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的宵禁比较严格, 从戌时就开始了,林言赶在宵禁之前收了摊回家。
回家路上看见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女人从身边擦肩而过, 林言特地看了一眼。
看来木匠铺的婴儿车已经售卖出去了。
章墨远牵了下他的手, “怎么了?”
“没事。”
不知道为什么,林言心里掠过了一丝不安。
这回这个木匠没有唐木匠那么踏实,希望不要出问题才好。
毕竟这是孩子用的东西。
但事情的发展并不如林言的期望。
第二天铺子开张的时候, 突然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冲过来,凶狠道:“谁是这里的掌柜?”
林三哥立刻把林言拉到自己身后,满脸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家丁把一个破烂的婴儿车摔到两人面前,“你们做的这破烂玩意儿害我们家小少爷摔成重伤, 不给个说法就把你们送到官府去。”
林言低头只看了一眼就发现问题了。
眼前这个婴儿车虽然乍看是他画的那个样子,但仔细一看却发现区别挺大的。
坐的板子加宽了足足三倍, 底下的轮子也增大了一圈, 但从中间断裂的口子来看,应该是没做好相应的加固。
林言从林三哥身后走出来,问道:“这车是街尾那家木匠铺做的么?”
“那木匠可说了, 他是按照你画的图纸做的, 怎么, 你想抵赖?”
林言蹲下身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道:“原先的画纸是我画的,但不是这个模样。”
说完他朝身后的林三哥看了一眼,林三哥会意, 去里面把糯糯的婴儿车拎了出来。
“你们这个应该是木匠改过的, 到底怎么回事?”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
他们是奉了夫人的命令来抓林言这个“幕后主使”的,可林言这个反问却把他们弄晕了。
“还问我们怎么回事, 要不是你这个破车, 我家小少爷怎么会摔伤?”
林言想了一下, 试探着问道:“你家小少爷今年多大?”
家丁一头雾水,“六岁啊。”
林言明白了。
他就没见过六岁的孩子还坐婴儿车的。
弄清楚状况后,他就和这些家丁去了木匠铺。
“三哥,你先准备,等我回来再开张。”
“我和你一道去吧,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那边还不知道状况如何,我不能把糯糯带过去,三哥你替我看着他。”
林三哥只好点头,“那你自己小心。”
“知道了。”
木匠铺里。
上回林言来的时候只是有些杂乱,现在已经是面目全非了,里头的东西被砸的乱七八糟。
一个妇人坐在椅子上,看模样应该就是那些家丁口中的夫人。
木匠站在旁边,一见林言他就心虚地往后退了半步。
妇人转头看着林言,微微皱眉道:“你就是画图纸的人?”
林言摇头,“不是。”
妇人立刻转头去看木匠,木匠慌忙摆手,“图纸就是他画的,我徒弟能作证,他家里就有现成的婴儿车,不信唐夫人您可以派人去搜。”
林言无语道:“婴儿车的图纸的确是我画的,但我画的和你做出来的一不一样,你自己心里有数。”
木匠还在嘴硬,“什么一不一样,我就是按照你画的图纸做的。”
林言看向唐夫人,一字一句道:“婴儿车我家的确有,只要唐夫人见了,自然就知道一不一样了。图纸呢我正好也带了,就在这里。”
说着他就从袖中取出叠好的图纸递给唐夫人,唐夫人接过去看了一眼,怒道:“到底怎么回事?”
林言差不多已经把事情理清楚了。大概是唐家的小少爷看上了婴儿车,想坐,木匠也知道这么大的孩子坐不上去,便擅自更改了尺寸,但加固没跟上,把小少爷摔了。
唐夫人找上门来,木匠不敢认,就把锅甩到了他头上。
林言:……
木匠吓了一跳,“唐,唐夫人,我真的是照着他画的图纸做的,不关我的事啊。”
林言点点头,“行啊,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报官好了,正好我也跟你算算偷盗图纸的账。”
木匠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之所以把锅甩林言头上,就是笃定他有理也说不清楚,结果他居然要报官。
那他岂不是要被抓到牢里去?
