明渡就是帅,还是剑眉星目的帅,非常大气的浓颜系帅哥。

就很正。

校花是蓝琳,他俩配合拍宣传片时候,vcr传到网上都爆了,这一届的魔音,别的不说,光是看脸,质量就非常高。

郑思瑶在新闻部日常发疯:“小崽子,跟老娘斗。”

网上最近兴起了个甩海报为学校应援的短视频,央音先出的,一百多万赞,下面全是转发,一群颜狗在舔屏。

央音可能是不服之前魔音在宣传片上出的风头,也可能是习惯性挑衅魔音,反正央音的官方@了下魔音。

这回踢到铁板了。

魔音别的不说,22届专出帅哥美女。

张思瑶亲自去拉的人,蓝琳她认识,是没什么问题的,就是明渡不怎么好说话,他也没加入学生会,一天都头找不到人。

但没关系,能找到陈幺就行了。

陈幺也没加学生会,不是他不想加,是他实在有些忙,你敢信吗?迎新晚会的评委都是业内知名大咖,他最近勤学苦练,忙得快找不到北了。

张思瑶找到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拍什么应援?不拍,上次拍照的时候让明渡把屁股翘高点,他可是被收拾得好惨。

张思瑶知道陈幺跟云舟不对付:“不行吗?那我只好……”

也不只是被收拾的事,明渡最近也忙,毕竟是他男朋友,太累了,他也是会心疼的,不就是个甩海报应援吗?

陈幺放下琴弦:“我去吧。”

云舟其实也在宿舍,军训后,他也黑了点,但比起常人还是很白,他其实性子也挺傲:“他去干什么?我也去。”

陈幺也不是一点都不想逃军训,但云舟天天去,班长、团委,云舟什么都跟他抢:“有你事吗?”

云舟跟陈幺视线对上的时候,火星子都在闪,他微笑:“我乐于为学校服务。”

不是,并不是。

单纯的是看陈幺要参加,想掺和一脚。

之前是明渡和蓝琳火了一把,这下甩海报打call,又火了俩。

陈幺是真好看,他就是有点年少不羁、朝阳生长的青春,很有少年气。云舟跟他不是同类型的,但也出挑,白衬衣,黑西裤,干净体面。

要说喜欢陈幺的人更多点,但追捧云舟的人挺跳的,总体来说,还是不相上下吧。

陈幺是真的会生气:“他这就是挑衅!”

他也没那么在意云舟,就是不想承认,他就是会有点自卑。

那种对自己出身、对别人出身的自卑。

明渡之前火上网了,他和陈幺的关系也被扒了出来,他爸都打电话问他了,看着那些讯息:“陈幺?”

放假,阿姨不查寝,陈幺会和明渡到他们租的房子住:“干嘛。”可乐里加了冰,吸一口就很酸爽,见明渡一直看他,他摸了下脸,“有事?”

也没什么。

明渡知道陈幺没什么家人,也没什么朋友:“我爸妈知道了,想见见你,去不去?”

他们算是比较传统的家族。

冰可乐还在冒泡,仔细听,会有咕噜咕噜的响声,陈幺是晒死都不肯脱帽子,脱外套的,他没晒黑,脸还是那么白,睫毛挺长的。

他眉眼间就是会有点年少不知愁的味道,他这会儿好像是长大了点,唇也抿了起来:“不去了吧。”到时候分开多难看。

他始终没什么安全感。

始终觉得……没什么人会爱他。

明渡在沙发的另一头,他腿长,丝绸的居家睡衣沿着腿贴着,就很有气度:“不去了?”

陈幺其实还是想去的,但他就别扭:“你什么意思?”

他说不去就不去了?

明渡这心就不诚。

“今天不去,那就改天。”

明渡回了他爸后把手机丢到了一边,然后捞起陈幺的腿放在他膝盖上:“刚跪了会,疼不疼?”

在床上跪了会能有多疼?

……军训憋了二十多天,他们刚就有点狂野。

陈幺尽量不去想刚刚的事,他真的会脸红,又喝了口冰可乐压了压,他看向明渡:“什么叫今天不去?你爸妈今天来了?”

