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这么吓人?
羽见缘若有所思,按照要求整理好了实验数据,顺便看了看由她那位头脑精妙的组长制作的计划表——进度比预计计划要快得多。
她划掉了今日的部分,就出门去了大巴扎。
祖拜尔剧场为了测试道具的效果,在前天就通知了观众今天下午没有演出。
按理说到场的人只有他们,以及为道具提供技术支持的一位前辈。
但现场显然来了不速之客,正在和身着青色连衣裙的前辈争辩的女学者大概二十来岁,如此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大贤者的助手,说明她的学识不亚于教令院现如今的任何一位天才。
即便面前的人是一百多年前的前辈,塞塔蕾依然寸步不让,倒不如说她看不起浪费自己学识帮助这些被智慧抛弃的珐露珊。
作为学者竟敢站在她的对立面,且不提她的职位,就算看在她本人的份上哪里会有人敢说什么,哪一个不是毕恭毕敬尊称她一句前辈,哪怕她的年龄仅仅双十出头。
珐露珊不仅没有,还称她为没大没小的晚辈,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塞塔蕾冷笑道:“查办擅自组织神明祭祀活动是大贤者的意思,珐露珊你是想违抗法令吗?如果是这样,学院就不得不考虑你的经费申报是否有必要批准了。”
珐露珊的气势丝毫不输给塞塔蕾。
“法令?你是指未经民众投票颁布的法令?要我说这些法令就不应该存在,而且教令院什么时候有这种傻规矩了。”
塞塔蕾心生恼怒,“容我提醒你,你的时代早就成了一百多年前的历史,你不能接受现状也好,请不要干涉我的工作。”
塞塔蕾的厌恶之心越发浓重,她和珐露珊同属知论派学者,竟有人评价珐露珊比她更加优秀,在她看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一意孤行专研陈旧冷门的学科有什么用,到底是连个学生都没有的名宿。
争锋相对的气氛使其他人难以插手,妮露小心翼翼窥视她们的神色,见到羽见缘向这边挥了挥手,轻微呼出一口气。
有阿缘在的话,很快就能解决了,这是对于朋友来说的自信。
珐露珊见了,气势更上一层楼,叉着腰道,“要叫我前辈,没大没小的,有什么问题跟我的学生说吧,我年纪大了听不得你说话。”
“什、什么?”塞塔蕾怔了怔。
“珐露珊老师。”羽见缘乖巧打了声招呼,商人不可能不擅长打交道,无论塞塔蕾自找麻烦,还是争辩缘由,恰恰是她擅长的领域。
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正是商人与生俱来的天赋。
何况优势在她们一方。
羽见缘露出一名出色的商人该有的笑容,“塞塔蕾女士,好久不见。”
塞塔蕾皮笑肉不笑地眯了眯眼睛,“珐露珊的学生就是你?”
“没错哦,我十分仰慕珐露珊老师的才华,当初多亏了塞塔蕾女士的推荐,才有机会了解。”
羽见缘的话使塞塔蕾的脸色变得难看。
当初羽见缘以入学考试的成绩快速成名,塞塔蕾提出收她作为自己的学生,手底下好苗子多也以便于提高自己在教令院的话语权,在拒绝后确实提过珐露珊的名字。
并不是夸奖,只是踩低这位失踪百年的前辈抬高自己罢了。
她没有得到的学生,成为了珐露珊的学生……
“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塞塔蕾女士是想要利用权限卡学者的经费审批吗?”羽见缘直截了当地说道,“容我提醒你,这句话我得还给你,须弥律法不会法外开恩。”
“哪怕是大贤者身边的您。”
塞塔蕾当然知道,用不着她来提醒,“我没有这么做,实事求是说出我的观点,仅此而已。”
“那你说的法令在哪里?”羽见缘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法令需要交给书记官负责,再由书记官通过虚空终端通知须弥民众,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几句话就将塞塔蕾过来的目的定义为擅作主张,他们完全有权利向风纪官举报滥用权限,甚至跨职位进行工作,这是非常严重的失职。
商人守则第不知道多少条:要利用律法漏洞,就要将律法倒背如流。
羽见缘可不觉得大贤者阿扎尔闲的没事干,愿意屈尊去找风纪官领走他的助手。
塞塔蕾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发生,羽见缘的面容在她眼里变得那样面目可憎,用了不短的时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就是你们反对我的理由?怎么不早说,我得好好感谢你们的提醒。”
她的脸色算不上好看,本来是料定了没有人胆敢阻止她才这么有恃无恐,没想到踢到的铁板一块接着一块的。
羽见缘毫不意外她的态度,虽然不信但还是要敷衍一下,“你要怎么感谢?”