林言笑道:“当初我拿着图纸来找你定做婴儿车,结果你私自偷了我的图纸去做买卖,还擅自修改婴儿车的尺寸,害得人家小少爷摔成重伤,偷盗罪加上伤害罪,你敢和我去见官吗?”
木匠嗫嚅了半天,还是没敢说出反驳的话来。
林言把画纸取回来,细心叠好放进自己的袖子里,然后看向唐夫人,淡淡道:“唐夫人,婴儿车的事我的确不知情,告辞。”
唐夫人喊住他,“这图纸真是你画的?”
“是。”
“我知道了。”
林言转身离开。
回去后,林三哥紧张道:“言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言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林三哥气愤道:“这木匠也太不像话了,偷偷用你的图纸挣钱也就算了,出了事居然还敢嫁祸给你,岂有此理。”
林言拍拍他的肩,笑道:“算了,我都解决了,那个唐夫人看起来应该没有追究的意思了,快干活吧,铺子要开张了。”
林三哥压抑着怒气应了一声。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好了不少,林言都没时间午休了,糯糯只好睡在铺子里,林言给他临时垫了一张小床出来。
没有阿爹陪他睡,糯糯一个人睡的委委屈屈的。
林言忙活到下午,总算找到了一个空档,他洗了洗手换了身衣裳,然后去叫糯糯。
一进里间就闻到一股很可爱的奶香味,是糯糯身上的。
“糯糯,起床了。”
小被子里轻微地扭动了一下,但没声音。
林言偷偷笑了一下,看来已经醒了,就是不说话。
“还没醒么,该起来喝奶了。”
糯糯又动了一下,这次幅度比刚才大了不少。
“糯糯小猪,快起来了,阿爹给你热的奶都要凉了。”
被子里突然伸出一只胖嘟嘟的脚丫子。
林言弯腰把糯糯抱起来,笑道:“原来糯糯已经醒啦,怎么不说话呢?”
糯糯咯咯笑。
林言把他抱出去喝奶,笑道:“阿爹太忙了,所以才没时间陪糯糯睡觉,糯糯一个人睡觉得无聊吗?还是害怕?”
糯糯立刻道:“害怕啊。”
“害怕什么?”
糯糯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说过的,“偷我。”
林言忍笑,“糯糯说的有道理,不过阿爹和三舅都在外头看着,没事的,坏人进不去的。”
糯糯又想了一个,“吹走啦。”
林言疑惑道:“什么吹走了?”
糯糯鼓起腮帮子呼呼吹了两下。
林言:“……”
这小胖子对自己的体重还真是没有清晰的认知,就你这样的还被风吹走?
他好笑道:“不会的,糯糯这么有分量,不会被风吹走的。”
糯糯嘿嘿笑,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大概觉得有份量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喝完奶后,糯糯的生物钟启动,他把自己外出的小鞋子抱过来,让林言给他穿。
“你要做什么去?”
“嗒嗒啊。”
林言看了眼天色,章墨远的确快要下学了。
“你去接爹爹下学啊?”
“嗯。”
林言故意道:“外面起风了,你不是担心风把你吹走么?”
糯糯把脸埋在他怀里,假装没听见。
林言把鞋给他穿上,然后牵着他的小手去书院门口等章墨远。
糯糯跟林言要了一颗果子揣在小荷包里,一路上都紧紧地护着,生怕来个人给他抢了。
林言本来以为他自己想吃,还想取笑他这么点路还要带吃食,现在看他这模样,估计是带给章墨远的。
倒是挺孝顺。
因为林言和糯糯会来接他,所以章墨远每日一下学就往家走,几乎每日都是最先出来的那一批。
糯糯兴奋地跑过去,两条小短腿倒腾的飞快,小身子摇摇晃晃的,林言都怕他摔了。
好在章墨远及时接住了他。
糯糯大声喊:“嗒嗒。”
章墨远应了一声,笑道:“糯糯刚喝了奶么,跑得这么快。”
糯糯戳戳自己的肚子,意思是喝的奶都在这里。
章墨远被他逗笑了。
蒋天纵戳了戳糯糯鼓鼓的小荷包,笑眯眯道:“糯糯啊,这是你给蒋叔带的吃食么?”