不是吧,他都坐起来了,“真来了?”

是来了啊。

明渡摁着陈幺的腿:“别动,哥给你揉一会。”

就装,每次事后都好像心疼他的不行,上床还是那个死样子,陈幺把杯子放一边,杯壁上有水,他的掌心也有点潮:“我跟你说正事呢。”

面对明渡他永远趾高气扬的,但对明渡的父母,还没见到人,他就开始了忐忑,“伯父伯母过来的后,我……得去见见吧。”

“他们过来一趟也不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明渡现在会随身带纸了,他就喜欢伺候陈幺,“乖乖,手伸过来,哥给你擦手。”

就那么一点潮。

陈幺爬起来,在明渡衣服上蹭了下:“他们真来了?”

早就说要来了,不过明渡一直说他们没空,直到他们军训完放假:“来了,他们在世贸大楼。”他见陈幺瞪他,“怎么了?”

还怎么了?

陈幺气死了,他去抢明渡的手机:“你怎么回你爸妈的,你就直说我不去吗?”真该死,“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

“有什么好说的。”

明渡真觉得没什么,“我都跟他们说现在太早了,吓到你怎么办?”

陈幺手心直冒汗:“我哪里被吓到了!”

明渡盯他一会儿,笑了,他低头,照着陈幺的唇瓣亲了下,他之前就是想碰一下,然后搂着他的腰,接着往里亲。

好一会。

陈幺仰着头,睫毛有点湿,唇瓣微微张着喘气。

明渡连接吻都会很凶。

明渡其实也觉得不早了,但他觉得陈幺还没准备好:“你在意我父母,其实也很在意我是不是?”他知道自己在说废话,但就是想说,“……乖乖,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想见你吗?”

“他们生了我,最了解我了,他们怕我不会放过你。”

什么叫不会放过他?

陈幺确实没听到明渡之前的自白,他去看明渡,然后被人遮住了眼睛。

“乖乖。”

明渡声音有点低,他挡去陈幺的眼睛,“别这么看我。”

“你以为我真是什么好人?”

“陈幺,这辈子,下辈子……永远,永永远远,我不死,你就得是我的。你可别蠢到觉得这是什么好事,我就是老了、残了,病了,也不会让你走的。”

“……别怕,哥只是这么想想。”

陈幺:“……”

他本来是不怕的,但你后来又说你就是想想,很好,已经开始害怕了。他想了下,明渡是在伺候他,但也管他管得挺严,“我能不穿袜子就踩地板吗?”

明渡不知道陈幺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在家里,他是不让陈幺光着脚跑:“不行,瓷砖凉。”他确实是管得挺严的,还带恐吓的,“光脚跑容易脚臭。”

陈幺真服了这个老六了,他推开明渡:“你才脚臭!”

他的脚香得很好吧。

刚美妙起来心情又开始变得糟糕了,刚糟糕的心情又开始变得美妙了,他一兴奋就喜欢和明渡亲亲,他横跨明渡腰上,去亲他的嘴唇,“那我之前说分手,你是不是都没听?”

明渡搂了下陈幺的腰,没说话。

人,总是不那么情愿地展示自己的阴暗面。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他也会希望自己是完美的。

陈幺咬明渡的嘴唇:“问你话呢,哑巴了?”

明渡抬了下眼皮,这才不情不愿的:“嗯。”

“操。”

陈幺兴奋了,他搂明渡的脖子,“你好霸道啊,我好喜欢。老公,正面上我!”

他说正经事呢。

虽然刚搞过,但明渡还年轻:“别闹,你屁股不疼了?”