塞塔蕾怎么会去考虑这个问题,她现在只认为她们是一伙的。
“你想我怎么感谢?”塞塔蕾反问道。
“我们也怕被牵连,感谢就不用了,希望下次看见你的时候,工作流程是正确的。”回应她的是羽见缘决定送客的意图。
塞塔蕾不是傻子,相反经常混迹在职场中她对这类暗示十分敏感。
为了避免大风纪官真的审查她,不得不强装出不在意的样子,自顾自道别离开了。
如此轻易获得争辩的胜利,羽见缘怀疑她或许就没有得到大贤者的命令,亦或者大贤者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没来得及实施,就有人愿意提前为他分忧。
塞塔蕾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既然大贤者阿扎尔透露了他的念头,接下来找麻烦的人只多不少。
谢赫祖拜尔表示会雇佣懂法的人留在剧场维持活动的正常运行,妮露为此显得忧心忡忡,她担心素论派贤者为他们争取权益的事情并不顺利。
珐露珊很难评价现状,和她记忆中的教令院差别不止一星半点,“如今的教令院确实大不如以前,什么人都能当领袖,真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
羽见缘亲昵搂着她的胳膊,“老师说的一百年前的教令院是什么样的?”
她的好奇也是妮露好奇的,虚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刻意模糊了这一点,她们大多都是从老辈人那里听说一些。
这句老师在珐露珊耳朵里很受用,一边陪着这些小辈们检查道具与舞台整体嵌合情况,一边挑着感兴趣的部分讲给她们听。
“原来不允许大贤者私自颁布法令……”妮露总算明白了前辈为什么会提及到民众投票,她从来不知道有这回事。
“那会儿的教令院哪有那么多乌烟瘴气的傻规矩,不明白是从哪一年开始的,至少我在教令院上学的那段时间就没听说过。”
珐露珊抬起拳头,“一个一个的,不会以为以前的人不在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吧!”
“嗯——所以小草神手里有阿尔卡康玳的神之眼?还有写满律法的武器?”羽见缘咂舌。
这么说,[阿尔卡康玳]的账号是草元素神之眼?
“我听我的导师说的,有没有也没有亲眼见过,但在当时有一个很火的传闻。”
珐露珊抵着下巴想了起来,“神明会把阿尔卡康玳的遗物交给继任的大贤者保管,这样才算承认新任大贤者的身份。”
“听起来像是意志的传承,感觉很有意思呢。”
“不会吧,你们连这个都没听说过?”珐露珊吃惊地停下指点道具工程师内嘉的手,看向她们。
妮露摇摇头,顺道听了一耳朵内嘉修改道具的细节,忍不住插嘴来了一句,“说实话,要不是你说,我也没有听过。”
“这个传闻流传到我的那个时代都有四百年了,应该不至于在一百年后消失才对。”
珐露珊没反应过来自己说出了真相,在场的人同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无端陷入了沉默中。
就连谢赫祖拜尔都不由得看向在场唯一研究过历史的——前因论派学者,羽见缘想起在因论派时提出的质疑,她的导师对她的劝告。
[……你想在教令院继续发展下去就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什么都能拿到明面上来讨论,也许它就是真相,可是放在现在,不能有人打破它。]
[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不希望你去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因为有能力解决问题的人没有出现,隐隐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意味。
羽见缘没有由着话题继续下去,“妮露是不是可以上台试试了?”
没有正面回答,何尝不是变相承认呢,但凡知道祸从口出意思的人知趣地没有追问。
妮露不愧是须弥优秀的舞者,随着天籁般的琴音响起,在迈开舞步那一刻,她就成为了舞台最耀眼一束光芒。
受到感应的机械地毯逐渐开始变化,表面呈现出郊外的雨后清新草地的影像,一步一朵紫红色的帕蒂沙兰生长绽放,望眼过去美丽而神秘,在风中微微摇曳着。
一切梦幻的不像话,妮露的舞蹈像是赋予了舞台新生,作为测试演练的花神之舞效果意外地震撼。
就在所有人都不禁沉浸在视觉盛宴当中时,卡维和赛诺风尘仆仆赶来,一向在乎外表精致的建筑师甚至顾不上形象。
卡维停在她面前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太、太好了,你在这里。”
羽见缘满腹古怪,“怎么了?”
一般来说,卡维在沙漠的项目没有那么快结束,最短也要半个月左右,这次未免太快了点。
卡维着急的情绪如潮水般涌出,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话都要说不清了,最后简单总结出了一句,“上次我送你的礼物有问题!”
赛诺接过了话茬,“蒙德前阵子遭受了魔物袭击,遗失了一件贵重物品,经过追查得知抵达了须弥境界,现在负责交接事宜的人是我。”
“前几天我一路追到了沙漠,后来逼问才知道盗贼承认卖给了建筑师,也就是卡维。”
大风纪官第一次抓人抓到了朋友身上,皱着眉也在想着怎么表达。
“我不知道那是偷来的,还涉及到了这么大的事。”卡维有些语无伦次。
“没关系,我已经和蒙德的外交官见过面了,你属于从犯,记得缴纳罚金就好了。”
赛诺开口安慰,然后对羽见缘说道,“只要能把物品还回去,那边表示不会继续追究责任。”
“……”羽见缘没有说话。
背负巨额负债根本没有被安慰到的卡维、以为事情终于到此结束的赛诺,两人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羽见缘拿出那枚闪烁青色光辉的神之眼,神色很是沉重,“那点亮了会不会追究责任?”
卡维:“……”
赛诺:“……”
伴随咔嚓一声,羽见缘双手多了一副手铐,公正无私的大风纪官选择了秉公执法,说赛诺冷血无情也好,这是他的职责。
赛诺迟疑地再次安慰:“你有蹲牢的经验,不要怕。”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之前比较忙,来不及码字,最近就可以恢复更新了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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