糯糯赶紧把荷包抱在怀里,“嗒嗒啊。”
蒋天纵继续逗他,“就没有蒋叔的份吗,蒋叔读了一天的书也很辛苦啊。”
糯糯拼命护住,“不给。”
贺启和朱温文就在他们后面,贺启虽然成了亲但是还没孩子,朱温文是有孩子的。
他孩子今年已经五岁了,但他几乎没有和自己的孩子亲近过,平日里话也说的很少。
印象中他的孩子似乎从没有像糯糯这般活泼过,每回见了他都唯唯诺诺的。
贺启推了推他,“朱兄,你怎么了?”
朱温文摇头,“无事。”
贺启笑,“你是不是看的眼热了,我也是,有妻子孩子陪着真是不一样。”
朱温文没说话。
贺启也没太在意,他走到蒋天纵身边,笑着和林言打了声招呼。
“昨日吃了章兄带的烧烤,本应上门道谢的,但学业繁重没找着机会,实在抱歉。”
林言笑笑,“没事的,你们是我家墨远的同窗,以后想吃烧烤就来铺子里。”
顿了顿,他突然想起还没正式招待过章墨远的同窗,便问章墨远:“墨远,今日正好都在,我们招待一下你的两位同窗好不好?”
章墨远点头,“好。”
然后他便看向贺启和朱温文,“有空赏光么?”
贺启迟疑了一下,“我倒是有空,只是朱兄可能要回去温书。”
先前甲班只有他和朱温文的时候,他邀过好几回,都被拒绝了,理由就是要回去温书。
朱温文是一个把读书放在首位的人。
没想到这次朱温文居然点了头,“却之不恭。”
贺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玩笑道:“朱兄怎么答应了,看来还是章兄的面子大一些。”
朱温文看了眼林言,没说话。
说定后,几人就一道往林氏铺子走去。
路上,糯糯把果子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来,正要塞进章墨远嘴里,果子就脱了手,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出老远。
林言快走两步,把果子捡起来。
糯糯朝他伸出小爪子,林言就把果子放了上去,刚要提醒说回家洗洗再吃,就看见糯糯把果子递到了章墨远嘴边。
章墨远:“……”
林言:“……”
大孝子啊。
见爹爹不动,糯糯以为他不会吃,便张开嘴巴给爹爹做示范,“啊……”
章墨远:“……”
他咳了一声,“爹爹肚子疼,不能吃果子,给蒋叔吃吧。”
蒋天纵:“……”
糯糯还有点舍不得,迟疑了一会儿,蒋天纵趁机赶紧跑到了最后面去。
“肚肚痛啊?”