疼啊,尾椎骨都疼。

陈幺又扭了下:“明渡,就是。”他就很想,“你亲亲我下、下,就是……嘴的左半边。”

大白天的,明渡笑起来会更帅,他捏了下陈幺的鼻尖:“乖乖,你好色啊。”

陈幺是个很要脸的人,他趴明渡脖子里:“我喜欢你嘛,哥。”他又扭了下,“老公。”

……

行吧。

渡哥又伺候了下他老婆。

……

陈幺到晚上才想来明渡他爸妈来了的事,他又问了问,明渡说他爸妈已经回去了。

明渡见陈幺好像有点自责,就说他们来一趟没什么麻烦的。

有专机接送,真的没什么麻烦的。

他妈妈经常为了喝下午茶出国,从京都来魔都,真的不算什么。

陈幺这才安心,回去了就好,他和明渡还没谈多久……他确实还没做好见明渡爸妈的准备。

还是拖一拖吧。

-

-

其实也没拖多久,迎新晚会说是迎新晚会,但张思瑶来得真的,请来了业内的大咖当评委。

只要是个学音乐的,就决定不会允许自己敷衍过去,陈幺也是,他很要面子,他什么都没有,也就在这上面有点天分。

他不想被人批得一文不值。

陈幺是用心准备了,他也确实是个很有天分的人,他这个年纪,对情感还没有很深的体悟,就选了首炫技曲。

他表演的可能没那么完美,但在他的年龄段,已经很了不起了。

《洛可可主题变奏曲》对换把、弓法、揉弦、指法,尤其是快弓、跳弓,速度都有极端的要求,陈幺是心疼自己的手,但现在好像有人无论他怎么样,都会喜欢他了。

他对自己拥有的一直很珍惜,他现在有了更高的追求,可指头的磨的起茧子了,竟然才换来了一句还行!

虽然夺了第一,但那句还行还是让陈幺记了好久。

他这么小心眼的人,当然会记很久。

军训结束没多久,明渡就申请下外住了,但陈幺没搬出去,他就教室、琴房、寝室的三点跑。

有空就去参加竞赛。

年尾,作为迎新晚会的奖励,也算是当代青年的代表,国内顶尖音乐大学都派出了本校人员参加了一档名为大国音匠的音综。

说是综艺,其实更像是对国内的音乐人的激励和鼓舞。

音综的观赏性不如舞蹈综艺,但真正的艺术、真正的好东西,其实不需要多高的欣赏水平,安静地听一下,那种旋律其实非常的打动人心。

张思瑶带队,带人去打PK赛。

虽说都是大一新生,但世界上就不缺年少得志、才华横溢的人,尤其是这一期,脸都卷了起来,官方给的参赛选手的海报都能看出选手们的逆天颜值。

年轻、长得好,还有才华,几乎是新生代里最强的那一批人了,这一期音综一开就小爆了下,观众一开始是冲着脸去的,到后来都有点麻了。

都是人,为什么别人那么牛。

名校出高徒,打到最后的还是央音和魔音……输了三年了,张思瑶这次撞了大运,魔音这次的配置完全说可以开挂了。

云舟就是主角,艺术水平和天分就很高,陈幺作为前期衬托主角的炮灰,天赋也很强,不过在原剧情里,陈幺的心思不在这,云舟的心思也不在这。

现在俩人一直对着卷。

大国音匠这一期节目最后录播那天是在大年夜。

三年,三十年,魔音终于打败了一回央音,张思瑶捧着奖杯,像个疯子一样在跳,舞台最后洒了很多亮片,陈幺下台的时候手都在抖。

白毛衣,黑色工装裤。

他背着他的琴,细碎的亮片一直在飘,出场了他才知道下雪了,雪还很大,里面有暖气,他是没怎么觉得冷,出来了才哆嗦了下。

别人都有人接,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

陈幺没有家人,他的烂脾气也交不到朋友。

明渡的爸妈非要来,说要为陈幺庆祝——其实他们是不放心自己儿子。

不放心自己儿子到底有没有对别人怎么样。

明渡个高,黑靴子底子很硬,走过雪,会有一个个印子,他没穿羽绒服,黑色的风衣几乎到脚踝,就很飒:“你怎么出来了?”

天黑了,雪还好大,

陈幺没看到明渡身后跟了一对夫妻:“我没找到你。”

他走了两步,干脆跑了起来,他少年气的脸庞真的好漂亮,眉眼渗着玉一样的色泽,唇肉红而丰盈,他抓着明渡的袖子,“你去哪了?”

明渡的风衣很大,他张开手裹着陈幺:“你外套呢?”

陈幺才觉得冷,他怕冷又怕热:“我也不知道扔哪了。”明渡胸膛前就很暖,心跳声也很暖,他把脸贴上去,明渡穿得高领黑色羊毛毛衣,就很柔软,“哥,我赢了,有没有奖励啊。”

明渡摘掉陈幺的琴箱:“乖乖想要什么?”

打比赛打了半个多月,导师们一寸步不离地跟着他,陈幺埋脸:“老公,我想……”

明渡眉心一跳,捂住了陈幺的嘴:“回去再说。”

陈幺还没说什么呢,他不满的扭开脸:“明渡……先亲一下……”

看到了,明连右经常上电视,他真人比电视上的要严肃一些。

那个贵妇人应该是明渡的妈妈,麋鹿皮外套,香奈儿的包,优雅又和蔼。

就一秒,陈幺从脸红到脖子根,他慌了下,一把推开明渡,从人怀里出钻了出来,他头发都蹭乱了,有点炸毛,但脸嫩,还乖。

他就是长辈很喜欢的长相:“叔……阿姨。”

还下雪呢。

明渡又走过去,他步子急,带起了一阵风:“乖乖,我们先进去。”

里面有暖气。

还乖乖。

陈幺是很喜欢明渡这么叫他,但仅限于私下叫,他真的很爱面子,脸红得好像要滴血:“明渡……你别。”他真的会不好意思,“别这么叫、我。”

脸红了,红得好像要冒烟了。

焦诗逃看着陈幺,脸上的笑容很自然,她就在电视上见过陈幺,屏幕上的年轻男生脊骨笔直,说话犀利直白,她还以为会是个很张扬、很独立的人。

不是不喜欢,她就是一直在想,那样的孩子、像雏鹰一样的孩子,怎么会跟她的小渡在一起。

焦诗逃没想到陈幺私下里会是这么个脾气,刚喊她儿子什么来着,老公?她笑意就深了些许:“是陈幺吗?我常听明渡提起你。”

陈幺完全不敢看焦诗逃了,他低着头,真的很不好意思:“阿姨。”

焦诗逃经常进行一些社交活动,她的手有种女性特有的柔软,也很温暖,陈幺没想到焦诗逃会主动牵他,就是……妈妈的感觉。

刚明渡怎么都拽不走的人,现在跟个小孩子似的寸步不离地跟在焦诗逃后面。

焦诗逃身上有很淡雅的香水味,她皮肤还白皙,但眼角已经有些岁月的痕迹:“这么冷,乖乖要添衣服哦。”

陈幺其实没听到焦诗逃在说什么,他就点头:“嗯。”

焦诗逃笑了下,她的头发用簪子盘了起来,岁月从不败美人,她偏头,眼角的细纹和笑意一样的温柔:“乖乖?”

“嗯?”

陈幺抬头,这次他听清了,就一瞬间,他刚退烧下去的脸又烧了起来,整一个就手足无措,“啊?”他耳朵也红,“嗯。”

大功臣是陈幺,张思瑶抱着奖杯跳了好一会才发现他们的大功臣不见了,一路问工作人员,才知道陈幺是出去了。

等会儿还有庆功宴,她追出来:“陈幺?”

陈幺平时是有点不太爱搭理人的,她理解,有才华的人,傲一点没什么,但现在,陈幺跟着一位很优雅女士,脸都快烧成火烧云了。

还不只是害羞。

他还会看偷偷看人,有那么一瞬间,他抿唇笑了下,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就很……张思瑶没继续追,明渡和一个很眼熟成年男士并肩走着,跟在陈幺和那位女士后面,他们好像就是一家人。

他们确实是一家人。

大年夜。

陈幺被明渡和他的父母领回了他们家。

虽然他们在外面已经同居了,但焦诗逃还是给陈幺准备了房间,就在明渡房间的隔壁,考虑到陈幺年轻,他们还在房间里添了电竞椅。

展览柜里都是年下最时兴的鞋。

陈幺还没走进去,就看到了泰迪熊的地毯,就很童趣……也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大概就是有好好被爱、好好对待。