章墨远点头,“很痛。”
糯糯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掰章墨远的嘴巴。
林言笑坏了,“糯糯,爹爹肚肚痛,还是别给他吃了吧。”
生怕糯糯给自己吃,林言还特地加了一句,“阿爹也肚肚痛。”
糯糯认真道:“果果放啊,痛痛飞……”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串,林言仔细想了一下才想明白,“他可能是想说,让你先放嘴巴里,等肚子不痛了再吃。”
章墨远无奈地笑了一下。
贺启惊讶道:“糯糯这么小,竟已这般聪慧,果然虎父无犬子啊。”
糯糯实在掰不开爹爹的嘴巴,生气了,见这位叔叔夸自己,便大方地把果子递给他,要给他吃。
贺启:“……”
蒋天纵躲后面吃瓜吃的快笑死了。
章墨远看了眼贺启,贺启便走过来老老实实地把果子接了。
“多谢糯糯,叔叔舍不得吃,留着回家再吃。”
糯糯高兴地点头,对这个叔叔的上道十分满意。
为了招待贺启和朱温文,林言特地提前打了烊,在铺子里开了一桌。
招待的菜品自然还是烧烤,毕竟肉串和菜都是现成的,去买别的也来不及。
章墨远要来帮忙,林言把他推回去,“墨远,你去和同窗说说话,别把客人晾着。”
章墨远不太在意道:“没事,有蒋天纵呢。”
林言看了眼在林三哥怀里动来动去的糯糯,笑道:“你去看着糯糯吧,三哥已经摁不住他了。”
章墨远这才回去坐着。
林言今天特地先给糯糯煮了一份肉丸汤,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他对章墨远说:“墨远,糯糯的肉丸汤好了。”
章墨远应了一声,然后把糯糯放在林三哥腿上,起身去泥炉上把肉丸汤端过来。
贺启和朱温文都不觉得奇怪,只是朱温文特地看了眼和蒋天纵说笑的林言。
在认识林言之前,他和大部分男人一样,心里是很瞧不上哥儿的。
从没想过,世界上还有林言这样的哥儿。
林言察觉到他打量的视线,疑惑地看了过来,但朱温文已经把头低了下去。
林言也不怎么在意,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做完烧烤后,林言坐在章墨远身边安静地听他们说话,几个秀才说学问的事,他也听不懂。
糯糯在他怀里吃肉丸,林言把肉丸做的烂糊糊的,给他压碎后就让他自己抓着小勺子往嘴巴里送。
林言在边上偶尔帮把手,省得他送到鼻子里去。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朱温文突然开口:“章兄夫人可是读过书?”
林言笑了一下,“也不算读过书,只是自己随便看过一些,后来都是墨远教的。”
说完他就看了眼章墨远,两人相视一笑。
“那围海造田也是从书里看的么?”
“算是吧,其实大部分细节都是墨远做的,他看过很多水利相关的书,没有他的话,围海造田是做不起来的。”
林言知道章墨远在外面一直说他只是替他办事,所以只要有机会都会说是章墨远的功劳。
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只是知道一些理论,实践方面全靠章墨远。
贺启感慨道:“先前我还当是章兄运气好,恰好生在海边的嘉禾村,如今看来,即便是我在嘉禾村,围海造田也轮不上我。”
就光水利这一块儿,他就完全没有接触过,更别说种田了。
蒋天纵也道:“可不是,我离海边这么近,可我却从未有过在海边种田的想法,也轮不上我。”
说完他就看向朱温文,随意闲聊道:“朱兄呢,若你在海边,你会想到么?”
朱温文摇了摇头。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他一定能想到。
蒋天纵笑道:“所以嘛,只能是墨远和林言,换谁都不行。”
林言给他拿了几串肉,“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若你们在嘉禾村住上十几二十年,说不定围海造田就是你们做的了。”
朱温文又看了他一眼。
林言没注意到,但章墨远看见了,他眸色冷淡地盯着朱温文看了一会儿,似乎在确认他的心思。
朱温文低着头没敢再看。
林言有点累了,就把糯糯放在了章墨远腿上。
糯糯还剩一口,小勺子扒拉了半天都没吃上,急的就差把碗扣在脸上了。
章墨远接过他的碗,低下头去喂他吃。
朱温文这才松了口气。
短暂的机锋并未引起桌上其他人的注意,贺启又问了些围海造田的问题,林言拿捏着尺度答了一些。
聊完围海造田的事,林言跟他们打听书院的事,“你们书院能送吃食进去么?”
蒋天纵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想送外卖进去?”
“嗯,是有这个想法。”
他之前和章墨远商量过,章墨远不反对,而且也说过对他的学业不会有影响。
贺启不太确定,“不知道山长会不会反对。”
“若是我不进去,只把吃食送到书院门口呢?”