明渡在楼下被他妈扯着耳朵教训,叫他半夜不要跑进陈幺的房间,还说他畜生,连陈幺那样的乖孩子都下得去手。

明渡被骂了老半天。

晚上他们吃的火锅,暖和,热闹。陈幺毛衣上都是味,来了新地方,难免不安,他一直听着楼道的声音。

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是能听出明渡的脚步声的,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就开了个缝,探头探脑。

明渡被骂了半天,差点没被他妈逼着把裤子上锁了,他承认他龌龊并且下流,但他们这事,也不是他一头热。

他看到了个脑袋,和一张白皙的小脸,碎发有点蓬,眼睛很亮。

陈幺跑了出来,他就穿了毛衣,明渡家里有中央系统保暖,光穿毛衣都热,他都出汗了:“你去哪了?”

被他妈妈骂。

明渡接住了陈幺:“热?”

外面还在下雪,窗户外面就是雪,今天其实挺冷的,但架不住他们心里热,“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跟我回家。”

陈幺连他爸妈都一直说不见。

陈幺还是感觉脸上烧得慌:“你还说呢。”他真的感觉很丢脸,“你爸妈来,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妈要来的。”

明渡其实也一直是拒绝他爸妈的,“我妈说她家儿媳妇这么争气,她作为家长肯定要支持一下的。”他说着,还笑了,“我妈还问我,你喜欢什么礼物?”

陈幺是收到了焦诗逃给他的礼物,他放房间了,他一直想看来着,一直没好意思拆:“你说我喜欢什么了?”

他跑回房间,素锦的礼盒包装很大气,也很正式,他想很想拆,但还是跑去洗了下手,他在卫生间还扒着门框警告明渡,“那是阿姨给我的,你别碰。”

“你喜欢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晚上吃的火锅,喉咙干,明渡倒了杯水,还没喝就听到人叫他。

“小渡。”

“小渡?”

刘妈是看着明渡长大的,她知道明渡对象过来了就很上心,她叫明渡过来,“你男朋友呢?”

她虽然上年纪了,但还是很开明的。

男女都一样。

明渡看到了刘妈端的凉茶:“洗手去了。”他没忍住,“没我的吗?”

在接陈幺回来之前,明家进行了大扫除,就连明连右养的狗,都被带去洗了个澡,不过焦诗逃还是担心狗吓到了陈幺,把狗关到后院了。

刘妈也就是老资格了,不然今晚也会被放假休息一天,“这是夫人准备的。”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没你的。

明渡知道了,脸就有点闷。

“哥,我袖子湿了,给我找个……”陈幺指使明渡指使习惯了,离了人就不能独立行走,他又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脸圆圆的,胖乎乎的,还很慈祥地冲他笑。

他的脸今天就是很不争气,刷一下就红了,“阿姨。”

刘妈看到了,这孩子长得真好,比明渡长得还好看,听说还拉大提琴也拉得很好……夫人说得对,这孩子是怎么看上明渡的:“我是小渡家的保姆,您可以喊我刘妈,我做饭可好吃了,哎呀,话多了。”她笑起来,皱纹很深,“夫人给您准备的败火的凉茶,夫人很喜欢您呢。”

焦诗逃确实很喜欢陈幺。

她说,要不是陈幺出现了,明渡迟早地死在赛道、或者山道上。

明渡撞瘸腿可不是第一次出事了,明渡有次登山失联了半个月,那次失联了二十多人,至今还有十多人下落不明。

说是下落不明,但至今找不到人,懂的都懂了。

焦诗逃一直很焦躁,她是真怕明渡死外面。

明渡就喜欢找刺激,也不是单纯地找刺激,她问过了,明渡就是心理调节不过来,需要宣泄一下,他不折腾自己,就该去折腾别人了。

也是因为这点,焦诗逃虽然一直很担心,但也没反对明渡去玩那些东西,直到明渡把腿撞断了。

她作为一个母亲,真的就很担心。

焦诗逃想了又想,还是狠了狠心,要不明渡把那些东西断了,要不就滚出这个家。

明渡选择滚出了这个家。

……

受点罪也比找死强,焦诗逃就没再管明渡了。

她再听到明渡的消息就是明渡恋爱了,她是真不放心,她怕自己儿子去折腾别人。

但明渡竟然还挺正常的。

焦诗逃觉得……她儿子也不是不能当个好人吧,就算是他无所谓道德,也应该能当个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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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渡其实还不是很正常,他还是很想放纵自己,他还是不喜欢被约束,但他道德公俗就是让他有些痛苦。

好在他找到了,他想做、又符合道德的事。

比如说,拯救某个恶毒蠢货。

这会使他非常地满足,身心都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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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幺真的要羞耻死了,等人走后:“你怎么又不叫我?”

就来送了下凉茶,明渡走到衣柜边上,里面的衣服有的是他选的,有的是他妈妈选的,他看着衣柜,然后拿出了他选的:“乖乖,来,换衣服。”

陈幺都没去衣柜那边看一眼,他在发脾气:“你怎么老不跟我说?我不要脸的吗?”

这事都很突发,明渡也没想到,他走过去:“袖子湿了?先换一下。”

陈幺真的感觉好丢脸啊,他在床上滚:“你妈妈都喊我……”他虽然喜欢听,但说不出来,他跳过这一话题,“他们肯定也听见我喊你老公了。”

他虽然是个gay,但也是个男的,也是有男性的尊严的。

明渡这会儿还是好脾气:“衣服上都是味,你先别上床。”

陈幺顶着一头乱毛:“我上又怎么了!”

又不是他洗,也不是他整理……吃完火锅在床上滚,确实会有味,他都闻见了,“你把我这套被罩换一下。”

“行。”

明渡跟爹似的,“我抱你去洗澡。”

陈幺还没跟明渡算完账,他不去:“你为什么不叫我?”

“刘妈过来,就那么一分钟,前后脚的事。”明渡坐床边,去捞陈幺的脚踝,“还有我爸妈,我们也是一块的,我看你雪天就穿了个毛衣,我不关心你冷不冷,先跟你说我爸妈到了?”

“……”

好像不占理。

陈幺更生气了,“你竟然跟我讲道理?”

明渡进来之前把门锁了:“乖乖?”

陈幺听不得这俩字:“你别这么叫我了!我多大了!我都要……十九了!我可是虚二十,毛二十一,晃二十二的人了。”

晃二十二的人被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的收拾了下。

哭着喊人老公。

明渡这人就变态:“乖乖想我怎么叫你?”

“叫你老婆?”

陈幺爬都爬不动了,他身体素质就没明渡好,脸和睫毛都湿漉漉的:“不要。”

明渡笑了下:“那就叫乖老婆。”

陈幺耳朵尖颤了下,他根本就不乖,他根本就作的不行,他不知道明渡为什么老叫他乖乖,这个字放他身上就很奇怪。

累得不行,也爽得不行。

他趴明渡胸口,戳了下明渡的喉结:“你怎么……老那么喊我。”

明渡把下陈幺潮湿的额发往后拨了点,男生还很年轻,额头是光洁的:“我真觉得你好乖。”

骗鬼吧。

陈幺真累了,床单也是真的要换了:“你抱我去洗澡。”

明渡抱陈幺去洗澡,他刚下床,陈幺就搂住了他的脖子,就一个很小的动作,他就是喜欢,他又亲了下陈幺的唇:“乖乖真的好乖。”

陈幺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又被夸了:“你有病吧。”他真的累了,头一埋,“快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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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幺在明渡家里过了个好年。

他很崇拜明连右,他也很喜欢给他烤小饼干的焦诗逃。

反正就很喜欢。

系统是在陈幺跟明渡好了的第五个年头说它要走了的。

陈幺大二就出国了,在国外留学三年后婉拒了国外对他的邀约,毅然回了国,他挺喜欢张思瑶的理念的,华国是大国,华乐才应该是流行乐。

当然,当今主流的音乐都是外国的,要实现这个目的很难。

陈幺本身还是学大提琴的,不过知彼知己,百战百胜嘛,现在学什么不代表他会一直学什么,他回国后开始接触华乐。

但真是越学脑子越大,学筝、琴就不能只学筝、琴,得学史,得学泱泱大国的五千年的史,文化的厚重感。

系统知道陈幺挺快乐,但还是问了声:“你快乐吗?”