“这样还不错,我们只要派几个人出来取,山长应该也不会反对的。”
中午那顿饭是书院免费提供的,所以即便每日都有很多学子自己带饭,书院也从来不说什么。
只要不把读书的环境弄脏,一般是没人管的。
林言高兴道:“那我明日问问。”
蒋天纵主动道:“明日我也替你问问,若有想定的,我就写个单子回来给你。”
贺启也道:“我也可以帮忙。”
朱温文出于礼节想附和一声,但看了眼章墨远还是没开口。
“多谢你们,以后你们想吃烧烤就来铺子里,我给你们做。”
第二天林言遇上书院里来的学生就试探着问了一嘴,没想到反馈还不错。
可见这些学生有多不喜欢书院里的吃食。
林言索性开发了一个学生套餐出来,两份烤肉一份蔬菜再加一份白米饭,价格比单买便宜六文钱,专供书院学子。
以后别的菜品上来以后再加其他套餐。
林言本来还以为蒋天纵只是随口一说,结果他下学回来居然真的给他写了一份名单。
虽然上面预定的人数不多,但林言还是很高兴,特地给蒋天纵做了一小份生腌蟹答谢他。
章墨远沐浴出来,看见林言趴在桌上写写画画,便走到他身边坐下,“在写什么?”
“写一些专门供给你们书院的吃食组合,价钱上比单买要便宜些。”
章墨远凑过来看了一眼,笑道:“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书院的人普遍偏好清淡,可以少一些肉,多加些菜进去。”
林言点头,按照章墨远说的稍作调整。
他现在写的套餐主要就是四种,烧烤套餐、火锅套餐、排骨套餐、咸蛋黄炸虾套餐,点套餐都会额外送一杯柠檬水。
可以说非常实惠了。
每一种套餐都分辣和不辣两种口味,辣度自选,除了主荤之外,还会再加两样蔬菜。
林言写完后,又琢磨了一会儿,等墨迹吹干后才上床睡觉。
糯糯早就睡着了,躺在穿上活脱脱一个大字型,四仰八叉的。
夜里还要翻来覆去,从床头睡到床脚是常有的事。
因为他,章墨远每天只能睡在床边边上。
林言轻轻戳了下他的小胖脸,无奈道:“改天我去弄张小床,把他单独放上去睡。”
章墨远笑道:“他可能不太愿意。”
“那就等他睡着了给他挪过去。”
“我觉得可以。”
林言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毕竟他暂时也没找到合适的木匠铺,没想到第二天就来了婴儿床。
林言忙活着手里的烤串,头也不抬道:“要点些什么?”
“林老板,我家老爷想和你谈笔交易。”
林言立刻抬起头,站在烤架对面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后面还跟着一个穿锦缎的男子,一看就是他口中的“老爷”。
“什么交易?”
“唐夫人是我家老爷的夫人,前些天刚和您见过面的。”
林言点头,“莫非您是……”
“唐夫人就是我家老爷的夫人。”
林言心里有了某种猜测,下一刻就听唐家的管家道:“我家夫人回去后提起您的画纸,我们老爷很有兴趣,想和您谈一下婴儿车的交易。”
果然是这样。
因为先前的事,林言现在很警惕,“不知道你们可认识合适的木匠,不能把婴儿车做成之前那个模样。”
管家点头,“这一点请林老板放心,我们少爷如今脚还伤着,我们知道轻重的。”
林言还是不太放心,“可否请你们先做几个样品出来让我瞧瞧,若是合格的话才能售卖。”
管家回头去看唐老爷,唐老爷点了点头,“可以。”
“等我相公回来就和你们签契书,签完我就把图纸奉上。”
林言还是留了个心眼,等章墨远回来把条款写上,后面即便出了问题也有个保障。
唐老爷笑道:“不知林老板手里可还有其他的图纸?”
林言眼睛一亮,“婴儿床如何?”
“婴儿床?是给稚子睡的床么?”
“是。”
“林老板可否画出来让我们瞧上一眼?”
“没问题。”