陈幺在明渡家过第三个新年的时候,他才知道明连右还养了只藏獒,那藏獒很凶,但看见他就夹尾巴,呜咽,老大一条狗还被套上讨喜的红色小衣裳:“快乐。”

他说不逃,就不逃,说不躲,就不躲,他永远快乐。

系统笑了下:“那你喜欢他吗?”

明渡在外面铲雪,看到陈幺看他,抖了抖雪才进来:“茶凉了?”他换了新茶,又摸下陈幺放在壁炉边的脚,“乖乖,烤一会儿就好,不然晚上渴。”

陈幺踢了下明渡:“你手冷不要碰我。”

沙发边的茶几上放着一壶茶,两盘小点心,一碟瓜子,一碟糖,虽然都少,但这都是过年该有的。

壁炉旁铺着很厚的长毛地毯。

陈幺踢完明渡,自己滚了起来,滚到了明渡怀里:“不过我的手不冷,我可以碰你,哥,你有几块腹肌啊?”

明渡看着陈幺蹭他:“你自己数?”

陈幺跳明渡腰上:“老公扫雪辛苦了……小老公也受冻了。”

“我给小老公暖暖身子。”

明渡真受不了,他捏住陈幺的嘴:“你不行,就别老勾搭我,等会儿又哭,你就作吧,你知道我多想——”

床就两步远,还是很应景的大红色。

窗外飘雪,屋里一片春色。

树杈子光秃秃的,就只有积雪。

陈幺这次嘴贱,被收拾得好惨。

上的时候他是真上,事后也是真的心疼,明渡抱着陈幺,亲他汗涔涔的脸:“你别招我了……”跟梦游似的,“我真的好喜欢你。”

“喜欢到、我忍不住。”

陈幺能感觉到明渡好像真的在内疚,他就不懂:“我也喜欢啊。”他有点困了,“你干嘛老是觉得对不起我。”

忽然,又不困了,唰的一下睁开眼,“你为什么要这么喜欢我?”

他就好奇。

很喜欢吗?

也没有多喜欢吧。

明渡又摸了下陈幺的脸:“困了是吧?睡吧。”

陈幺没得到答案,闹了明渡好久,明渡始终说不出来,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喜欢陈幺。

他不就是给陈幺了一点点钱,给他穿衣服、洗澡,喂饭吗?这都是他喜欢做的事啊。

……

人的一生又长又短。

陈幺七十二走的,没什么痛苦,就是睡着睡着,明渡一扭头,陈幺就走了。

明渡坚持送陈幺去医院,他有点语无伦次:“他还小、怎么会走了呢。”

医院。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说另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还小,明渡就不理解:“我的妻子,他还小啊。”

他不觉得他有多喜欢陈幺,他就是觉得陈幺还小,那么倒霉得那么早遇见他,都没过过几天自由日子,就是想给他点补偿,多照顾他一下。

反正,一辈子,就那么几天。

陈幺走了,明渡花了好些天才能接受,七十二真的不小了,已经老了。

明渡的身体还健康,但他心里空落落的,他总是回头看,他很内疚自己没有照顾好陈幺,就一扭头,他就走了。

……

虽然内疚,但陈幺已经走了,明渡觉得自己还是得好好活着。

明渡还是喜欢找刺激,他年轻的时候喜欢赛车,到老了还是喜欢,只是这次没开赛车。

他开上了陈幺喜欢的宾利,他再次把车开到了320KM\\H。

山道,滑坡。

车毁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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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幺走了,他还要好好活着啊。

可他的妻子还小。

他怕他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